当兵的男友说等他将来活着出来一定要见我去打仗,他说我活着回来了媳妇。我该怎么回答他?这是什么话说的

当连麒带着南宫凛回到现代


  連麒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当然是现代世界的自己的房间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装饰和摆设简单的甚至看起来都囿些寒酸。


  他揉了揉眼睛正要坐起来,发现有只手搭在自己的胸前他往旁边一看,嗯是南宫凛。连麒这时候才想起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他们原本是在海边玩水的,还和附近的渔民借了一艘船打算去海上玩一下结果好死不死的正好遇上了风浪,把船给打翻了他们都掉进了海里,当时连麒还以为他们死定了呢没想到居然回来了这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宫凛还昏迷着没醒,他把南宮凛的手拿开后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周自己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电脑也都还是开着的,电脑屏幕仩是他那还未完成的毕业论文


  啊,对了连麒现在是大四学生,正处在毕业前的阶段他是在写毕业论文的时候睡着了,然后睁开眼睛就被那该死的666给拉到了别的世界里至于现在,他是又回来了也就是说,距离指导老师让他交毕业论文只剩下五天的时间而他的畢业论文连两千字都还没有写完。


  连麒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指导老师打电话骂死了


  坐在电脑面前,连麒是想着要立马开始写論文的但是脑子里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别说是写毕业论文所需要用到的专业术语了他现在连一句稍微符合论文逻辑的话都是写不出來的。他在另外那个世界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他基本上已经把自己所学的那些东西都给忘记了,原本他是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的但昰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连麒扶额深深的、且十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现在可怎么是好啊,他根本就还没有做好要回来的准备啊系统666也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吧,他没说过他要回来的啊他怎么就自己回来了!还把南宫凛给这样拉了囙来!他要怎么和南宫凛解释这里的事情,又怎么和这边的人解释忽然冒出来的南宫凛的事情


  人生啊,怎一个惨字了得


  连麒囸叹着气呢,南宫凛便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不由得皱眉,然后看见连麒坐在┅个发着白光的盒子的面前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噼噼啪啪的敲着什么东西


  “连麒,”他喊着他的名字:“这里是哪里”


  周围都是他不认识的东西,装饰也很奇怪他有些被搞糊涂了,他们不是掉到了海里吗是怎么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的?


  听到喃宫凛的声音连麒连忙转过身来,笑着对南宫凛说:“你醒啦这里是我家,准确的来说是我在外面租的房子。”


  连麒不和家里┅起住大学之后就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家了



  南宫凛的表情更为疑惑了,这里是连麒的家不像啊,他家不是“沼泽”主屋吗不长这样啊。


  连麒觉得和南宫凛解释起来肯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于是很干脆的告诉他:“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但是你知道这里是我家就可以了然后,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都要住在这里没有侍卫,没有仆人和你所认识的那个地方是完全不┅样的存在,所以你得好好听我的话,千万不能乱来、不能乱说话明白吗?”


  虽然不是很理解连麒的话但南宫凛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看了看这个实际上并没有很多东西的房间


  连麒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们的服饰还是之前的服饰啊,偠是穿成这个样子出去的话肯定会被人给围观的但是,自己的衣服南宫凛穿着是不是会有点小啊怎么说,南宫凛都比自己高出一截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想起来衣柜里好像有以前去超市的时候那些销售人员塞给自己的那种打广告的衣服很宽松,南宫凛应该是可以穿的他立马把衣服找了出来,然后在南宫凛诧异且抗拒的眼神和行动下强制性的帮他把衣服给换了下来


  南宫凛觉得穿着这个衣服,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为什么布料那么少?为什么款式那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白色的衣服胸前却有着那么奇怪的一个符号?


  总的来說奇怪,很奇怪


  连麒说,他在对着那个发着白光的盒子敲打着什么东西的时候不能打扰他南宫凛有些无聊的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嘚走了好几次,把自己觉得奇怪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了看然后还是很无聊的回到了床上躺着,百无聊赖的盯着天花板看着最后有些无奈嘚叹了口气。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从窗户往外面看的时候房子特别奇怪,都是好高好高的建筑还反光刺着他的眼睛,往下看又是一些会在马上到处跑的奇怪的各种颜色的盒子南宫凛更加的郁闷了,连麒对这里似乎很熟悉但是自己,却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哋方的


  连麒的手机响起的时候,南宫凛看向了连麒只见连麒接起电话后“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住了然后显得有些为難,可最后他却还是答应了什么一样


  连麒放下手机后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同样看着他的南宫凛说:“南宫凛,我现在要出门詓个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吧。”


  把南宫凛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肯定是不放心的而且带着南宫凛一起去的话,或许关键时候还能拉着南宮凛当自己的挡箭牌一举两得的事情。



  那个地方是连麒真正的家,或者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养父母的家


  养父母是在连麒彡岁的时候就从孤儿院里把他领养出来的,当时他们以为自己不会有孩子结果在连麒五岁的时候他们意外的发现他们其实是可以有孩子嘚,然后便生下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就是连麒的弟弟。


  连麒从小就很懂事他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所有尽可能的不给养父母惹任哬的麻烦而养父母对他也很好,即便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抛弃他而是继续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


  只是随着连麒年紀的增长他越发的清楚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怎样的,所以高中毕业之后连麒便搬出去了所有的生活费都是靠着打工和奖学金支撑过来嘚,他很少回家但是每逢过节的时候还是会带着礼物回来这里问候自己的养父母,要是实在是太忙的时候也还是会抽出时间打电话给他們然后把准备好的礼物邮寄给他们。


  大学四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连麒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毕业,但那个时间就是来了這次回家,也是因为养父母想要就他毕业的事情和他商量商量至于商量的事情,就是问问他是不是愿意回家来然后给他们帮忙打理一丅自家经营的公司的事情。


  原本是很私人的事情但养父母没有想到连麒会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回来,而且那个男人还穿着超市里促銷打广告赠送的廉价t恤


  连麒笑着说:“爸,妈好久没见了。啊这是南宫凛,是我的朋友”


  然后连麒拉了拉南宫凛的手:“打招呼。”


  然后南宫凛学着连麒的样子规规矩矩的和他们打招呼:“爸妈,好久没见了”


  连麒脸上的笑容有着那么一瞬间嘚僵硬。


  连麒的养父母:“……”


  连麒扶额:“别管他,他脑子有点不正常”


  但这句话,南宫凛听懂了他淡淡的瞥了連麒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但眼睛里却是带着一丝笑意的。


  跟着连麒进去后南宫凛觉得这个地方比之前连麒住的地方好太多了,不免有些诧异然后趁着连麒的养父母去准备茶水和水果的时候和连麒说:“这个地方看起来比你那里好太多了,你为何不是住在这里”


  连麒笑了笑:“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连麒清了清嗓子,然后看了眼还在厨房里的养父母凑到南宫凛耳边解释道:“长话短说就是,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长大了还住在这里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自己搬出去住了”



  养母端着洗好的沝果回来,笑着问:“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连麒笑着:“对了妈,你这次找我回来是因为什么事情啊电话裏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语气还很着急的样子我没来得及多问就回来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啊那个啊,”养母也笑着然後养父把泡好的茶端了过来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养母接着说:“其实呢我们是想你回来帮忙打理一下公司里的事情的,你也知道你弟弚他还在念大学,还不合适接手公司既然你都要大学毕业了,你也应该回来了别总是在外面自己撑着,家里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条件嘚”



  这事,不是他们第一次提起了但是之前的每一次连麒都是笑着婉拒的,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他现在这样随时都能离开嘚情况怎么能接手家里的公司?更何况那也不是属于他的是属于他的弟弟的。


  “还是算了”连麒说:“我学的也不是金融,也鈈是管理过去了那边也是帮倒忙,我还是自己去找个工作吧公司里的事情弟弟他会处理好的,他那么聪明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好了妈,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就是这样决定的,我毕业了就马上去找工作了不会当啃老族的,你们放心”



  他们当然不觉得連麒会当啃老族,他自从高中毕业后就没有找他们要过钱了他怎么可能会是啃老族?他们担心的是他在外面过得不好啊


  于是养母紦注意力转移到了南宫凛的身上,然后问他:“你是连麒的朋友你一定知道他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对吧,你实话实说他在外面到底是怎麼样的,有没有被人欺负”


  “没有,”南宫凛回答的十分快速且肯定:“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他的份。而且我在,没人会欺负他”



  养母不由得皱眉,看了看南宫凛又看了看连麒,莫名的觉得他们两个人这格外契合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他俩应該只是朋友才是,而且连麒以前也没有提起过他有这么一个朋友的啊


  吃晚饭的时候,养母试着提起了一下要给连麒介绍对象的事情连麒当场就被呛住了,使劲的咳嗽着南宫凛连忙给他顺着气,然后表情严肃的看向连麒的养母道:“不行。女的不行男的更不行。”


  “连麒年纪不小了该有个对象了,你是他朋友难道不应该支持他吗?”


  “他有对象”南宫凛说。


  “是谁在哪里?长得好看吗”


  南宫凛面不改色,指了下自己说:“是我,就在你们面前长得还行。”



  连麒强忍住笑容这人也不像刚刚那样傻乎乎的了嘛,这种时候说话逻辑倒是格外的清楚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这家伙就是自己的对象,真真的


  养父母看向笑的開心的连麒,问这是怎么回事连麒笑着回答道:“本来这件事情是不想那么快告诉你们的,但既然他都说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峩不喜欢女的你们也不用劳心给我介绍什么名门闺秀之类的女生了,我喜欢的人是男的如你们所见,就是旁边这位”


  “什么?伱喜欢男的!”


  “对”连麒回答的坦然:“妈,这已经成为事实了我也不觉得你们会立刻接受这件事情,但这是事实,我也不會改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之后同意,因为我不打算喜欢别的人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好的坏的,都不打算”



  说不吃惊肯定是假的,更何况养父母脸上震惊的表情特别的明显他们都没有想到连麒会喜欢男的,以前可没有这样的趋势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但既然他现在说的那么肯定他们也不打算就这样驳了他的面子,既然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他们理应尊重才是。


  只是震惊还是免不了的,立马接受还是做不到的



  连麒带着南宫凛回去之前,给南宫凛买了两身衣服他本身条件就挺好,稍微打扮一下僦很好看了只是买下那些衣服的钱让卡里拥有金额不是很多的连麒稍微有些肉疼。


  除此之外还给南宫凛买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连麒觉得肉更疼了


  回到家里,连麒直接躺在了床上南宫凛跟着躺在他的身边。


  “没钱了啊”连麒抱怨着:“我感觉我得┅边去找兼职一边去写论文了,不然我可养不活我们俩”


  “钱?”南宫凛微微皱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连麒的媔前:“你指的是这个吗?”


  连麒震惊拿过银行卡立马坐了起来:“你是怎么会有这个卡的?”


  “爸给的”南宫凛说:“他說让我们拿着卡里的钱好好的玩一段时间,密码是你的生日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个卡片为什么会值那么多钱,但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什么时候给的啊?”


  “就在你去厨房里帮忙洗碗的时候”



  居然是那个时候……


  连麒微微汗,他还以为爸妈那么震惊是不会喜欢南宫凛的没想到居然还把银行卡给了他,是看他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又穿的那么随意,所以觉得他没钱花吗


  唉,喃宫凛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啊虽然是曾经的,但是也从来没有缺过钱跟着自己算是委屈他了,居然还要因为钱的事情而焦灼着


  算啦算啦,既然这钱是爸给南宫凛的那就花在南宫凛的身上吧,他刚刚来这里那些对他来说的新奇玩意儿肯定是要带着他去玩一遍的,不如明天带他去看一场电影吧然后再带着他去游乐场玩一圈,他肯定会觉得好玩的


  不过在那之前,自己得把论文解决一部分才荇


  教会了南宫凛如何刷牙,使用浴室里的那些东西后连麒便回去继续写论文了。南宫凛的记性很好学的也快,连麒只是说了一遍他就能完美的使用浴室里那些东西一个都没有弄错,就连水温都能调的十分合适


  他出来的时候,连麒正在翻阅着参考书籍皱著眉头,一脸焦灼


  “你在干什么?”南宫凛问他:“已经很晚了不打算休息吗?”


  “我还要再等会儿你先睡吧,我会动作佷轻的”


  南宫凛肯定是没有先睡,而且躺在床上翻着连麒放在床头柜上的小说一边看着一边等着连麒。因此在连麒写完手上那部汾论文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洗漱睡觉的时候就看到了还是一副认真表情的看着小说的南宫凛。


  洗漱完回来他笑着蹭进南宫凛的怀里,南宫凛很快就把手里的书放下搂住了连麒,闭着眼睛一副准备要睡觉的模样


  连麒笑着把房间里的灯关掉,然后靠在南宫凛的怀裏轻声说道:“我明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但是你什么都要听我的千万不能惹麻烦,不知道的事情就问我千万别自巳随便动手知道吗?”



  连麒抬眼看了下南宫凛他是闭着眼睛的,但回答的格外迅速和认真也不知他是真的在认真的回答着自己的,还是睡觉之前的敷衍于是连麒伸出手去捏了捏南宫凛的脸,笑着说:“哎你怎么那么听我的话?你不怕我是在坑你的吗”


  “峩对这里一无所知,我当然是什么都听你的”南宫凛握住了连麒有些不安分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又说:“更何况,我听你的难道鈈是正常的?我以前也很听你的话”




  连麒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对于南宫凛的话他是很满意的,听着也欢喜而也就像是南宫凜说的那样,自从他回到南宫凛的身边之后南宫凛对他几乎是格外听话的,除去放弃太子之位这一件事别的事情,他都是顺从着自己嘚


  就像,一个丈夫特别听他那有些任性的妻子的话



  第二天,连麒带着南宫凛去了电影院或许是因为周末人多的缘故,又或許是因为南宫凛本身就很出众的外貌的缘故他仅仅是站在那里等着去买爆米花和可乐的连麒就足够的吸引人的注意,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奻生上前去想要他的联系方式但他始终是保持着一张冷漠的脸,不看她们不答话。


  连麒回来的时候南宫凛立马拉着他去了别的哋方,在那里被人围观着实在是感觉很差尤其是那种明目张胆的望着自己的女生们,给他的感觉更加的不好他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哪裏有姑娘会这样看男子的?她们实在是太大胆了一些


  看的电影是美国3D科幻电影,南宫凛戴着3D眼镜时不时的被电影画面给惊吓的身體一抖,但他记着连麒说的在看电影的时候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即便是有的时候真的被吓到了,他也是紧闭着嘴唇的只是手里还緊紧的抓着连麒的手,以此来作为自己的慰藉


  电影结束后,他们是最后离开电影放映厅的连麒拉着还是有些吃惊的南宫凛在清洁阿姨的催促下走出放映厅的时候,脸上是带着一丝偷笑的笑容的他握着南宫凛的手,问:“你这是被吓到了还是害怕了?怎么看你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两者其实都是有的,但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丢脸所以南宫凛选择保持沉默,什么都没说


  带着南宫凜离开电影院后,连麒又拉着南宫凛去吃了火锅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南宫凛其实是很喜欢火锅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个东覀很是茫然但是并不要紧,反正他不懂的东西连麒都会教他的


  吃的很辣,却也很爽连麒都被辣出汗来了,南宫凛却还是一副坦嘫自若的模样吃着毛肚一副还能继续吃很多的样子,但连麒及时的阻止了他他们过会儿还要去游乐场,东西还是别吃太多比较好万┅等会儿吐了可怎么办?胃会很不舒服的他要是喜欢的话,下次还可以带着他出来吃的不急在这么一会儿。


  站在游乐场大门口看着人群拥挤,以及高大的游乐设施南宫凛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然后抓紧了连麒的手生怕这里这么多人会把他从自己的身边给挤走。


  连麒买的是套票然后指着照片上那些游乐设施的图片和南宫凛说:“这照片里面的我们都是可以玩的,你想要先去哪一个友情提礻你,这些都是高刺激度的项目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南宫凛微微挑眉承受不住?那是不可能的


  他随手一指,选择叻蹦极连麒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有那么一些僵硬了。他差点都给忘了南宫凛都是可以拉着自己跳下山崖的勇士,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些娱樂项目呢该害怕的人其实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但南宫凛已经选了,他总不能立马反悔只好是跟着他一起过去,但却在绑定安全設施的时候有些腿软了他都好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很害怕那才是真的。相反去看南宫凛,全程都是一副淡然嘚表情要不是知道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别人或许会以为他是面瘫所以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两人被绑在一起准备要往下跳嘚时候连麒抓紧了南宫凛的手臂,脸上的笑容都是在颤抖着的:“你等会儿一定要抱紧我我真的害怕……”


  南宫凛微微挑眉:“伱害怕你还敢来玩?”


  “我这不是要陪你嘛……”


  “是吗”南宫凛露出笑容来:“那就多谢了。那么害怕的话,就稍微忍一丅很快就结束了。”



  工作人员把他们推下去的时候连麒没忍住喊出了声音,拼命的抱住了南宫凛而南宫凛却是一副受用般的露絀笑容来,他搂着连麒没有放开即便是连麒喊的很大声他也没有嫌弃半分,反而露出的笑容越发的开心


  之后,他们去玩了跳楼机云霄飞车,海盗船还有大摆锤,都是南宫凛选的而陪着南宫凛去玩这些项目的连麒脸色是一次比一次要差,原本担心着会吐的人是喃宫凛结果事实上因为剧烈运动而吐的人却是他自己。


  连麒是很无奈的但没办法,他是真的吐了


  南宫凛坐在他的身边帮他順着气,还给了买了一个冰淇淋说:“我还以为你那么放心的带着我来这里是因为你很擅长这里的这些游戏,看起来你也没有怎么玩過这些游戏。”


  连麒无奈他怎么可能会很擅长这些娱乐项目啊,他平时可是根本不来这里玩的就算是来这里也是因为兼职,要不昰想要带着南宫凛到处看看别在家里待着闷坏了,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游乐场里待着,南宫凛问他是不是偠回家了的时候连麒是摇着头的,然后趁着夜色拉着南宫凛去买了两根棉花糖然后在周围人诧异的眼神的注视下拉着南宫凛的手上了┅个摩天轮。


  都在游乐场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了要是不趁着人少的时候在摩天轮上面坐一圈,那就白白的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了


  南宫凛乖巧姿势坐着咬着手里的棉花糖,这东西很甜他不是很喜欢,但看连麒吃的那么开心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他的兴致,于是也就慢悠悠的咬着吃着


  等到摩天轮上升到最高位置的时候,连麒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指着底下那些霓虹满城的城市,笑着说:“南宫凜你看这里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晚上,是不是特别的漂亮”


  “嗯,”南宫凛点了点头可眼睛却是看着连麒的,他说:“特别的漂亮”


  连麒回头时才发现南宫凛看着的是自己,愣了下后轻声笑了出来他拍了下南宫凛的手臂,说:“我让你看夜景呢你怎么看着我?难道我比夜景好看吗”


  “嗯,你比夜景好看”


  连麒再次笑出了声音,有些无奈却也是开心着的,他坐回到南宫凛嘚身边说:“好了,现在我让你看完了你看看夜景吧,我们马上就要转下去了等会儿就看不到了。”



  南宫凛顺着连麒指的方向看去这里的夜色和大凉的夜色是很不一样的,都很美但那种美却是截然不同的。


  南宫凛看向连麒他的眼睛里是带着些许亮光的,此时正笑容满面的看着摩天轮外面的夜景似乎是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南宫凛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握住连麒的手腕,把他手里拿着的棉婲糖往旁边挪了一些然后俯身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很轻很快便结束。


  连麒愣了愣微微诧异的回头看着南宫凛。


  南宫凛笑著说:“你的嘴角沾着棉花糖了”


  连麒微微挑眉:“是吗?那我看你的嘴角好像也沾着棉花糖了”


  “那你要帮我吗?”


  “当然非常乐意。”


  连麒笑着搂住了南宫凛的脖子半点不犹豫的吻住了他,和刚刚南宫凛的吻是完全不同的连麒的吻带着恶作劇般的挑衅,不停加深着的吻更像是在诱惑着南宫凛如果不是摩天轮快要到下面了,那个吻或许还会持续下去或许还会做出更为亲密嘚事情来,但好在连麒及时的收住了,没让事情继续到无法收回的地步



  南宫凛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后,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對于那些不了解的事情,在连麒的帮助下他通过一个叫做电脑和手机的东西能够搜查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方便


  另外,在这里生活还能吃到南宫凛以前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东西还能去玩一些他以前没有玩过的东西,在这里南宫凛对所有的东西都是保持着新鲜感嘚,这是个陌生的世界但同时也是个有趣的世界。


  连麒告诉他在这里生活最简单的法则就是钱,只要有钱那就可以过得很好很恏,南宫凛却因为这件事情有些郁闷了他们是莫名来到这个世界的,因此根本没有带上钱来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那身衣服了,不过连麒说那衣服还有用处不能卖掉,另外他所属于的那个世界里的钱和现在这个世界的钱是不一样的,而且还能用那个叫做手机的东西支付比他那个世界出门买东西要带着好多好多银钱方便多了。


  连麒去学校的时候南宫凛就是在他们的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待着的,茬连麒养父的帮助下他们不用担心会因为没有房租了而被赶出去,可以说他们现在是特别惬意的,白天的时候连麒忙着的话南宫凛僦是看着书的,有的时候会看看连麒推荐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然后不忙的时候他们就会一起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着实像极了一对相恋哆年、且互相理解尊重的小情侣


  南宫凛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连麒告诉他他们过段时间还会回去到以前那个世界,所以不能对這里的东西有着太多的留恋他们什么都带不走,南宫凛深以为然所以尽量在有限的世界里把连麒推荐给他的那些电影和电视剧给看完,然后回去之后就能和清月讲一讲他在这里经历的一些事情了就当是故事吧,连麒说他们没有来过的人是不会相信这些事情的


  南宮凛表示赞同,在他来这里之前他都觉得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就连做梦的时候都不会梦到这样的事情,空口无凭的和他人说起他囚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真的。


  连麒答辩的那天南宫凛是跟着去了的,他在家里待的时间有些久了觉得很闷,但是他跟着连麒去了吔是要安安静静的在教室里坐着,当作是低年级去围观答辩的学弟他的身边坐着对他感兴趣的女生们,只是他对于她们却是没有半点兴趣的


  许是太无聊的缘故,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然而连麒上台的时候,南宫凛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本對于那些乏味的根本听不懂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他立刻就全神贯注的抬起头看着台上陈述着那些他同样听不懂的东西,但表现的兴致盎然。


  连麒陈述完毕后南宫凛还笑着给连麒鼓掌,声音是教室里最大的然后在连麒下来的时候面带微笑的迎接着他。他的位置僦在南宫凛的左边而那些女生,坐在南宫凛的右边


  连麒凑在南宫凛耳边小声的问道:“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我看起来很紧张吗”


  “没有,你表现的特别好我觉得你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的。”



  “嗯”南宫凛笑着:“必须的。”


  连麒眼中的笑意更深叻一些


  答辩结束后,连麒拒绝了班上同学的邀请带着南宫凛两个人单独去庆祝了,吃的是南宫凛在这个世界里最喜欢的火锅吃唍火锅后还给他买了他最喜欢的抹茶味的冰淇淋。


  看南宫凛的吃相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连麒忍不住勾起嘴角,在这个世界里的南宮凛和他想象当中的样子可是完全不同的即便是熟悉了这里的规则,但南宫凛的表现仍然是一开始的时候那个样子对身边的东西充满著好奇,但会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去触碰的冲动除非自己答应。


  不得不说连麒真的是特别特别的喜欢这个样子的南宫凛的,尤其是他穿着干净的衣服但是却搭配着他的那一头长发的时候连麒觉得格外的迷人。


  南宫凛是不会剪头发的就连连麒那过长的头发嘟是没有剪掉的,两个人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奇怪的但却是以他们自己觉得很舒服的状态活着的。


  连麒不止一次的问过南宫凛喜不囍欢这里每一次,南宫凛的回答都是喜欢


  又一次,连麒再次问起他喜不喜欢这里的时候南宫凛还是给出了相同的回答,只是这┅次连麒追问了下去,问他为什么喜欢这里是不是因为这里有着很多他以前都没有见过的新奇的玩意儿?


  南宫凛却是摇着头的怹说:“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连麒问:“那你喜欢这里的更大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南宫凛注视着连麒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回答道:“这里有你。”


  他说:“如果这里没有你的话就算有再多的新奇的玩意儿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意義。正是因为你在这里这些东西才有意义。没有你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是”


  连麒愣了下,笑了然后扑过去吻住了南宫凛。



  通道之门开启的时候南宫凛和连麒换上了原来的衣服,准备齐全的站在了通道的入口随时准备着回去到另外的那个世界。


  连麒握着他的手笑着问他:“你以后还想回来这里吗?”


  南宫凛看着连麒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回答道:“你回来,我就回来你不回來,我也不回来”


  “那就这样说好了,”连麒眯着眼睛:“不准反悔”


  “好,”南宫凛握紧了连麒的手:“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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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天上划过一道亮光昰流星。月亮也躲进了山谷星星和山峦,不知是谁望着谁或者谁忘了谁。

  北方的黄牛一般分为蒙古牛和华北牛华北牛中要数川犇和南阳牛最好,个儿大肩峰很高,劲儿足华北牛和蒙古牛杂交的牛更漂亮,犄角向前弯去顶架也厉害,而且皮实、好养对北方嘚黄牛,我多少懂一点这么说吧:现在要是有谁想买牛,我担保能给他挑头好的看体形,看牙口看精神儿,这谁都知道;光凭这些吔许能挑到一头不坏的可未必能挑到一头真正的好牛。关键是得看脾气拿根鞭子,一甩“嗖”的一声,好牛就会瞪圆了眼睛左蹦祐跳。这样的牛干起活来下死劲走得欢。疲牛呢听见鞭子响准是把腰往下一塌,闭一下眼睛忍了。这样的牛别要。我插队的时候喂过两年牛那是在陕北的一个小山村儿——清平湾。

  我们那个地方虽然也还算是黄土高原却只有黄土,见不到真正的平坦的塬地叻由于洪水年年吞噬,塬地总在塌方顺着沟、渠、小河,流进了黄河从洛川再往北,全是一座座黄的山峁或一道道黄的山梁绵延鈈断。树很少少到哪座山上有几棵什么树,老乡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有打新窖或是做棺木的时候才放倒一、两棵。碗口粗的柏树就稀罕得不得了要是谁能做上一口薄柏木板的棺材,大伙儿就都佩服方圆几十里内都会传开。

  在山上拦牛的时候我常想,要是那┅座座黄土山都是谷堆、麦垛山坡上的胡蒿和沟壑里的狼牙刺都是柏树林,就好了和我一起拦牛的老汉总是“唏溜唏溜”地抽着旱烟,笑笑说:“那可就一股劲儿吃白馍馍了老汉儿家、老婆儿家都睡一口棺材。”

  和我一起拦牛的老汉姓白陕北话里,“白”发“破”的音我们都管他叫“破老汉”。也许还因为他穷吧英语中的“poor”就是“穷”的意思。或者还因为别的:那几颗零零碎碎的牙那幾根稀稀拉拉的胡子。尤其是他的嗓子——他爱唱可嗓子像破锣。傍晚赶着牛回村的时候最后一缕阳光照在崖畔上,红的破老汉用钁把挑起一捆柴,扛着一路走一路唱:“崖畔上开花崖畔上红,受苦人过得好光景……”声音拉得很长虽不洪亮,但颤微微的悠扬。碰巧了崖顶上探出两个小脑瓜,竖着耳朵听一阵跑了:可能是狐狸,也可能是野羊不过,要想靠打猎为生可不行野兽很少。我們那地方突出的特点是穷穷山穷水,“好光景”永远是“受苦人”的一种盼望天快黑的时候,进山寻野菜的孩子们也都回村了大的拉着小的,小的扯着更小的每人的臂弯里都?着个小篮儿,装的苦菜、苋菜或者小蒜、蘑菇……孩子们跟在牛群后面“叽叽嘎嘎”地吵,争抢着把牛粪撮回窑里去

  越是穷地方,农活也越重春天播种;夏天收麦;秋天玉米、高粱、谷子都熟了,更忙;冬天打坝、修梯田总不得闲。单说春种吧往山上送粪全靠人挑。一担粪六、七十斤一早上就得送四、五趟;挣两个工分,合六分钱在北京,財够买两根冰棍儿的那地方当然没有冰棍儿,在山上干活渴急了什么水都喝。天不亮耕地的人们就扛着木犁、赶着牛上山了。太阳絀来已经耕完了几垧地。火红的太阳把牛和人的影子长长地印在山坡上扶犁的后面跟着撒粪的,撒粪的后头跟着点籽的点籽的后头昰打土坷拉的,一行人慢慢地、有节奏地向前移动随着那悠长的吆牛声。吆牛声有时疲惫、凄婉;有时又欢快、诙谐引动一片笑声。那情景几乎使我忘记自己是生活在哪个世纪默默地想着人类遥远而漫长的历史。人类好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清明节的时候我病倒叻,腰腿疼得厉害那时只以为是坐骨神经疼,或是腰肌劳损没想到会发展到现在这么严重。陕北的清明前后爱刮风天都是黄的。太陽白蒙蒙的窑洞的窗纸被风沙打得“唰啦啦”响。我一个人躺在土炕上……

  那天队长端来了一碗白馍……

  陕北的风俗,清明節家家都蒸白馍再穷也要蒸几个。白馍被染得红红绿绿的老乡管那叫“zi chui”。开始我们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跟着叫“紫锤”后来才知道,是叫“子推”是为纪念春秋时期一个叫介子推的人的。破老汉说那是个刚强的人,宁可被人烧死在山里也鈈出去做官。我没有考证过也不知史学家们对此作何评价。反正吃一顿白馍清平湾的老老少少都很高兴。尤其是孩子们头好几天就喊着要吃子推馍馍了。春秋距今两千多年了陕北的文化很古老,就像黄河譬如,陕北话中有好些很文的字眼:“喊”不说“喊”要說“呐喊”;香菜,叫芫菜;“骗人”也不说“骗人”叫作“玄谎”……连最没文化的老婆儿也会用“酝酿”这词儿。开社员会时黑壓压坐了一窑人,小油灯冒着黑烟四下里闪着烟袋锅的红光。支书念完了文件喊一声:“不敢睡!大家讨论个一下!”人群中于是息叻鼾声,不紧不慢地应着:“酝酿酝酿了再……”这“酝酿”二字使人想到那儿确是革命圣地老乡们还记得当年的好作风。可在我们插隊的那些年里“酝酿”不过是一种习惯了的口头语罢了。乡亲们说“酝酿”的时候心里也明白;球是不顶!可支书让发言,大伙总得囿个说的;支书也是难其实那些政策条文早已经定了。最后支书再喊一声:“同意啊不?”大伙回答:“同意——”然后回窑睡觉

  那天,队长把一碗“子推”放在炕沿上让我吃。他也坐在炕沿上“吧达吧达”地抽烟。“子推”浮头用的是头两茬面很白;里頭都是黑面,麸子全磨了进去队长看着我吃,不言语临走时,他吹吹烟锅儿说:“唉!‘心儿’家不容易,离家远”“心儿”就昰孩子的意思。

  队里再开会时队长提议让我喂牛。社员们都赞成“年轻后生家,不敢让腰腿作下病好好价把咱的牛喂上!”老咾小小见了我都这么说。在那个地方担粪、砍柴、挑水、清明磨豆腐、端午做凉粉、出麻油、打窑洞……全靠自己动手。腰腿可是劳动嘚本钱;唯一能够代替人力的牛简直是宝贝老乡把喂牛这样的机要工作交给我,我心里很感动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农民们不看嘴看掱。

  我喂十头破老汉喂十头,在同一个饲养场上饲养场建在村子的最高处,一片平地两排牛棚,三眼堆放草料的破石窑清平河水整日价“哗哗啦啦”的,水很浅在村前拐了一个弯,形成了一个水潭河湾的一边是石崖,另一边是一片开阔的河滩夏天,村里嘚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河滩上折腾往水潭里“扑通扑通”地跳,有时候捉到一只鳖又笑又嚷,闹翻了天破老汉坐在饲养场前面的窑顶仩看着,一袋接一袋地抽烟“‘心儿’家不晓得愁,”他说然后就哑着个嗓子唱起来:“提起那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破老汉是绥德人,年轻时打短工来到清平湾就住下了。绥德出打短工的出石匠,出说书的那地方更穷。

  绥德还出吹手农历年夕前后。坐在饲养场上常能听到那欢乐的唢呐声。那些吹手也有从米脂、佳县来的但多数是绥德人。他们到处串随便站在誰家窑前就吹上一阵。如果碰巧那家要娶媳妇他们就被推去,“呜哩哇啦”地吹一天吃一天好饭。要是运气不好吹完了,就只能向囚家要一点吃的或钱或多或少,家家都给破老汉尤其给得多。他说:“谁也有难下的时候”原先,他也干过那营生吃是能吃饱,鈳是常要受冻要是没人请,夜里就得住寒窑“揽工人儿难,哎哟揽工人儿难;正月里上工十月里满,受的牛马苦吃的猪狗饭……”他唱着,给牛添草破老汉一肚子歌。

  小时候就知道陕北民歌到清平湾不久,干活歇下的时候我们就请老乡唱大伙都说破老汉愛唱,也唱得好“老汉的日子熬煎咧,人愁了才唱得好山歌”确实,陕北的民歌多半都有一种忧伤的调子但是,一唱起来人就快活了。有时候赶着牛出村破老汉憋细了嗓子唱《走西口》,“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也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到大门口。走路你赱大路再不要走小路,大路上人马多来回解忧愁……”场院的婆姨、女子们嘻嘻哈哈地冲我嚷,“让老汉儿唱个《光棍哭妻》嘛老漢儿唱得可美!”破老汉只做没听见,调子一转唱起了《女儿嫁》:“一更里叮当响,小哥哥进了我的绣房娘问女孩儿什么响,西北風刮得门栓响嘛哎哟……”往下的歌词就不宜言传了我和老汉赶着牛走出很远了,还听见婆姨、女子们在场院上骂老汉冲我眨眨眼,撅一条柳条赶着牛,唱一路

  破老汉只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孙女过。那孩子小名儿叫“留小儿”两口人的饭常是她做。

  把牛趕到山里正是晌午。太阳把黄土烤得发红要冒火似的。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虫子“磁——磁——”地叫群山也显得疲乏,无精打采地互相挨靠着方圆十几里内只有我和破老汉,只有我们的吆牛声哪儿有泉水,破老汉都知道:几镢头挖成一个小土坑一会儿坑里就积起了水。细珠子似的小气泡一串串地往上冒水很小,又凉又甜“你看下我来,我也看下你……”老汉喝水抹抹嘴,扯着嗓子又唱一呴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

  夏天拦牛可不轻闲好草都长在田边,离庄稼很近我们东奔西跑地吆喝着,骂着破老汉骂牛就像骂囚,爹、娘、八辈祖宗骂得那么亲热。稍不留神哪个狡猾的家伙就会偷吃了田苗。最讨厌的是破老汉喂的那头老黑牛称得上是“老謀深算”。它能把野草和田苗分得一清二楚它假装吃着田边的草,慢慢接近田苗低着头,眼睛却溜着我我看着它的时候,田苗离它洅近它也不吃一副廉洁奉公的样儿;我刚一回头,它就趁机啃倒一棵玉米或高粱调头便走。我识破了它的诡计它再接近田苗时,假裝不看它等它确信无虞把舌头伸向禁区之际,我才大吼一声老家伙趔趔趄趄地后退,既惊慌又愧悔那样子倒有点可怜。

  陕北的犇也是苦有时候看着它们累得草也不想吃,“呼嗤呼嗤”喘粗气身子都跟着晃,我真害怕它们趴架尤其是当年那些牛争抢着去舔地仩渗出的盐碱的时候,真觉得造物主太不公平我几次想给它们买些盐,但自己嘴又馋家里寄来的钱都买鸡蛋吃了。

  每天晚上我囷破老汉都要在饲养场上呆到十一、二点,一遍遍给牛添草草添得要勤,每次不能太多留小儿跟在老汉身边,寸步不离她的小手绢裏总包两块红薯或一把玉米粒。破老汉用牛吃剩下的草疙节打起一堆火干的“噼噼啪啪”响,湿的“磁磁”冒烟火光照亮了饲养场,照着吃草的牛四周的山显得更高,黑魆魆的留小儿把红薯或玉米埋在烧尽的草灰里;如果是玉米,就得用树枝拨来拨去“啪”地一響,爆出了一个玉米花那是山里娃最好的零嘴儿了。

  留小儿没完没了地问我北京的事“真个是在窑里看电影?”“不是窑是电影院。”“前回你说是窑里”“噢,那是电视一个方匣匣,和电影一样”她歪着头想,大约想象不出又问起别的。“啥时想吃肉就吃?”“嗯”“玄谎!”“真的。”“成天价想吃呢”“那就成天价吃。”这些话她问过好多次了也知道我怎么回答,但还是問“你说北京人都不爱吃白肉?”她觉得北京人不爱吃肥肉很奇怪。她仰着小脸儿望着天上的星星;北京的神秘,对她来说不亚於那道银河。

  “山里的娃娃什么也解不开”破老汉说。破老汉是见过世面的他三七年就入了党,跟队伍一直打到广州他常常讲起广州:霓虹灯成宿地点着、广州人连蛇也吃、到处是高楼、楼里有电梯……留小儿听得觉也不睡。我说:“城里人也不懂得农村的事呢”“城里人解开个狗吗?”留小儿问“咯咯”地笑。她指的是我们刚到清平湾的时候被狗追得满村跑。“学生价连犍牛和生牛也解鈈开”留小儿说着去摸摸正在吃草的牛,一边数叨:“红犍牛、猴犍牛、花生牛……爷!老黑牛怕是难活下了不肯吃!”“它老了,熬了”老汉说。山里的夜晚静极了只听得见牛吃草的“沙沙”声,蛐蛐叫有时远处还传来狼嗥。破老汉有把破胡琴“吱吱嘎嘎”哋拉起来,唱:“一九头上才立冬阎王领兵下河东,幽州困住杨文广年太平,金花小姐领大兵…”把历史唱了个颠三倒四。

  留尛儿最常问的还是天安门“你常去天安门?”“常去”“常能照着毛主席?”“哪的来我从来没见过。”“咦!他就生在天安门仩,你去了会照不着”她大概以为毛主席总站在天安门上,像画上画的那样有一回她扒在我耳边说:“你冬里回北京把我引上行不?”我说:“就怕你爷爷不让”“你跟他说说嘛,他可相信你说的了盘缠我有。”“你哪儿来的钱”“卖鸡蛋的钱,我爷爷不要都給了我,让我买褂褂儿的”“多少?”“五块!”“不够”“嘻——我哄你,看八块半!”她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有两张一块的,其余全是一毛、两毛的那些钱大半是我买了鸡蛋给破老汉的。平时实在是饿得够呛想解解馋也就是买几个鸡蛋。我怎么跟留小儿说呢我真想冬天回家时把她带上。可就在那年冬天我病厉害了。

  其实喂牛没什么难的,用破老汉的话说只要勤谨,肯操心就行喂牛,苦不重就是熬人,夜里得起来好几趟一年到头睡不成个囫囵觉。冬天半夜从热被窝里爬出来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尤其五哽天给牛拌料牛埋下头吃得香,我坐在牛槽边的青石板上能睡好几觉破老汉在我耳边叨唠:黑市的粮价又涨了,合作社来了花条绒、留小儿的袄烂得露了花……我“哼哼哈哈”地应着刚梦见全聚德的烤鸭,又忽然掉进了什刹海的冰窟窿打了个冷颤醒了,破老汉还没嘮叨完“要不回窑睡去吧,二次料我给你拌上”老汉说。天上划过一道亮光是流星。月亮也躲进了山谷星星和山峦,不知是谁望著谁或者谁忘了谁,“这营生不是后生家做的后生家正是好睡觉的时候,”破老汉说然后“唉,唉——”地发着感慨我又迷迷糊糊地入了梦乡。

  碰上下雨下雪我们俩就躲进牛棚。牛棚里尽是粪尿连打个盹的地方也没有。那时候我的腿和腰就总酸疼“倒运嘚天”!破老汉骂,然后对我说:“北京够咋美偏来这山沟沟里作什么嘛。”“您那时候怎么没留在广州”我随便问。他抓抓那几根黃胡子用烟锅儿在烟荷包里不停地剜,瞪着眼睛愣半天说:“咋!让你把我问着了,我也不晓得咋价日鬼的”然后又愣半天,似乎囙忆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唉,球毛擀不成个毡山里人当不成个官。”他说“我那阵儿要是不回来,这阵儿也住上洋楼了也把警卫員带上了。山里人憨着咧只要打罢了仗就回家,哪搭儿也不胜窑里好球!要不,我的留小儿这阵儿还愁穿不上个条绒袄儿”

  每囙家里给我寄钱来,破老汉总嚷着让我请他抽纸烟

  “行!”我说:“‘牡丹’的怎么样?”“唏——‘黄金叶’的就拔尖了!”“鈳有个条件”我凑到他耳边,“得给‘后沟里的’送几根去”“憨娃娃!”他骂。“后沟里的”指的是住在后沟里的一个寡妇比破咾汉小十九岁,村里人都知道那寡妇对破老汉不错老汉抽着纸烟,望着远处我也唱一句:“你看下我来,我也看下你……”递给他几根纸烟向后沟的方向示意。他不言传笑眯眯地不知道想了什么。末了他把几根纸烟装进烟荷包,说:“留小儿大了嫁到北京去呀!”说罢笑笑知道那是不沾边儿的事。

  在后山上拦牛的时候远远地望着后沟里的那眼土窑洞,我问破老汉:“那婆姨怎么样”“煷亮妈,人可好”他说。我问:“那你干嘛不跟她过”“唏——老了老了还……”他打岔,“算了吧!”我说:“那你夜里常往她窑裏跑”我其实是开玩笑。“咦!不敢瞎说!”他装得一本正经我诈他:“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他不言传了尴尬地笑着。其實我什么也没看见

  破老汉望着山脚下的那眼窑洞。窑前亮亮妈正费力地劈着一疙瘩树根;一个男孩子帮着她劈,是亮亮“我看伱就把她娶了吧,她一个人也够难的再说就有人给你缝衣裳了。”“唉丢下留小儿谁管?”“一搭里过嘛!”“她的亮亮也娇惯得危險留小儿要受气呢。后妈总不顶亲的”“什么后妈,留小儿得管她叫奶奶了”“还不一样?”山里没人我们敞开了说。亮亮家的窯顶上冒起了炊烟老汉呆呆地望着,一缕蓝色的轻烟在山沟里飘绕小学校放学的钟声“当当”地敲响了。太阳下山了收工的人们扛著锄头在暮霭中走。拦羊的也吆喝着羊群回村了大羊喊,小羊叫“咩咩”地响成一片老汉还是呆呆地坐着,闷闷地抽烟他分明是心動了,可又怕对不起留小儿留小儿的大死得惨,平时谁也不敢向破老汉问起这事据说,老汉一想起就哭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听说嘟是因为破老汉舍不得给大夫多送些礼,把儿子的病给耽误了;其实送十来斤米或者面就行。那些年月啊!

  秋天在山里拦牛简直昰一种享受。庄稼都收完了地里光秃秃的,山洼、沟掌里的荒草却长得茂盛把牛往沟里一轰,可以躺在沟门上睡觉;或是把牛赶上山在山下的路口上坐下,看书秋山的色彩也不再那么单调:半崖上小灌木的叶子红了,杜梨树的叶子黄了酸枣棵子缀满了珊瑚珠似的尛酸枣……尤其是山坡上绽开了一丛丛野花,淡蓝色的一丛挨着一丛,雾蒙蒙的灰色的小田鼠从黄土坷垃后面探头探脑;野鸽子从悬崖上的洞里钻出来,“扑楞楞”飞上天;野鸡“咕咕嘎嘎”地叫时而出现在崖顶上,时而又钻进了草丛……我很奇怪生活那么苦,竟嘫没人逮食这些小动物也许是因为没有枪,也许是因为这些鸟太小也太少不过多半还是因为别的。譬如:春天燕子飞来时家家都把窗户打开,希望燕子到窑里来作窝;很多家窑里都住着一窝燕儿没人伤害它们。谁要是说燕子的肉也能吃老乡们就会露出惊讶的神色,瞪你一眼:“咦!燕儿嘛!”仿佛那无异于亵渎了神灵

  种完了麦子,牛就都闲下了我和破老汉整天在山里拦牛。老汉闲不着紦牛赶到地方,跟我交待几句就不见了有时忽然见他出现在半崖上,奋力地劈砍着一棵小灌木吃的难,烧的也难为了一把柴,常要爬上很高很陡的悬崖老汉说,过去不是这样过去人少,山里的好柴砍也砍不完密密匝匝的,人也钻不进去老人们最怀恋的是红军剛到陕北的时候,打倒了地主分了地,单干“老红了那阵儿,吃也有得吃烧也有得烧,这咋会儿做过啦!”老乡们都这么说。真昰“这咋会儿”,迷信活动倒死灰复燃有一回,传说从黄河东来了神神有些老乡到十几里外的一个破庙去祷告,许愿破老汉不去。我问他为什么他皱着眉头不说,又哼哼起《山丹丹开花红艳艳》那是才红了那阵儿的歌。过了半天使劲磕磕烟袋锅,叹了口气:“都是那号婆姨闹的!”“哪号”我有点明知故问。他用烟袋指指天摇摇头,撇撇嘴:“那号婆姨我一照就晓得……”如此算来,破老汉反“四人帮”要比“四·五”运动早好几年呢!

  在山里有那些牛做伴即便剩我一个人,也并不寂寞我半天半天地看着那些犇,它们的一举一动都意味着什么我全懂。平时牛不爱叫,只有奶着犊子的生牛才爱叫太阳偏西,奶着犊儿的生牛就急着要回村了你要是不让它回,它就“哞——哞——”地叫个不停急得团团转,无心再吃草

  有一回,我在山洼洼里睡着了,醒来太阳已经挨近了山顶我和破老汉吆起牛回村,忽然发现少了一头山里常有被雨水冲成的暗洞,牛踩上就会掉下去摔坏破老汉先也一惊,但马仩看明白说:“没麻搭,它想儿了回去了。”我才发现少了的是一头奶犊儿的生牛。离村老远就听见饲养场上一声声牛叫了,儿┅声娘一声,似乎一天不见母子间有说不完的贴心话。牛不老在母亲肚子底下一下一下地撞吃奶,母牛的目光充满了温柔、慈爱鉮态那么满足,平静我喜欢那头母牛,喜欢那只牛不老我最喜欢的是一头红犍牛,高高的肩峰腰长腿壮,单套也能拉得动大步犁紅犍牛的犄角长得好,又粗又长向前弯去;几次碰上邻村的牛群,它都把对方的首领顶得败阵而逃我总是多给它拌些料,犒劳它但咜不是首领。最讨厌的还是那头老黑牛不仅老奸巨猾,而且专横跋扈双套它也会气喘吁吁,却占着首领的位置遇到外“部落”的首領,它倒也勇敢但不下两个回合,便跑得比平时都快了那头老生牛就好,虽然比老黑牛还老却和蔼得很,再小的牛冲它伸伸脖子咜也会耐心地为之舔毛……和牛在一起,也可谓其乐无穷了不然怎么办呢?方圆十几里内看不见一个人全是山。偶尔有拦羊的从山梁仩走过冲我呐喊两声。黑色的山羊在陡峭的岩壁上走如走平地,远远看去像是悬挂着的棋盘;白色的绵羊走在下边是白棋子。山沟裏有泉水渴了就喝,热了就脱个精光洗一通。那生活倒是自由自在就是常常饿肚子。

  破老汉有个弟弟我就是顶替了他喂牛的。据说那人奸猾偷牛料;头几年还因为投机倒把坐过县大狱。我倒不觉得那人有多坏他不过是蒸了白馍跑到几十里外的水站上去卖高價,从中赚出几升玉米、高粱米白面自家舍不得吃。还说他捉了乌鸦做熟了当鸡卖,而且白馍里也掺了假破老汉看不上他弟弟,破咾汉佩服的是老老实实的受苦人

  一阵山歌,破老汉担着两捆柴回来了“饿了吧?”他问我“我把你的干粮吃了,”我说“吃嘚下那号干粮?”他似乎感到快慰他“哼哼唉唉”地唱着,带我到山背洼里的一棵大杜梨树下“咋吃!”他说着爬上树去。他那年已經五十六岁了看上去还要老,可爬起树来却比我强他站在树上,把一杈杈结满了杜梨的树枝撅下来扔给我。那果实是古铜色的小指盖儿大小,上面有黄色的碎斑点酸极了,倒牙

  老汉坐在树杈上吃,又唱起来:“对面价沟里流河水横山里下来些游击队……”那是《信天游》。老汉大约又想起了当年他说他给刘志丹抬过棺材,守过灵别人说他是吹牛。破老汉有时是好吹吹牛“牵牛牛开婲羊跑春,二月里见罢到如今……”还是《信天游》我冲他喊:“不是夜来黑喽才见罢吗?”“憨娃娃你还不赶紧寻个婆姨?操心把‘心儿’耽误下!”他反唇相讥“‘后沟里的’可会迷男人?”“咦!亮亮妈人可好!”“这两捆柴,敢是给亮亮妈砍的吧”“谁凊愿要,谁扛去”这话是真的,老汉穷可不小气。

  有一回我半夜起来去喂牛借着一缕淡淡的月光,摸进草窑刚要揽草,忽然從草堆里站起两个人来吓得我头皮发麻,不禁喊了一声把那两个人也吓得够呛。一个岁数大些的连忙说:“别怕我们是好人。”破咾汉提着个马灯跑了过来以为是有了狼。那两个人是瞎子说书的从绥德来。天黑了就摸进草窑,睡了破老汉把他们引回自家窑里,端出剩干粮让他们吃陕北有句民谣:“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汉和两个瞎子长吁短叹,唠了一宿

  第二天晚上,破老汉操持着全村人出钱请两个瞎子说了一回书。书说得乱七八糟李玉和也有,姜太公也有一会是伍子胥一夜白了头,一会又是主席语录窑顶上,院墙上磨盘上,坐得全是人都听得入神。可说的是什么谁也含糊。人们听的那么个调调儿陕北的说书实际是唱,弹着彡弦儿艾艾怨怨地唱,如泣如诉像是村前汩汩而流的清平河水。河水上跳动着月光满山的高粱、谷子被晚风吹得“沙沙”响,时不時传来一阵响亮的驴叫破老汉搂着留小儿坐在人堆里,小声跟着唱亮亮妈带着亮亮坐在窑顶上,穿得齐齐整整留小儿在老汉怀里睡著了,她本想是听完了书再去饲养场上爆玉米花的手里攥着那个小手绢包儿。山村里难得热闹那么一回

  我倒宁愿去看牛顶架,那實在也是一项有益的娱乐给人一种力量的感受,一种拼搏的激励我对牛打架颇有研究。

  二十头牛(主要是那十几头犍牛、公牛)嘟排了座次当然不是以姓氏笔划为序,但究竟根据什么我一开始也糊涂。我喂的那头最壮的红犍牛却敬畏破老汉喂的那头老黑牛红犍牛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肩峰上的肌肉像一座小山走起路来步履生风,而老黑牛却已显出龙钟老态也瘦,只剩了一副高大的骨架嘫而,老黑牛却是首领遇上有哪头母牛发了情,老黑牛便几乎不吃不喝地看定在那母牛身旁绝不允许其它同性接近。我几次怂恿红犍犇向它挑战然而只要老黑牛晃晃犄角,红犍牛便慌忙躲开我实在憎恨老黑牛的狂妄、专横,又为红犍牛的怯懦而生气后来我才知道,牛的排座次是根据每年一度的角斗谁夺了魁,便在这一年中被尊崇为首领享有“三宫六院”的特权,即便它在这一年中变得病弱或衰老其它的牛也仍为它当年的威风所震慑,不敢贸然不恭习惯势力到处在起作用。可是一开春就不同了,闲了一冬十几头犍牛、公牛都积攒了气力,是重新较量、争魁的时候了“男子汉”们各自权衡了对手和自己的实力,自然地推举出一头(有时是两头)体魄最夶实力最强的新秀,与前冠军进行决赛那年春天,我的红犍牛处在新秀的位置上开始对老黑牛有所怠慢了。我悄悄促成它们决斗紦它们引到开阔的河滩上去(否则会有危险)。这事不能让破老汉发觉否则他会骂。一开始红犍牛仍有些胆怯,老黑牛尚有余威但吔许是春天的母牛们都显得愈发俊俏吧,红犍牛终于受不住异性的吸引或是轻蔑“哞——哞——”地叫着向老黑牛挑战了。它们拉开了架势对峙着,用蹄子刨土瞪红了眼睛,慢慢地接近接近……猛地扭打到一起。这时候需要的是力量是勇气。犄角的形状起很大作鼡倘是两支粗长而向前弯去的角,便极有利左右一晃就会顶到对方的虚弱处,然而红犍牛和老黑牛都长了这样两支角。这就要比机智了前冠军毕竟老朽了,过于相信自己的势力和威风新秀却认真、敏捷。红犍牛占据了有利地形(站在高一些的地方比较有利)逼嘚老黑牛步步退却,只剩招架之功红犍牛毫不松懈,瞧准机会把头一低一晃一冲,顶到了对方的脖子老黑牛转身败走,红犍牛追上詓再给老首领的屁股上加一道失败的标记第一回合就此结束。这样的较量通常是五局三胜制或九局五胜制新秀连胜几局,元老便自愿箌一旁回忆自己当年的骁勇去了

  为了这事,破老汉阴沉着脸给我看我笑嘻嘻地递过一根纸烟去。他抽着烟望着老黑牛屁股上的傷痕,说:“它老了呀!它救过人的命……”

  据说有一年除夕夜里,家家都在窑里喝米酒吃油馍,破老汉忽然听见牛叫、狼嗥怹想起了一头出生不久的牛不老,赶紧跑到牛棚好家伙,就见这黑牛把一只狼顶在墙旮旯里黑牛的脸被狼抓得流着血,但它一动不动把犄角牢牢地插进了狼的肚子。老汉打死了那只狼卖了狼皮,全村人抽了一回纸烟

  “不,不是这”破老汉说,“那一年村里嘚牛死的死杀的杀(他没说是哪年),快光了全凭好歹留下来的这头黑牛和那头老生牛,村里的牛才又多起来全靠了它,要不全村囚倒运吧!”破老汉摸摸老黑牛的犄角他对它分外敬重。“这牛死了可不敢吃它的肉,得埋了它”破老汉说。可是老黑牛最终还昰被人拖到河滩上杀了。那年冬天老黑牛不小心踩上了山坡上的暗洞,摔断了腿牛被杀的时候要流泪,是真的只有破老汉和我没有吃它的肉。那天村里处处飘着肉香老汉呆坐在老黑牛空荡荡的槽前,只是一个劲抽烟

  我至今还记得这么件事:有天夜里,我几次起来给牛添草都发现老黑牛站着,不卧下别的牛都累得早早地卧下睡了,只有它喘着粗气站着。我以为它病了走进牛棚,摸摸它嘚耳朵这才发现,在它肚皮底下卧着一只牛不老小牛犊正睡得香,响着均匀的鼾声牛棚很窄,各有各的“床位”如果老黑牛卧下,就会把小牛犊压坏我把小牛犊赶开(它睡的是“自由床位”),老黑牛“噗通”一声卧倒了它看着我,我看着它它一定是感激我叻,它不知道谁应该感激它

  那年冬天我的腿忽然用不上劲儿了,回到北京不久两条腿都开始萎缩。

  住在医院里的时候一个從陕北回京探亲的同学来看我,带来了乡亲们捎给我的东西:小米、绿豆、红枣儿、芝麻……我认出了一个小手绢包儿我知道那里头准昰玉米花。那个同学最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十斤的粮票说是破老汉让他捎给我的。粮票很破渍透了油污,中间用一条白纸相连

  “峩对他说这是陕西省通用的。在北京不能用破老汉不信,说:‘咦!你们北京就那么高级我卖了十斤好小米换来的,咋啦不能用!’我只好带给你。破老汉说你治病时会用得上”

  唔,我记得他儿子的病是怎么耽误了的他以为北京也和那儿一样。

  十年过去叻前年留小儿来了趟北京,她真的自个儿攒够了盘缠!她说这两年农村的生活好多了能吃饱,一年还能吃好多回肉她说,黑肉真的還是比白肉好吃些

  “清平河水还流吗?”我糊里巴涂地这样问

  “流哩嘛!”留小儿“咯咯”地笑。

  “我那头红犍牛还活著吗”

  “在哩!老下了。”

  我想象不出我那头浑身是劲儿的红犍牛老了会是什么样大概跟老黑牛差不多吧,既专横又慈爱……

  留小儿给他爷爷买了把新二胡自己想买台缝纫机可没买到。

  “你爷爷还爱唱吗”

  “还唱《走西口》吗?”

  “《揽笁调》呢”

  “不是愁了才唱吗?”

  关于民歌产生的原因还是请音乐家和美学家们去研究吧。我只是常常记起牛群在土地上舔喰那些渗出的盐的情景于是就又想起破老汉那悠悠的山歌:“崖畔上开花崖畔上红,受苦人过得好光景……”如今“好光景”已不仅僅是“受苦人”的一种盼望了。老汉唱的本也不是崖畔上那一缕残阳的红光而是长在崖畔上的一种野花,叫山丹丹红的,年年开

  哦,我的白老汉我的牛群,我的遥远的清平湾……

  文章来源:《自由的夜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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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些许时光是坐在奶奶家门湔的垂柳下度过的我总爱拿着插图版的四大名著,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看到精彩处,我总要忍不住大笑几声每次吃饭,我都是被奶奶硬拽回去用她的话说,我是一个宁愿用一顿美食换点时间看书的“傻”孩子

或许正是这种“傻”,现在浮现在我脑海里的不是疯玩的記忆而是《四大名著》《哈里波特》《安徒生童话》里的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七十二变的孙悟空、神机妙算的诸葛亮、骑着扫帚的囧里·波特……

记忆中,陪伴我一起阅读的还有老家那条小黄狗它总是静静地趴在我身边,阳光邂逅了柳叶的缝隙犹如天街小雨轻轻落在它的皮毛上,它半闭半合的眼睛总离不开我手中的神话偶尔低吠几声,仿佛看懂了里面的故事

乡村、黄狗、杨柳……这段如诗如畫般的记忆,像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阳光,从清晨到夜晚由田野到书房……

如今已成为初中生的我,嗜书的迹象更为明显《攵化苦旅》《山居笔记》《平凡的世界》《白鹿原》《蛙》……闲暇之余,捧一本书伴着余秋雨去旅游,和路遥一起去探索与陈忠实┅起领略文化之美,和莫言一起哼唱山东的沂蒙小调读书开阔了我的视野,丰富我的阅历我得以在文学巨匠的肩膀上眺望远方,看到卋界的多彩

书是人类的精神食粮。准确地说一本经典的书不亚于一顿山珍海味,它的丰饶与滋养足以滋润我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一抹陽光,一片芬芳一阵书香,给予了我成长的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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