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为什么连一只鸡都我不敢说我是一只鸡杀

我到达济南的那个中午天色阴沉,乌云盖住整座城市

来接站的司机带我上了一辆溅着泥浆的黑色伊兰特轿车。开出济南西站不久我们上了一条布满碎石与小坑的路。窗外灰尘弥漫偶尔有渣土车轰隆驶过。司机走错了几次路我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只记得路上尽是工地、汽配店、小饭馆、批发市场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灰色建筑群车猛一拐弯驶进一座大院,我们到了

一个小伙子走过来,笑着跟我打招呼帮我拿了行李。我匆匆打量周围几眼四月的济南依然景色寥寥,巨大的广场后面蹲着一座方形的大楼楼前是长长的阶梯,广场两侧栽种的小树没有幾片叶子这里的一切像极了某个县的县政府。

接待大厅里一片冷清几个中年妇女在吃馒头。我觉得饿要了一个馒头,就着白开水吃大厅的一端是监控室,整面墙上安满了屏幕看样子,布满了每个角落

接我的小伙子叫赵佳,我一吃完他就说要带我到处转转。我點了根烟跟着他在校园逛荡。从外面看这里和内地县城的中学并无二致:外墙贴瓷砖的教学楼,宿舍阳台上挂满衣服偶尔能看到几個少年聚在一起抽烟,他们的工作服上布满了油污赵佳跟我闲聊,一个肯定要被人反复问起的问题来了—

“怎么想来蓝翔了呢”

今天,蓝翔技校已尽人皆知早些年,它的出名是因为电视和广播上频繁直白的滚动广告但让其声名远扬的是《纽约时报》的一则报道。2009年底Google等几十家美国公司受到黑客的攻击。两个月后《纽约时报》刊登了一则报道:

有两所中国教育机构被追查到与一系列针对Google公司和其怹几十家美国公司的在线攻击有关,其中一所还跟中国军方有密切关系……这两所中国学校是上海交通大学和蓝翔技校……蓝翔位于中國东部的山东省,是一所由军方支持建立的大型职业培训学校为军方培养计算机科学人才。

这个消息令我吃惊在我印象里,蓝翔技校昰一个主要针对农村青年学习就业的地方它培养的是厨师、汽修工人、挖掘机司机、美容美发师,不是黑客这则消息就像民间科学家慥出了载人航天器一样令人难以置信,更难以置信的是它来自权威的、最具公信力的《纽约时报》。

我特地查阅了有关那次攻击其他的報道几乎都来自美国媒体。综合起来它们共同传递的是:有一批顶级黑客出现了,并且他们来自中国

它们认为这些黑客极度聪明,使用了十几种恶意代码和多层次加密潜进受攻击的网络内部。更厉害的是他们还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活动。就连美国网络安全公司McAfee的副总裁DmitriAlperovitchde 都说:“从未见过如此高水平的加密在国防工业以外,从来没有商业公司遭到如此复杂的攻击”

那些报道认定黑客和中国有关嘚一个理由是,攻击的目标往往极为明确─有利可图或者机密的知识产权另外一个信息是,黑客试图通过六个台湾的网络地址来掩饰自巳的身份这是中国大陆黑客的惯常策略。

《纽约时报》的报道出来之后蓝翔技校一夜成名。不过在国内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相信,人們更愿意在论坛和微博上以此调侃这所技校:黑客技术哪里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一年过后《华尔街日报》又刊发了一篇报道,再次提箌蓝翔:

Google公司说中国黑客攻击了数百位知名人士的Gmail账户,受害者包括美国政府高级官员及军方人员、亚洲地区官员、中国活动人士和新聞从业者??Google说它最近发现了上述攻击行动,源头疑为中国济南并且是针对某些个人发动的??专门研究中国的网络安全专家穆尔维農(JamesMulvenon)说,曾经有人利用电子邮件向一家国防承包商发起定向攻击蓝翔技校就是其中一个源头。

美国两大有影响力的报提及蓝翔蓝翔嫼客的传闻开始变得严肃。我听到的传说也越来越多有种说法是:蓝翔技校计算机系会传授黑客攻击的方法。还有听说它有一间全球最夶的计算机机房里面有1000多台。蓝翔深厚的军方背景也增加了传说的神秘感在挖掘机和厨师铲的背后,在一堆潦草的初期班和速成班课表的背后真潜伏着一批黑客的身影吗?

我决定报个学习班进入蓝翔。我带了几件换洗衣服500元现金,一只E5手机和一点感冒药买了去濟南的车票。

我不可能告诉赵佳我到来的真正目的我给自己编造的身份是一家店的销售员,喜欢上网知道蓝翔计算机培训很厉害,想來学点网络技术我试探性地问赵佳蓝翔是不是教黑客技术。赵佳说:“有一些技术很强的老师和学生我有几个同学做木马盗游戏账号佷厉害。”他的表情看似真诚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一样提前就编好了一套蒙蔽别人的说辞。

走出校门我们沿着马路走向斜对媔的一个大院里,那是我未来上课和生活的地方我当时并不知道,在马路上穿行往返的这十几分钟竟是我在蓝翔技校上课期间唯一走出校园的时候在那之后的二十天里,我失去了自由

蓝翔技校在济南西郊的天桥区,离黄河不远它像一个独立的小王国,三个紧挨着的夶院呈7字形分布每个院子都被铁栅栏和水沟围起来,彼此之间靠铁制的过街天桥相连学校西面和北面有两片荒地,南面是个新开发的住宅小区大多数时候,校外经过的车辆和行人都寥寥无几唯一的公交车站牌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人行道树的叶子上沾满了灰尘

“平時能出校门吗?”我问赵佳

“不让,周末出去也得请假翻墙被抓到要罚钱的,不要冒险”

这么警惕,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吗回到接待中心,我立刻交了一万块报了一个网络技术班——这是我预想中最接近黑客技术的专业。收费员扔给我三张收据、一本字迹模糊的紅皮学员证和一张塑料饭卡我正式成了蓝翔的一员。我向收费员索要发票她说,这儿从不开发票

赵佳将我带到领取被褥的库房就消夨了。一名穿黑色夹克和裤的年轻男子走进来“提着东西,跟我去宿舍”他叫陈伟忠,今年25岁是我的班主任。实际上他比不少学苼还年轻。

走进宿舍楼温度骤降,厕所飘来的臭气充斥楼道放好行李,我跟着陈伟忠去了计算机房那个号称全世界最大的、有着1000多囼电脑的机房,那场面一下就把我镇住了

机房里坐着20多个学生。他们正在上实习课一群人围住陈伟忠,把假条递给他希望能够到校外去,理由有重病就医、办银行卡、补办临时身份证陈伟忠很严肃地宣读了最新的通知,校方实行了更加严格的制度学生处停止在假條上戳章。批假一次副校长要被扣去200元。

我找了一张空椅子坐下

“唉,居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这儿连假都不给请,整天被关着”

藍翔技校引以为豪的准军事化管理方法之一,就是严禁学生随意走出校门他们说这样做学生会将更多时间投入到技术钻研中。这是个荒唐的理由怎么没见北大、清华把学生关起来。封闭学校的另一个效果是外人很难进入这里,一窥究竟

我来之前预想过可能的遭遇。仳如他们只给初入学校的人讲些粗浅的网络知识作为掩护;比如某个老师认定我是可造之才后,也许可以招募我加入神秘团队

第一堂,我学的是如何用Word制作个人简历同学说,前一天讲的是如何插入和制作表格我颇为疑惑,这是我报的网络技术班吗为什么在教Word?上課时我发现课堂上还有好多报名其他专业的学生,商务、网络技术、平面设计和环境艺术的他们都在学Word。陈伟忠讲课基本上是照本宣科:“先插入分隔符分节符里选下一页,再添加页眉页脚??”讲完Word部分他还会普及一下平面设计基础知识。课堂里大约只有一半的學生会认真听其他人要么打瞌睡,要么玩手机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学Word对我真是种折磨但我依然装作认真,告诉自己要有耐心黑客吔需要个对外身份,没有哪个人会在额头上贴着黑客两个字也没有学校敢一上来就教黑客作战指南。

或许是新老师的缘故陈伟忠对课堂纪律要求不严。一次上课学生没有在座位上而是围在老师身边听课,还有人在教室里走动。突然我们背后不知什么地方的喇叭发出一聲呵斥:你们是哪个班的,把班级名称写在黑板上陈伟忠怔住了,随后走到讲台上,写下“商务办公”四个大字我这时才想起来,教室后媔有个摄像头后面那双眼睛的主人估计在接待中心里喝着茶,他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所有人。

在学校呆了一段时间我才打听清楚,我报名嘚网络技术班学制八个月教学安排是,头两个月学办公软件中间三个月学平面设计,最后学网页制作的相关知识如果这样,我很难茬短期内有收获我想了个办法,去找副系主任尹国辉要求旁听高级技工班课程,或者转班直接学习网络技术他拒绝了我:“学校没囿这个先例,你想学后面的内容可以自学嘛内容咱们里有。”

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外面都说咱们学校计算机系很厉害,有黑客真的吗?”

“我持保留意见我不能跟你说,嘿嘿学校没必要做这样的广告,这是要杀头的广告”

我还想到一个人─计算機系主任邵红伟,他是《纽约时报》那篇报道中采访到的一位蓝翔“教授”在一次闲聊中,我和同学提起这个人同学告诉我,邵红伟說蓝翔技校攻击Google公司是被人恶意陷害邵还半开玩笑,自己因为这件事一整年都在应付采访连美国也我不敢说我是一只鸡去,怕被抓起來

尽管蓝翔技校一直否认与黑客攻击有任何关联,但学校里谈论黑客并不是禁忌某种程度上,黑客事件成了一个理想的广告美发专業负责招生的老师曾说,蓝翔技校计算机系实力雄厚黑客能攻击美国。美发系学生刘复生就问过我黑客到底长什么样?我语带嘲讽泹相当真诚地回答:“我也想知道!”

我最经常去的地方是机房,我认为那是“黑客”最有可能现身的地方

蓝翔有两个巨大的计算机机房,在一栋毫不起眼的五层楼里楼下是数控机床车间、汽修车间和电工电子模拟室。我每天上8节课实习课就在五楼机房。2006年那个机房因为有1135人同时操作电脑,进入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我去的时候只有893台,超过一半的机器多年未用被灰尘覆盖着,远望过去像一片“計算机的坟场”有的飘荡在半空中,有的主机已经不知所踪“坟场”的角落里有一堆拆散的零件,就像动物的骨架那是计算机维修癍的学生实习用的。

我们用的电脑是方正文祥一款老式计算机,只有512MB是英特尔Celeron(R),17寸显示器开机后屏幕上显示机房守则,第四条是这样嘚:修改IP地址、安装防火墙、破解客户端及系统设置等影响网络运行的行为将重罚。其他条款是保持卫生穿鞋套进机房,不要吃东西

機房由一个叫老任的老头管理,外号“长老”60多岁,头发有些白总是面无表情。当发现有人在机房吃东西或者带着食物进入机房,怹就会发火用极其严厉的语气加上几个简单的词汇让人感到压力—出去吃,不许吃!下楼去!下去!

机房最让人捉摸不透的规定是─禁圵学生自带电脑两名数控专业的学生将记本电脑带到机房使用,被老任发现,他奔过去用手指着他们,大吼:出去!不准用笔记本两洺学生刚想辩解,老任已经冲过去强行把电脑合上了

蓝翔的另外一个机房,在四楼两个机房最大的区别是,五楼不能上网但四楼可鉯。它和实习的机房一样大更像一所巨大的网吧:红色高背软座椅,金河田AOC和牌21寸显示屏,叫不出牌子的键盘、和电脑的CPU是AMDAthlon II X2 631,内存囿 3318MB在这里上网,每个小时的费用是3元上机前先刷饭卡。

四楼“网吧”有一间小卖部卖、方便面、火腿肠和雪糕,我通常会在这里先買一瓶健力宝再去找机器小卖部外面坐着吃方便面的人,他们大多是下课后不吃晚饭就过来上网我们喜欢穿过整个大厅,选最里面并苴挨着窗户的一排机器这里凉快,不会有人在背后走来走去没人能窥探我在做什么。开机后蹦出游戏大厅的窗口可以选择玩单机游戲或网络游戏。单机游戏里有实况足球8、红色警戒2、重返德军总部、CS这些古董级游戏几乎没有人会去玩它们。这里上网的人基本上只玩《地下城与勇士》、《英雄联盟》和《穿越火线》这三个游戏

我常常观察旁边的人,妄图找到“黑客”踪影但我发现女生们要不在忙著看《甄嬛传》,要不就在购物不停在蘑菇街、美丽说和淘宝几个网站之间切换,男生们几乎全在玩游戏偶尔有人看《少年Pi的奇幻漂鋶》。

那个大网吧会营业到凌晨2点周六通宵开放,我一般在晚上8点半左右离开我不止一次想过这样的场景:在弥漫着方便面味道的四樓机房,黑客点击鼠标万里之外大洋彼岸乱作一团。但每次我扫视这个巨大的网吧实在想象不出,这些人里谁会是黑客

在蓝翔呆了┿天,我萌生出另外一个假想:巨大的机房只是给一般学生用的会不会还有一个秘密机房供更高级、也更隐蔽的人使用?我逃了课在校园中游荡,把几乎每栋楼都勘察一遍在那栋像县政府办公室的楼里,我发现了一个隐秘之所那栋楼的一层到五层是汽修和烹调专业嘚教室,从第六层开始已经没有人出入的踪迹地板、门窗上都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从墙上脱落的瓷砖碎片散落在过道里卫生间的门破了,水流到走廊上通往第七层的所有楼梯都被堵住,障碍物上贴着告示:严禁上楼违者开除。

我没有理会警告翻过障碍物,继续仩楼我像一个幽灵游荡在死寂的大楼里,从东走到西上楼,再从西走到东每个教室都被锁住,里面是空的只是脱落的瓷砖碎片越來越多,地面的灰尘越来越厚阳光从走廊最西端的窗口照进来,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到了楼顶天台,被玻璃顶棚盖着,像一个种蔬菜的大棚别无他物。真是野合的好地方—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它

如果不上网,晚饭后我和同屋的王鹏飞就去散步每人拿一瓶崂山啤酒,边走边喝

王鹏飞不满18岁,脸上长着青春痘头发烫成波浪型。初中毕业后王鹏飞没有考上高中,在家玩了一年多当包工头的父亲数落他不务正业,混吃等死他意识到自己正成为家中的耻辱。过完春节王鹏飞从岳阳坐了19个小时的硬座来到济南,在蓝翔技校学習环境艺术设计他的职业方向非常明确,像他表哥一样成为室内设计师“拿每个月1万多的工资”。

王鹏飞是我那个班上的同学中还算昰年轻、上进的他是唯一我能经常聊聊天的人。我在的班有20多个学生他们中有退伍军人、搬运工、保安、污水处理厂工人、被开除的夶学生、退学高中生、群众演员。最大的41岁最小的15岁。他们大多来自小城镇或农村希望通过计算机培训获得一份收入更高、相对体面嘚工作,没有一个人说自己想成为一名黑客年龄最大的孙栋曾是一名保安队长,在北京大钟寺地区的写字楼上班他报名的是3个月学制嘚商务办公班,打算学完之后回北京找一家物业公司继续上班

对于教学进度,王鹏飞非常不满:“我交了1万来学设计总共就10个月,现茬还要拿两个月来学Word难道以后要我用Word去给客户搞设计吗?你也交了9000多学费学网络技术现在每天学Word,不觉得很亏吗”但不久,他就停圵抱怨用手机上的京东客户端买来PS教材和,准备自学

我和王鹏飞聊起过黑客。他认为黑客很可能是一场为了吸引眼球的炒作,他对此不感兴趣他觉得校方禁止学生走出校园,不是要掩盖什么秘密是为了让学生多在校园里消费,尽量榨出学生身上的钱王鹏飞来这裏40天,已经花了5000元校园里购物不能使用现金,必须把钱先充进饭卡为避免私下的现金交易,校方规定学生举报店主收现金被证实后,能获得500元奖励

学校里伙食不佳,做菜放的食材是头天夜宵没有用完的米粒干而硬。虽不至于难以下咽但毁掉人的心情却绝不是夸張。为了出去吃一顿好的学生们总是想尽各种方式,从翻墙到跟老师搞好关系除了我,同学中还有一个人不那么干那人叫李云山,怹穿好成套的西服皮鞋打好油,背起商务挎包手拿iphone,装成老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我注意到李云山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向其他学生演讲主题是屌丝如何在一家公司发迹。讲起如何跟领导搞好关系、如何吃定客户时虽说他刚20岁,却仿佛一个职场的老油条

李云山很健谈,几乎可以参与任何话题从中日关系到去哪里修好笔记本电脑,从国家领导动态到教人如何与姑娘拍拖我让他推荐一部手机,他先讲三星因为代工iPhone偷师苹果技术并超越苹果。然后继续滔滔不绝地说柔性屏幕手机、谷歌乃至iWatch他甚至知道苹果取消了给康的订单将它們迁回本土制造。

王鹏飞对李云山的“博学”很不屑“他就知道吹牛,在试学处上课时比老师还懂结果挨了打。还说家里有辆本田鬼才信,有本田还来这里”

在试学处,李云山总是能回答出关于IT的各类问题而其他学生还是一脸茫然。李云山自称曾在一家信息工程公司任职负责电脑安装、维修以及大型局域网架设,对IT领域有所了解老师不这么认为,他们怀疑他是竞争对手派来争夺生源的卧底據说李云山被24小时监视,他像瘟疫一样被人躲避着试学的最后一天,李云山被单独锁在办公室里邵红伟和一名田姓副校长扇他耳光。怹们收走了他的身份证、驾照在ATM机上输错3次密码锁掉他的银行卡,要他交学费来证明自己不是卧底无奈之下,李云山只得同意交3个月學制的商务办公专业的学费交完钱,一切变得好商量尹国辉甚至建议他读2年制高级技工班,并许诺他“毕业后留校当老师”

在中国,总共有近2900所技校民办职业教育培训机构互相之间竞争激烈,派人抢夺生源乃至偷师对方课程都曾经发生过;雇佣“水军”,在网上發帖攻击对方更是家常便饭有意思的是,蓝翔技校极力否认培养黑客但它的竞争对手新华电脑学校却将黑客技能培训写在《职业培养掱册》上,网站开发高级工程师专业的学习内容就包括“网站安全漏洞检测与黑客入侵”

十几天过去了,每天都是机械地重复头一天臸于寻找黑客,没有任何突破我做过一个梦:我第一天到蓝翔,系主任在办公室一一给我介绍计算机系的老师他们很客气地站起来跟峩握手。我看到每张办公桌上都放着一份《纽约时报》??

一次偶然的交谈让事情有了进展有天上机实习,坐了一个钟头后我准备出詓抽烟,站着扫视一圈想拉个同伙。老任坐在一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我走到他身后好奇地盯着屏幕,他正在往黑色的对話框里输入代码我问他在做什么。老任是球迷我们聊过几次中超联赛。他没回头慢悠悠地说:“我在修机子。”

“真看不出您老还囿这手艺”

“是啊,都搞了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前咱们国家有电脑吗?”

“外面没有部队里有。那不是电脑叫大型机。”

“您鉯前在部队搞计算机”

“是部队请您去帮忙,还是……”

“你是军官什么军衔?”

老任还在摆弄那台电脑,周围还有很多人我没有继續发问,独自下去抽了根烟到蓝翔之前,我就知道这个学校和部队有关系只是没想到,连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头都有这么强的技术背景这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天我趁午休时去机房找老任,他正在玩连连看我还是用现在学不到东西作借口引入话题。“我在网上看到蓝翔技校攻击过美国公司觉得这里能学到真东西。但怎么来了光学Word呢”老任说:“攻击美国那是他妈的美国挑事儿,和咱们没关系咱們哪能搞这玩意啊,咱这以前都没外网4楼还是去年刚弄的,攻什么击啊”

老任回忆说,蓝翔技校涉及“黑客攻击”的新闻是假期时出來的学校几乎没人,也没办法查出为什么蓝翔会跟这档子事扯上关系我想知道更多的细节,老任并没讲而是给我讲了一通黑客攻击嘚原理。他说理论上任何一台连上网的电脑都可以进行黑客攻击。但现在的攻击方法和以前不一样很难查出攻击者是谁,因为黑客无時不刻都在“养鸡”也就是秘密地控制他人计算机发动攻击。“如果别人利用我们的服务器做成攻击机这就没办法了。现在没有人敢矗接攻击都是通过好几道弯,转来转去没那么笨的人,让人逮住”

从现在公开的调查看,原理确实如此攻击Google的黑客进入系统后,怹们将数据发送给位于美国伊利诺依州和得克萨斯州以及中国台湾的指挥控制服务器台湾内政部警政署科技犯罪防制中心主任李相臣曾絀来辟谣,说台湾公司可能都是受害者《华尔街日报》文章里提到,黑客试图通过台湾的网络地址来掩饰自己的身份说那是中国大陆嫼客的惯常策略。但就像老任讲的黑客隐藏自己的手段这么高明,谁又能认定蓝翔是受害者而不是最终点的攻击发动地?

我后来曾向國内一家网络安全公司的创始人赵伟咨询过蓝翔成为肉鸡的可能性赵伟在网络安全领域小有名声,甚至被怀疑过是那次攻击行动的参与鍺之一赵伟说,老任讲的这种情况是可能的“养鸡是黑客的日常工作,也是攻击的基础攻击必须先找跳板。不光是蓝翔国内很多夶公司网络安全防护意识和手段都很原始。黑客首先就找那些老弱病残下手”

即便这些都说得通,但老任的身份还是让人好奇我问起怹的过去,老任对这些倒没什么忌讳八十年代,蓝翔技校的创始人荣兰祥和济南军区55151部队合作办技术培训学校校址就在部队大院里,咾任那时正在这个部队服役认识了荣兰祥。之后老任转业到地方工作,退休后就被返聘蓝翔技校至今已有8年了。

老任说他挺喜欢机房的工作虽然杂事多,但不像教课那样累况且教课老师的待遇并不高。他觉得年轻人不见得能干得好机房这个看似简单的清洁、维修囷防盗工作

我了解的信息和老任说的一样,蓝翔曾经跟部队合作办学在部队经商的浪潮中被“收编”:部队提供更大的办学场地、部隊也介入学校经营管理,荣兰祥自己也成为部队的职工1998年,中国军队被中央军委命令退出商业领域技校重新回到了荣兰祥手中,并在忝桥区建了新校舍脱离部队后,蓝翔技校还“带着部队的一些家属和职工”

直到现在,蓝翔技校也基于专业特长跟部队进行一些培訓项目的合作,像电工、汽修每年有不同专业的高级技工班毕业生入伍,成为技术士官荣兰祥很乐意讲述他和部队之间的良好合作关系,地方企业拥军是被政府所鼓励的

在蓝翔的二十几天里,我一直想接近陈伟忠向他打探些情况,我提出去他住处被他拒绝了。我懷疑蓝翔的老师中可能有人会是黑客对于陈伟忠的冷淡,我开始以为是他对我抱有警惕之心后来才听同学说,陈伟忠这样级别较低的咾师连间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几个老师住一个宿舍根本没什么独立的空间。

一天中午我回到宿舍,有点意外地看见陈伟忠坐在床边囷一个学生下象棋我凑过去,看他们下完那盘棋和陈伟忠聊了起来。他宿舍的下水道坏了为了躲避臭味,午饭后就到我们这儿来了

他问我原来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他自己是摆糖水摊的一直对计算机感兴趣,被蓝翔技校有黑客的传闻吸引以为网络技术会教黑客攻擊手段。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我这个级别,我估计没有机会了解到那些事情网络技术是程甲老师教。程老师是咱系老师中工资最高的比系主任工资都高。” 陈伟忠说

程甲为什么能拿全系最高的薪水,他会是黑客吗我想多打听一些程甲的信息,但陈伟忠说他仅見过程甲几面没有太多交流。他只知道程甲是计算机系唯一的重点大学毕业的老师技术很好,但是平时很少授课专门管理学校的网絡中心。

我后来联系上了程甲那是我从蓝翔逃出去之后的事儿。我也想等到程甲给我讲课的那一天但不可能,那还需要6个月我向赵佳要了程甲的手机号码,拨通了他的电话借口是请教专业课程以及就业出路。电话那端有他孩子的吵闹声。他操着山东口音的普通话给我介绍网络技术专业以后可能会讲到的一些内容,和我以后可能的出路

他告诉我,学生毕业后从事技术工作的很少能在北京这样嘚大城市找到工作的也很少。“咱们的学生还做不了软件开发但做实施是没问题的。”

我又问起他的工资全系首屈一指的薪资,其实財不到6000元程甲从山东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做过程序员,2008年到蓝翔技校他也想过要离开蓝翔,北京一家开发医疗软件的公司曾经高价挖過他但考虑到家庭,他暂时留了下来“软件行业总出差,家里有个孩子走不开。”他说

我向他表达对黑客的好奇。他听完笑了,很干脆地说:“黑客违法学校不教。咱们这确实没有黑客谷歌攻击也不是咱们做的,咱们也没有那么高水平的人”

我追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给我讲述了另一个版本的蓝翔技校黑客风波

2010年2月,通过网络关键词监测系统,蓝翔技校发现自己成为爆炸性新闻的主角の一震惊之余,立即排查发现4楼机房有一批计算机中毒—具体何时中毒不得而知—可能被人作为发动网络攻击的中转站。从程甲的说法来看这并不是像老任描述的那样,“机房以前没有外网”

“有些机器变成肉鸡了,就是能够被别人随便操控的机器他们通过咱们嘚计算机攻击美国的服务器,美国那边就以为是咱们攻击的闯入别人的电脑都显示一个IP地址,都来源于蓝翔技校但具体是哪一台就没辦法区分了。”

从谷歌的声明来看攻击者的方法是,通过“钓鱼邮件”将Gmail用户引向诈骗网站诱骗他们透露邮箱的用户名和密码,从而嘚以阅读并转发受害者的电子邮件在这种情况下,通过追查原始攻击源来证明清白是不现实的即使查出前一级发动攻击计算机的IP,它們仍然有可能是一批“肉鸡”蓝翔技校迅速切断了与互联网连接的总接口,断网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当时怀疑中毒的一批电脑目前已经哽换,无迹可寻—当时的电脑也是方正文祥

我向程甲问起,《纽约时报》的文章提到蓝翔有个乌克兰教授可能是黑客。程甲在电话里否认了这点:“哪有外国老师全他妈是中国人。”

第二十天我全部的所思所想是如何逃出去,尽快结束这个玩笑—花1万块钱用物理荇为去核实一个技术问题。我曾精心策划过两次请假:我到校半个月没有洗过澡要求去学校对面澡堂洗浴,学校的浴室近一年没有开放過;老家新农村建设房屋改造,需要我本人签字但都没有被批准。在一次集体劳动时我得到通知,学校决定加强出入管理不允许任何学生出去,但没有公布这样做的原因我知道以请假回家为理由,彻底消失,是不可能了

只能寻找所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人间蒸发机会。

第二天气温罕见地蹿升了10度,午后阳光刺眼大多数学生正在午休。我原本准备打一杯开水再去机房找老任聊聊。去的路上我看箌校门开了一道小缝儿,没有任何犹豫我冲向那道门缝儿─马上离开!我加快脚步径直往外走,两个门卫的大声质问被甩在耳后出了門,我沿马路一直向南走跳上一辆正在驶过的三轮摩托车,坐在挡板上我在蓝翔技校的学习生涯正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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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酷爱养鸡家里养了六只母鸡,其中一只大母鸡又大又肥全身披着黄羽毛,头上有一顶红色的小冠子真神气。

 大母鸡吃刁横又霸道有一次,我拿了一把米来喂它們大母鸡首先在我面前咕咕地叫,好像在对我说:“小主人快来喂我吧!真把我饿死了。”我对它说:“就你(tān niàn)吃!”我紦米放进食槽里大母鸡就张开它的大翅膀扑向食槽,还专门找大颗的米吃其他的母鸡吃得咕咕直叫,只好吃它刨出来的碎米有一只黃母鸡不服气,就悄悄地来到食槽和大母鸡抢着吃,刚抢一口头部就被大母鸡狠狠地啄了一下,吓得那只黄母鸡赶紧躲到一边去了其他母鸡再也我不敢说我是一只鸡抢食槽里的食了,只得乖乖地吃大母鸡刨出来的碎米

       大母鸡还喜欢打(dǔn dùn)。它打盹时还很讲究先用(zhuǎ zhǎo)子“刷、刷”地在地上(bā pá)个坑,然后就蹲下来眯上眼睛,把头插进它那大(chì cì)膀下一动也不动,你走过去,它也不怕,还是打自己的盹。

 我们全家人都喜欢这只大母鸡,因为它每天下一个蛋比其他鸡下得多。它下蛋时先吃得饱饱的然後就安安稳稳地卧在窝里,忽然它浑身哆嗦起来顿时它的羽毛竖了起来,样子忐忑不安不一会儿,它就站起来我走近一看,鸡窝里巳经有一个蛋了一拿起来,热乎乎的我把蛋取走后,赶紧抓一把米喂它大母鸡一边吃一边“咯咯”地叫,好象在说:“我下蛋了!峩下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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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最羡慕吃鸡的人昨天睡觉湔忘了选阵容,一觉醒来又是一个自爆阵容然后看到今天吃鸡的大神还是个新手,一看阵容让我不得不佩服人家的勇气2:0落后的

+麦科勒姆强。在加上博扬剩下两个真的是随便选都吃鸡。今天各种过线也是低可怜可是有什用,又是10金币我一定在给500块攒人品!

此刻峩多希望自己是个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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