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借5千你们狗眼看人低视频完整版就因为工资低点5千我还不起吗,还不起会来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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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加油站加油,刚开到93号油那边出来一个服务员,说你把油盖打开,我说你按下就弹出来的,没等我讲完,他就一句"你的又不是奔驰宝马,也有这种功能啊,还是找找你那边有没有开关,打开下“,我一听,火了,娘的,老子自己的车还是你懂啊,我自己下去打开给他看,他一声不响了,要是附近有加油站,我直接到其他地方加去,你吗的B啊,咱虽然没钱买好车,本田锋范开开,注:车管所前面的那个加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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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大,雨点小
发表于 14:55
那边没去过
你不好点根烟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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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37
引用:那边没去过 你不好点根烟抽啊! 炸了我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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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大,雨点小
发表于 15:53
好像是天马加油站吧,有那么牛B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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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到了这世上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
发表于 15:55
引用:好像是天马加油站吧,有那么牛B的人啊。嗯,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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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04
天马加油站不是在装修么,怎么这么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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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02
哈哈,我朋友的C63上次在加油站被人加了93#汽油,咩哈哈。。。结果直接拖车拖到4S店里去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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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21
引用:哈哈,我朋友的C63上次在加油站被人加了93#汽油,咩哈哈。。。结果直接拖车拖到4S店里去的哈哈 悲剧啊,发动机故障灯亮没。 随车还是带点 REDLINE SI-1这类东西,去安徽也有个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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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53
把那人的照片发上来晒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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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41
狗眼看人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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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
要是我的话就不下来,对她凶点就OK了,犯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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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56
那人不是找抽么?一加油的那么嘴欠@!真少见。楼主该调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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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一女(胎穿过来的),貌美如花,但是——总克提亲男;
京城有一男(土生土长的),优雅清俊,但是——打小克女人;
于是,克夫的传说+克女的传奇=一场二人传。
不过,故事的最开端,却要自南姗从美人娘的肚子里,即将钻出来时说起……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主角:南姗 ┃ 配角:不一一列举 ┃ 其它:
总评分:&财富 +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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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姗姗来迟
  元启八年,六月初六。
  盛夏的天气,这一日却难得清凉。
  南府二房。
  园内的金凤花,盛开的如火如荼,远远望着,只见花色霏霞,若丹凤之冠,叶似翡翠,如飞凰之羽。
  南二老爷的正房夫人温氏,仰坐在廊下的躺椅中纳凉,穿一身月白色的薄绸夏衫,秀发如云,只簪一支八宝如意珍珠钗,神色恬淡地瞌眼浅寐。
  温氏今年虽已三十五岁,保养得当的右手,仍是白皙纤纤,此时正轻搭在高高隆起的肚腹之上,旁边的矮凳上,坐着温氏早年的陪嫁丫鬟,如今的第一心腹管事崔妈妈,生得皮肤白净,眼睛有神。
  许久后,一阵舒适的清风拂过,温氏缓缓睁开眼睛。
  因温氏怀相月份已足,随时都有突发生产的可能,这几日,崔妈妈时刻关注着温氏的动静,此刻,见她小寐醒来,满脸笑意道:“夫人醒啦,可有不适之状?”
  温氏右手滑动,来回抚了抚滚圆的肚子,温声笑道:“这一胎安生的很,一点也不闹,比前头四个可好伺候多啦。”
  崔妈妈凑趣道:“前四个都是少爷嘛,难免活泼好动一些,夫人这胎如此平宁,想来定是位**。”
  温氏轻叹一声,颇有遗憾之意:“本以为前一胎就能生个丫头出来,没想到还是个小儿郎,我还诚心拜了那么许久的菩萨。”
  崔妈妈忍不住笑:“奴婢早说了,夫人福泽深厚,您看,您随老爷离京外任这十多年,一口气为老爷诞下了四位少爷,尤其是大少爷,今年才十四岁,已是个小秀才啦……”
  半侧偏了脸,轻轻上扬的嘴角,朝南府大房的位置撇了撇,颇不屑道:“那一房,见天的磕头烧香拜菩萨,也没见生下一位小郎来,一屋子的丫头片子,刚好凑一出九仙女。”
  温氏眉梢轻扬,语调漫不经心道:“大夫人长了我五岁,四十岁的人了,不是也又怀上了么,可见,这老天爷还是开了眼的。”
  崔妈妈嘲讽地笑:“谁知老天爷开了一只眼,还是半只眼,她前头也陆陆续续生了四个,还不是左一个丫头,右一个闺女,这一胎,保不准还是个丫头,论福气,她哪能和夫人比。”
  温氏面含讥色,扯了扯嘴角:“可人家有位好婆婆罩着呢。”
  提及温氏的婆婆,南府的老夫人,春风得意多年的崔妈妈,也不免皱了皱眉:“奴婢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娘,二老爷也是她亲生的,也最为出挑,可这老夫人的心坎里和眼珠子里,只有她那大儿子、小儿子,还有那嫁出去的女儿。”
  崔妈妈越说越不忿,恨恨道:“素日待二老爷懒散的很,用得着二老爷时,又端出一副老娘的架子,不提夫人新嫁的头三年,单说咱们回京后的这三年,这老夫人生了多少是非。”
  歇了一口气,再冷笑道:“大老爷不上进,典型的光长年纪不升官,便让二老爷帮忙疏通,二老爷碍不过情面,也算给他寻了份好差事,岂料这大老爷不勤恳做事,还和同僚起争执发脾气,没多久,就被踢蹬了出来,害得二老爷被好事者参了几本,老夫人和大房一家子,不感激二老爷的好心好意不说,反而责怨二老爷寻的差事不好,他们当二老爷是天王老子么。”
  看到温氏只抚着肚子,默声不语,忆及刚回京时的往事,崔妈妈更是愤慨:“二老爷回任京官,她们拾掇出来的院子像什么话,打发乞丐住的么,还有,那大房自个生不出儿子来,怨得着二老爷和夫人么,见夫人一连生了四个好少爷,竟还想夺走小少年,过继给大房,大夫人是老夫人的嫡亲侄女,她倒心疼得不舍往大房里头多塞人……”
  看了看温氏的脸色,没再提温氏新嫁三年内一无所出,老夫人往二房里使劲塞人的旧事,也不再絮说,去年二夫人和大夫人前后有孕,老夫人只细细关料大房的这些个糟心事儿,崔妈妈只柔和了声音道:“好在,咱们老爷上进,又与夫人贴心,夫人的娘家又得力,几个少爷也孝顺……”
  伸手抚了抚温氏的肚子,崔妈妈对温氏笑道:“待夫人诞下**,夫人也儿女齐全啦,以后呀,夫人有享不尽的福。”
  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多年的温氏,渐渐看得开了,对那些一箩筐的烂事儿听听便罢,也不再似年轻时心内堵塞难受,已临近生产,她只管自己吃好喝好睡好,再欢欢喜喜生下肚里的宝贝便是。
  不光是温氏自己,自个的夫婿连同四个宝贝儿子,一致冀盼有个女儿和妹妹,温氏想到小儿子去读书前,都要先对肚里的孩子,妹妹长妹妹短一番,不觉慈笑道:“但愿是个丫头,若还是个儿子,我也真是没辙儿。”
  崔妈妈喜笑道:“夫人放宽心便是,不管是少爷还是**,二老爷都欢喜得很,就看大房那里,这回能不能一举得男了,反正呀,他们不敢再打咱们这一房少爷的主意了,二老爷并非愚孝,夫人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
  温氏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只轻轻一笑,没再说话。
  主仆二人说了好一会话,温氏跟前的大丫鬟暗香,捧着一红木托盘走近,福了福身,脆声道:“夫人,参汤熬好了。”
  崔妈妈从矮凳上起身,先揭开遮住参汤的碗盖,再从托盘上端起流花细瓷碗,而后坐回矮凳,拿汤匙在里头翻搅一阵,驱散了不少热意,再舀起一汤匙喂到温氏唇边。
  温氏笑着喝下一勺,道:“阿碧,我可没娇弱到需要喂的地步,你扶我起来,把碗给我,我自己来。”
  阿碧是崔妈妈的闺名,二人自小相处,感情甚是深厚,关系非寻常主仆可比,是以言谈之间并非全然的恭敬,更多有亲近之意。
  闻言,崔妈妈嘴里不依,笑道:“哎哟喂,我的个好夫人,您马上就临盆了,老爷千叮万嘱奴婢,要好好照顾夫人,万不可让夫人劳累半分,这端碗喂汤之事,老爷都做得来,奴婢可不敢偷半分懒儿。”
  说话间,一勺参汤又已送至温氏唇边。
  虽然婆婆嫂嫂弟妹闹心,但是夫婿格外体贴,儿子又孝顺懂事,温氏心里头虽不是满满的甜,却也很是欣慰,当下,也不再多言,由着崔妈妈一勺一勺细细喂喝下一碗参汤。
  喝罢参汤,温氏觉着身体困顿,便想起身走上一走,崔妈妈忙招呼了丫鬟婆子过来伺候在侧,身子沉重的温氏,单手搭扶着崔妈妈,另一手撑着后腰,在自己的庭院中慢慢踱步。
  金凤花树植株高大,正值花期,翠云如盖间,花彩鲜艳纷飞,温氏微抬了眼,看着满树缤纷富丽的花,笑叹道:“这花开得可真好啊。”
  崔妈妈小心地扶着温氏,亦笑:“这金凤花,又叫吉祥花,这段日子里出生的孩子,都是有大福气的。”
  温氏只浅浅笑道:“这金凤花一开就是两个月,难道六、七月出生的孩子个个都有福气啦,不过是个图个吉利罢了。”
  忽有一阵凉快的风拂过,几片金凤花簌簌飘落,有一片悠悠荡荡,恰好飞在温氏隆起的肚子上,久久凝滞不落。
  见状,崔妈妈“哟”了一声,打趣道:“夫人,这朵金凤花哪里不落,偏落在夫人的肚子上,难不成咱们的**还是只小金凤?”
  月白色的衫子上,落着一朵火红的金凤花,温氏伸手拈起,在手里转了转后,抛落在砖地,不甚在意地笑道:“阿碧,你别只顾着哄我高兴,就瞎说一气,这小金凤何等尊贵,怎会落在南府。”
  话音刚落,温氏的脸色突然一变。
  见温氏瞬间变了脸色,崔妈妈比温氏更紧张,忙问:“夫人,怎么了?”
  温氏感受着熟悉的酸痛下坠感,嘴角却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这小东西扭捏了这么些天,终于肯出来了……”
  都察院府衙。
  南府二老爷南瑾正在朝宣旨的太监叩首:“谢主隆恩。”而后双手平举过头,接过传旨太监交托的圣旨,再站起身来。
  传旨太监眉花眼笑,冲南瑾拱了拱手,嗓音略尖:“恭喜南大人高升。”再冲四周都察院的各级官员拱手示意:“咱家还有要务在身,就不打扰诸位大人啦,告辞。”
  南瑾捧着荣升吏部右侍郎的圣旨,对着四周同僚的恭贺声,不管是真心的恭喜语,还是假意的客套话,南瑾均只肃穆着脸,客气有礼回应,面上不见半分骄傲自得之色。
  都察院的领头官刘大人抚着颌下胡须,暗暗颔首,三十七岁便官至正二品侍郎之职,还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实在是后生可畏,拿自己比较一番后,心下也不由泛出陈年老醋的酸味儿。
  围聚的官员还未散尽,已有人迈进都察院的后衙,给南瑾报上喜上加喜的好消息,朗声由外至内:“南大人,你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啊!”
  众人回首,只见身材高大的大理寺卿,穿着一身官袍跨进门。
  有嘴巴快擅八卦的已发问:“陆大人,南大人刚升迁至吏部,这是一喜,不知另一喜从何而来呀,快给咱们说说。”
  大理寺卿陆大人拎了拎衣袖,笑声爽朗:“我进都察院第一道大门时,刚好碰到南府家的仆从,来给南大人的随行报喜,说南夫人刚生下一位千金**,进第二道大门时,碰到宫里来传旨的公公,又闻南大人升到吏部做了侍郎,这难道不是双喜临门?”
  又一轮的恭喜声,潮水般漫向南瑾。
  南瑾脸上依旧面瘫,心里却波澜了一下,这回终于是个闺女啦么。
  南瑾在公事上素来恪守己责,不迟到不早退,待他看到新生产的夫人和新诞下的女儿时,天色已黯淡。
  烛光温馨。
  襁褓里的闺女,红红皱皱一团肉,生的是难得一见的胖,比几个哥哥都要胖,胖得让南瑾仔细瞧了半天,也没分辨出来,这丫头究竟长得像谁。
  南二夫人温氏静默了片刻,问床边面瘫着脸盯着女儿老半天的丈夫:“老爷,你是不是也觉着她太胖了些?”
  足足八斤重的姑娘,南瑾严肃的点点头:“是太胖了些。”
  萧国以瘦为美,可不以胖为美,温氏也没料到,自己竟生下这么一大团肉球,略蹙了秀眉,担忧道:“她要是长大后也这么胖,可怎么办?怕是嫁不出去的吧。”
  南瑾眼里有了笑意,面瘫脸却依旧板的极端正:“想来是不好嫁,不如,就一直当成胖福娃娃养着吧。”
  温氏噗哧一笑,笑颜如花,伸手摸了摸闺女软绵绵的肉嘟脸,神色柔和:“这么大个头的丫头,却不墨迹人,不一会儿就呱呱落地啦,那哭声也响亮的很。”
  南瑾极少笑,此刻却微扬唇角,道:“玉珑,辛苦你了。”
  温氏闺名唤作玉珑,南瑾一般只在最亲密的时候,才会这样子唤她,素日多以夫人相称,此刻,见夫婿又是罕见的露笑,又是亲密唤她闺名,可见,对这个胖乎乎肉嘟嘟的闺女非常喜欢,温氏语调轻柔:“老爷,你给咱们的女儿取什么名儿?”
  南瑾望着嘴里吹泡泡的胖闺女,想了一想,方道:“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便唤姗姗可好?”
☆、第2章 骨肉
  自打南姗彻底醒神后,才知自己变成了一个奇货可居的……婴儿。
  在忆及自己朦朦胧胧之间,曾吸到腹内好些次人的乳汁后,不可抑止地吐奶了,呃,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只不过在梦中吸了几盒纯奶而已,虽然口感不太对,哪知竟然是纯天然的人奶啊。
  南家排行第十一位的**,也就是南姗,她的吐奶情况,无关生理原因,完全是心理在作怪。
  她这一吐,却把温氏以及两个乳娘吓住了,这胖丫头前几天明明吃得酣畅淋漓,怎么突然间就吐奶了,尤其吐奶之后,无论怎么喂她,都不肯再吃奶了。
  乳娘翻来覆去的轮着哄,女儿不哭也不闹,就是怎么也不肯碰一下奶源,温氏还在月子中,心里急得不行,崔妈妈也在旁边团团打转,**才出生没几天,又听不懂人话,又不能强掰着她吃。
  不管是莫名变作婴儿,还是重新吸食母乳,对于南姗而言,通通都是五雷轰顶的玄幻事啊,她心脏承受能力再强,也需要时间适应下的啊。
  混乱的不可开交之际,南瑾下衙回府了。
  问明了情况,见多识广的南瑾,宽慰一句红了眼圈的夫人,而后肃冷着脸开口:“**不吃奶,难道不能把奶挤出来,再喂给**吃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崔妈妈立即带着两个乳娘下去……挤了小半碗奶。
  结果很意外,**居然真的……吃下去了。
  放下心来的南瑾,看到女儿小小的饱餐了一顿,也没有见到吐奶症状,这才去换下厚重的朝服,穿了一身莲青色的家常便服,陪在温氏床边说话。
  吃饱喝足却不瞌睡的南姗,自然而然被摆在了温氏的旁边。
  女儿的饮食问题一解决,温氏心境也平复下来,看着俯低身体垂着头,拿手指逗弄女儿的南瑾,隐晦地笑问:“老爷怎想到了这个法子?”
  南瑾表情半分未动,只淡声开口:“早些年任知县,下乡办案时,曾见过老乡挤牛奶。”
  南姗如今的视力很差,亏得南瑾的脸趴得低,南姗才瞄清了戳自己脸的男人一眼,只见他木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脸上头鼻是鼻眼是眼,位置搭配地很是协调,嘴巴上边留有两撇小胡子,可以称之为一位美型大叔,噢,不对,貌似是爹来着……
  再转动眼珠子,望向古典美人的娘,再一次近看,呃,真是美啊……
  看到女儿滴溜溜转着眼珠,温氏忍不住笑:“老爷,姗姗在看我们呢。”
  南瑾收回戳女儿肉脸的手指,赞同得颔了颔首,口中却评价道:“她比刚出生时又胖了些。”
  怒!说谁胖呢!
  南姗对南瑾喷了个水泡泡,然后自顾沉沉睡去,临睡前的念头自然是,求穿越大神保佑,把她从哪里带来,再送她回到哪里去吧!阿弥陀佛……
  穿越大神愤怒地表示:不保佑那些拜对神仙、却喊错口号的!
  南姗睡过去不久,南瑾的四个儿子,从大到小的排序分别是,十四岁的南屏、十一岁的南砚、八岁的南葛和五岁的南笙,来见过爹和娘。
  行过问候礼,南笙掂着脚尖,瞟了瞟襁褓里的……小胖猪妹妹,模样不再是前几天红皱皱的胖,已变成白嫩嫩的胖,却有些不乐意地撅嘴道:“娘,妹妹怎么整天都在睡,我都没见过她睁眼的样子。”
  温氏柔声道:“你妹妹现在太小,自然嗜睡,待长大些就好了,你们四兄弟,小时候也都是这样。”
  待温氏母子说了一会话,南瑾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绝对和慈父搭不上边,只对四个儿子言简意赅道:“好了,别打扰你们母亲休息,随我到外间用晚饭,饭后挨个检查功课。”
  南屏脸色不变,南砚轻叹了口气,南葛揪苦了脸,南笙恋恋不舍地再回顾一眼他的小胖猪妹妹,好想抱抱啊。
  温氏笑送五人离去,再轻轻拍着身旁的襁褓,满目柔和。
  南姗把所知的漫天神佛,颠来倒去求了个遍,天杀的,居然没有一路神仙理睬她,于是,南姗自暴自弃了,只管吃了睡,醒了再吃,清醒的时候就动两下胳膊腿,没几天便又胖了一圈,活脱脱一个白白肥肥的小胖猪,让温氏又愁又爱。
  在南姗愤怒养膘之时,某个烈日炎炎的中午,也就是六月二十二这天,南府的大夫人林氏终于也要生娃了。
  温氏分娩那日,天公很作美,不仅凉风习习,更兼产女十分之顺利,南老夫人跟前的周老妈妈,刚晃悠到二房院外,里头婴孩的啼哭声,已然震天彻地的响起,于是,周老妈妈到二房点了个卯,顺带说了几句吉祥如意话,又晃悠回去交差了。
  二房媳妇生产,至始至终,南老夫人连面都没露。
  据说,她老人家正在佛前念经祈福,但是,心里在为谁祷告,只有天知、地知、佛知、和她本人知晓了。
  与冬日的滴水成冰相对立,六月二十二这日,天气极为炎热,往地上泼洒出一大盆水,不出片刻,就蒸发地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天气太热,温氏尚在月子中,女儿又娇贵,屋内也不敢大肆用冰降温,温氏着人给南姗穿一件红绸肚兜,那衣料甚是薄软,遮住了白花花的小肚皮儿。
  温氏望着旁侧的小摇篮里,老想张牙舞爪、却展不开胳膊腿儿的胖闺女,不住的笑。
  崔妈妈迈步进了内厢房,对靠着枕垫的温氏福一福身,低声道:“夫人,大房那里要生了。”
  温氏敛了笑意,口气淡淡道:“你亲自过去一趟陪着吧,派个丫鬟过去,没得又被说不和睦妯娌。”
  崔妈妈应了声是,又打趣笑道:“这女人生孩子,时间可没个长短,这么大热儿的天,奴婢得多喝点茶水过去,到了大房那儿,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温氏唇角微弯,拉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只道:“快去吧,去得晚了,母亲又该生气了,生气之后就是生病,我可担待不起。”
  崔妈妈嘱咐大丫鬟暗香和盈袖,好好照料温氏和南姗,才福身去了,温氏半歪着身子,伸手轻捏女儿的莲藕胖腿,柔声道:“娘的乖宝宝。”
  春乏夏困,醒了一会的南姗,已再次呼呼地睡着。
  温氏刚巧在月子中,出不得屋门,南三老爷正房夫人叶氏,便没这么幸运了,她此时正捏着帕子遮在头顶,冒着烈日炎炎,带了丫鬟往大房院里去,虽然,她是满心满怀地不情愿,这么热燥的天儿,谁不想待在屋子里,凉凉快快地猫个懒午觉呢。
  叶氏不似温氏头三年不鸣则已,后来的十多年又一鸣惊人,儿子跟串糖葫芦似一个一个往外生,今年刚过二十八的叶氏,却是南家三房中最先儿女齐全之人。
  她嫁过来后,头年便一举得男,二胎再得女,第三回又是个儿子,南府长孙南屏以及次孙南砚,虽都是二房所出,但自小不在南老夫人跟前,是以叶氏的长子、南府的第三孙,生在南府长在南府的南斐,十分得南老夫人疼爱。
  大房林氏今年已四十岁,至今为止,旗下嫡女庶女一共养了九个,长女、次女皆已出嫁,第三女已经议婚,没想到林氏竟老蚌生了珠,居然跟在温氏后头也一块怀上了!
  从私心来讲,叶氏还挺希望林氏再生一个……闺女。
  天儿热,大房里的气氛更热,林氏在里屋凄厉的喊叫,南老夫人已快六十岁,头发早已花白,此刻坐在八仙宽椅中,拨动着腕上的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果如崔妈妈所言,这女人生孩子没个准头,林氏从午饭过后开始喊疼,直到日落西山,孩子还没落地的迹象,南老夫人神色愈发凝重,手里的念珠拨得更快了。
  南家三位老爷一个个下衙回来,换了家常便服的南瑾,也瘫着脸陪着南老夫人,老娘急得吃不下晚饭,他自不能不管老娘,只和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以老娘不停地在念经,南瑾端正地坐在一旁,极少出声。
  大老爷南珏心里真挺着急,毕竟,他都过四十岁的人了,还没个儿子传承香火,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件人生哀事,所以,南珏摸着颌下的胡须,焦躁地走来走去,天本就热,南珏更是出了一身的汗,薄薄的夏衫都湿了个半透。
  直到二更天,里屋终于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极是微弱。
  周老妈妈心里一沉,这么低小的哭声,该不会真的又是个丫头吧,正暗暗思咐间,一个稳婆已满面笑容先跑出来,抹了把头上的汗,报喜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大老爷,是位少爷!是位少爷啊!”
  崔妈妈听那稳婆报喜的夸张口气,差点没乐出来,又不是你自个生了儿子,你咋高兴地跟疯了似的,其实,也不怪这稳婆,她给南府大房接生了这么多次,终于见到个……男娃啦。
  南老夫人登时就语无伦次了,脸泛红光,眼含泪光,嘴唇还打着哆嗦,催道:“快,快,抱出来,我瞧瞧……”
  一听是个少爷,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纷纷贺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大老爷。”
  大儿子终于有后,南老夫人拭了拭眼泪,笑道:“赏,都有赏。”
  不一会儿,被收拾好的新出生小少爷,被稳婆抱到了南老夫人跟前,周老妈妈离得最近,看到南老夫人揭开了襁褓,确实是个少爷,就是身量又小又瘦,连哭声都细细弱弱的,怕是不太好养,再看向南老夫人,果见脸上的喜意淡了些,忧意多了些。
  至于费尽体力的林氏,听到是个儿子后,早放心地昏睡过去了。
  南瑾亲送了老娘回房后,才回到自个院中,虽到夜晚,空气中燥热之意仍在,早一步回去的崔妈妈,已命人妥善安排好沐浴、晚饭事宜。
  折腾到亥时二刻,南瑾才坐到温氏床边,摸了摸女儿熟睡的肉脸:“夫人,姗姗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温氏轻笑:“她不是吃就是睡,极少哭闹,乖得不得了。”顿了一顿,又道:“我听阿碧说了,大嫂得了个儿子,母亲高兴坏了吧。”
  南瑾眸光微黯,静默了片刻,伸手抚上妻子姣好清丽的脸,而后轻揽温氏入怀,只低声道:“玉珑,委屈你了。”
  有泪水涌上眼眶,温氏强自忍住不落,声音略哽咽道:“有老爷这句话,便不委屈。”
  天色已不早,过得片刻,温氏伸手推一推南瑾,道:“明日老爷还要早朝,早点歇着去吧。”
  南瑾松开妻子,却将南姗小心抱起,亲了一亲:“我今日还没抱过姗姗。”
  温氏清婉地笑道:“我们的孩儿,老爷每个都这般疼爱。”
  南瑾语气很清淡:“一样的骨肉,怎可厚此薄彼?”
☆、第3章 充满回忆的满月酒
  抱着女儿晃悠了片刻,南瑾再将南姗轻轻放回摇篮,道:“夫人也早点歇着,我去看看屏儿四兄弟。”
  温氏柔柔一笑,关怀道:“小些的三个都已睡下,屏儿还在用功,老爷看过屏儿,便早点安置吧。”
  南瑾颔首,而后起身离去。
  温氏在月子中闲时多眠,这会倒还不犯困,于是单手撑着额头,歪侧了身子,看嘟噜着嘴睡觉的女儿,南姗已有半个月大,白白嫩嫩的小四肢,胖莲藕似两小截,极为可爱。
  过了一会儿,崔妈妈轻声轻脚来到床前,低声禀报道:“夫人,老爷看过屏少爷后,直接去了书房,现已睡下。”
  烛光下,温氏眉眼柔和,爱怜的看着女儿,崔妈妈轻笑道:“那两个通房已彻底成了摆设,都过了这么多年,老爷也没有将她们抬姨娘的意思,依奴婢看,她们这辈子也就这样干熬到死了。”
  温氏轻戳女儿肉呼呼的脸颊,淡声道:“只要她们安分守己,我自不会故意为难她们。”
  崔妈妈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早些年,夫人有意将她们配人,又许她们丰厚嫁妆,她们仗着老夫人的势,口口声声说什么,愿一生一世侍奉老爷夫人,呵,现在指不定怎么后悔呢,一辈子无儿无女,又是两盆放凉的老黄花菜,白送人都不见的有人要,岂会不安分,若敢跟三房那里一样乱蹦跶,就是她们自个作死了……”
  温氏勾了勾嘴角,吩咐道:“姗姗该喂奶了,你抱给乳娘吧。”
  崔妈妈立即笑应:“是。”
  将南姗从摇篮里抱出时,再道:“咱们**稀罕的很,她睡着时喂奶,倒肯好好吃,要是醒着喂她,那小脸可是满满地不乐意。”
  温氏莞尔,又细心嘱咐道:“让乳娘小心些,别吵醒姗姗。”
  在南姗能吃能睡少哭少闹,茁壮的越来越白胖之时,南府大房新生的小少爷南毅,可就难伺候多啦,白天黑夜不间断地哭,也不好好吃奶,出生了好些天,也没多重上几两,为此,本就产后虚弱的林氏,已焦躁地满嘴冒火泡。
  当然,林氏上火,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原因,比如,温氏自怀孕之后,南瑾过的日子跟和尚一样清苦,而大老爷南珏,时不时就钻进了美妾的被窝,两相一对比,自然一个相当窝心,一个非常闹心。
  雁过留声,时过有痕。
  已满一月大的南姗,极是白嫩可爱,七月初六,与六月初六那日一般,骄阳退避,只余凉风拂面,各方女眷一身清爽,前来参加南姗的满月酒。
  南家虽是官宦世家,然而,南瑾娶温玉珑,其实是他高攀。
  温氏的曾祖父是萧朝的陵安候,膝下只有一对双生儿子,兄弟俩虽性格相迥,关系却十分友爱,后,长兄承袭侯爵,那位幼弟便是温氏的祖父,温氏的祖父只有一个儿子,其子育有一儿一女,那一女便是温玉珑。
  噢,对了,现如今,温氏的父母皆丧,但是,温氏的老祖父却还活着,明年就满整八十岁了。
  再说温氏那位承爵的堂祖父(已挂),膝下只有一对兄弟(非孪生,都活着),此两兄弟与温氏之父关系甚好(这一辈就他三个),他二人膝下全是儿子,故对下一辈中唯一的女孩温玉珑,均十分爱护,所以温玉珑虽非陵安候嫡支一脉,在陵安候府中却颇有地位(温家每代的后嗣不丰,所以从不分家),至于温玉珑为何嫁给南瑾,总体上,算是温氏之祖父为孙女相中了南瑾,经温氏之父考核通过,南瑾之座师从中保媒,所以成就了婚事。
  但是,这一门婚事,南老夫人其实心底是不乐意的。
  心底不乐意,南老夫人为何又同意,就得掰扯一些南府旧事。
  南老夫人林氏,家族门楣与南府旗鼓相当,算是门当户对,与南老太爷成婚头几年,日子也算和美,在生下长子南珏和长女南瑶后,又怀上次子期间,南老太爷突然花心了,甚是宠爱一个新进门的妾室,那妾室倒也不蹬鼻子上脸,对南老夫人挺尊重。
  但是,南老夫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啊,加之怀孕各种难受不适啊,生产的时候又险些搭进半条命啊,南瑾自小又不爱说话,十分不讨喜,典型的一个闷葫芦,所以南老夫人对次子南瑾不太上心。
  再后来,那红颜薄命的小妾挂掉了,南老夫人又将南老太爷的心拢了回来,生下幼子南琦,没过几年,南老夫人的婆婆挂掉了,于是,南老太爷丁忧在家。
  三年后,南老太爷复职,此时,南大老爷南珏已长大,娶了南老夫人的本家侄女为妻,头胎生了一个女儿,次年参加科考,秋闱时幸运的成了举人,再一年的春闱,却名落孙山,靠着祖荫也混了个官,只不过绿豆小官做了不足三个月,便也丁忧在家了,原因,南老太爷不幸的挂掉了。
  然后,南老夫人快愁死了,丈夫死了,大儿子的官没了,孙子暂时也抱不上了。
  好容易过了三年,南大老爷当年的空缺,早被别人替补而上,南老夫人费尽心思,为大儿子的前程东奔西走,但是无果,因为南珏为父守孝期间,其实与林氏搞出来过一胎,虽然偷偷拿掉了,却还是被人知道了,为父守孝弄出孩子,实属大不孝,于是,南大老爷再入仕途之路,虚幻了。
  就在这期间,一直默默无闻的南二老爷,开始大放异彩。
  秋闱中举、次年会试出贡、殿试排二甲第二名,选入翰林,一连串的荣耀光环加身,与此同时,更有南瑾的座师即礼部尚书,他的夫人亲自登门,为南瑾和陵安侯府唯一的**保媒。
  喜从天降,南老夫人稍一斟酌,便同意了。
  与陵安侯府结成亲家,对大儿子的前程大有裨益,所以南老夫人推了林家要再嫁一女过来的意图,大儿子的前程没着落,娘家没帮上忙不说,反倒还要再塞一个难嫁女过来(因当时南瑾在为父守孝,所以没成,不然挺悬乎),南老夫人也恼火了。
  (皮埃斯:林家的那个难嫁女,虽是个嫡出的女儿,由于基因过度突变,生得又胖又丑,妄图高嫁纯属做梦,门当户对基本没戏,委屈低就还不乐意,所以想塞给亲戚家不受宠的儿子,当时,十六岁的南瑾知晓后,第一次没有顺从南老夫人,然后拎着两厚摞书,几件换洗的衣裳,奔到京郊的普生寺发愤图强去了,然后遇到了温氏之祖父,再后来又见到花容月貌的温玉珑,南瑾能够马不停蹄一路顺利高中,一是他的确律己刻苦,二与温氏之祖父从旁指点脱不开干系,不然,他一个没了爹、娘又基本不管的小秀才,能在莘莘学子中脱颖而出,也挺悬乎……皮埃斯完毕)
  但是,更令南老夫人恼火的是,与陵安侯府结成亲家后,他们倒是帮忙了,却只给大儿子寻了个芝麻小官,比先前的绿豆小官还低,所以,温氏虽是低嫁,又谦逊守礼,南老夫人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逮着机会就给温氏冷脸,反正,这儿媳妇又不是她求来的(当时,她正为大儿子的前程日夜发愁,娘家又提出给次子搭亲,虽然样貌不太上台面,但好歹门当户对蕙质兰心,是以没怎么发愁次子的婚事,若不是娘家在长子的前程上没使上力,她还真打算让那另一个侄女也进门来着)。
  再掰扯回来,南姗满月这日,来的女眷颇是不少。
  因温氏之亲母已亡故,陵安侯府的侯爷夫人阮氏,亲率一众女眷浩浩荡荡而来,为温氏撑场子,加之南瑾最近高升入吏部,颇有不少官宦女眷不请自来登门贺喜。
  所以,南姗的满月酒,办的极为热闹。
  与热闹的气氛对比,南老夫人的脸色相当不好看,待再看到白白胖胖的南姗,那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原因无它,老大房里的幺子,还没这胖丫头一半壮实。
  南老夫人也是要面子的人,婆媳不和自个人清楚就行,没得闹到外客面前丢脸,是以南姗满月这日,也全程都陪在酒宴,只不过面上都是强颜欢笑而已,酒宴一散,立马拄着拐杖走人,关心小孙子去了。
  乖乖咧,那位小爷可是真的吐奶。
  耳边一阵叽里呱啦,虽然嗓音悦耳,南姗还是被吵醒了。
  满月酒宴虽散,陵安侯府的女眷都还留着,陪在温氏的院落中,南姗迷迷愣愣地睁开眼时,望到一片模糊的人影,纳闷:咦,在搞聚会么?
  温氏的亲嫂潘氏眼尖,第一个发现南姗醒来,面上喜盈盈笑道:“哎哟喂,我这外甥女可真乖,醒了也不哭闹,来,快让舅母抱抱。”
  潘氏将南姗抱出摇篮,感受着怀中沉甸甸的份量,对温氏合不拢嘴道:“阿珑,姗姗生得这般富态,以后呀,肯定是个有大福气的姑娘。”
  温氏已出了月子,今日穿一身绛紫色衣衫,雍雅富贵又不失喜庆,梳一高髻,两侧各簪两枝镶着紫玉的玲珑步摇,分布排列的错落有致,笑嗔道:“嫂嫂在笑话我么,这丫头可是越吃越胖了,这才一个月大,我腾空抱她一会儿,胳膊都要酸上好半天。”
  潘氏一扬弯弯长眉,打趣道:“小时候胖些有什么关系,喜讯传到家里,说你这回生了个大胖丫头时,祖父可说了,你小时候也是个大胖丫头,长大后不也照样出落地亭亭玉立。”
  一屋子人嬉笑,温氏亦笑道:“借嫂嫂吉言了。”
  再殷殷问候自小疼爱她的祖父:“祖父近来身体可还好,我这身子重了之后,不方便出门,许久都没看望他老人家啦。”
  陵安候夫人阮氏的大儿媳妇邱氏,掩嘴笑道:“阿珑你不方便出门,可姑爷常去探望啊,怎么,姑爷都没对你提过么?”
  丈夫对她体贴,也颇顾全娘家,温氏倍感欣慰,道:“耳闻不如一见,总是要见面看看,才更安心一些。”
  陵安侯夫人阮氏放下茶盏,开口道:“阿珑,待孩子大一些,天气也凉快啦,到时你带姗姗回去看看,咱们这一家子,就你一个外嫁的宝贝闺女,你祖父打小就疼你,你随姑爷在外任时,他老人家不远千里,几次专门跑去看你,这京城里,可没有哪家爷爷,这么疼爱孙女的。”
  温氏立时湿润了眼眶,低声道:“我知道,祖父是怕我在外头过得不好……”
  阮氏轻叹一口气,再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那婆婆虽然不怎么样,好在,姑爷是个靠得住的,也不枉你父亲仔细费心,为你挑了这么个好夫婿。”
  忆及亡父,温氏神色黯然:“只是父亲和母亲,都走的太早了。”
  阮氏好言安慰道:“阿珑别难过,大伯母看着你长大,那也是当成了亲闺女疼的,若你婆婆再刻意为难你,大伯母决不与她干休,什么过继子嗣的事儿,她想都别想,我们温家的女儿,岂容她欺负上脸!”
  话到最后,语气已十分肃厉。
  一时之间,屋内气氛有些凝重,抱着南姗的潘氏忙打圆场:“姗姗这丫头太贵重了,我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胳膊果然已酸得很。”
  阮氏笑了一笑,指着亲孙媳妇柳氏、陶氏,以及侄孙媳妇魏氏道:“孙媳妇们,都挨个去抱一抱你们的姗姗小表妹,沾沾这胖丫头的喜气,来年,你们一人给老婆子也添一大胖曾孙女。”
  邱氏也附和笑道:“母亲想抱曾孙女,我也想抱孙女呢。”
  三个年轻的小媳妇均红霞着脸,轮着把南姗抱了一圈,个个表示惊讶,的确很贵重。
  南姗从没照过镜子,醒着的时候,总听人说她胖,面瘫爹说他胖,貌美娘说他胖,小哥哥戳着她的脸,直接说她一天比一天胖,与貌美娘聚会的老老少少的婆娘们,也一个个表扬她胖……
  神啊,她到底是有多胖!
  又睡过去的南姗,脑中的念头自然是:穿越大神,求瘦下来!
  穿越大神摸着下巴表示:绝对会让你瘦成一颗……肉球。
☆、第4章 夜安不安
  夏走秋来,秋去冬到,冬离春临。
  转眼,已到元启九年春。
  天不遂人愿,南姗没能再穿回去,就这么吃吃睡睡,身上没病也没灾,一路顺利长到了……九个月大,而比南姗小了半个来月的堂弟南毅,据说,可把林氏和南老夫人折腾坏啦。
  春光烂漫,暖风和煦。
  南姗穿着樱桃色的柔软小衫,头戴一顶小软帽,帽檐顶端缀着一颗珍珠,此时,正扶着矮桌几,学习站立。
  唉,九个月大啦,学说话还好,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成,可是这学完爬,又要学站,后面还要学走,体力活动真是累啊。
  鉴于南姗现在体形健硕,没站一会儿,俩腿就累得够呛,索性手一松,噗通一声坐地,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屁股半点不觉着疼,然后,南姗扭头,对着不远处的温氏傻乐:“娘……娘……”
  就让咱歇会吧,咱是您亲闺女啊。
  温氏从宽椅中站起身来,却不走近,只半蹲了身子,张开双臂,笑盈盈召唤道:“姗姗,过来娘这里。”
  南姗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叹气,不主动来抱咱,又让咱自己……爬过去,长大的人再回去装嫩小孩儿,唉,也很烦恼好么。
  四肢并用,南姗麻溜地爬到了温氏跟前,仰着白生生的富态脸,声音软糯糯的甜嫩:“娘……”
  温氏将南姗从地上抱起,朝屋外走去,口内柔柔道:“姗姗乖,娘带你到外头等爹爹,等见着了你爹爹,可不许再拔你爹爹的胡子了,听懂了没有?”
  必须没有听懂!
  所以,回到院里来的南瑾,一抱上大胖闺女,闺女胖乎乎的手指,已经摩挲到他硬硬刺刺的胡须,见状,南瑾虽严肃着脸,声音却是柔暖和蔼的:“姗姗别闹,当心扎你手疼。”
  南姗在南瑾怀里扭了扭,而后咯咯地笑唤:“爹爹……”
  心里却在感叹,爹是好的,娘也是好的,四个哥哥们更是顶好的,但是这府里最牛掰的南老夫人,很不喜欢她,不说抱她逗她玩了,连那眼神看着她时也总是淡淡的,而南毅那个小瘦娃,简直就是南老夫人的心肝宝贝,疼的跟啥似的。
  反差如此之大,南姗很抑郁,这也太重男轻女了好么。
  开春之后,温氏已常带着南姗晨昏定省,能出院子看看外头的世界,南姗本来还是挺开心的,不过,在受到南老夫人数次冷眼冷语招呼后,一到那俩时间点,南姗立即阖眼睡觉。
  这晚,南瑾夫妇依旧按时去给南老夫人请安。
  四个儿子都神采奕奕,南瑾瞄了一瞄,已在乳娘怀里打起小呼噜的胖闺女,淡淡道:“别带姗姗了,让她在屋子里好好睡着吧。”
  温氏微垂了眉睫,伸手替睡着的南姗掩好小裹被,语调静静道:“老爷,大嫂那里,毅哥儿每回都在,姗姗不去,母亲会不高兴,现在天气暖和多了,无碍的。”
  南瑾眸光深深,抿了抿唇角,对南姗的乳娘道:“将**抱给我。”
  乳娘将睡着的南姗,恭敬地递予南瑾。
  南瑾接了女儿在怀里,将女儿的脸朝着自己,再动手将小被子细细掩好,既保证女儿呼吸顺畅,又不呛着夜风受凉,才道:“走吧。”
  已六岁的南笙,心里特别不忿,什么毅哥儿每回都在,那小瘦猴分明几乎天天就住在祖母那里,对这位偏心的祖母,南笙实在敬重不起来,可爹说了,祖母是长辈,要孝顺敬爱她。
  十五岁的南屏,行事已然十分稳重,看到幼弟愤慨的表情,伸手揉一揉南笙的脑袋,低语道:“阿笙,到了祖母那里,你要乖乖的,仔细父亲再打你手板。”
  在南瑾看不到的地方,南笙偷偷冲长兄做了个鬼脸,心里却一哼,吃一堑,长一智,他又不傻,娘说了,不管心里再怎么不高兴,在祖母跟前的时候,都要是个尊老让幼的乖孩子,这样子,爹才不会为难,祖母也无剔可挑。
  正厅里,南瑾抱着睡得香甜的女儿,与妻子一同向南老夫人行礼。
  南老夫人坐在炕床上,望着次子几十年不变的棺材脸,心里实在欢喜不起来,从炕几上端起茶碗,浅浅呷着,等南屏、南砚、南葛和南笙一一行过礼,而后各自分座落位。
  此时,长子和次子两家还未到,南老夫人放下茶碗,看了一眼还抱着南姗不撒手的次子,略蹙眉道:“府里养着这么多丫鬟婆子,临到头,还劳累主子自个抱姗丫头,若是她们不中用,依我看,不如统统撵出府去。”
  南老夫人不悦的目光,再扫向微垂螓首的二儿媳妇温氏,神色冷淡道:“做人媳妇的,要对自个的丈夫,知冷知热,体贴照料,你老爷在外头忙活了一天,这回到府里,还要帮你带孩子,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松快了些。”
  南瑾开口,声音清清淡淡的不带情绪,平稳无波地叙述道:“母亲莫恼,儿子素日公务繁忙,少与姗姗有父女天伦之乐,闲暇之时,自该多疼爱她一些。”
  南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心内更是不悦,次子本就与她关系平淡,娶了温氏之后,更与她离心甚远,连素日说话都是公事公办的模样,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望向端正坐立的大孙子南屏,只见他眉目清俊,身姿挺拔,纵然不喜欢他的娘,到底是自个的亲孙子,南老夫人口气和蔼道:“屏哥儿读书可累?念书重要,身子也重要,别没日没夜闷在书房里,累了就到房外透透气。”
  南屏起身,恭恭敬敬道:“孙儿谢祖母关怀,孙儿读书不累,得父亲教导,头脑酸胀眼睛乏困之时,多看看庭院绿叶,可纾解许多疲劳。”
  南老夫人微一颔首,再问南瑾夫妇:“屏哥儿今年已十五岁,也到了议亲事的年纪,你们可有了中意的人家?”
  掀起茶盖,一下一下撇着漂浮的青绿茶叶,语调悠悠道:“你们姨母的大孙女,我看着挺不错,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与咱们家又是姨表之亲,今年正好十四岁,和屏哥儿的年龄也刚好对搭,瑾儿,你看如何?”
  温氏真想冷笑出声,什么破落户的亲戚,都要往家里塞,兄长家里嫁不出去的丑姑娘,要塞给自己丈夫,家族已在败落的妹妹家里的孙女,还要塞给自己儿子。
  呵,这婆婆可真是林家的好女儿,若非南瑾一朝扬名,又在官场平步青云,单凭她不成器的长子,和吃喝玩乐的幼子,南家在京城官宦之流中,早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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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没影了,从来都不想一想,她那诰命夫人的称号,是谁给她挣来的。
  不想着往前看,老是回头瞅着拖后腿的,想提携娘家的亲戚,路子门道多的是,您老能换个方向走么,总是拿子孙的婚姻做文章,难怪南老太爷走后,南家几乎一蹶不振。
  (皮埃斯:林家的那个难嫁女,还有后续故事,在南瑾与温氏成婚后,因长子的前程之事,南老夫人对儿媳开始不满,加之进门快两年,还一无所出,于是,南老夫人的娘家兄嫂又登门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愿让女儿给南瑾做妾,并着重强调,她家女儿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南老夫人的心啪嗒一声就软了,便与南瑾说了这纳妾之事,南瑾与温玉珑婚前便已相识,婚后更是举案齐眉,连成婚前两个貌美的通房都不再理会,更何况舅家之丑女,南老夫人登时怒了,义正言辞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南瑾只淡淡回母亲,他新婚不到两年,予子嗣问题并不着急,兄长已成亲多年,尚无儿子,母亲抱孙心切,表姐又好生养,不如配予大哥,南珏自然……也不乐意,此事暂时不了了之,南瑾的舅家还在暗存侥幸,若温氏进门三年仍无所出,他就不信二外甥还能僵持……作为几辈里唯一的大姑娘,陵安候府对温氏的婚后状况,自然相当关注,姑爷虽称心,奈何婆婆实在不咋地,南老夫人不知道的是,当年若非温氏含泪坚持,南瑾诚恳致诺,温氏的祖父已决定让这二人和离,他的孙女岂能受人欺负……不过,婚后无嗣,确实是一大症结,陵安侯府暗请有名的妇科圣手,为温氏诊治,结论是温氏身体倍棒,没有任何问题,南瑾和温氏夫妻生活又和谐,那问题只能出在……南瑾身上,当温氏之父拐外抹角,将此事说与南瑾之后,南瑾没有暴跳如雷,只是直接伸出了胳膊……在南瑾调理身体期间,他在翰林院已满职三年,经暗箱操作后离京外任,夫妻二人落脚目的地后,传回的第一封家书内容是,一已平安抵达,二温氏已有孕,其后,南瑾每新到一任地方为官,便会有一个大胖儿子出生……顺便再补充,林家的那个难嫁女,至今都未嫁出去,至于南瑾最早的两个貌美通房,在温氏进门之后,便已变成了摆设,温氏曾予她们嫁人的机会,她们没有珍惜,光阴如水,黯然消愁的两人,愁的美貌也不在了,她俩后悔的肠子早都青了……皮埃斯完毕)
  南屏身为南瑾长子兼爱子,对于他的终身大事,南瑾夫妇如何会不上心,更不提南瑾如今官高禄厚,又深得皇帝器重,多少人眼巴巴的想与南瑾攀亲,再说,温氏其实也暗地相中了几家,家家名流风范,是清贵的书香世家,也说与了南瑾听,南瑾自与温氏有商有量过。
  眼见着母亲又在乱点鸳鸯谱,南瑾轻轻拍着怀里的胖闺女,缓缓道:“母亲,屏儿的亲事暂且不急,明年就是秋闱,屏儿还需好好读书,没得分散了心思,反倒耽误了前程。”
  南老夫人心中不依,啪嗒一声,丢落手中的茶盖,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语气不悦道:“屏哥儿今年已十五,明年便是十六,若考上了举人,后年的春闱便更不能分心,难道让孩子十七岁了,终身大事还没个着落?就算不成亲,也可以先把亲事订下。”
  南瑾清淡着面容,静静道:“屏儿的婚姻大事,儿子自有主张,若选好了合适的人家,自会禀报母亲。”
  被吵醒的南姗暗暗补充:她爹的表达很委婉,意思却很明白,那就是,那什么姨母家的大孙女,他压根瞧不上。
  南老夫人也不傻,当即倒竖了眉,捏紧手里的念珠,拔高了声音,微怒道:“合适的人家?你姨母家的大孙女,你也见过,既乖巧又懂事,怎的做不了你儿媳妇!”
  南瑾也不辩解,只抱着怀中的南姗离座,微躬了身,语气平静地请罪道:“母亲息怒。”
  见南瑾起身赔罪,温氏与四子皆忙起身,一致请南老夫人息怒。
  次子一家如此同心同德,却把南老夫人气了个半死,一巴掌拍到手边的炕几,怒气冲冲道:“息什么怒?瑾儿,你是要把为娘气死么!”
  百善孝为先,南瑾自然不能顶撞南老夫人,正要跪地请罪,就在这时,怀里的胖闺女扯起了嗓门,开始大声哭嚎,南瑾爱女情浓,忙轻声哄着女儿。
  南老夫人本就心躁,听到小孩子的啼哭声,更觉气闷不已,更兼儿子、媳妇和孙子们的目光,全被南姗吸引了过去,不由朝南姗和温氏怒喝开炮:“大晚上的,哭什么哭!二媳妇,你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南姗的嚎啕声顿了一顿,她装哭,本来是为了缓解气氛的,尼玛的,居然还被训斥了,九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事儿,她哭哭怎么了,这什么老太太,孙女哭了,不说赶忙让人哄着,还骂小娃娃哭什么哭。
  既然这样的话,她还偏就哭个不停了。
  于是,南姗以高八度的大嗓门,超-大-声-地-哭,并且哭的花样也十分新鲜,不仅哭爹喊娘,连带着哥哥们也不放过,叫一声爹,再跟上一声大哥哥,喊一句娘,再拉扯一声小哥哥。
  南姗一向很乖,极少哭闹,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哭大闹过,直哭得南瑾皱了眉峰、温氏红了眼眶、四兄弟心疼不已,更把南老夫人哭得脸色铁青。
  因为,南姗的嗓门太具有穿透力,已把睡在后堂的小南毅,给刮吵醒了,那位小少爷的哭声,不仅软绵无力,且只会呜呜哇哇,连个词儿都没有,噢,对了,这位小少爷口齿不清,到现在,连个娘还发不出标准音调,而南姗,已经能在哭闹中,把爹娘哥哥交叉着乱喊一通了。
  南府里两个最小的娃娃,各自火热的哭闹不休时,屋外传来南三老爷南琦疑惑的声音:“大哥,怎么毅哥儿和姗丫头都在哭?”
☆、第5章 人心
  鞭炮这种东西,只要引火点着了头,必定要噼里啪啦响上半天。
  南姗点了一挂大炮仗后,在南瑾柔和的哄慰声中,很快变成了抽抽搭搭的低泣,又过一小会儿,便云开雨散,艳阳高照,俩小脚丫子踩在南瑾腿上,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抓南瑾的胡子玩,间歇甜甜一语:“爹爹……”
  南姗是个泪腺发达的假小孩儿,云来雨去,端的是收放自如。
  至于小哭神南毅,那是个真小孩儿,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此时的南老夫人,哪还顾得上与次子置气,只在那儿一句心肝长,一句宝贝短地哄小孙孙,对于方才撕心裂肺嚎啕的南姗,连一句最简单的关心话都没有。
  望着女儿稚嫩的笑颜,南瑾只觉无比心寒。
  南瑾一向严肃,眼睛里透漏出的情绪,总是淡淡的缥缈如烟,而此时,里面尽是化不透的悲伤,南姗暗猜,南瑾自己不为母所喜,连带着妻女也受连累,必定是难释心怀的,南姗其实也挺郁闷,她上辈子的奶奶,最疼的就是她了,谁知这辈子,竟被奶奶不待见到如此地步,唉……
  一声长叹,南姗钻进南瑾的怀抱,咱俩可怜人,就互相抱抱吧。
  女儿软软的身子依在怀里,小猪似拱来拱去,南瑾突感一阵窝心的暖洋洋,慢慢柔和了脸色,甚至露出一抹浅浅淡淡的微笑。
  南三老爷南琦,无意中瞄到自家二哥居然笑了,一幅活生生见到鬼的模样,天知道,南琦自打记事起,就没见他二哥笑过,南瑾这一笑,好比枯树开花铁人下泪,惊得南三老爷直接摔了茶碗,简直太惊悚了好么。
  南老夫人刚将小南毅哄到不哭,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南三老爷手里的茶碗,往地上这么响亮一碎,南毅又再接再励嚎啕起来。
  在小孙子面前,小儿子也就成了屁,南老夫人怒瞪一眼南琦,斥道:“娘这里的茶很烫手么,怎的连个茶碗都端不稳?”
  随即再喝唤丫头:“还不快去再给三爷沏新茶来!”语调一转,对着大哭的南毅,又是慈和的祖母声调,耐心十足道:“乖乖不哭噢,不哭噢……”
  南姗直接无语了。
  这南老夫人可真够偏心的,二儿子对他恭敬百倍,素日的请安问候,只要得闲,风雨不辍,得了好的东西,都会拿来孝敬她,就这,还对她老爹这挑剔态度,有这种你对他不好,他还是对你很好的好儿子,难道不应该烧高香么。
  还有她貌美娘,南姗真心挺为她不忿,若非南瑾对温氏情深意重,南姗简直要为她不值。
  温氏的出身其实相当好,她那一辈虽已是陵安侯府的旁支,但因温家子嗣不丰硕,从来就没有分过家,更兼温家后代多男子,几个辈分下来,统共就出了温玉珑这一个**,活脱脱一府中明珠的存在。
  温氏的祖父,还有个非常高大上的身份,他是萧国开朝皇帝……唯一嫡亲妹子的亲孙子,整个萧国里面,皇亲国戚虽不少,可与萧国第一朝皇帝,还能扯上这么近关系的,并且还好好活着的,几乎已经没有。
  可以这么说,温氏的祖父就是个跨越萧国历史的存在,据南姗目测,这个老头约摸还能再蹦跶二十年,那精神头好的,跟不到六十岁一样。
  温氏低嫁入到南家后,又不摆大架子,对南老夫人也尽守媳妇本分,就这,还要被南老夫人挑刺儿。
  南姗很恶意的揣测过,这南老夫人是脑袋秀逗了吧,以当年南家的家况,这么一尊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儿媳妇,你不好好供着,还这么伤害人家,简直让人难以理解她的脑回路……
  南姗觉着,若是南老夫人对温氏好些,她那四十三岁的大儿子,不会到现在,只在光禄寺做个五品闲官,快而立的小儿子更不会只在礼部,混了个七品笔帖式,瞧瞧她老爹,三十八岁的生辰还没到,已官至正二品啊正二品……
  一大挂炮仗噼里啪啦过后,恢复一片风平浪静。
  南姗依旧坐在南瑾怀里,只是四肢十分活泛,偶尔晃晃两只小胖腿,时而挠挠南瑾的脸,自个玩的不亦乐乎,南瑾面色平静,也任由她闹腾。
  这情景落在温氏眼里,便是闺女古灵精怪的活泼,一幅父女共享天伦的美好画面,而看在南老夫人眼里,便是讨人嫌的手脚不安分,你老子的脸面,怎么能随便乱抓,她压根就忘了,她那宝贝小孙孙南毅,还曾经“不懂事”的呼了她一巴掌。
  这边是严父抱爱女,那边却是慈母抱幼子。
  南家长媳林氏,四十岁才生了第一子,自然宝贝的跟眼珠子似,但是,因她是高龄生产,又兼产中抑郁焦躁,产后各种失调,林氏之前啥模样,南姗不晓得,现在的林氏,却已是典型的黄脸婆一个,胭脂水粉再怎么粉饰妆容,也看得出皮肤松弛,眼袋下垂,老态毕现。
  再反观温氏,只比林氏小了五岁,生南姗时也三十有五,瞧瞧人家那润泽的皮肤,窈窕的身段,如水的眼波,仍娇嫩若姝女,和三房二十八岁的叶氏相比,也不显年龄大。
  南姗不得不感叹一句:被老公心里疼爱加身体滋养的女人,和被老公嘴上敷衍兼身体怠慢的女人,两相一对比,就是不一样。
  南瑾沉默寡言,属于有问才有答的类型,而南大老爷南珏却是个大话唠,见一哭起来就没完的儿子,终于不哭闹了,才捋着颌下三寸美须,问南老夫人:“母亲,方才是怎么回事,怎么毅哥儿和姗丫头都哭的那么厉害?”
  南姗暗翻白眼,以为她很乐意哭么,很掉价好么?她本睡的香喷喷甜蜜蜜,还不是被南老夫人吵醒了,又恰好听到这偏心的老太太,在挑刺儿她一对好爹娘,她忍不住冲冠一怒为爹娘亮嗓门了!
  南老夫人的怒气并未散尽,她倒是很想发散一下,不过,鉴于小孙孙还在屋里坐着,万一再吓哭小南毅,她还要再揪心揪肺半天。
  是以,南老夫人压抑了怒气,拿帕子抹着眼角,对大儿子叹气抱怨道:“珏儿,你来给娘评评理,你大侄子屏哥儿今年十五,你姨母家的大孙女今年十四,娘看这两个孩子挺般配,想来个亲上加亲,你二弟他不同意。”
  般配?南姗啊呸了一声。
  那个据说乖巧懂事的大孙女,南姗也是见过的,过年之时来走亲戚,那叫一个会对盘下菜,在南老夫人面前乖巧伶俐,在她大哥哥跟前,柔弱娇羞之态不一而足,那明显就在红果果的勾引啊,别看南屏才十几岁,却是个菩萨面阎王心,南姗一瞧,就知道南屏根本就不想理那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妹妹,那个“妹妹”还一个劲儿的哥哥长哥哥短。
  当时被南屏抱着玩儿的南姗,牙酸加微怒:咱才是真正的妹妹好么!
  温氏算是自由恋爱,找对了好男人,却没碰到善婆婆,温氏在相儿媳妇之前,曾问过长子,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南屏一本正经地答,要孝敬父母,关爱弟妹,温氏很欣慰,南姗很……感动。
  南珏此人,不似他的呆子二弟,抱上温氏这朵花后,一赏多年不厌烦,南珏其实挺恨亲上加亲这个词儿,他和林氏便是亲上加亲的一对,婚后的日子着实苦不堪言,纳不了美貌的小老婆,早先的几个漂亮通房,还被林氏给配人了,若非林氏多年没有生出一个儿子,南珏的艳福就要彻底搁浅了。
  听到老娘的抱怨,南珏却不随声附和,他待会还有事求二房呢,当下笑着安慰南老夫人道:“母亲,这儿女的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老人家子孙满堂,该好好享清福才是,屏哥儿的婚事,自有二弟二弟妹操持,您操这个心,没得累着您。”
  南老夫人本也没操这个闲心,她这一年多来,从大儿媳妇怀孕到产子,已经耗费了许多心神,好容易小孙孙平平安安,她也想好好歇歇,不过,她的老妹妹两番登门,有意亲上加亲,她一盘算,觉着也挺好,本以为一向听话的次子会答应,没想到竟被拒绝了,南老夫人焉能不怒。
  听到最疼爱长子的安慰之语,南老夫人心头憋着的怒火,立即消了一大半,只嘴上依旧不乐意道:“屏哥儿是娘的大孙子,大孙子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祖母的,还不能说上几句话。”
  南珏笑道:“母亲,您可不能只偏心屏哥儿的亲事,不管您的孙女啊。”
  南老夫人微觉口干,再端起丫鬟新沏的茶,随口问道:“怎么了,娴丫头的亲事,不是老早就已订好,就等着出嫁啦。”
  南姗再暗暗补充,这位南娴三**的婚事,比她两个姐姐嫁的都好,还是她貌美娘搭成的线,若靠她大伯南珏的声望,和大伯母林氏的交际圈,呵,一准儿没戏。
  南珏清一清嗓子,再道:“母亲,儿子膝下女儿多,娴丫头的事儿是订下了,可后头的娥丫头、娟丫头、妍丫头一个一个也都大啦。”看一眼抱着儿子的妻子林氏,继续道:“夫人自生了毅哥儿后,这一年来,身子一直不大好,这几个丫头的亲事,夫人操持起来,恐怕力不从心,您看,让二弟妹多帮衬一些可好?”
  南姗忍不住要kao南珏一脸唾沫了,那一票子闺女是你搞出来的,跟我貌美娘有啥关系,这古代嫡庶分明,那南娴好歹是个嫡出的,温氏作为亲二婶,帮忙说话什么的,倒也说得过去,但那南娥、南娟和南妍全部都是姨娘生的喂,况且,这三位**的嫡母,还好好活着呢,南珏大伯哎,你那些妖妖娆娆的姨娘们,到底在床笫之间,给你吹了多少温香软玉的枕头风啊……
  这些年,温氏的涵养功夫,愈发的良好,南瑾更不必说,一张木头脸,无人能争锋,南珏此言一出,南瑾夫妇一个面瘫一个沉静。
  三房的南琦和叶氏,儿女都还小,只做壁上观花。
  林氏却变了脸色,抑制住满腔的怒气,勉强理论道:“老爷,二弟妹要关照四个哥儿的起居,姗丫头又还小的很,二弟妹忙碌的很,哪里有时间帮衬三个丫头,我虽身子不佳,可还有母亲呢。”
  南珏显然有备而来,语气略含责备道:“母亲年龄大啦,这些事怎能劳烦她老人家?”
  口气再一转,变成苦口婆心的良劝:“夫人你养病在家,这一年来鲜少外出,只把丫头们关在府里,怎能寻到好婆家,二弟妹交际广,将丫头们多带出去转转,不挺好么?”
  好个屁!
  林氏门里清楚着呢,定是那些个骚狐狸撺掇的。
  南姗瞧着林氏的脸色,挺担心,林氏这才下床没几天,不会被南珏这老公,再气厥回床上吧,啧,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南珏再看向炕上的南老夫人,言语诚恳道:“母亲,夫人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调养,毅哥儿一直劳母亲照顾,儿子心里已很过意不去,怎好拿丫头们的事,再劳累母亲?”
  笑了一笑,南珏再道:“明日二弟和二弟妹去参加寿宴,您看,让这三个丫头一起去,如何?”
☆、第6章 温情
  在各方人士回应南珏之前,请允许南姗再kao南珏大伯一脸唾沫。
  明日,也就是三月十八,是温氏老祖父的八十大寿,京城的本土居民都知道,这位老人家很少大摆寿宴,基本是逢五岁时,小热闹一场,逢整十岁时,才会大热闹一场,其余的生辰之日,均只与自家亲戚小庆祝一番,从不接待外客。
  南家与温家的确是结成了亲家,却是颇有嫌隙的亲家,南家真正的亲家公和亲家母,均已过世数年,这位做寿的老人家,辈分比南老夫人还高上一截,南老夫人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凑热闹(之前去过,老爷子没给她好脸),南姗实在闹不明白,这南珏到底是咋想的,两家又不和睦,让自己的三个庶女,跟着弟媳妇,去参加人家祖父的寿筵,这脑袋瓜是掉在女人的肚兜里,还没有掏出来么。
  对于长子的问题,南老夫人婉转地打了个太极,扭脸问温氏:“二媳妇,你觉着如何?”
  温氏勾一勾唇角,只静静答道:“媳妇听母亲的安排。”
  南珏立即再加一把柴火,连连道:“母亲,您瞧二弟妹都无异议,母亲就应了吧,三个丫头也都懂是非,不会给弟妹添麻烦的。”
  南老夫人看了林氏一眼,叹了一口气:“随你吧。”而后垂眉饮茶。
  林氏的脸色难看欲昏,温氏的表情恬淡自然,叶氏的目光流转不定,南娥、南娟和南妍三个小姑娘欣喜万分,南笙偷偷撇嘴表示不屑,却被他旁边的南葛,暗地捏了下小蛮腰,南姗伸着胖乎乎的手指头,在扒拉着南瑾面无表情的脸玩。
  又说了一会话,南老夫人发话要歇息,却给林氏使了个眼色,林氏顺水推舟,说留下伺候南老夫人安置,据南姗猜测,这姑侄俩要说的体己话,肯定与南珏所提之事有关……
  春天的夜风,香香暖暖的。
  南姗被南瑾抱着前去请安,又被南瑾抱着回去睡觉,区别是,去的时候瞌睡的像头小猪,回的时候清醒的像头小鹿。
  走了一会儿,南屏稳重懂事的开口道:“父亲,您一直抱着妹妹,累不累,不如儿子来替您抱会吧。”
  南姗咬着手指头,目光水盈盈的,感慨:真是个好哥哥啊。
  南瑾垂眸,望着怀里白生生的胖闺女,问道:“姗姗想爹爹抱,还是大哥哥抱?”
  必须装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南毅那个小瘦猴,到现在连话还不会说,她若是连大人的话,都能听懂了,也着实太扎眼了些,步调可以比南毅超前,却不能把他甩到没影儿,说实话,她也不愿意困在这具小小的身体中,可是,除了入乡随俗,她又能怎么办呢,穿越大神不保佑她回去!
  于是,南姗天真无邪地叫了声:“娘……”
  南笙小哥哥咧嘴,乐不可吱地笑:“真是个傻妹妹,问你要爹爹抱还是哥哥抱,却叫娘。”
  南姗暗撇嘴,她要是不装傻,估摸得把你吓傻。
  十二岁的南砚,拍了拍幼弟的脑袋,温声道:“阿笙,不许说妹妹傻,妹妹聪明着呢。”
  温氏伸手,替闺女理了理遮头的小软帽,柔声道:“姗姗是不是饿啦,想吃奶奶是不是?”
  一旁的崔妈妈忙应道:“奴婢这就让乳娘准备。”说着低声吩咐小丫鬟,让她先跑回去,让乳娘赶紧……挤奶。
  望着温氏柔美的脸庞,南姗再次感慨,真是个大美人啊。
  噢,对了,关于南姗吃饭这回事吧,若是睡着时,勉强也能对付过去,但是,让她在清醒的时候,从人乳里吸食珍珠汤,那感觉还是压力山一样的大,久而久之便形成,南姗睡着时啃乳娘,醒着就喝……挤出来的。
  温氏是个好母亲,时常一一检查四子的作息,因明日要出席寿筵,再亲自为儿子们挑选,明日要穿的衣物,和所搭配的饰品。
  这个时候,南瑾正细致无比地喂女儿……吃夜宵。
  南姗不知道别人家的爹都是什么样,但是,南瑾却是个很好很好的爹,他很少笑,也常常板着脸,却对四个儿子一视同仁,与南屏探讨科试,教南砚功课,考南葛背书,督促南笙练字,便是对她这个女儿,每日都要抱抱亲亲,问起居情况,得闲的时候,也会陪温氏一起教她说话,还会像现在这般,亲自喂奶……给她喝。
  南瑾舀一小匙乳汁,轻轻“啊”了一声:“姗姗,张嘴,啊~”
  南姗坐在摇篮中,鹦鹉学舌地“啊”了一声,嘴张开了,南瑾将小匙喂到南姗口中,南姗……一滴不落地喝下。
  周而复始,南瑾再舀一小匙,再轻轻“啊”了一声,南姗又乖乖喝下。
  一小碗乳汁喂尽,南瑾将碗递回给崔妈妈,崔妈妈递出一方软丝帕,笑道:“老爷,**每天都这么乖,夫人可省了好多心呢。”
  南瑾接过丝帕,轻拭南姗的小嘴巴,目光柔和。
  待南姗吃完夜宵,并清理好嘴巴,崔妈妈躬身告退,南瑾将南姗抱出摇篮,放到他夫妻的大床上,让南姗练习了会站立,又掐着南姗的小胖腰,让她试着学走路。
  等温氏安顿好儿子们回来时,南瑾歪靠着一叠软枕,神色舒缓,南姗正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温氏走近,也歪在了旁边,头轻轻倚在丈夫肩头,却并未言语。
  南瑾展开手臂,轻搂住温氏的颈背,轻声细语道:“孩子们都睡了?”
  温氏低低“嗯”了一声,又笑着补充道:“屏儿还想偷偷看书,被我杀了个回马枪,逮了个正着。”
  闻言,南瑾也不禁笑了一笑,与温氏亲密地抵了抵了额角,道:“孩子们很懂事,都是你教的好。”
  温氏伸手,轻轻挠着南姗的胖脚丫,声音变得低微:“教的再好有什么用,母亲还是不喜,姗姗才九个多月大,她什么事都不懂,今日是被吓着了,才会大哭了两声,便被母亲那样训斥,老爷,我心里实在难过的很……”
  南瑾微微出了会神,才轻叹了口气,低声道:“玉珑,你跟着我这些年,让你受了好些委屈,你怨不怨我?”
  温氏窝靠在南瑾的颈窝,轻语道:“瑾郎,嫁给你,我从来都不后悔,母亲的性子,我也了解,我受些委屈,倒也罢了,可屏儿的婚事……”
  南瑾出言打断,静静道:“玉珑,母亲已年老,我这个当爹的可没老糊涂,屏儿是咱们的长子,他的亲事岂能随便,姨母家的那个丫头,是万万不成的,便是后三个儿子的亲事,也不会由着母亲乱做主,你别担心,有些事,我可以让步,有些事,是绝对不成的。”
  温氏放下心来,南老夫人是个扭性子,在南瑾这里,她想办成的事儿,你若直接答应她,那也罢了,若不答应,后续就是卧病在床,哭诉儿大不由娘,字字句句都戳出来一个意思,儿子不孝。
  是以,很多事情,南瑾都会再三忍让,不过,亲儿子的婚姻大事,丈夫既做出了不退步的承诺,温氏便无所虑了,正如当年,南瑾承诺,除了她,再不会纳别的女人。
  一晃十八年,此诺从未打破。
  南瑾摸了摸闺女的脑袋,突又问道:“大哥那里的三个丫头,你明日真要一块带去侯府?”
  温氏不甚在意地笑道:“有何不可?到了那里,也不过是多占几张椅子,我让阿黛看着,不会委屈了她们,若是推拒了大哥,没得家里又要不安生,家和才能万事兴,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
  南瑾偏头,轻吻一下温氏脸颊,柔声道:“玉珑,你总是为我着想。”
  温氏俏脸微粉,嗔道:“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我夫妻一体,自该相互照应。”瞅了瞅还在乱爬的胖闺女,笑道:“姗姗是不是很乖,我们在这儿说半天话,她自己不哭不闹,也能玩的开心。”
  南姗暗暗黑线,若她端端正正坐着,一本正经听你俩讲私房话,会吓着你俩的好么。
  南瑾捞了女儿在怀,香了香嫩脸,道:“我刚刚教姗姗走路,腿还是有点软,白天的时候,让她再多多学站立。”
  温氏笑道:“每天都让她练着的。”
  南瑾看着温氏笑靥生光的脸,轻咳一声,才道:“玉珑,你那个日子……过去了吧。”
  南姗暗笑,这是爹向娘发出了……求欢的信号?
  温氏微垂了螓首蛾眉,低低应了一声:“嗯。”
  南瑾矜持地“噢”了一声,然后揉着怀里的胖闺女,缓缓道:“姗姗今日精神倒好,这么晚了,还不犯困。”
  南姗无语,这是在嫌她……碍事了?
  温氏倾身,摸了摸南姗的肉盘子脸,眼波如流,柔语道:“乖乖,困不困,娘哄你睡觉好不好?”
  南姗应景地打了个小呵欠,被温氏接过去,不过悠悠晃了一小会,南姗便真的睡着了,小孩子这种生物的身体,就是为睡……而生的,连绵羊都用不着数。
  次日,三月十八,晨。
  南姗迷迷糊糊醒来时,已身处前往陵安侯府的马车中,见南姗睁眼,温氏笑盈盈道:“娘的小乖乖醒啦。”
  轿帘水纹似一下一下摆动,南姗眨了眨眼。
  这辆马车中,只坐了南瑾、温氏和假小孩儿南姗,南瑾依旧面瘫着脸,眉间却柔如春风,温氏则神色温和,粉面晕霞,请允许南姗脑补一下,这对爹妈昨晚的夜生活,应该很和谐。
  南瑾开口道:“夫人,姗姗是不是饿醒啦?”
  温氏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笑道:“不会,早起的时候,乳娘已经喂她吃过奶了,她呀,准是睡饱啦。”
  南姗微默,她又无意识地啃人乳了么?穿越大神,求快长大!
  南瑾又道:“放姗姗站着吧,她挺重的,你若这么抱上一路,仔细胳膊酸。”
  这话说的,语调虽朴素平淡,情意却深厚绵长。
  温氏胳膊酸不酸,南姗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牙酸……
  才长了四颗小牙的南姗,被放到了马车地毯上,温氏捉着南姗的两只胖爪子,给她支撑的力量,南姗这才注意到,自己被收拾的焕然一新,一身红艳艳的鲜亮小衫,极是欢欣喜庆,胳膊上各悬一环小金镯,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长命百岁的小金锁,脚下穿一双小红靴,边上滚着雪白的风毛,不用照镜子,也知脑门还扣着一顶小红帽。
  南瑾望着小小的女儿,见她虽是婴儿肥的肉嘟嘟状,眼睛却水汪汪的,好似盛满一汪清澈的溪泉水,鼻子也翘翘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指勾上一勾,不由道:“夫人,姗姗长大后,定是像你的。”
  温氏忽起玩心,故意装傻道:“像我什么?”
  南姗暗猜,南瑾应该会说,她长大后,会像温氏一样,是个顶级的大美人,女人嘛,都是爱美的。
  哪知,南瑾居然板着脸道:“像你一样傻。”
  南姗想吐血,老爹喂,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不夸媳妇漂亮,却说媳妇傻,还顺带说闺女傻,你不怕你的傻媳妇和傻闺女,联合起来造你的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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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温老寿星
  南姗一路听着爹妈的另类情话,晃晃悠悠到了陵安侯府。
  陵安侯府,南姗是来过几次的,这座府邸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占地甚是广阔,处处雕栏画栋,气派十足,亭榭假山,小桥流水,奇花异卉,景致极是秀丽,实话讲,比南府的格局妙上不知几许,当然,作为第一代陵安候与萧国第一位长公主的居所,富贵华丽些也正常。
  温氏唯一的嫡亲兄长温玉玳,亲接妹妹一家入府。
  温玉玳、南瑾与温氏走在最前头,傲娇了的南姗不让乳娘抱,点名要大哥哥抱,南屏自然义不容辞,抱着白嫩柔软的小胖妹,跟在父亲、母亲和舅舅后面,南砚、南葛和南笙脚步规矩,又跟随在大哥后面,再后面便是南珏大伯家的南娥、南娟和南妍。
  她三人第一次来公侯府邸,顿时被眼前的富贵镇住了,眼中均有艳羡之色,情不自禁地生出,自己若是二婶温氏的女儿就好了。
  而温氏的亲闺女南姗,此时正在琢磨,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地兴奋一些,小孩子嘛,到了热闹的人多地儿,不是哭哭闹闹地不适应,就是嘻嘻闹闹地很高兴,太安静镇定,不符合现在的年龄呐。
  于是,南姗乐滋滋自说自乐道:“大哥哥……%#$&*……”
  称呼能听懂,后面的乱码……南屏实在破解无能,含笑问道:“姗姗在说什么?”
  南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信口拈来的天外之语,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继续欢快地嘟噜着:“%¥#*&%¥……”
  嘴里嘟噜过快,一不小心,把口水都嘟噜出来了,糟糕,丢人了……
  南屏亲切地笑了笑,单手抱着胖妹妹,另一手捏着干净的软帕子,替妹妹拭流出的口水,他不认为南姗流口水丢人,他的三个小兄弟,包括他自己,也都是流着口水长大的。
  听到后面的动静,温玉玳扭头笑道:“阿珑,听说姗姗已会说好些词了,会叫舅舅么?”
  抱着南姗的南屏,从旁指导道:“姗姗,娘有教过你的,叫舅舅,舅—舅—”
  这个不用藏拙,的确是练过的,南姗甜着小奶音,语调蜜糖似的悠扬:“舅舅!”
  温玉玳朗声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好!”
  一行人来到正堂,今日的老寿星公,是如今陵安候唯一的亲叔叔,与其父乃是孪生兄弟,老陵安候早逝,如今的陵安候也已白发苍苍。
  被老寿星自小疼爱的亲孙女温氏,以及老寿星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孙女婿南瑾,两人恭恭敬敬给坐着的老人磕头行礼,贺寿道:“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寿星公银发如雪,面容清瘦,精神却十分抖擞,虽已是八十岁的高龄,看着不过六十来岁的模样,笑道:“快起来,起来。”
  朝温氏招了招手,声音很和蔼,一脸笑眯眯道:“乖孙女,快过来,让祖父好好瞅瞅。”拉着温氏的手,凝视了片刻,见她粉光致致,容颜甚佳,又道:“好,好。”
  再看向一脸恭顺却没个笑脸的孙女婿,不由瞪眼道:“这愣小子,都几十年了,还是这幅木板脸。”
  温玉玳展眉一笑,出声替妹夫解围道:“祖父,孙儿天生不爱吃萝卜,妹夫天生不爱笑,哪能说改就改呢。”
  温氏倚在祖父跟前,冲一众儿女示意:“快过来,给外曾祖父拜寿。”
  老寿星的四个曾外孙,一字排开,相貌清俊,声音明朗,齐声道:“给外曾祖父请安,祝外曾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温老寿星受了礼,看着四个样貌出挑气度卓然的外曾孙,挨个问了几句话,都答的有条有理,心内大是欣慰,有子如此,孙女以后的福泽,定会绵长无限。
  崔妈妈抱着南姗,喜气洋洋地给温老寿星磕了头,而后谆谆诱导道:“**,你说祝外曾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个也是练过的,南姗张嘴道:“外曾祖父……”卡个咳,没音了。
  崔妈妈再一字一字清晰念道:“福如东海——”
  南姗乖乖嘟着小嘴跟着念:“福如东海……”又没音了。
  崔妈妈再接再厉道:“寿比南山——”
  南姗有模有样道:“寿比南山……”继续没音。
  一句祝寿的贺词,被南姗断成了三句,虽然有点走音,却还是赢得了满堂喝彩,温老寿星尤其大喜,被一个不满周岁的娃娃开口贺寿,与他漫长的一生中,却还是头一遭。
  温老寿星大悦,合不拢嘴地连连道:“阿碧,把小姗姗抱过来。”
  别看温老寿星已八十,身子骨却还十分硬朗,眼不花耳不聋,背不弯腰不疼,脚下能够行走如风,绝对不是吹出来的,爬得了高山,舞得了长剑,所以,南姗说这位老人家,能够再活二十年,基本不成问题。
  风闻,有许多人向他请教长寿秘诀。
  既能舞得了长剑,抱抱小外曾孙女的一把力气,温老寿星是绝对有的,外曾孙女的脸,生的肥润嘟嘟,柔嫩如花苞,一双眼眸亮晶晶黑漆漆,抱在怀里的份量,比上次又重了不少,不由感慨道:“小姗姗长的真好,和阿珑小时候,一个模样。”
  南姗立即星星眼,未来的大美人喔。
  一堆人凑趣,纷纷赞南姗,夸得她都快飘起来。
  或许喜极生哀,温老寿星突然叹了口气,摸了摸南姗的肉脸蛋,语含哀意:“可惜,你外祖父母走的早……”
  温老寿星虽高龄长寿,他唯一的独子却早逝,纵然再心胸开阔的人,在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时,也定是极为哀恸的,南姗有些触景生情,以前的她,或许已青年早逝,她记得变成南姗的不久之前,她还答应了奶奶,会回去给她过大寿的……
  穿越大神,你什么时候放她回去啊。
  南姗现在的心情,难过的实在有点想哭……
  温老寿星悲伤了一小会,又恢复神色如常,看到怀里的外曾孙女,两只大眼睛泪光盈盈,不由笑道:“这小丫头,怎么跟要哭了似的。”
  一听这话,南姗的眼泪顿时不受控制了,哗哗地滚落,郁闷,又丢人了……
  温氏抽出细软手绢儿,忙俯身给南姗擦泪,柔声哄道:“姗姗乖,不哭噢……”
  她自己的眼眶里,也涌着热泪滚烫。
  眼泪这种东西,不落也就罢了,掉起来后,就没完没了了,南姗挺想忍住,奈何泪腺太发达,泪珠子还是扑簌扑簌个不停,丢脸到家了……
  古往今来,大人哄哭着的小孩时,常常会拿东西,分散小孩的注意力,温老寿星貌似也挺有经验,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勾着穿玉佩的系绳,在南姗眼前来回摇晃,和声道:“小姗姗乖,快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逗小孩的语调,让南姗忍不住破涕为笑,她又不是真小孩儿……
  见南姗破涕为笑,还挂着一脸潮湿的泪花,温老寿星喜爱之极,微微笑了,将手里的玉佩,慢慢套到了南姗的脖颈。
  正拭泪的温氏一惊,忙道:“祖父,这可是您最珍贵的东西……”
  温老寿星眼光脉脉,静语道:“东西再珍贵,也不过是件物事,能把姗姗从哭逗笑,也算物有所值,我刚刚心感悲戚,小姗姗便泪从中来,好似知道我难过似的,这块玉佩便送了她吧。”
  南姗很羞愧,不过是触景生情的巧合而已……
  温玉玳又冒头说话,语气酸溜溜的,脸上却是笑呵呵的:“祖父,这块玉佩您连阿珑都没给,孙儿一直以为,您会偷偷给我,哪知,您为了哄哭鼻子的外曾孙女儿,这就给送出去了哟。”
  温老寿星笑骂道:“你个泼猴孩子,你从祖父这里淘到的好物件,还少么,都够你开几个古董店了,你还好意思说。”
  被称为泼猴孩子的温玉玳,一点也不孩子,他已年逾四十,还有了一个小孙子,木有办法,这位老人家的辈分,实在是太高了,谁在他眼里,都是个孩子,连白发苍苍的陵安候也……不例外。
  这块玉佩,许多晚辈都不知道它的来历,如今的陵安候爷却是知晓一些的,如今的陵安候也是六十岁的老人了,与温老寿星坐在一块,看着跟兄弟也没差,抚着胡须开口道:“二叔,我听先父提起过,当年先父被立为世子后,曾祖母怕你心里不痛快,特意将一块随身玉佩给了您。”
  温老寿星亦笑:“你爹还给你说过这事儿?我那老哥哥净瞎说,我当时可没有半分不痛快,我和你爹虽是一母双生,可性子却大不一样,你爹好强,老头子懒散,就喜欢游山玩水,昔年做了几年官,还是被你祖母强逼着的。”
  目光落在南姗正捏着玩的玉佩上,神思有些怀念的悠往:“这块玉佩,是你曾祖母的母亲送予她的,本来有一对,一块给了你曾祖母,另一块给了你曾祖母的兄长。”
  家族传承的历史,温家子孙都清楚。
  如今的陵安候的曾祖母的母亲,便是萧国的第一任太后娘娘,至于那位曾祖母的兄长,自然就是萧朝的开国皇帝。
  南姗顿感手里一阵沉甸甸,这一辈辈累积下来,这玩意儿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不由细细凝看,只见白玉无瑕,玉质极为细腻,触手即生温,想来是暖玉打造,这块玉有南姗的拳头那么大,至于形状嘛,她描述不出来,感觉好像不太完整,正反面均雕刻着纹路,一面像是枝蔓,另一面像是两只鸟……
  正在思考间,想来是看到了南姗傻看不停,温老寿星笑着解惑道:“姗姗喜欢这块玉佩是不是,这一面雕的是连理枝,另一面刻的是比翼鸟,外曾祖父把它送给你,愿你以后也嫁个好夫婿。”
  “泼猴孩子”温玉玳又开口了,笑道:“祖父,您那么疼爱阿珑,以前怎么没送给她?”
  温老寿星吹了吹颌下的长白胡子,挑着修长的白眉,目光瞥向绷着脸的南瑾,道:“有老头子活着一日,谁敢对我家阿珑不好!”
  南瑾躬了躬身,严肃道:“孙婿不敢。”
  温老寿星满意地笑,又温声嘱咐南瑾道:“多疼着点老头子的外曾孙女,虽说天下的儿媳妇都难当,以后给她找婆家时,给我仔细着点挑,门第合适就成,但公婆妯娌一定要好相处,决不能让她也受了这等委屈。”
  此话暗含深意,南瑾再躬一躬身,继续严肃道:“孙婿晓得。”
  南姗略囧,在古代嫁人这个事儿,她压根就没想过哎,尴尬地伸手抓帽檐,有点热哎。
  温老寿星拂落南姗抓帽檐的小肉手,哄道:“别抓小帽儿,小心着凉。”目光再落向南瑾,道:“若小姗姗挑夫婿的时候,老头子还活着,一定要让老头子亲自过目后才行。”
  温氏立即道:“祖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众人附和,屋内又一片热闹盈沸。
  南珏大伯家的南娥、南娟和南妍,这三个花骨朵似的姑娘,虽被塞给了温氏,也被带进了陵安侯府大宅,不过,在她们二叔一家给老寿星拜寿之时,她们只能坐在一间安静的厢房内……喝茶吃点心。
  她们三个若出现在温老寿星眼前,这位老人家会不会暴跳如雷,谁也说不准,所以在路半茬,已被温氏的亲嫂潘氏截下,一人给了份见面礼,再吩咐人引她们到厢房静坐,待筵席开宴后,再让她们入席,由温氏身边的康妈妈亲自看着,不许生半点是非。
  当然,温氏也是这个意思。
  温老寿星独子早逝,孙子温玉玳与孙女温玉珑,便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以,南瑾夫妇一早便启程过府,筵席要快中午才开,所以,这三个姑娘只能坐在屋子里喝茶、吃点心。
  茶喝多了,想去方便一下,可以,会有侯府的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乏躁了,想到院中散步走走,康妈妈会皮笑肉不笑道,对不住,不可以,府内贵客多,若冲撞了谁,谁都吃罪不起。
  虽说是大摆筵席,其实陵安侯府邀请的客人,不是与侯府沾亲带故,便是同等门第的公侯权贵,像南珏这种京都闲官,是不会有机会登门做客的,更何论三个五品闲官膝下的庶女。
  南大老爷打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不就是想扯着温氏的旗杆,给她们找三门好婆家么,这三个姑娘都是姨娘所生,嫡母又不慈,所以她们的妖娆姨娘独辟蹊径,撺掇着南大老爷,往南家二房打主意,女儿们若比当家夫人嫡女嫁的还好,她们的腰杆子自然也硬的起来。
  这三位姑娘在侯府中,没有半分自由,只能眼巴巴盼着时间快点走,在听到有人来传话,请她们入宴之时,忙整衣理发,展露出最温柔端庄的一面。
☆、第8章 古代贵妇的八卦生活
  在众宾客坐在筵席,气氛热闹地品菜叙话之时,南姗很苦逼地喝了一碗没啥滋味的乳汁,然后再被崔妈妈哄着睡觉,不禁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哟,好久都没有吃肉肉了哎。
  啧,还是到梦里找肉吃吧她……
  待南姗梦里寻肉无果,翻了个身醒来时,一看房间布置,发现还在温氏出嫁前的闺房内,不过,温氏已从筵席脱身回来,就坐在她的摇篮边,旁边还围了两个衣饰华贵的美妇,年岁约摸与温氏不相上下。
  见南姗撅着胖臀醒来,其中一俏丽瓜子脸的美妇,柳叶眉梢勾挑而起,笑吟吟道:“哟,姗姗醒啦。”
  一个妩媚的眼神,飞向轻柔含笑的温氏,道:“阿珑,你这个闺女可真乖,睡醒了,居然不哭也不闹,我家那个都快三岁了,每逢睡醒,必然要嚷嚷两声。”
  另一个鹅蛋圆脸的美妇,掩嘴轻笑道:“阿蓉,你家那个起码嚷嚷着喊娘,我那个四岁,虽懂事了不少,可她一睁眼,就挠着床板找他爹,可气死我了。”
  南姗扑闪扑闪眼睛,这俩美人是她娘的闺中密友么,好奇中……
  小孩子嘛,从来都破坏力惊人,哪有老老实实地一直躺着不动,于是,南姗撅着肉臀开始爬动,胖手抓着摇篮,晃晃悠悠站起来,小嘴一张,对着三个大美人,软软糯糯开了口,睁眼说瞎话道:“大哥哥……”
  鹅蛋圆脸的美妇顿时扑哧了,直笑的前俯后仰:“哎哟喂,阿珑,阿蓉家的爱缠娘,我家的好找爹,你家的这个最逗,竟然找哥哥。”
  伸手戳一戳南姗的肉脸,柔声道:“姗姗,就这么喜欢大哥哥啊。”
  南姗秃噜着嘴巴,再傻笑道:“二哥哥……小哥哥……”
  瓜子脸的美妇戳一下鹅蛋脸的美妇,道:“阿眉,瞧见没,阿珑家的这个闺女,还不到十个月大,能张口喊人,还能自个扒着摇篮站起来,比咱俩的可强多了。”
  温氏飞出两个优雅的白眼,笑嗔道:“我说,你们一个公婆双双去世,自个早早做了国公夫人,日子别提有多舒心,一个公爹虽在,可难缠的婆母撒手走了,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做的又稳稳当当,你们两个能不埋汰我了么。”
  瓜子脸的美妇,即现在的豫国公夫人邱云蓉,她忍辱负重,熬死了一双公婆,自个当家做主的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鹅蛋脸的美妇,即现在的武昌候世子夫人江嘉眉,她虽没完全熬出头,可婆婆挂掉了,小日子过的也不错。
  温氏没过门前,公爹便已驾鹤归去,南老夫人生命力倒十分顽强,今年刚开春时,还精神奕奕地过了六十大寿。
  豫国公夫人邱氏很怒其不争,伸手挠温氏痒痒,恨恨道:“你这个软性子的笨蛋,你是低嫁到她们南府,竟还被那老婆子欺负成这样子,你现在有儿又有女,丈夫也高官厚禄,你争点气行不行!”
  温氏扭动身子,躲闪着笑:“喂,阿蓉,别弄皱我的衣裳,待会还要见人呢。”
  武昌候世子夫人江氏也劝道:“阿珑,不是我说你,她们南家的老大和老三,这辈子也就庸碌到底了,你男人才是南家的顶梁柱,你总这样好性子可不成啊。”
  忽而一阵不悦,冷哼了一声,伸一根食指纤纤,戳向温氏的脑门,也怒道:“今儿你带来的三个丫头,是怎么回事,你祖父大寿,她们是什么身份地位,也配占三个位置。”
  温氏又抱头躲,口内嚷嚷道:“你们一个弄皱我的衣裳,一个弄乱我的头发,还让不让我出门见人了!”
  邱氏挺想拧一爪子温氏,手上强自忍下,嘴里却不留情面道:“你这个笨蛋,还见什么人,你的脸面已丢的满京城都是,你在侯府里,也是千金万贵的大**,到了他们南家,怎么还要低那林氏一截。”
  江氏亦道:“今日若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我压根都懒地搭理她们。”
  温氏端正坐好,看着两个一块长大的手帕之交,语气绵软道:“阿蓉,阿眉,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
  轻叹了口气,温氏细抚女儿的脸:“不过,这一家有一家的过法,我家那老太太,凡事不如她的愿,她就赖在床上哭天抹泪,指责孩子他爹不孝顺,你们当我不烦么,我早烦的狠了,孩子他爹虽与老太太不亲近,毕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礼仪孝道,该做足的姿态还是要的,再说,孩子他爹的官途,一路顺风顺水,暗地里眼红的不会少,被人拿了把柄,暗使绊子,岂不得不偿失?”
  轻轻笑了一笑,温氏慢吞吞道:“老太太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再忍她几年,待以后分了家,还愁没有舒心日子过,你们也都是从媳妇一路熬过来的,只不过,老天厚爱你们,让你们少熬了几年。”
  邱氏明眸流转,转开了婆媳这个引人上火的话题,问温氏道:“今儿跟你一起来的三个丫头,是不是又让你帮着做媒?她们还有完没完了。”
  温氏淡然一笑:“我又不是拉媒的,哪有那么多闲情,若有人相中她们,那是她们命好,若是没有,拉倒呗,三个庶女而已,我那婆母和大嫂,呵,也不见得乐意看到她们高嫁,是孩子他大伯一头热乎罢了。”
  江氏转了转眼珠子,突然道:“阿珑,我有个好主意,保管让你那家的大房,好好热闹热闹。”
  温氏“噢”了一声,笑问:“什么好主意?”
  江氏口气悠然道:“你想啊,这三个丫头年龄相当,若是只有一门好亲事摆在眼前,就好比三只狗,抢一根肉骨头,那肯定斗个三败俱伤啊。”
  邱氏抚掌笑道:“果真妙计!还有,你那家的老大,现如今不是宠妾胜妻么,若姨娘生的丫头,比正室嫡女攀的亲事还好,你说那林氏能不和他男人怄气,若是怄不过他男人,不得找你那偏心的婆婆诉苦,你那婆婆不是最疼她的宝贝长子,让她在亲侄女和亲儿子之间,好好烦恼去吧,看她还有空找你麻烦。”
  温氏眨了眨眼,道:“大房的三丫头,订的是伯爵府,你们有合适的人家?”
  邱氏一扬柳眉,斩钉截铁道:“这又有何难?不过,我和阿眉得避嫌,我们府里可不进他们南家的姑娘。”
  温氏板起脸,点点南姗的小翘鼻子:“这个可也是南家的姑娘。”
  江氏一巴掌拍在温氏手背,笑的合不拢嘴:“她们能和姗姗比么,若不是我那些儿子,年龄都大姗姗太多,我早聘了她做我们君家的小媳妇。”
  邱氏摊开手,语气也挺无奈:“我们三个前头都是儿子,丫头又都太小,连个儿女亲家都做不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又道:“不对,阿珑,你那小儿子不六岁么,和我们的两个小丫头,年纪倒还相当。”
  温氏弯眼一笑,问江氏和邱氏:“我家门楣低,你俩舍得么?”
  江氏翻了翻白眼:“你们温家挑媳妇,比皇上选妃子都挑剔,怕是我们家的姑娘还入不了你的眼呢。”
  温氏扶一扶鬓间珠钗,笑道:“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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