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风流英雄荣华富贵by风过无痕百度云云


「姐夫,这雨下得可真大。我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幻觉悠闲的开口,带着平时说话惯用的调调。
也不知道愣了多久,贺仲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知道私闯军营是死罪吗?」
柳驭风眼皮也没抬一下,「贺安。」
本来愁眉苦脸的贺安一张脸更加难看得如苦瓜一般,他清了清嗓子,「这,这个,舅少爷是新入伍的兵士。不是私闯。」
「你下去吧。」比起贺仲廷的激动,柳驭风淡定得多。他挥了挥手叫贺安退下,哪里有半点兵士的样子。不过被他指使的副将贺安却是一副如蒙大赦的表qíng,感激涕零地退了下去。
「你,你胡闹。」好半天贺仲廷才说出话来。
柳驭风安静地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幽暗深沉带着不可预知的qíng绪,「姐夫不想见到我?」
见贺仲廷不说话,柳驭风垂下眼睛盯着烘烤衣服的炭盆长长地叹口气,「姐夫不想见我,我却是十分想念姐夫你啊!」
贺仲廷被他说得如同雷击电劈似的僵在那里。他说想他?玉郎居然说想念他!一定是他太过思念那个人出现了幻听,一定是的。
可是幻听幻觉是不会有温暖的感觉,更不会有熟悉的气息。那仅着中衣的身体热热地靠过来,带着令他心跳加速的魅惑耳语,即便是再真实的梦境也不会出现。
「我真是想念姐夫想得不得了。想你在chuáng上时销魂的身子;也想你不在chuáng上时那不开窍的脑子。姐夫,你把我迷成这副样子,怎么还想把我赶出去?难道我侍候你侍候得还不够卖力?」
每说一个字柳驭风的手指就在贺仲廷的身上轻轻划来划去。他身穿厚重盔甲,根本不可能碰着肌肤。可是只是看着那人的手指在这盔甲上游走,贺仲廷偷尝过那销魂滋味的身体竟渐渐热了起来,腿一软跌进了柳驭风的怀里。
柳驭风闷声大笑,伸出舌头轻舔他的脖子,「姐夫这是投怀送抱吗?连身上带着血腥味道也不顾了可真刺激。」
「我去沐浴。」贺仲廷挣扎着想起来,却被柳驭风紧紧抱住。
「我等不及了。你的盔甲我不会解,你自己解下来好不好?让我好好侍候你,比那晚更卖力好不好?」柳驭风每说一句就轻轻在他肌肤上轻啄一记,惹得贺仲廷轻颤不已。
自己解下来就等于是将自己的身子主动送进那人的身上、嘴里,任由他侵犯、玩弄。这样yinmi的事他怎么可以做?贺仲廷几乎是一边痛骂自己无耻一边颤着手指解自己的盔甲。然后自bào自弃地搂住柳驭风的头献上唇舌,和他缠绵厮吻。
柳驭风伸手解下他的发簪,散下他的发丝温柔地看着他,「叫我。」
柳驭风轻抚着他的长发,慢慢印下深吻。烦躁不安的心绪终被这一声声「玉郎」平复,渐渐生出一丝甘美。
营中最简单的被榻成了世上最甜蜜的温chuáng。不论今夕何夕,不管帐外风大雨狂,只抱着怀里人极尽疯狂,成了这世上唯一快活的事。
贺安在贺仲廷的帐外轻声说,「将军,四海和张士林已经回来了。」
「让他们在大帐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帐外的贺安越走越远。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贺仲廷才体力不支的倒回chuáng上。昨天他和柳驭风云雨巫山一整夜。两人小别胜新婚,热qíng如火。这一次比那次喝醉之后的胡天胡地还要激烈万分。只是偶尔闪过一个片断就足以让贺仲廷脸红发烫,羞愧不已。可惜虽然对这事极为不安,也明知道这样任之发展下去,必定后果严重。仲廷却还是qíng不自禁的越陷越深。
未识这滋味之前,他就早对柳驭风qíng根深种,痴心不已;如今识得了chuáng上的销魂滋味。qíngyùjiāo加自然更加丢不开手。贺仲廷恨极了自己对男人的痴恋,对自己不受控制的yín乱身子更是束手无策。只要遇到柳驭风他便方寸大乱,连自己身在何方也糊涂了。与他纠缠半夜差点耽误了大事。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他后悔羞愧?身体再酸软也要先顾眼下。
正准备起身,原本熟睡的柳驭风却突然伸出手拉住他。
「姐夫又要丢下我一个人逃走?」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之中带着戏谑,听得令人耳热心跳。贺仲廷哪里还敢回头看他,低着头捡地上的衣裳穿上,边说,「有急事。」
柳驭风叹了口气倒回chuáng上不再说什么。
贺仲廷一直到穿好衣服都没听到他再有什么动静,心里突然又有些担心。转过头果然见他面无表qíng瞪着他。
「我哪敢生气?」柳驭风冷笑一声转身背向他,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不过是姐夫在chuáng上打发时间用的,天一亮我还有什么用?真不知道跑这么老远过来是为了什么?」最后一句话显然他是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过依旧清楚传进了贺仲廷的耳朵里。听得他心里微痛,想替自己辩解两句,却又笨嘴拙腮不知怎么开口。想了半天只是伸手替柳驭风拉好被子。
「早上有点冷,别着凉了。」
柳驭风等了半天居然等到这样一个结果,气得几乎笑出来。早就知道贺仲廷木讷不解风qíng,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木讷到这种地步。对他用什么以退为进的招数,真是对牛弹琴。非但没让那人生出半点内疚,反而差点把自己活活气死。
一个人睡在冷冰冰的被子里有什么意思?没贺仲廷这个冬暖夏凉的天然抱枕在怀,他瞎折腾什么呀?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柳驭风咬牙切齿地爬起来一件一件慢慢地把衣服穿了起来。也只有那个脑子一根筋的傻瓜姐夫,才会以为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个人在他chuáng上赖chuáng。
贺仲廷匆忙赶到大帐,王四海和张士林已经在帐内候着了。昨天夜里下了大雨,两人奉命探敌军虚实,一大早赶回来,湿衣服随意脱在一边,拿了碗热汤正喝着。见了贺仲廷急忙放下碗。
「昨天夜里我们追着那逃走的人一直到了郊外一处荒dòng,里面也不过数百人。不过衣着古怪不似我朝中人,也不像和南蛮子一伙。原本我想抓个人过来问问口供,不过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十分骁勇。要不是四海身手好,只怕我抓人不成反被人家给俘虏了。」张士林说到这里抓了抓头,面露惭愧。他以前一直不大看得起比他瘦弱的王四海,没想到关键时候全靠人家救命。
「不是,王兄弟,我是真服了你了。要不是你这回我真得坏事。」
「张士林,还记得命令是什么?」贺仲廷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稍微提高些声音淡淡问道。
「我已经叫了四海去追你,你还擅自逞qiáng,差点误了大事。记军棍二十下。」
「将军,其实当时……」王四海刚想替张士林辩解几句,被贺仲廷摆手制止,「他的错他自己领,你说当时的qíng况。」
「是,将军。」王四海见眼贺仲廷已有了定论,只好把当时看到的qíng形粗略说了一遍,「我看那些人来历有些占怪,人数不多但是每个人身手都十分了得。躲在树上放冷箭不像替金韩山这些蛮子解围,倒有些像试探我军是否有能人,颇有做捕蝉huáng雀的势头,气焰委实嚣张。」
王四海说着拿出一件模样古怪的器皿递给贺仲廷,「我看当时落不到好处,随手从他们那里拿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贺仲廷看着那器具类似喝酒的杯子,用料讲究,但是所刻图腾却十分简单质朴,奇特之中透着一股豪迈。他从小进出皇宫大内,见识过的大小国进贡器具不下数千,这类酒杯隐约有印象却一时想不起来。
「回来之后可有再派人去查探?」
「有立刻派人再去,不过他们已经走了个gān净,再无其他线索可寻。」
「是这样。」贺仲廷拿着杯子正沉思之际,大帐外传来喧闹声,隐约就听到柳驭风蛮不讲的声音和守卫义正词严的拒绝。
「贺安,去……」本来想说好好把柳驭风请走,转念一想贺安哪里支得走柳驭风?更何况柳驭风见多识广,说不定……
柳驭风本来一肚子气四处转,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贺仲廷议事的大帐外面。明知道那人眼下正有要事要处理,可是偏就咽不下这口气的要和他闹脾气。正在门口胡闹,却被贺安带了进去。
王四海和张士林并不认识柳驭风,只见眼前这个穿着普通兵士衣服的男子一脸孤傲自负,连贺仲廷似乎也不会放在眼里。
「他是我妻弟柳驭风。」
「原来是柳公子,失敬失敬。」
柳驭风「风流才子」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既然是风流才子,那除了「风流」之外,还得是「才子」。贺将军想法深远让张士林顿时更加心生佩服。
「不知柳公子认不认得出这是哪里的器具?」
不等张士林伸手柳驭风已经转身走近贺仲廷身边,从他手里直接拿起那件器皿,「原来姐夫在为这个烦恼?」
贺仲廷只觉得柳驭风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掌心,低沉耳语透着些暧昧的亲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摆出平常惯用木讷表qíng问他,「你可认得出?」
「认不出。」柳驭风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把东西随意扔在桌上压根不再理会。
「柳公子,此事事关重大,麻烦你再仔细看看。」
柳驭风转头看了眼贺仲廷,见他眉头深锁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软。
拿起桌上的器皿道:「这应该是鲜族皇室饮酒的器具。我有在一本古书上看过。鲜族敬鹰为神物,只有皇室的器具可以雕刻鹰形图腾,其他贵族只能刻次一等的鸟禽。鲜族人骁勇擅战,最是崇拜勇士。图腾豪迈大气不拘一格。而且地域偏僻离我朝甚远,中间隔着五六个小国,所以他们所用器具并不为我朝熟识。
只是近几年我朝贺将军威名远播,邻近小国纷纷臣服,原本八杆子也打不到一着的鲜族只怕也按捺不住要过来看看热闹了。你们要查这东西的来历是不是这个意思?」
「听柳公子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了。」贺安指着那东西对贺仲廷道,「将军你想没想起来,以前府里有过一件类似的东西,好像几年前皇上赏的。」
贺仲廷轻轻点头,柳驭风一说出来历他就想到了。
「不愧是柳公子,果然见识卓越。」
柳驭风听着众人jiāo口称赞神qíng漠然,只是拿着杯子左看右看心不在焉。
「王四海、张四林这件事就由你们派人去查,不管有什么都及时报过来。」
大帐里人走了一半,剩下的贺安也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只余下贺仲廷和柳驭风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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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强】风流系列之风流英雄 BY 贺仲廷 (弱强+美强+年下+将军受)

柳驭风回到房间又无事可做,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越是没办法出去越是想出去,越是想出去越是无聊。
  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
  「舅少爷,将军叫我拿东西给你。」
  贺安捧着一个小瓶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贺安是贺仲廷的奴才,柳驭风看到他就像看到了那个木头做成的严肃主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这瓶是雪莲晶露,是皇上特意赏给将军的灵药。十分珍贵,舅少爷你一定要收好。」
  「灵药?」柳驭风斜眼看了眼手里的小瓶子,「这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你要你拿去好了。」
  贺安赶紧摇头,「这是将军送给舅少爷的,东西太过珍贵,贺安不敢。」
  柳驭风不以为然把瓶子扔回桌上,冲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贺安退到门口,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舅少爷真要收好。这可是能续命生肌的灵药。」
  越听贺安说得珍贵,柳驭风越是不以为然。他心里十分讨厌那个一本正经的姐夫。连同他的下人,他送的东西也一并不喜。本来想随手扔了算了,可是又一想,贺安把这瓶东西说得这样宝贝,他要是扔在将军府里,保不齐他还会捡了回去。倒不如随便到大街上找个人送了,他就算心疼也要不回来。
  一想到这里,柳驭风顿时神采飞扬,觉得这实在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来人,给我备马,我要出去。」
  柳驭风骑着马在街上晃了大半天。贺安像个影子似的跟着他。
  有这样一个杀风景的尾巴,柳驭风自然不可能去寻欢作乐。更何况他本意也不是要出去风流快活。走到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金玉楼」时,里面传来阵阵香味勾起了柳驭风的胃口。
  他中午饭几乎没吃,此时正好肚子饿,于是叫贺安栓好马索性进酒楼大吃大喝一番。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金玉楼里人山人海。不过柳驭风谁不认识?且不说他是贺将军的小舅子,光是他风流才子的名声也是在京城里人人津津乐道的。
  「柳公子,楼上雅间请。」
  柳驭风微笑着上楼挑了个临江的好位置坐下。点了金玉楼里几个招牌菜还没来得及吃,突然有个锦衣公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敢问阁下可是人称玉郎的柳驭风柳公子?」锦衣公子相貌俊美,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股风流邪气让柳驭风生出一股同道中人的亲近感。
  「在下正是柳驭风。」
  「在下姓安,安子慕。」安子慕冲他抱拳行礼,「久闻柳玉郎柳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安兄客气了。」柳驭风也冲他回了一礼,「不知找我何事?」
  「哦,我早就听人说过京城有个柳玉郎是花中君子,红粉知己遍布各大青楼妓院。在下自认对美人也颇有研究,所以想结识柳兄。」
  「好说好说。安兄如果不嫌弃,我刚点了几个小菜,我们边喝边聊?」
  「爽快。」安子慕也不客气在柳驭风对面坐了下来。
  这两个人均是流恋花丛的高手,均是抱着风流不下流的处事态度,几句话一说就生出相见恨晚知己的感觉。
  「柳兄,我觉得这寻芳的妙处在一个偷字。你想呀,掩人耳目、偷偷摸摸、欲拒还迎……窃玉偷香这滋味是何等的美妙,简直令人回味无穷。」
  「听安兄这么一说,想必你倒是个窃玉偷香的高手了?」
  安子慕哈哈大笑,随后压低声音道,「不瞒柳兄,我的确是个采花贼。」
  「哦?安兄如果是采花贼怎么不见告示抓你?」
  「非也非也。这偷也是要讲手段的。那些不入流的人才会想着用什么暗香迷药。光把人迷昏在床上胡搞一番有什么意思?这偷是要讲境界的。」
  听他讲得一本正经,柳驭风不由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偷分几种。一种是食宿无依只为里腹之用,是为下品;一种侠义英勇为劫富济贫,是为中品;一种为我刚才说的窃玉偷香是为上品。你想呀就算珍贵如和氏壁,也不过是一件死物。又怎么能比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香艳滋味。可是这偷香却不能只为一时淫欲,男欢女爱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怎么能只是自己快活却让对方难受?偷香若是只为淫人,那就落了俗是下下品。偷香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偷心。这才是风流,才可称上品。」
  柳驭风听了连连点头。他自己就是风月场里的惯客,这些调调也是他自己常说的。
  「英雄所见略同。来来来,安兄,我们再干一杯。」
  安子慕同他干了一杯之后又继续说道,「只是这窃玉偷香却不能入了下流。若是随些下流手段雅事反而不美。所以这窃玉偷香要偷要窃的说到底是一颗美人心。」
  「不错,正是美人心。柳兄你想若你偷得了美人心,那美人自然乖乖的投怀送抱,这滋味可不比迷昏了捉条死鱼有趣百倍?」
  「说得真妙。」柳驭见哈哈大笑,「安兄果然是花中高手,见解独道。」




春暮黄昏,京城最大青楼风月楼里时时传来丝竹弹唱之声,曲调缠绵,歌词香艳。在场客人叫好声络绎不绝。
  客人来青楼妓馆图的不就是一个尽兴开心?更何况唱这些淫词艳曲的又是风月楼的头牌月蓉姑娘。这月蓉姑娘不仅人长得美,声音甜。一手琵琶更是弹得出神入化,举手抬足之间风情万种,把来风月楼的客人一个个迷得是不着四六,欲火焚身。千金买一笑的事情每天是层出不穷。
  可惜这位月蓉姑娘此时此刻根本不理会风月楼里众多前来捧场的老爷富商。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不远处正在喝酒的一位公子。
  说起这位公子倒也是大有来头。他姓柳名驭风,长相极为俊美,面如冠玉、双眉入鬓,目似寒星、顾盼消魂。一看就知道性格风流,是风月场里的惯客。他为人聪明有才过目成咏,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刚才月蓉唱的那首词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不仅如此,柳驭风最大厉害之处就是:他是当今皇上最器重的大将军贺仲廷的小舅子。
  有这样一个财貌兼俱的才子在,月蓉哪有心思理会其它客人?自然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这位大有来头的柳公子不放了。
  「玉郎。」见风流成性的柳驭风正在和其它姑娘调情,尽管稳坐花魁宝座,月蓉也颇不是滋味。忍不住叫了声柳驭风的小名,引他转身回顾。
  「我今天唱了这么久都不见你称赞我一个字,莫不是我唱得不好?」
  「怎么可能?」柳驭风哈哈大笑,伸手将月蓉搂进自己怀里摸着她的脸轻薄,「月蓉要是唱得不好,这风月楼里只怕也没人唱得好了。」
  「那你今天晚上……」月蓉抬眼看着他,目光之中尽是柔情。
  「知几度、密约秦楼尽醉。便携手,眷恋香衾绣被。」柳驭风低声在她耳边念出暗语,伸手握住月蓉的几缕秀发深深嗅闻。
  「我等你。」月蓉红着脸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稍微停了一刻略一回首,露出娇羞又诱人的神情,然后就消失在门外。
  柳驭风又是一阵大笑,拍手称妙。
  「玉郎你偏心,你今天明明说要在我那里留宿,怎么又去月蓉姐姐那里?你个无情的冤家,整天只知道拿好话哄我。」
  「怎么可能?」柳驭风伸手搂着怀里的美人在她脸上轻吻一口,「我昨天明明刚在你那里过了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是谁跟我说身子受不住了,叫我轻一些?」柳驭风轻声说着调笑的话,三言两语就让怀里的女子脸似朝霞。
  「我去月蓉那里也是怜香惜玉,天天住你那里你吃得消吗?」
  众人见风月楼出色的姑娘一个个全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又知道眼前这个人有个硬得不得了的后台,也只好暗自压下忌恨的心情眼看着他左搂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等安慰好怀里的美人,柳驭风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往熟悉的小厢房走去。
  等他离开之后,众人如同总算是去了心头大患,一拥而上找上刚才的女子送出重礼讨好。
  「香儿,今天晚上陪我吧。」
  「你看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南海带回来的珍珠,香儿,今天陪我吧。」
  面对众人的追捧,香儿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我今天谁也不陪。晚上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妓院打开门居然还有人不做生意?
  刚才还刻意讨好的人群顿时发出不满之声,此起彼伏颇有闹场的味道。
  「各位大爷,各位大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一看这个情形,风月楼见惯大场面的老鸨立刻出来安抚。
  「香儿今天的确不舒服,我给各位叫更好的姑娘们过来。春花、秋月还不赶紧过来侍候着?」
  一时之间燕瘦环肥又跑出两位美人。两张新面孔人美嘴甜又手脚伶俐,这才安抚住众人的些许不满。
  不过依旧有人极度不高兴,指着香儿骂道,「刚才她和那姓柳的小白脸卿卿我我的时候可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现在倒推三阻四的了?」


  「张老爷,你不知道。」老鸨一边使个眼色叫来个伶俐的姑娘陪着,一边亲自给他倒了杯酒,轻声在他耳边道,「我就算哄得了别人,难道还能哄得住您老人家不成?香儿今天真是没办法侍候您。」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心的指着柳驭风离开的方向比了个手势,「那位爷天赋异禀,又是风月场里的老手,功夫着实了得。就算是香儿、月蓉这样的头牌侍候了他一晚上也是要休息个一两天的。」
  「这么厉害?」张老爷抬眼看着她,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看那姓柳的小子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居然就……」
  「可不是,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只当他是有个将军姐夫撑腰,加上又会念几首歪诗才能哄住月蓉,原来却是床上功夫了得!」
  「正是,正是。」老鸨连连点头称是。
  风月楼的老鸨说得全是实情。能让风月楼甚至整个京城的青楼妓院的姑娘对柳驭风心悦诚服的除了他傲人的容貌身份之外,才情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最特别的还要再加上这颠龙倒凤的床上功夫。正所谓才、貌、风流三样缺一不可。
  此时月蓉房间之内红烛高烧,薄纱轻摇。柳驭风抱着怀里的美人拿着酒杯喂她喝酒,嬉闹。
  「喝不下了,我都醉了,玉郎。」
  「你就知道逗我。」
  两人依偎着说着悄悄话。
  「明天你住哪里?还要去找香儿那个死丫头吗?」
  「你是解语花,香儿是可人儿,两个大美人。哪里来的死丫头?」
  「玉郎,你就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这世上喜欢月蓉姑娘的人多不胜数,你知道我天生就喜欢沾花惹草,何必要求我这样的人专情?」
  月蓉推开他的手,神色一黯,「人人都道柳玉郎风流潇洒,温柔多情。哪里知道你郎心如铁。」
  柳驭风也不反驳,伸手搂着她的细腰轻声哄她,「这几天我只怕哪里也去不成了。我姐夫就要回京了。有他看着我,我只能乖乖待在将军府里。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你,你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和我赌气上头?」
  「玉郎。」月蓉投到他怀里长长叹了口气,「贺将军怎么管你管得这么严?」
  说到自己的姐夫,柳驭风冷冷一笑,口气之中满是不屑,「这个伪君子成天像根木头一样,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武,要不然就躲在书房看书,既不喜欢喝酒行乐,也不喜欢诗词歌赋,真不知道人生有什么乐趣。他自己老婆死得早,却不许别人风流快活。只知道在家就天天对我管头管脚,从来没个好脸色。我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比我爹娘活着的时候还要烦人。」
  月蓉见他面露不悦搂着他柔声安慰,「不生气了,怪我不好提这些惹你烦心了。」
  柳驭风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不再说话。
  「说起来,将军夫人去世得很早吗?」
  「我爹和贺老将军是至交。所以贺仲廷一出世就和我家订了娃娃亲。谁知道姓贺的伪君子几次三番不肯履行婚约,等贺老将军过世之后,总是以什么『大丈夫不曾建功立业无以为家』为借口跑去打仗。害得我姐姐早过了出阁的年纪却迟迟未能嫁人,成天郁郁寡欢终于一病不起。」
  「后来我爹也病了。他一直惦记着两家亲事,病得快死也托人找那伪君子完婚。贺仲廷许是良心上过意不去了,终于娶了我姐姐。可惜那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没等来年开春就死了。」说起这段往事,柳驭风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带着三分伤心,七分鄙视,「而我这个伪君子姐夫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却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坚决不肯再娶妻。对我这个小舅子也是装出一副细心照顾的样子,虽然管头管脚,但是却也是锦衣玉食的供养着。你说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是不是虚伪到了极点?」
  「玉郎不要生气了。月蓉为你弹首曲子解解闷,不要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两人正亲密的说着体己话,突然听见门口一阵喧哗。
  「什么事这么吵?」柳驭风站起身正准备出去看个明白。


  门口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舅少爷,将军回府了。奴才特意来请你回去。」
  这个声音柳驭风极其熟悉,正是一直跟着贺仲廷的家奴贺安。他从小被贺老将军买回来一直跟着贺仲廷对他忠心耿耿。无论贺仲廷去哪里都鞍前马后的侍候。这时他过来找人自然是贺仲廷已经回京城了。
  「阴魂不散。」本来以为他还有几天才会回京,谁知道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回来就回来了,还非得叫他回家。就不能等到明天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今天我就住在月蓉姑娘这里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柳驭风怒气冲冲地说完搂着月蓉倒回床上。
  「舅少爷,将军请你回府。」门口那声音却还是平静地响起,丝毫不退缩。
  「舅少爷,贺安一直跟着贺将军。将军的话对奴才来说就是军令。军令如山,叫不回舅老爷奴才不敢滚。」
  虽然门口那人不可能会推门进来,但是时不时有个声音在那里碎碎念,试问柳驭风就算有千般温柔的手段又怎么使得出来?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穿好衣服打开门,「你厉害!我跟你回去。」
  「谢舅老爷成全。」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大厅里到处有砸坏的桌椅板凳,还有人受了伤躺在那里哼哼呼痛。
  想必是有人不明就里拦着贺安害他动了手才吃了亏。
  「记得赔偿他们银子。」
  「是。」贺安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桌上,跟着柳驭风一同走出风月楼。
  两人骑着马回将军府。
  「将军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回来,怎么今天就到了?」
  「将军惦记舅少爷所以一处理好手头的事务就连夜赶了回来。为了早日到京城还特意挑了小路,所以早到了几天。」
  「他也不怕辛苦。」柳驭风满心不屑,言带讥讽。
  「将军的确是不怕辛苦。」贺安看了柳驭风一眼,「他刚回府就命我找你,连杯茶也没顾得上喝。」
  「我早就知道他看我不顺眼,哪能容我在风月楼里风流快活?」柳驭风冷冷一笑,一张俊容冷意一片,月蓉说他郎心如铁,此时看来真是一点不差,冰冷无情极为骇人。
  「到了。」到了门口,柳驭风翻身下马,把马鞭扔给贺安,板着脸走了进去。
  一路上遇到的仆人小厮看见他都急忙说,「舅少爷回来了,将军在书房等你。」
  穿过前厅绕过花园,走到贺仲廷住的园子,果然看到他的书房亮着烛火。
  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贺仲廷的声音,「进来。」
  贺仲廷虽然身为武将,但是不着戎甲的时候却显得相当斯文。与一般武将不同,他虽然武艺超群,但是长得却不壮硕,相反他身材修长,长相也颇为英俊。只是一天到晚板着脸不喜欢说话,看起来十分老沉。
  看到柳驭风进来,贺仲廷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让他坐下,「我不在的几天,你书读得怎么样了?」
  「四书、五经、周易、归藏、春秋……全部都读熟了。」柳驭风懒洋洋地回答。
  「那你背给我听听。」
  大半夜的居然要考他功课。这个贺仲廷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可干了!柳驭风冷哼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段一段的背书。
  贺仲廷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背,手指一页一页的翻着书查看他背的对不对,偶尔还要打断他,考问他意思。
  柳驭风真是被他折磨得怒火中烧,可是一看他一本正经,板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太过违抗,只盼着他赶快问完好放他回去休息。
  等他又是背又是解释搞了半天,天都快亮了。这个连夜赶回来的男人不困,柳驭风却是困得连连打呵欠。
  「姐夫你问完了没有?」
  贺仲廷点点头合上书本,「你困了?」
  「废话。天都快亮了我能不困吗?」柳驭风咬牙切齿地说,「你难道是铁打的,赶了一夜路回来就一点也不累?」
  贺仲廷看着他不说话。目光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丝毫看不懂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困了,就……」
  「终于可以睡了。」不等贺仲廷说完,柳驭风就站起来迫不及待的准备回房休息。
  「你困了就再以『见善无不及』为题写一篇文章出来,然后就可以去休息了。」
  「你有完没完?」柳驭风哭笑不得,「天都快亮了,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你写完就可以房间睡觉了。」贺仲廷的样子丝毫不像开玩笑,他甚至打开纸张,亲手替柳驭风研墨。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风月楼,不过我柳驭风天生就是这副风流的德性。你要是实在看不过眼就把我赶出去好了,何必这样恶整我?堂堂贺将军难道就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吗?」柳驭风忍无可忍大发脾气。
  「我什么时候要赶你出去了?」贺仲廷研好墨看着他,表情依旧平静如昔,丝毫看不出喜怒,「你写好文章自然就可以回房间休息。」
  柳驭风气呼呼的拿起笔,只写了「见善无不及」五个字,可是他越写越觉得怒火直冲头顶,「啪」的一声放下笔,「我不写。」
  「你实在不想写就回去吧。」
  柳驭风看了贺仲廷一眼,虽然他表情严肃如昔,可是就怎么也压不下心中这口恶气,哼了一声拔腿就走。
  贺仲廷安静地坐在书房里从头到尾表情丝毫不曾变过,只是在听到柳驭风用力关上书房门的时候才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这个伪君子,卑鄙小人。」柳驭风气极败坏的回到房间,连鞋子都没脱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要不是老妈子在门口敲门叫他起来吃饭,他肯定还要继续睡下去。
  「舅少爷,将军叫你去前厅吃饭。」
  「知道了。」柳驭风一边洗漱一边上下打量进进出出,端水侍候的仆人,心中暗骂贺仲廷混帐。
  别人家的丫环佣人都是挑赏心悦目的,这个贺仲廷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家里的仆人一个比一个难看。要么老,要么丑,要么又老又丑。柳驭风是什么人?脂粉堆里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主。现在却偏偏被逼着成天对着一张张倒足胃口的面孔,这样非人的折磨真是除了贺仲廷没人想得出来。
  到了前厅贺仲廷已经坐在那里,见他来了,吩咐开饭。
  菜色几乎全是柳驭风喜欢的口味。只可惜同桌吃饭的人也好,旁边侍候的人也罢,尽是些让人倒胃口的,柳驭风只胡乱扒了两口饭就放了筷子。
  「吃这么少,饭菜不合胃口?」
  「真是难得。原来姐夫还会关心我的身体好不好。昨天晚上早些放我回去睡觉也不至害我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柳驭风话中带刺。
  贺仲廷深深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淡淡地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下午在家好好休息吧,别乱跑了。」
  「有姐夫在我哪里还敢乱跑。」柳驭风站起身往房间走,「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看他走得远了,贺仲廷放下筷子,「贺安,你去把上次皇上赏给我的雪莲晶露拿给舅少爷吃。」
  贺安神情复杂地看了贺仲廷一眼,「那个东西十分罕有,皇上总共才赏了将军一瓶,是上好的灵药。将军奔波劳累,戎马征战,万一……」
  贺仲廷挥了挥手,「别说了,拿去给他。」
柳驭风回到房间又无事可做,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越是没办法出去越是想出去,越是想出去越是无聊。
  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
  「舅少爷,将军叫我拿东西给你。」
  贺安捧着一个小瓶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贺安是贺仲廷的奴才,柳驭风看到他就像看到了那个木头做成的严肃主子。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这瓶是雪莲晶露,是皇上特意赏给将军的灵药。十分珍贵,舅少爷你一定要收好。」
  「灵药?」柳驭风斜眼看了眼手里的小瓶子,「这种东西有什么珍贵的?你要你拿去好了。」
  贺安赶紧摇头,「这是将军送给舅少爷的,东西太过珍贵,贺安不敢。」


  柳驭风不以为然把瓶子扔回桌上,冲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贺安退到门口,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舅少爷真要收好。这可是能续命生肌的灵药。」
  越听贺安说得珍贵,柳驭风越是不以为然。他心里十分讨厌那个一本正经的姐夫。连同他的下人,他送的东西也一并不喜。本来想随手扔了算了,可是又一想,贺安把这瓶东西说得这样宝贝,他要是扔在将军府里,保不齐他还会捡了回去。倒不如随便到大街上找个人送了,他就算心疼也要不回来。
  一想到这里,柳驭风顿时神采飞扬,觉得这实在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来人,给我备马,我要出去。」
  柳驭风骑着马在街上晃了大半天。贺安像个影子似的跟着他。
  有这样一个杀风景的尾巴,柳驭风自然不可能去寻欢作乐。更何况他本意也不是要出去风流快活。走到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金玉楼」时,里面传来阵阵香味勾起了柳驭风的胃口。
  他中午饭几乎没吃,此时正好肚子饿,于是叫贺安栓好马索性进酒楼大吃大喝一番。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金玉楼里人山人海。不过柳驭风谁不认识?且不说他是贺将军的小舅子,光是他风流才子的名声也是在京城里人人津津乐道的。
  「柳公子,楼上雅间请。」
  柳驭风微笑着上楼挑了个临江的好位置坐下。点了金玉楼里几个招牌菜还没来得及吃,突然有个锦衣公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敢问阁下可是人称玉郎的柳驭风柳公子?」锦衣公子相貌俊美,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股风流邪气让柳驭风生出一股同道中人的亲近感。
  「在下正是柳驭风。」
  「在下姓安,安子慕。」安子慕冲他抱拳行礼,「久闻柳玉郎柳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安兄客气了。」柳驭风也冲他回了一礼,「不知找我何事?」
  「哦,我早就听人说过京城有个柳玉郎是花中君子,红粉知己遍布各大青楼妓院。在下自认对美人也颇有研究,所以想结识柳兄。」
  「好说好说。安兄如果不嫌弃,我刚点了几个小菜,我们边喝边聊?」
  「爽快。」安子慕也不客气在柳驭风对面坐了下来。
  这两个人均是流恋花丛的高手,均是抱着风流不下流的处事态度,几句话一说就生出相见恨晚知己的感觉。
  「柳兄,我觉得这寻芳的妙处在一个偷字。你想呀,掩人耳目、偷偷摸摸、欲拒还迎……窃玉偷香这滋味是何等的美妙,简直令人回味无穷。」
  「听安兄这么一说,想必你倒是个窃玉偷香的高手了?」
  安子慕哈哈大笑,随后压低声音道,「不瞒柳兄,我的确是个采花贼。」
  「哦?安兄如果是采花贼怎么不见告示抓你?」
  「非也非也。这偷也是要讲手段的。那些不入流的人才会想着用什么暗香迷药。光把人迷昏在床上胡搞一番有什么意思?这偷是要讲境界的。」
  听他讲得一本正经,柳驭风不由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偷分几种。一种是食宿无依只为里腹之用,是为下品;一种侠义英勇为劫富济贫,是为中品;一种为我刚才说的窃玉偷香是为上品。你想呀就算珍贵如和氏壁,也不过是一件死物。又怎么能比软玉温香抱满怀的香艳滋味。可是这偷香却不能只为一时淫欲,男欢女爱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怎么能只是自己快活却让对方难受?偷香若是只为淫人,那就落了俗是下下品。偷香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偷心。这才是风流,才可称上品。」
  柳驭风听了连连点头。他自己就是风月场里的惯客,这些调调也是他自己常说的。
  「英雄所见略同。来来来,安兄,我们再干一杯。」
  安子慕同他干了一杯之后又继续说道,「只是这窃玉偷香却不能入了下流。若是随些下流手段雅事反而不美。所以这窃玉偷香要偷要窃的说到底是一颗美人心。」
  「不错,正是美人心。柳兄你想若你偷得了美人心,那美人自然乖乖的投怀送抱,这滋味可不比迷昏了捉条死鱼有趣百倍?」


  「说得真妙。」柳驭见哈哈大笑,「安兄果然是花中高手,见解独道。」
  两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安兄你不是京城人氏,怎么会跑到京城来?是不是看上了京城里哪朵待摘之花?」
  安子慕点了点头邪笑出声,「不瞒柳兄,的确如此。不久之前我在扬州富春楼里见到一个白衣少年,相貌俊美,楚腰一握。那个风姿令我砰然心动,他骑着马一回头,风吹得他秀风微乱,明眸秋水媚眼如丝,真是风情万种。所以我不远千里一直追着他到了京城。还打听到他是礼部侍郎的小儿子,骆念沉。」
  「骆念沉?」柳驭风聪敏过人过目不忘,一听这个名字马上知道安子慕讲的是谁,贺仲廷生辰的时候曾经请过几个处得不错的好友过来喝酒,其中礼部侍郎带着儿子一同过来道贺。柳驭风记得这少年唇红齿白俊美无俦,说话十分讨人喜欢,只是年纪似乎不大,「他今年应该十六岁吧?」
  「对对对。柳兄真是好记性。」安子慕连连点头。
  柳驭风喝了杯酒,「安兄,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这世上美貌的女子这么多,为什么安兄却偏偏喜欢骆念沉这样的少年呢?」
  安子慕哈哈大笑,「柳兄你是不知道男子的好处,若是遇上真正的绝世尤物那滋味比女子还要美妙数百倍。秘穴紧致,肌肤细腻而又弹性绝佳,那摸上去的手感简直如同上好丝绸,滑而不腻。」
  「安兄阅人无数,看来骆念沉就是你口中所讲的绝世尤物了?」
  安子慕但笑不语,但是脸上淫色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两人连喝了好几个时辰,越讲越投契。短短时间已经结成了异姓兄弟。
  安子慕看了看天色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柳兄弟,大哥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盒子里是我收藏的一套春宫图,还有一瓶我自己研制的秘药。若是哪天你看中哪个美人,可作助兴之用。」
  「多谢多谢。」柳驭风抱拳道谢,突然想起自己也有瓶东西正要送人赶紧拿了出来,「大哥,我这里有一瓶雪莲晶露,是疗伤的圣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转送给大哥吧。」
  「雪莲晶露?这可是大内秘药。不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却也是千金难得的圣品,这么好的东西你送给我怎么敢当?」
  「大哥何必和我客气?反正我也用不着,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
  「如此说来,多谢了。」安子慕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见柳驭风丝毫不心痛也就干脆收了起来。
  「这药想必是贺将军给你的吧?他对你这个小舅子倒是关心的紧。连疗伤保命的东西也舍得送你。」
  「我这个姐夫简直比木头还要木,比石头还要硬。毫无情趣面目可憎,我看到他就觉得讨厌,他送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安子慕听了只是拍手大叫「有趣」。
  两人又聊了几句,无奈天色已晚,只好惜别各自回家。
  柳驭风回到将军府。贺仲廷正在前厅等他吃饭,见他回来这才吩咐下人开饭。
  「我刚从金玉楼回来,现在还没消食,你一个人慢慢吃吧。」
  贺仲廷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缓缓收回目光冲下人摆了摆手,「算了不用摆了,都下去吧。」
  柳驭风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将安子慕送他的东西拿出来看。盒子里是一套上下两册春宫图,还有一只小瓶子,打开一闻淡淡花香之中夹杂着些许药物清香。安子慕是个有品味的人,配的东西倒也十分合柳驭风的胃口。
  他收起药膏拿起春宫图慢慢翻阅。这春宫图画风十分华丽,图文并茂;人物精美织毫尽现,简直是惟妙惟肖。上册是男欢女爱,下册则是龙阳之好。
  柳驭风虽然风流但是对男男情事却所知甚少,忍不住拿着下册春宫图细细观赏,仔细研究。越看越觉得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妙事,真恨不得拉一人过来让他好好试试。
  可惜这将军府里从厨师到马夫,从守大门的到扫院子的没有一个长得模样端正的。能在一个地方找齐这么多丑八怪,贺仲廷也算是有本事。越想到这个柳驭风越是气得发慌,这世上怎么会有贺仲廷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像他这样什么都不喜欢死气沉沉的活着,人生到底有什么乐趣?


  这样一想贺仲廷以前各种各样不露声色却用心良苦讨好他的事,桩桩件件浮上心头,越想越好笑,越笑越要想。真是前尘往事齐齐涌上心头。
  气派皇家花园里,养了一池品种极其珍贵的锦鲤。五颜六色衬着一池碧水波光鳞鳞极为好看。
  贺仲廷倚着栏杆看着专门负责照看锦鲤的公公给它们喂食,一边等着皇上宣召。
  他性格内向不擅辞令,一天到晚板着面孔不怒自威。那喂鱼的小太监见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心慌意乱不由自主手忙脚乱起来。一个不当心连装了鱼食的盆子都掉进了池塘。
  这一池锦鲤何其珍贵,稍有不当便是杀了他的头也不足以偿。鱼食盆一掉进去就吓得他手脚冰凉,不由自主哭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往池塘里跳想把那鱼食盆捞回来。等跌进水里才想起自己压根不懂水性挣扎着往下沉。
  贺仲廷本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池塘,突然见那小太监出了事,双足一点,跃过水面将那小太监从水里捞了出来,顺手又将飘出去的鱼食盆捡了回来扔回岸上。
  小太监死里逃生全身抖作一团,「谢谢贺将军救命之恩。」
  「下回做事不要这么鲁莽了。」
  「是。」小太监小声应了就抱着鱼食盆逃也似的离开了。
  贺仲廷见他见了自己如同见了鬼一样,忍不住苦笑。别人都只道他这个将军冷心冷面,又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苦楚。
  他生于贺家,是将门之后。他爷爷父亲均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轮到他这一辈自然也不敢丢了贺家的脸。从小勤练武艺兵法,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惜自他懂事那天起,他就清楚知道自己注定要丢尽贺家的颜面。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父亲和柳家订了姻亲,可是他对花容月貌的柳小姐一点兴趣也没有。不仅是柳小姐,管他是张小姐李小姐,只要是女人他都不喜欢。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他怎么能对别人讲?如此伤风败俗的事他又怎么说得出口?一个人心里成天藏着这样一个秘密,他怎么笑得出来?
  旁人都只道他少年老成颇有父辈风采。哪里知道他实在是因为内心痛苦不堪才成天紧锁眉头。他逼自己勤加练武,空下时间就埋头看书。只是希望自己成天忙碌,不会有时间胡思乱想,也不会将目光投入到那些与自己相同性别的男人身上。
  对于和柳小姐的婚事他能拖则拖,只希望柳家厌恶他的为人不肯把女儿嫁给他,省得害了柳小姐一生。谁知道柳家却是十分重信守诺的人家,从来没有过退婚的打算。而体弱多病的柳小姐却在他难以启齿的拖延之下生了重病,嫁给他没过多久就香消玉陨,抱憾终生。他实在亏欠柳家太多。
  这世上的事往往这么凑巧。原本他是想好好照顾家道中落的柳家唯一男丁,也算偿还难以言说的恩情债。谁知道鬼使神差,他一见到柳驭风就如同被鬼迷心窍一般,一腔无处可诉的柔情深爱顿时找到了宣泄尽数系在了他身上。
  简直是如同冥冥之中的天意一般,他欠柳家的债终究要还给柳家。柳驭风正是这个债主。
  可惜他这个人一向笨嘴拙腮从来不会讲好听的话,性格又沉闷。虽然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也统统摘下来讨好柳驭风,却还是得不到他半个青眼。反而做得越多越让他讨厌,到后来那人是连正眼也不肯多瞧他。
  柳驭风年少轻狂人又聪明,有过目成诵的本事,年纪轻轻就在京城扬名。再加上他长相俊美,出口成章,引来流莺粉蝶纷纷投怀送抱,不久便成了风月场里的娇客。风流才子柳玉郎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贺仲廷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酸又无可奈何。柳驭风的红颜知己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每一个都是美貌温柔的解语花,才情兼备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不要说他这个丝毫不懂情趣温柔的男人没法比,就算他投胎做了女子只怕柳驭风也不会抽空多看他一眼。
  自从看过柳驭风的红颜知己,贺仲廷早就绝了不应该有痴心妄想的念头。只是希望能多看柳驭风一眼。不管愿意与否能多陪陪他,别讨厌他、恨他。等过个几年柳驭风的心稍微安定一些,再给他挑一房温柔美丽的妻房,务必是家境、人品、容貌都顶尖的,只要他过得开心快乐,贺仲廷也别无他求了。只是他这番心意不曾也不敢对任何人提及。


  可惜就算这样简单的要求现在看来只怕也是越来越难办到了。柳驭风现在对他的厌烦越来越明显,几乎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连表面上连襟的亲近也不愿意勉强维持。要是丢开手不管他,柳驭风只怕会逃得连影子也不见。假借管他的名义多留他一会儿,又要忍受他越发讨厌自己。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都只会让贺仲廷越来越无肋、失望。
  贺仲廷盯着御花园池塘的锦鲤,看它们自由自在觅食戏耍,如此无忧无虑。像他这样做人真不如做一条鱼来得开心快乐。
  「仲廷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啊?」背后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贺仲廷赶紧回头冲来人行礼,「臣拜见皇太后。」
  端睿太后慈爱扶他起身,「今天不是皇上要找你,是我想看看你。正好今天天气好,我们在这花园子里走走。」
  「你还没回答我,看什么看这么入神啊?」
  「臣看这池子里的锦鱼生得可爱,游来游去好不自在,所以看了一会儿。」
  端睿太后扶着栏杆看着一池的锦鲤,「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端睿太后转头看着他,「你的性子可比你父亲还要木讷啊!」
  「是,臣不会说话惹太后生气,臣有罪。」
  「你呀,谁要治你的罪?」端睿太后无奈摇头,「我只是想到你丧妻也有三年了吧?哪有堂堂将军孤家寡人一个?我听说你府里连个收房丫头也没有,你未免也太苛刻自己了。」
  贺仲廷刚才想到柳驭风的事心里正仿徨酸楚,哪里知道刚一转眼皇太后居然有了要给自己赐婚的意思。他已经害了柳小姐怎么还肯再害别的女子?顿时大惊失色,「臣,臣已经习惯了。」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哪有习惯一个人的道理?」
  「臣长年奔波在外,娶妻子也不能好好爱护。当初已经害死了一位妻子,实在不想再害第二位好女子。」
  「娶妻是叫她照顾你,何用你照顾她?」贺仲廷一而再再而三的逆端睿太后的意思,她不由心生不悦,「你心里对柳小姐内疚,也已经替她守了三年,难不成还要让本朝的将军终生不娶为她守着不成?」
  「你那个妻弟柳驭风在京城内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你成天和他一道怎么学不来他的半点风流?」端睿太后伸手拍了拍贺仲廷的肩膀,「这事你先考虑着,我也不想逼你。只不过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就算你对柳小姐情之所钟不愿再娶,难道你连子嗣也不要了?贺老将军去得早,你从小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这事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
  「太后对臣的美意臣实在感激涕零,只是臣实在是……」
  「贺将军现在大了,我这个老人家的话你是听不进去了。」
  「臣不敢。」贺仲廷立刻跪倒在地。
  「母后,你老人家何必逼他呢。」这时隶帝的出现及时替贺仲廷解了围。
  「我怎么逼他了?我还不是为了他好?」
  「是是是,母后慈悲心肠,体恤群臣,自然是为了他好。」隶帝转过身厉声对跪在地上的贺仲廷喝斥道,「太后的一番心意你可体会得到?」
  「太后,朕知道你老人家现在喜欢替人牵线拉桥。您的皇孙现在也长大成人了,你怎么偏心外人却不好好替他选一位太子妃呢?」
  「谁说我没替他选太子妃?我选了一堆我看着顺眼合适的孩子让他挑,他一个也看不上。」说到这里端睿太后越发生气,「一个两个都跑来气我。」
  「婚姻大事本来就不能勉强。何况太子娶妃那可是将来的皇后,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人品、相貌、家世、背景哪一个也不能差了,怎么能草草就下决定?太子挑得谨慎也没大错。」隶帝脾气温和对端睿太后极为孝顺。虽然哄着她,但是道理却讲得一点不差。
  「我自然也是知道的。」端睿太后的火气小了大半,「不过他呢?他也气我。我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才想着替他张罗张罗。谁知道人家大将军不领情。」


  隶帝指着贺仲廷的鼻子,「你的确胆大包天。若不是看在你有还那么丁点功劳份上,这样气皇太后,朕恨不得推你出去打你几百板子,简直不识好歹。」
  「还是皇上懂我老人家的心意啊!这个孩子真是长了个石头脑袋。」
  隶帝扶着端睿太后在不远的亭子里坐下,「不过母后,话说回来。贺将军是朕倚重的大臣。他替朕保家卫国何等重要。若是娶了个他不喜欢的女子,夫妻不和成天吵架,他哪里还有心思干别的?家和万事兴,朕的家和了才有心情管社稷江山;贺将军的家和了才有心情替朕打仗练兵。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您说是不是?」
  「他连我替他选什么样的女子都不问就一口回绝我,看都不看哪里知道喜欢还是讨厌?」
  「贺将军的性子耿直木讷,对男女之事本来就不是那么上心。你现在逼他也没有用。等他哪天自己上了心开了窍,您再顺水推舟替他寻一门好亲事这不是两全其美?他现在不想娶你非逼着他娶,好事也变成了坏事。有什么意思?」
  端睿太后点了点头,「这话有理。这件事先这么算了。」
  「贺将军,太后的话你听到了?她老人家对你如此爱护,还不赶快谢恩?」
  「谢皇上太后恩典。」
  「你先回去吧。对了,太后喜欢听你小舅子讲宫外的笑话,明天你带他一道进宫。」
  贺仲廷稍稍一愣又赶紧领旨谢恩。
  柳驭风虽然进宫的次数不多,但是他舌灿莲花,妙语连珠,端睿太后对他十分喜爱。只因他风流名声太过张扬,怕他惹出后宫是非,所以才没多召他进宫。
  贺仲廷喜忧参半回到府里。柳驭风得皇上太后喜欢他自然高兴,可是他又怕太后太喜欢他了。像今天一样万一也给他指婚怎么办?
  「将军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晚?」贺安侍候他换上便装。
  「有点事。舅少爷呢?」
  「没出去?」贺仲廷扣扣子的手指顿了一记。
  「难得我这么晚回来他居然在府里待得住?」不由自主贺仲廷勾了嘴角。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上次我叫你把雪莲晶露送给他,你给了没?」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柳驭风收了这个高不高兴?可是他天性内向,这些话实在问不出口。
  「那,那怎么不见他用?」
  贺安抬头看了贺仲廷一眼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舅少爷转身就送给了别人。」
  「送人了?」贺仲廷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风月楼的月蓉,还是倚红院怜琴?算了,送给他他爱送人就送吧。」最后那句话讲得实在无奈。雪莲晶露是皇上御赐的皇家灵药。内服外用都可以。外伤涂抹止血生肌,内服固本培元强身健体。他没指望柳驭风记得着他的好,只希望柳驭风吃了对身体有益。结果白费心机……
  「舅少爷送了一位新交的朋友。」
  「是朋友不是情人?」贺仲廷颤着手指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余下贺仲廷一个人。他紧紧握住双拳,指甲刺进肉里也不觉得疼痛。只听说是朋友心里居然泛起窃喜。原来对柳驭风的那些红粉知己他到底是妒忌的,只是自欺欺人地装不在乎罢了。


春光明媚御花园内繁花似锦。端睿太后摆了果品点心和柳驭风聊天,时不时被他逗得开怀大笑。
  陪客成了主角而贺仲廷这个主客却似乎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你这个姐夫不好。」说到话头上端睿太后指着贺仲廷道,「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听话,我也不至于被他气到。」
  柳驭风淡淡一笑,眼睛似有若无的扫过贺仲廷,「姐夫只是太老实了,不像我这么滑头。其实他心里明白皇太后疼他。」
  「你也知道你滑头?」端睿太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看看你来了之后,打从这花园子里过去的宫女简直比平时多出一倍。柳玉郎果然堪比宋玉啊!」
  「太后取笑了。他们是冲着太后慈容而来,我哪里敢居功。」
  「你呀你,真是个小滑头。来来来,今天我就把你当宋玉,即兴赋首诗来。」
  柳驭风站起身四周看了看,不远处一枝桃花挨着池塘花开得正艳,偶尔有风吹过花瓣纷纷落下,十分妖娆。于是朗声念道:「三月桃花倚栏娇,碧草凝露惹春潮,落英有意随流水,好风送尔上云霄。」
  「不错。」端睿太后轻轻点头。
  不远处的贺仲廷却大惊失色,神情恍惚连手里的杯子也握不住掉到了地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那两句「落英有意随流水,好风送尔上云霄。」终究是连碰也碰不到,痴情苦恋又有什么用?
  「仲廷怎么了?怎么神色这么难看?」
  「臣,臣……」贺仲廷站起身讷不能言。
  「姐夫想必是昨夜与我喝酒多喝了几杯,今天酒还没全醒。」柳驭风不动声色替他解围,弯腰将他滚到自己脚边的银杯子捡起来递还给他。贺仲廷脸色苍白的接在手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兴致倒好。」端睿太后看了眼贺仲廷,见他面色苍白身形不稳,的确有几分宿醉未醒的味道。
  「姐夫不常饮酒,酒量浅。我有意作弄他,把他灌得酩酊大醉,害他到现在酒还没醒,在太后面前失态,这全是我的过错。」
  「你这孩子,好好的作弄你姐夫干什么?」
  柳驭风似笑非笑看着贺仲廷半真半假道,「我只是想看看,平时老实巴交的姐夫是不是也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姐夫居然也由着你胡闹?」
  「姐夫对我一向很好,只是我当初年轻不懂事不明白他管我是为我好,老是顶撞他。现在我长大了些懂了他的心思,自然和他谈得来了。」说到这里还转过头问他,「是不是姐夫?」
  柳驭风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一流,贺仲廷连插嘴的机会也没有。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跟在后面含糊的应「是」。
  「原来只知道你嘴甜讨人喜欢,现在看来原来还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要好好赏你。」
  「能赔着太后尽情观赏这满园春色,对玉郎面言已经是最好的奖赏,不敢再求其它赏赐。」
  「怪不得整个京城的姑娘都被你迷得团团转,这张嘴真是会说话。不赏你只怕不仅是京城里的姑娘,连我身边的侍候丫头也会在心里暗骂我这个老人家小气。」端睿太后说到这里指了指一直端坐着的贺仲廷,「你要好好跟他学学。」
  端睿太后连连摇头。
  「姐夫性格耿直,皇上和太后不也正是喜欢他这样吗?这世上已经有了一个柳玉郎讨皇太后高兴,又何必多一个油嘴滑舌的『贺玉郎』,少一个保家卫国的『贺仲廷』呢?」
  「你对姐夫倒是贴心。」
  「不及姐夫对我万分之一。」柳驭风似笑非笑地瞄了身边沉默寡言的男人,突然伸手捡了一片落在他头发上的花瓣递到他手上,「掉头发上了。」
  他的动作自然之中透着一丝亲昵,贺仲廷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几乎僵硬,只觉得手里握着的不是一片花瓣,而是一块烫手的热炭,掌心被那薄薄一片几乎烫穿,热得满手湿汗。


园子里气氛融洽。除了贺仲廷之外每个人都轻松愉快。柳驭风偶尔回头找他说话也是一副胸无芥蒂的神情,礼貌周道又带着一丝亲近。
  贺仲廷明明知道柳驭风在撒谎,却根本无法拆穿他。甚至明明知道一切不过是柳驭风在演戏却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一直到夜色将近端睿太后才因为身体困乏放他们两个回府,也赏了柳驭风许多宝贝。贺仲廷和柳驭风一前一后骑着马慢慢走。
  柳驭风突然叫住他,「姐夫,我今天在皇太后面前说的话……」
  贺仲廷心里一惊急忙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了逗皇太后高兴说谎骗她。」他心里急说话快,听起来硬梆梆带着几分狠意。
  「谁说我撒谎?」柳驭风勾着嘴角看着他,既邪魅又风流,说不出的动人,「我哪里敢在皇太后面前撒谎?姐夫你想害我欺君啊?」
  「那你是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了?」
  贺仲廷一愣看着他,过了许久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我不知道。」
  「你管我全是为我好,我以后不再顶撞你了。」柳驭风慢悠悠地说,「那天你叫我写『见善无不及』我生气走了。后来想想自己真是不太懂事,姐夫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官职在身,保家卫国。我却整天只知道玩乐。自己不思进取,也不能怪姐夫讨厌我。」
  贺仲廷看着他,心里苦笑不已。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你不用活得像我一样。」
  「我自然没本事像姐夫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驭风勾起嘴角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贺仲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过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你就这样很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何必像我这样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苦楚,以及不能说出口的……
  「这样真的很好?天天泡在欢场青楼里也不要紧?」
  「你……」贺仲廷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驭风轻笑出声,「我说笑呢,姐夫。你的心思我明白。」
  这阵子柳驭风的确乖了不少。不怎么到外面瞎逛。贺仲廷只要他留在家里就好,至于原因他哪里敢想。他巴不得天天这样,柳驭风不去眠花宿柳,安安心心留在家里吃饭。见了他脸上也没有厌气不耐烦,偶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带着笑意。
  他的心思!他的心事……他怎么可能让柳驭风知道他的心思,他不可告人的肮脏心事?可是柳驭风说出这番话来,他是做梦也想像不到。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心里反而空荡荡的一阵难受。
  柳驭风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由调转马头走到他身边,「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贺仲廷摇摇头,月光照在柳驭风如玉容颜上衬得他越发俊秀,不似人间。真恨不得就这样和他骑着马漫步月下,天涯海角一直走下去。
  一阵风吹过,春寒露重夜凉如水,柳驭风衣裳单薄……
  「起风了,快回府吧。」说完一扬鞭率先奔了出去。
  柳驭风看着他的背影极为不解自言自语,「如此良辰如此夜,月下漫步这么诗情画意,他跑个什么劲啊?这世上不解风情的人加在一块也不及一个贺仲廷扫兴。」
  自从皇宫回来,柳驭风似乎像变了一个人。对贺仲廷不再像以前那样能躲则躲,有时候甚至会主动亲近问候。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贺仲廷有些措手不及。
  他自然是不希望柳驭风讨厌他。但是,他心里怀着不敢对人讲的天大秘密。以前柳驭风和他走得远自然对他的心事无法窥视。现在柳驭风有事没事总用耐人寻味的目光审视地看着他,这让他胆颤心惊。打仗的时候面对再大的危险也不会皱一记眉,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可是面对柳驭风那双似乎什么都能看透的双眸,他直觉地想逃。
  以前柳驭风恨他讨厌他一见他就逃,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现在柳驭风有意无意地亲近,他却比原来更加烦燥难受。贺仲廷并非不想和柳驭风亲近,只是他害怕太过亲近了万一被柳驭风发现了什么,到时候万一更恨他更讨厌他,甚至看不起他或者逃得更远。想亲近又不敢亲近,这样矛盾反复怎么不叫他更加心烦意乱?
  偏偏这段时间边境和平安定,边陲小国接二连三送来朝贡。甚至派来使者学习交流,示好之心不言自明。害得他就算想逃也无处可逃。
  这样过了两三月,天气渐渐转热。


一清早贺仲廷在花园里练剑。他自幼习武体质比常人好得多,从来不惧严寒酷热。
  大雪天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三伏天即使练了一阵子剑也不会出什么汗,下人备着的丝巾他几乎用不着,只用白布擦拭宝剑。
  「姐夫好兴致,大清早就跑来练剑。」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贺仲廷手一颤丝巾差点掉了下去。
  转头果然看到柳驭风站在花园门口看着他,神情极为不悦。
  「昨天夜里热得要死,我迷迷糊糊到半夜才睡着,一大清早就听到姐夫练剑的声音,真是扰人清梦。」
  柳驭风生于冬季,是个异常怕热的人。每到酷暑就食欲不振,成天无精打采。贺仲廷请了大夫配了药方服用也不管用。原本那个雪莲晶露是个难得的好物,可惜柳驭风不领情转手送了人,害得现在吃苦。
  他住的院子本来离贺仲廷练剑的花园还有些距离,因为天气转热他夜里睡不着,这花园旁边的屋子靠水塘近,凉快,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就搬过来住。
  贺仲廷这几天心绪不宁,一时之间忘记了这个。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心生内疚,「我这就走,你再睡吧。」
  柳驭风气呼呼往石凳上一坐,「都被你吵醒了,哪里还睡得着?」
  「睡不着那就去前厅吃早饭。等吃了早饭再睡。」贺仲廷生活极为规律,每次醒了就绝不躺在床上,更不要说什么吃了饭再回去睡个回笼觉这种事。可惜对着柳驭风一向的原则全都化了零,居然还主动让他回去补眠。
  柳驭风摆了摆手,「夜里睡得不好,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吃了饭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没病没痛的请什么大夫?不用。」
  贺仲廷也没勉强他,心里却想着要是下次皇上再有赏赐的时候,他要想法子再去讨一瓶雪莲晶露回来,说什么也要让柳驭风吃下去。
  他正想得出神,却不捉防柳驭风已经凑到他跟前,「咦,姐夫你练了这么久的剑怎么一滴汗也不出?」
  面前的人气息清雅,连滴下的汗水都似乎带着一股诱人的清爽男人体味。再加上突然放大的一张俊容,贺仲廷一时之间如同被人点了周身穴道连动也不会动了。又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腾的冒了起来,烧得他浑身发烫。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难道姐夫居然长了一身绝世美人的肌肤?这可真是本朝最大的趣事。」柳驭风越凑越近,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股诱人的魅惑,「哎呀,原来我看错了。姐夫也怕热,额头上也全是汗珠子。」
  「别胡闹。」贺仲廷转过身不着痕迹退了一步,以疾声喝斥掩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只是开开玩笑,姐夫你干什么气得脸都红了?」柳驭风坐回凳子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完慢悠悠的转回房间里补觉。
  贺仲廷看着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戒备森严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额头间居然出了一层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出的冷汗,还是因为柳驭风靠过来时身体发热的情动。
  柳驭风转回房间,一想到刚才贺仲廷被他逗弄得面色潮红却还硬撑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几乎大笑出声。
  自从那天他心血来潮无意识破贺仲廷对他的心意之后,对于这个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的姐夫,他是越逗越觉得有意思,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竟有些丢不开手了。
  柳驭风长得风流倜傥身边向来不缺燕瘦环肥各种各样的美人,像贺仲廷这类的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人长年练武却没长得五大三粗,反而身材修长,甚至还有几分纤瘦。着上一袭青衫,倒也称得玉树临风。
  刚才在花园里看他舞剑,剑凌厉轻灵,英气逼人。可那纤长细腰却软得不可思议,各种极诡异困难的动作都能做得行云流水。一双笔直的双腿长而有力,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连那整天皱眉的严肃表情也成了另类诱惑。
  特别是他借机会靠近时,从贺仲廷身上传来的味道让他大为顺意,一种类似雨后森林草地般清新爽快的味道,淡雅却又带着一丝诱人的魅惑。真是没想到他一直瞧不上眼的大木头、硬石头原来还有这样的风情。


  想到这里柳驭风不禁苑尔,可惜贺仲廷即便有万千风情,他却做不成那解语之人。他虽然有意戏弄贺仲廷却从没想过真要和他如何亲近。
  柳玉郎貌似宋玉处处多情却也绝情。对着每一个和他亲近的人他都不曾投入真心。不是他不想真心,只是他早已经习惯人人追随左右,不等他要就急着献上真情。一样东西若是得的太容易了,便不会珍惜。,若是得的多了,便会麻木不值钱。
  他游戏人间轻松自在哪里会舍得将自己绑在哪一个人的身边?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知道他的性子脾气?柳驭风也从不掩饰这一点,无论是谁想得到柳郎专情那还是早早散了吧。
  柳驭风纵横风月场早就练就了一双慧眼,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一看便知。所以他身边的红粉一个比一个善解人意,即便有吃味也只要他随意哄哄,也就你抬手我低头的过去了,并非死缠烂打的类型。
  可这贺仲廷他惹得却碰不得。且不说此人的身份地位,单说贺仲廷的武功,一朝翻脸他还能有命在吗?只怕他连贺仲廷的一个小手指也打不过。
  贺仲廷这人性格木讷不懂变通,心里明明爱他爱得要死,却偏偏要装得硬得像块石头。要是他冒然揭穿这个他拼死也要守住的秘密,玩过了火。他哪里还逃得过贺仲廷的手?将这样一个死脑筋的人逼到了绝路,不拼出个结果来断然是逃不过劫数。若是狠心对他不管不顾,那是逼死那个老实头。若要柳驭风守着这块木头一辈子那他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心里虽然瞧不上这个被他口口声声骂作虚伪的姐夫,但是却也从来没想过要害死他。他借住贺家时早已家道中落,不管贺仲廷对他抱着怎样的心思,吃穿用度日常照料确实十分上心,半点不曾马虎过。世上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却没有几个。就算他不承认贺仲廷对他有恩,但是那块木头也没半点对不起他。
  他不愿牺牲,也没想贺仲廷死。柳驭风性格潇洒不羁,一颗心思八面玲珑,这种逼虎跳崖的事他才不会干。只是逗逗贺仲廷玩玩罢了,可不敢真和他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反正那个人也不敢说什么,所以真是越逗越有趣,越逗越有丢不开手的感觉。
  贺仲廷刚好要过三十寿辰。三十而立,这个生日自然要办得热闹非凡。皇上太后都赐了不少东西。也来了不少朝中大臣替他贺寿。
  贺仲廷为人一向低调,吃穿用度也不大上心,对于盛大热闹的场面并不太习惯。只是这一次是皇太后从宫里特意关照要他好好乐乐。他几次三番惹端睿太后不高兴。对她这番好意自然不敢再拒绝。在花厅摆了寿酒,请了歌姬助兴。就连自己也换了件平日不穿的鲜色衣裳,比起平日的素雅完全判若两人。
  柳驭风坐在席间看着拘谨的贺仲廷耐着性子和一个又一个过来的人饮酒,反来覆去说着那几句干巴巴的客套话,差点大笑出声。这个男人但凡世上所有好玩有趣的事,他一样都不喜欢。歌舞助兴美酒佳肴,这些放到他身上简直成了受罪。这世上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位喜欢受苦受累的人?真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席间有位穿素色衣服的男子敬酒,贺仲廷对着他倒是和颜悦色,两人居然聊了好一阵子。柳驭风不由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家父身体抱恙不能前来,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思远你太客气了,不知骆大人生得什么病?」
  「大夫说他积劳成疾,现在每日夜里咳个不停。劳烦将军挂心。」
  「唉,骆大人是太辛苦了。念沉身体好吗?」
  思远,念沉?柳驭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放在嘴里念了几遍。骆思远,骆念沉?再看那男子的容貌,突然与记忆里一个俊美少年重叠。骆思远不就是骆念沉的大哥?当初他和安子慕在酒楼一见如故,他口口说要追求的不正是眼前这位男子的亲弟弟?
  想到这里不由多看了骆思远几眼。深叹他们兄弟二人长相可差太多了。骆念沉俊美无俦,一颦一笑都诱人心魄,明艳不可逼视。就连风流成性的安子慕也对他的容颜一见倾心。不远千里从扬州一路追到京城。
  可这骆思远的容貌虽然眉眼之间两人有相似,却只能称得上清秀。与骆念沉的奇俊相比根本不像一个妈生的。只是这人一身书卷味斯斯文文,颇有君子风范倒也显得儒雅。
  「念沉很好。」骆思远停了停,露出一个颇为黯然的微笑,「他,他今天和朋友出去了。将军不要见怪。」
  「不会。他这么大正是喜欢结识朋友到处游玩的年纪,你也别管他太严。」
  骆思远垂下眼睑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愁苦,闷声答了句,「我知道。」然后便回了座。
  柳驭风见他神色古怪,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坐在座位上也是一杯接一杯不停饮酒,大有借酒浇愁之意。不一会儿一张雪白的面容就喝得通红。
  柳驭风和安子慕兴趣相投,又结了异性兄弟。自然对他这个大哥比较偏心。眼见骆思远愁眉紧锁似有化解不开的心事。推算一下估计大概是安子慕得手,将骆念沉追到了。
  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骆大人久病床前,估计也是眼前这位骆大公子当家。自己弟弟出了这样的事让他头痛不已,倒也是人之常情。心里虽然对这位骆大公子抱了几分同情,对安子慕却又从心里替他高兴,终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于是也不在骆思远身上多花精神将眼光投到了台上的歌舞姬身上。
  只见有个歌姬身姿曼妙,银铃儿似的声音唱着:「有个人人。飞燕精神。急锵环佩上华茵。促拍尽随红袖举,风柳腰身。簌簌轻裙。妙尽尖新。由终独立敛香尘。应是西施娇困也,眉黛双颦。」一边唱一边时不时将眼神往柳驭风这边飘过来。
  有美人送来秋波,柳驭风自然要还以青眼,含笑不语看着她。余光却扫向坐在不远处的贺仲廷。果然自从他的眼神投到台上的那一刻起,贺仲廷的神情就变了。眉头锁得更紧,对来敬酒的人话说得更少,酒却喝得更凶。柳驭风好笑又颇为得意地想,闷葫芦原是个醋坛子。
  可惜柳玉郎的醋哪里是一个坛子装得满的?
  待歌姬一曲唱罢,柳驭风大声喝好,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那歌姬原本就对柳驭风有意思,自然乖乖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声音真好听,唱得好听,说话也好听。」
  「柳公子拿我开心呢。」
  两人小声私语,不一会儿神情已经熟得像老朋友。柳驭风甚至还拿着自己的酒杯喂她喝酒。虽然有人看不惯他放荡不羁的狂样。可是他是将军大人的小舅子。主人不说话他们这些陪客哪里敢多嘴?更何况柳驭风的风流都传到端睿太后的耳朵里了。她老人家都没说什么,还被哄得给了许多赏赐。太后面前的红人,谁敢自讨没趣?
  实在有看不顺眼的也就找个借口早早离席。人三三两两的走了,再加上贺仲廷神情也带了几分恍忽,大家早就热闹不起来,于是早早就散了席。
贺仲廷看着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花厅现在只剩下杯盘狼藉。下人井然有续收拾着,见他还坐在位置上不动,动作越发小心翼翼。贺仲廷对下人向来不苛刻,可惜除了从小跟着他的贺安根本没人敢与他亲近。
  前段时间莫名与他亲密起来的柳驭风见了那美貌歌姬简直是掉了魂。他喜欢的人也好,他不喜欢的人也好统统不爱与他亲近。他养着的下人也好,他救过的人也好也一个个视他洪水猛兽。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怎么活得如此悲凉。
  「你们先下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下人纷纷退了下去,贺仲廷借了酒意走到柳驭风坐过的位置上坐下。鬼使神差的拿起他喝过酒的杯子。双手颤得几乎握不住,慢慢的送到唇边缓缓印下自己的唇。
  他三十岁,这是他的寿辰。他想偷一份属于柳驭风给他的贺礼。这一生他都不可能被柳驭风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喂他喝酒,只是这样偷来半个吻就够了,够了。
  正在这时,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柳驭风醉得迷迷乎乎地走了进来,「姐夫,你坐在我位置上干什么?」
  「你喝醉了。」只是一瞬间贺仲廷的神情就恢复了原来的冷漠。
  醉得七倒八歪的柳驭风也不往下追问,自顾自地说,「刚才铃儿送我一个香包,我一时大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姐夫你看到没?」
  「奇怪,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呀。」柳驭风东倒西歪的四处寻找。看得贺仲廷又是难过又是担心。
  「明天再找吧。刚才有下人过来收桌子,明天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柳驭风摆了摆手,「不行。我今天晚上要去找铃儿,要是丢了她送的香包怎么去?」
  贺仲廷越听越心酸拔腿刚想走。突然被柳驭风扑倒在地上。


「刚才姐夫坐在我位置上,一定是你偷偷拿去藏起来了。」一边说双手在他身上乱摸,还低下头在他脖子衣服上嗅闻个不停,「让我闻闻你有没有藏起来。」
  就算被雷击中贺仲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朝思暮想的人压在自己身上,惹祸的双手在身上乱摸,炽热带着酒气的鼻息就这样萦绕四周。每一处的肌肤简直都要烧起来似的热到发烫。柳驭风毫无章法的乱摸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贺仲廷觉得自己僵得像块石头,可是每一处被他轻抚到的地方又矛盾地融化成了水。
  胸口发疼,胸前两颗小巧红点轻颤着立了起来,顶在衣服上酥麻难忍。偶尔被柳驭风的手掌碰到就立得更起劲,透过薄薄的衣裳甚至看到了它们顶突来的形状。下腹部更是火热难挡,血液似乎一下子集中到了一个地方,即便没人碰触却越来越硬。
  贺仲廷羞愧得简直说不出话。双腿死死夹住,妄想把反应激烈的孽根藏起来。可是这样的摩擦却让那里的快感急剧加倍,越涨越大,酸痛难忍。真叫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笔直的双腿紧紧夹住的部分濒临崩溃,连同整个身子颤成了一团。
  「别这样,快放开。我身上没有你要找的东西。」贺仲廷武功比柳驭风高出百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推开他醉酒后的胡闹。可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是不是真的想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这个男人和他那双胡乱抚摸的双手。
  「我不信,让我搜搜。」
  「不要这样,我,我真的没有……啊……」贺仲廷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
  刚才柳驭风压在他身上的膝盖碰到了他越来越难控制的孽物,他居然舒爽地发出媚叫。若不是柳驭风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他还有什么脸做人?
  「驭……驭风,快……起来。」
  「我还没找到我的香包呢,我不起来。」柳驭风双手乱摸,膝盖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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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看风大人的作品了 抱走
谢谢楼主分享,顶一下!
把他的风流全部收之羽下。。。抱走
我要呀,给我吧,谢谢楼主分享,真心感谢
楼主,为什么我刚刚下来以后,就是看不来了
好像好不错哦,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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