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明没事干了还不下班回家没事干,还都在这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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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坐班车,想起伞忘记了,懒得往回跑,翻出手机查看天气软件,确定明天不下雨,于是不带伞。第二天,细雨连绵,捂着脑袋冲到车站避雨,掏出手机,发现天气软件此时已经很“人性化”地修改了当天的天气……
天气预告预言的预
天气预报:我们不一定预报的准,但一定把即时天气显示准![doge]
天气预报,胡说八道。
那叫实时天气
上午和下午的报道都不一样
天气预报啥时候准过
天气预报只能提前预知五分钟!
早就发现了!
你说的是360这个天气软件吧,看天报天气,让当地网友自己报天气
难道等你说它明明下雨还显示晴天吗?
苦逼的娃,话说我也经常懒的带,小雨都不愿意打开伞,懒癌[晚安睡觉]
你就烧香吧,你那天气预报试有多好!我们这下大雨都下三个小时了天气还显示晴天还是更新于前一分钟,
手机天气预报我只当天看当天的。
是挺人性化
手机的天气不都这样么?
回复 29楼:我宁愿相信四妞也不信专家
人家是实时天气
你说软件应该叫 天气播报
人家是天气预报不是天气报告或警告!!
回复 69楼:你说了我就不说了!
别怪我,夏天天气太难猜了!!!
预报不是准保
就怕那种死不悔改的,明明预报下雨降温,结果烈阳高照,第二天还不改的。
哈哈,你还想截图,晚了吧
信它的,可能还没抛硬币准
这就像咱俩做爱我说我不射里,可还是射里边了。
是这样的,会随时更改的
我也这么的相信过他们
他是在告诉你:天有不测风云
天气预报,胡说八道
正常的。每天,每个天气预报软件的预报都不一样…而且,经常偷偷地改!
饭桶在机关
回复 34楼:事后预报
回复 40楼:反正是蒙偶尔会蒙对一次的
一般是下过雨后才准的
随时修改天气预报
我只信自己,多会出去包里都装把伞
维天气预报和女人不能信也!
能人性化就不错了。我还遇到过,外面正下着雨,刷新好几次,天气预报依旧显示多云。
明天的天气你也信??我早上看下午的都害怕[大哭]
我用默迹天气,三天之内准,过了三天就不准了
这说明它反应比你快
天气预报就是摆设
深有感触。。。
我记得,小时候,看天气预报还是比较准的
深有感触。
现在播放天气预报。昨天的天气是……
回复 39楼:说的没错,信什么都不能信天气预报
连天气预报都信,真是傻得可爱
对 每次都这样。
分享该糗事到糗友圈
我每一次都是遇到这种
预报基本是实时看天爆[笑哭]
天气预报你也信
变脸最快最频繁当属天气预报
这是即时天气
哈哈,相信专家,你没永生
我的都不改,明明是晴天,它非说现在在下雨
你家就1把伞?
这就是你上班不穿衣服的理由?
本来就是预报,懂吗?
回复 19楼:我家十几把。一家三口一次买两把。
明明是天气监控系统硬说是天气预报系统……
我靠。你的天气预报还带修改的。我的明明下着大雨。她硬说是晴天。搞得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生气了]
一个一年四季大部分时候都在犯错但是从没有人想过要取消的职业
天气预报,天气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雨伞一把一把又一把,现在有5把雨伞了。公司房间各放几把。
好几次了,本来天气预报软件显示晴天,突然下雨了你再打开软件,显示的是阵雨,真的是好准。
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天气预报说如果明天下了就是有雨,不下就是没雨
回复 4楼:你不知道现在天气预报改成天气实况播报吗?
回复 11楼:哈哈
手机里面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
简单点,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看到捂着脑袋,我笑了
下雨马上改下雨。。。比你感觉到下雨还快。。。
回复 5楼:时时播报
说的好像有毛病一样
你没发现吗,现在叫天气情况
用的墨迹吧
我的是小米手机,能预测未来15天的天气,然而却报不准当下的天气。
傻了吧!每隔1小时自动更新
天气预报已经不是预报了,是现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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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11:17
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1:18 编辑
第36章 第三十六眼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 楚昭昭一睁眼看到窗外的太阳,心里竟然有一点点失落。
  她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然后去洗漱。
  收拾好一切的时候,正好七点半,她这个时候出发去坐地铁, 还能留出一点时间在公司楼下吃个早饭。
  可她还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七点四十,电话响。
  楚昭昭看到来电显示“穆老师”,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而当她接起电话,听到穆际云说“我在你楼下”时, 那股恍惚之感包裹着的真实感顿时炸开,重重坠落在心底。
  楚昭昭立马拿着包下楼, 发现穆际云又开了他以前那辆低调的车。
  此刻, 艳阳高照, 出门上班的女人都打着太阳伞。
  楚昭昭拉开副驾驶的门, 系好安全带好,低低说了声“我好了。”
  穆际云“嗯”了一声, 开车驶出小区。
  一路上, 谁都没有提今天的天气。
  便是艳阳天, 也作雷暴雨。
  到了公司后, 才八点半,穆际云问楚昭昭:“你吃早饭了吗?”
  楚昭昭说没有,于是,穆际云下车后就直接带她去早餐店。
  公司楼下的商业街有不少早餐天, 穆际云看了一眼,问楚昭昭:“你不吃什么?”
  楚昭昭说:“我不挑的,你找你喜欢的就行。”
  穆际云便带她去了一家早茶店。
  点餐的时候,穆际云接了个电话,楚昭昭先点了几个,穆际云挂了电话后,连菜单都没看,直接对服务员说:“跟她一样,来两份就行。”
  席间,穆际云问:“这段时间工作还适应吗?”
  “嗯,没什么问题。”楚昭昭说,“阿绿是个很好的tl,有什么不懂的他都会尽心尽力解答,也不会给我太大压力,而且他现在带两个组那么忙也会抽出时间来专门总结我的工作。”
  穆际云抬头看了楚昭昭两眼,见她埋着头吃饭,于是说:“吃饭就不提工作了。”
  楚昭昭点点头,说道:“穆老师,那你没在南大工作了吗?”
  穆际云:“嗯,辞职了。”
  楚昭昭:“好突然啊。”
  穆际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不突然,上学期开学就在忙这边了,一整学期结束后才能离职而已。”
  楚昭昭见她吃完了,也放下了筷子,穆际云看到她的动作,说:“不急,你多吃点。”
  楚昭昭早上的胃口比较大,听他这么说,就又吃了几块儿点心,随后两人才一起去了公司。
  中午饭后,几个女同事约着楚昭昭一起下楼买咖啡。
  她们每个人都买了几杯,都是要带给自己组的同事的。楚昭昭想到了穆际云,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都坐了他的顺风车,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于是在排队的时候悄悄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穆老师,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
  穆际云回得很快:“ 美式。”
  排到楚昭昭的时候,她看见别人都是四五杯四五杯地带,如果她只买两杯,好像有些突兀。
  于是楚昭昭买了六杯,除了穆际云,她给她们组的其他人也带了一杯。
  组里的成员她只知道阿绿喜欢喝高甜的卡布奇诺,所以给其他人买了拿铁。
  回到公司后,楚昭昭挨个给组员发了咖啡,然后捧着最后一杯咖啡,去了穆际云办公室。
  “穆老师,你的咖啡。”
  穆际云点点头,“放下吧。”
  楚昭昭放下后就出去了,随后,穆际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顿时噎了一口,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几分钟后,穆际云拿着咖啡出来找阿绿,放了一份文件在阿绿面前。
  “一会儿你去跟产品那边对一下需求,最好今天就确定下来。”
  阿绿说好,穆际云转身就走。
  穆际云刚走没两步,阿绿突然叫住他,指着他放在桌上的咖啡,说:“穆总,你的咖啡。”
  穆际云转身拿走咖啡,端在胸前,说道:“哦,我忘了。”
  “哈哈,穆总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阿绿也顺手拿起自己桌上还没开封的咖啡,打开后猛喝了一口,立马就呛住,“我去……怎么这么苦?!”
  他把咖啡杯转了一圈,看着上面的标签说:“是高甜卡布奇诺啊,这店员是不是搞错了,也太马虎了吧,苦死我了。”
  穆际云看着自己咖啡杯上的“美式咖啡”,皱了下眉头,没说话,转身走了。
  楚昭昭今天加了一会儿班,但她下班的时候阿绿还在埋头奋战。
  楚昭昭略同情地看着他,说:“阿绿,你也太惨了吧,天天这样加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所以说穆总不是人啊!”阿绿愤慨地说,“你说我这样还哪儿有时间找媳妇?我都二十六了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楚昭昭拍拍他的肩膀,“学长,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计算机学院的一句名言?”
  阿绿问:“什么?”
  楚昭昭说:“搞计算机的男人,姻缘是个Undecidable problem。”
  阿绿立即抱头:“我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你现在写离职申请,我马上签字。”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哪儿舍得这个工资。”阿绿向来在钱面前跪得快,“穆总下班了啊?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哦,我就在这里继续为公司的远大前程奋战了。”
  穆际云眼神瞥过楚昭昭,不再理阿绿,“下班了,走了。”
  穆际云这句话跟有魔力似的,一下子就把楚昭昭跟他一起下班这件事变得顺理成章,从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奇怪的地方。
  楚昭昭跟他进了电梯,他直接按了负二层停车场,也没有说是不是要送楚昭昭回家。
  楚昭昭这时候有点纠结,要是人家刚才那话没那个意思,只是她想多了,那她跟着去停车场多尴尬啊?
  于是,楚昭昭伸手按了一楼。
  穆际云接着就取消了一楼,说:“都到这儿了,我送你回去吧。”
  楚昭昭低低地“嗯”了一声,微若蚊吟。
  随后,两人一起去了停车场,上车、送她回家、然后穆际云独自离去,整个一气呵成。
  楚昭昭始终觉得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来那里异样。
  这种感觉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是个大晴天,穆际云又出现在她家楼下。
  直到两周后,楚昭昭每天早上跟穆际云一起上班,偶尔一起吃个早饭,下班再一起回去,似乎已经变成了日常,那种异样感也就渐渐被冲淡。
  但并不是没有被人看见过,公司一个产品经理就在午饭的时候问过楚昭昭,他说:“怎么觉得你每天都跟穆总一起来,下午也一起下班,咋回事啊?”
  楚昭昭支支吾吾地说:“呃……穆总他顺路。”
  问她怎么回事,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这样了,要是哪天早上穆际云没来接她,她估计还不习惯。
  然而就在产品经理八卦她的那天下午,阿绿在跟她交代了工作之后,也说:“昭昭啊,怎么我这几天早上在阳台刷牙的时候总看见穆总的车开到你楼下?”
  楚昭昭咬着咖啡吸管,眼珠子乱转:“阿绿,我是穆老师的学生你知道的吧?”
  阿绿听了之后似懂非懂,片刻以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懂了。”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穆际云经过楚昭昭的工位,手指在她桌面上轻扣了一下。
  这段时间,这个动作似乎变成了一个暗号,告诉她可以一起走了。
  有时候楚昭昭提前干完了活儿,没等到穆际云来敲她桌子,她就下意识地坐着看书,等着这个信号。
  但是今天,穆际云轻扣她桌面时,阿绿突然从前面转过头来,说道:“穆老师,我也干完活儿了,稍我一程呗!”
  阿绿这人看着每天埋头干活,原来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知道了这两人之间的暗号。
  穆际云面无表情地说:“你车呢?”
  阿绿笑嘻嘻地说:“我那破大众也是需要保养的。”
  随后,穆际云走了。
  阿绿也不知道他同没同意,反正胡乱收拾了一阵东西就追了上去。
  一路跟到了停车场,穆际云上车后,阿绿动作比较快,直接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楚昭昭自然就坐到了后排去,虽然她平时都坐副驾驶的。
  刚开出公司的时候,穆际云跟阿绿聊着工作,楚昭昭就在后面认真听着。
  后来,停在红灯的时候,穆际云拧开一瓶矿泉水,顺手递给了旁边的人。
  阿绿接过,感动地语无伦次:“穆、穆总、穆老师、穆哥,你居然这么细心体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穆际云看着他,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阿绿还在一旁感恩戴德,穆际云却一脚踩了油门,飙出去老远。
  只有后排的楚昭昭知道,其实穆际云是习惯了拧开矿泉水递给副驾驶的她,一时间没想起旁边的人变成了阿绿。
  至此,穆际云一直没说话,把他们送到巷子口就走了。
  从小巷子到小区的路程上,阿绿说:“平时你们上下班路上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的。”楚昭昭说,“平时他话还是比较多的。”
  “他?穆际云?”阿绿一脸惊诧,“我没听错吧,他会有话多的时候?”
  楚昭昭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啊,路上穆际云总会有话题说,比如他初中跟老师吵架,然后被外公拎回家揍了一顿,高中打篮球的时候跟其他班的人打群架,又被妈妈拎回家臭骂一顿。
  他的过去,还挺丰富的。
  但是楚昭昭一直有个疑问,没敢提出来。
  他的过去,为什么一直没有爸爸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Undecidable problem:计算机领域的不可解问题,这种问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一个正确的算法来解决。
  这么一想,阿绿挺惨的。
第37章 第三十七眼
第三十七章
  穆际云离开楚昭昭住的地方后, 径直开往外公家。
  每个月的这一天,祁红像例行公事一般叫上他一起去外公家吃饭。早些年穆际云还觉得烦, 明明是一见面就吵架的父女俩干嘛搞这么多冠冕堂皇的东西,可后来他明白了,如果没有这一项“例行公事”,这父女俩可能谁都不愿意见谁。就像古代关系不好的皇帝皇后一般, 规定了日子相聚,强行给夫妻间建立表象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父女俩这么做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是在麻痹自己,毕竟,一个大名鼎鼎的慈善家绝对不能是个不孝子。
  穆际云到的时候, 祁红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画面是本地新闻频道,被接受采访的正式祁红本人。
  对于自己母亲出现在新闻频道, 穆际云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开始她是常常活跃在财经板块, 后来就常驻慈善板块。
  穆际云坐到祁红旁边, 问道:“妈, 外公呢?”
  祁红目光不曾离开电视机,只动了动下巴, 告诉穆际云他外公在书房。
  穆际云便起身去了书房, 见祁清树正背对着他看书。
  穆际云轻声唤道:“外公。”
  祁清树没有回应, 动都没动一下, 穆际云又叫了一声,见他还是不理,便转身准备出去。
  刚打开门,祁清树冷冷地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外公?”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 却隐隐压抑着怒气,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穆际云松开门把手,坐到祁清树身后的沙发上,“我又怎么了?”
  祁清树站了起来,摘下老花眼镜,站到穆际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从学校辞职,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地。你为了瞒住我,没少费心思吧?”
  穆际云面不改色,轻飘飘地说:“当老师当腻了,换份工作而已。”
  “年初就跟你刘叔叔勾当着开公司了,这时候你告诉我你只是当老师当腻了?”
  “什么开公司,我可一分钱没出,我就是给刘叔打工而已。”
  祁清树顿时声如洪钟:“穆际云!”
  穆际云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那副漫不经心地表情终于收了起来,“外公,你把你个人情绪放在我身上,控制了我这几年的人生,也够了吧?”
  祁清树双眼睁大,怒目瞪着穆际云,气血也以肉眼可见的情形从脖子爬上脸。
  这时,祁红走了进来。
  不知道她已经在门外站了多久,她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他说的没错,他的人生他自己决定,即便是至亲也不能左右。”
  穆际云刚把祁清树气得火冒三丈,祁红的话却让他面露寒意,他盯着祁红,眼神完全不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啊,这份拳拳爱子之心让我这个老头子惭愧得抬不起头。”
  闻言,祁红刚刚的理直气壮顿时溃不成军,她垂着眼睛不说话,许久,才开口说道:“小梦出事的时候,责任在我,跟际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怒气撒到际云身上?”
  她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我没有撒气。”祁清树平静地说,“他的哥哥已经成家立业,我管不过来了,我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际云再走上你们的老路,我可不希望他再被你害了。”
  祁红地端庄姿势再也绷不住,她憋红了眼,扯下身上的披肩,想扔向自己父亲,但到底没下得了手,只能扔到地上,“你简直不可理喻!”
  最终,这次“家庭聚会”又不欢而散。
  穆际云离开的时候,看见保姆拿着心血管疾病的要给祁清树吃。
  祁清树的背影极其孤傲,不愿意吃,保姆就又劝了几句,见他不听,就想强行把药塞到他嘴里。祁清树脾气来了,一把打翻了药和水。
  穆际云再不想看这样的情景,关门走了出去。
  他幼年记忆里的外公明明是个和蔼的老人,会抱着他坐在院子里画画,会带着他去南大玩,会细心地给他撕掉橘子瓣上的纤维……
  穆际云快记不得外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古怪无常的了。
  这几天,楚昭昭明显感觉到穆际云的气压有些低。
  早上上班路上,他说话的频率少了,很多时候都看着前方,但眼神里莫名有着别样的情绪。
  下班的时候也是。
  他以往一整天会保持着严整地着装,可这几天一上车就松了领带。
  楚昭昭总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他的眉眼里,竟带了些愁绪。
  楚昭昭从没见过这样的穆际云,他总是或严肃,或张狂,或奢靡,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深情。
  穆际云这样的状态持续好几天后,楚昭昭终于在一天的早饭时间问了出来。
  “穆老师,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吗?”
  穆际云夹菜的手一顿,随即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
  “没事。”
  楚昭昭哦了一声,也放下了筷子。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楚昭昭也闷闷不乐的。
  她的情绪比穆际云表现得明显得多,起因就是今天早上穆际云那句“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和穆际云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每天一起上下班,偶尔楚昭昭需要买什么东西,穆际云还会专程送她,然后就在车里等着,当她买完了,又送她回家。
  这样的关系,即便只是朋友,也是关系较好的朋友,怎么就只值一句“没事”呢?
  但仅仅是从公司到停车场的这段路程,楚昭昭就又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一切的心理不舒服,或许只是来源于太抬举自己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觉得她还没到可以倾诉的程度呢。
  上了车,楚昭昭又纠结了起来。
  既然觉得她不是可以倾述的人,这一天天地又是接又是送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楚昭昭在心里与自己较劲儿,自以为面色如常,可没一会儿,穆际云就问她:“你今天怎么了?”
  楚昭昭扭头看着他,话提到嗓子眼儿了,想起今天早上,便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没事。”
  穆际云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把她送到了楼下。
  楚昭昭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当她走到楼梯间,从窗户里看到穆际云的车慢慢开出去时,揪下旁边绿植的叶子朝他扔过去。
  叶子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不知落到了哪里。
  夜里,楚昭昭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道在烦躁什么,总归是与穆际云脱不开关系。
  不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楚昭昭倏地坐起来,却发现打来的是阿绿。
  “昭昭!帮个我忙!我今天出差,这儿到机场了才想起我有资料忘了拿,就在我电脑桌面上,你能不能帮我发到我邮箱啊?”
  楚昭昭说:“现在吗?”
  “倒是不需要现在,太晚了。”阿绿说,“我明天早上要用,东西有点儿杂乱,你能不能帮我整理归档,然后发给我,顺便抄送给客户,客户邮箱你都有的吧?”
  “那好,我明天早上早点儿去帮你弄,行吗?”
  阿绿说:“没问题,整理归档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你能不能在九点之前发给我?”
  楚昭昭应了下来,“没问题,我明天早上早点儿去公司。”
  阿绿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回来我请你吃饭啊!”
  “小事。”楚昭昭说,“别客气。”
  心里挂着这件事,楚昭昭便强迫自己早睡。
  怕中途有意外耽误了阿绿的事情,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楚昭昭就出发了。
  坐上地铁后,楚昭昭拿出手机,翻到穆际云的号码,纠结着要不要打过去。
  片刻后,她还是打开了短信界面,编辑信息。
  “穆老师,我今天早上有点事,先去公司了,你不用来接我了,谢谢。”
  直到楚昭昭到了公司,也没收到回信。
  她坐在阿绿的工位上,整理资料地同时总会看两眼手机,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回复呢……
  八点半,楚昭昭整理好了阿绿要的东西,给他发了过去。
  这时,同事们也渐渐来上班了。
  大家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而旁边穆际云办公室却是空的,一时间都有些诧异。
  楚昭昭此时没注意到同事们的八卦眼神,她归档资料之后,回了自己工位,打开电脑开始今天的工作。
  电脑显示屏下方的时间变成九点时,楚昭昭还刻意看了一眼穆际云的办公室,还是没人。
  她低着头,神思有些乱飘。
  突然,策划部部长跑过来找楚昭昭,说道:“昭昭啊,穆总今天早上不来上班吗?电话也关机,我有个文件要他签字。”
  “啊?”楚昭昭抬头,“我不知道啊。”
  部长一副“你怎么会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她。
  片刻后,部长见她没有跟他装,大概是真不知道,于是又走了。
  十分钟后,楚昭昭刚刚找到工作状态,就有人轻轻扣了一下她的桌子。
  这个声音太熟悉,以至于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穆老师。”楚昭昭抬头看他,“你找我?”
  穆际云垂眸看着她,锁着眉头:“你今天早上怎么自己走了?”
  楚昭昭站起来说:“我早上有点事,提前来公司了,我给你发了短信的。”
  穆际云眉间的“川”字缓缓舒展开,然后说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车上也没充电器。”
  楚昭昭低低地“嗯”了声。
  穆际云又说:“我从七点五十在你家楼下等到了八点二十,也没见你下楼,还以为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楚昭昭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酸酸的,又有丝丝甜。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穆:委屈巴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穆际云说:“我从七点五十在你家楼下等到了八点二十, 也没见你下楼,还以为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 楚昭昭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酸酸的,又有丝丝甜。
  若不是今天工作忙,楚昭昭可能会因为这句话无心做事。但最近有新项目要上线, 全公司都忙得脚不沾地,楚昭昭也没有空闲想这些,连午饭都是在工位上草草吃了个面包搞定的。
  下午七点,全公司还没有一个人离开。
  楚昭昭有份prd要穆际云过目, 她去穆际云办公室时,看到他盯着电脑揉眉心。
  “穆老师。”楚昭昭轻声说, “你看一下刚刚发给你的prd, 如果没问题, 我就抄送给阿绿了。”
  穆际云打开她发送的文件, 刚看了几行,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穆际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先接了电话。
  “喂, 怎么了?”
  “什么时候?”
  “已经送医院了吗?”
  “好, 我马上到。”
  穆际云只说了这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然后一边穿外套一边对楚昭昭说:“我要去一趟医院,prd你让施易看就行。”
  楚昭昭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焦急,连忙让开。
  穆际云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回头说:“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楚昭昭点头道:“嗯。”
  穆际云走后, 楚昭昭加班到八点,小组的任务完成后便下班了。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些凉意,幸好楚昭昭早上出门时带了件薄外套才不至于受冻。进了地铁站,人还是很多,在这个科技产业园,晚上七八点是第二轮高峰期,因为这时候常年加班的那一群人也下班了。
  楚昭昭没有找到座位,只能站着。
  身边人来人往,有些吵闹。在这样嘈杂的人群中,楚昭昭却有些失神。她想到今天穆际云接电话时候的焦急,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毕竟这种场景在她身上发生过太多次。
  那样的表情,大概是家里人出事了吧?
  想着想着,楚昭昭拿出了手机。
  早上上班的时候,也是在地铁里,她却只敢给穆际云发短信。其实这段时间,除了工作的事情,她也从不给穆际云主动打电话。因为打电话听到的是真实的声音,会透露对方的情绪与态度,楚昭昭总怕自己的情绪与对方的情绪不对等,会让她心里正冉冉升起的气氛顿时坠落,所以她从来都是发短信。
  但是有了今天早上穆际云说的那句话,她似乎有了打电话过去的勇气。
  在纷纷扰扰的人群里,楚昭昭拨通了穆际云的电话。
  “穆老师,你没事吧?”
  穆际云一开始没说话,沉默片刻说,“有事。”
  楚昭昭问:“怎么了?”
  她刚问出这句话,地铁停了,播报音响起:“和睦家医院到了,需要换乘三号线的乘客请从这里下车。”
  穆际云听到了播报音,说:“你出来吧。”
  楚昭昭:“嗯?”
  穆际云的声音有些低沉,掩饰不住的疲惫,“你出来吧,我在地铁口等你。”
  楚昭昭目光微闪,刚刚上来的乘客已经站好了,地铁马上要开了。
  突然,她飞快冲了出去,赶在地铁门关上的那一刻跑了出来,衣服差点被夹住。
  地铁里的两个老太太嫌弃地从窗户看着楚昭昭飞奔的背影,“喔唷这些小姑娘,跑什么跑,抢稀饭吗?”
  下了地铁,楚昭昭一路往外跑,扶梯坏了,她就踩着高跟鞋从楼梯跑上去。由于这一站是换乘站,地形构造复杂且人多,她跑了许久才找到出口,最终站在了扶梯上。
  扶梯上升地很慢,她却没有再跑,安安静静地站着。
  当扶梯从地面冒出,楚昭昭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穆际云。
  他脱了外套拿在手里,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和西装裤,不复以往那般站得笔直,微微靠着一棵树,垂着头,额间头发散乱,有些遮了他的眼睛。
  楚昭昭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低唤了一声:“穆老师。”
  穆际云回头,平静地说道:“陪我走一走吧。”
  面对面听到他的声音,比电话里更沉重,更疲惫。
  楚昭昭与他并肩走着,地上落满了梧桐树叶,每一脚踩上去都能切身地感觉到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条街并不安静,有地摊,有烧烤,更多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走了一会儿,穆际云说:“我又把我外公气进医院了。”
  “又?”楚昭昭不可思议地看着穆际云,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把自己外公气进医院?
  穆际云看到楚昭昭的反应,无奈地笑,“想不到吧,你的穆老师,到现在还在气长辈。”
  被穆际云看穿了心思,楚昭昭想着法给自己狡辩,“我其实也常常跟我爸妈吵架,这几年还好点。”
  穆际云低头看她,“就你还吵架?窝里横吗?”
  楚昭昭听着这话觉得穆际云在嘲笑她,只能低低地说:“我又没有横。”
  穆际云又问:“然后呢,现在长大了,不跟爸妈吵架了?”
  “哪儿还有心思吵架。”楚昭昭说,“现在只要我妹妹健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穆际云说:“那不就是长大了。”
  楚昭昭:“嗯。”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穆际云望着前方路边的旋转木马,说:“我曾经也有个妹妹,是我们全家的掌上明珠。”
  楚昭昭“嗯”了一声,穆际云便继续说下去:“爸妈老来得子,又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她出生的那一天,我外公带着胭脂跑去医院,趁护士不注意,悄悄给刚出生的妹妹点上红脸蛋,差点没把我妈给吓死,以为她脸上流血了。”
  楚昭昭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时候我和我哥已经十几岁了,成天在外面打架惹事称霸王,而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个小东西,我们俩都不自在,每天都要趴在床上盯着她看几个小时。”
  “她再长大一点的时候,连我妈都惊叹,我和我哥两个小霸王居然每天再家里跪在地上给妹妹当马骑,背着她满屋子跑,家里堆满了洋娃娃和蕾丝。”
  “还不会说话的她也变成了我和我哥的护身符,每次我们惹事,外公要揍我们,她就在旁边哭,外公立马就没功夫修理我们了。”
  听到这里,楚昭昭越来越疑惑,穆际云既然家里有个宝贝妹妹,但好像以前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她正要问,包里手机却响了。
  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楚昭昭接起电话,传来的是楚明明的声音,“姐姐,你下班了吗?”
  楚昭昭:“下班了,怎么了?”
  楚明明:“我明天又要出院了,妈妈要做好吃的,你回来吗?”
  这时,一辆汽车从后面开来,楚昭昭没注意到,穆际云就拉着她手腕把她往里面拽了一点。
  楚昭昭是很想买一个蛋糕回去的,但这周项目上线,全公司都加班,她自然不可能回家。
  “我这周加班,就不会来了。”
  楚明明说:“好吧,那你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哦。”
  等了几秒,楚明明没听到楚昭昭的回应,又问:“姐姐?姐姐?你还在听吗?”
  “嗯?哦,你刚刚说什么?”
  楚昭昭的语气,明显是刚刚受了什么震惊,突然回神的。
  楚明明又重复一变:“我说,你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
  楚昭昭“嗯”了一声。
  楚明明:“好啦,爸妈要跟你说话哦。”
  电话那头开着免提,楚爸爸和楚妈妈七嘴八舌地说:“昭昭,最近忙不忙啊?吃饭了没?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啊?”
  爸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楚昭昭一个也没听进去。
  刚刚楚明明发现她走神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无法把注意力放在电话里了,因为就在车来的那一刻,穆际云拽着她的手腕往里拉了一下,可车过去了,他却没有放开。
  几秒后,他的手掌顺着楚昭昭的手腕滑下,慢慢牵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不是手腕,是手心。
  像路上经过的一对对男女那样,握住了她的手心。
  楚昭昭立刻就失神了,没听到那时楚明明说了什么。
  他还是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牵着她慢慢地走。
  那一刹那,楚昭昭没有反应过来,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可就是犹豫了那么几秒,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不尴不尬地。若是要挣开,刚刚为什么不?而现在,好像没办法再挣开了。
  “昭昭?昭昭?你信号不好吗?我们听不到你声音啊。”楚爸爸楚妈妈又问了一遍。
  “呃……我这边有点吵。”楚昭昭说。
  “哦哦哦,那我们不打扰你了,你快去吃饭,然后早点休息。”
  “没事,今天明明出院,你们给她买蛋糕了吗?”
  楚昭昭不想挂电话,她不知道挂掉电话后该如何面对此刻正牵着她的穆际云,所以强行跟爸妈聊了许久。
  可楚妈妈要上晚班,爸爸要去按摩腰椎,聊了七八分钟后,对面还是挂了电话。
  一下子四周都好像变得很寂静,楚昭昭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那只被穆际云牵着的手上。
  她心跳变得很快,四肢反而有些僵硬。
  穆际云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得很慢。
  这条路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穆际云才开口:“你吃饭了吗?”
  楚昭昭摇头。
  穆际云说:“喝鱼汤吗?”
  楚昭昭点头。
  穆际云便牵着她,拐进了另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什么的,不存在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眼
第三十九章
  穆际云带楚昭昭去了一家很安静的店, 坐落在巷子深处,装修简单却很干净。
  楚昭昭默默埋头吃饭, 没有说话,穆际云也是。
  只是楚昭昭会偶尔抬眼偷瞄穆际云两眼,他依然呈现着淡淡的倦容,胃口却很好, 店里的鱼汤粥他喝了两碗。
  饭后,他擦了擦嘴,说:“走吧。”
  走到收银台钱,穆际云在付钱, 楚昭昭站在他旁边。
  穆际云付钱的时候,左手往后伸, 再次牵住了楚昭昭。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理所当然一般牵着她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 地摊也陆陆续续收了。
  这条路比来时安静了许多,安静到楚昭昭能清楚地感觉到穆际云手心温度的变化。
  不一会儿, 他的手指突然动了, 五指穿过楚昭昭的指缝, 交握在一起。
  原本楚昭昭一直很被动, 手掌被他握着,什么动作都没有。可这样一来,她的手指微微蜷着,纠结着要不要回握。
  一步步地走着, 这条街的尽头就在眼前。
  楚昭昭心神恍惚,每一步好像都是踩在云端上,漂浮不定。
  直到一只狗迎面跑过来,楚昭昭心里一慌,下意识握紧了穆际云的手。
  这个十指交扣的动作,竟然因为一只狗完成了。
  穆际云低头问她:“怕狗?”
  楚昭昭点头:“从小就怕。”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沿着这条街走回了医院。
  穆际云带她去地下停车场,坐好后,他说:“明天我还在医院,你自己去公司,记得吃早饭,知道吗?”
  “嗯,好。”楚昭昭说,“你外公还好吧?”
  穆际云眼神暗淡了些,低声说道:“算好也不算好,心病难治。”
  说完,他就发动了车子,把楚昭昭送到了她家。
  楚昭昭下车后,说了声谢谢,不等穆际云反应就转身跑上了楼。
  穆际云在车里看着她飞奔的身影,揉着眉头笑出了声。
  楚昭昭这一晚上一直紧绷着大脑,再这样下去她快承受不住了,所以只想溜回家里缓一口气。
  楚昭昭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靠在门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看着窗户外的灯光,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原来都是真的。
  当穆际云与她越走越近时,她也想过穆际云是不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穆际云怎么会对她有那种想法?
  但今晚,这一切想法似乎都被证实了。
  楚昭昭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思绪被电话打断。
  是张可打来的,毕业后,她在南大读研究生。
  “昭昭啊,我今天遇到张老师,他跟我说穆老师辞职了耶!”
  楚昭昭脱口而出:“嗯,我知道。”
  “你知道?嗯?”张可诧异地说,“你得到消息居然比我早,哪儿听说的?”
  楚昭昭想了想,还是老实说了:“我……现在在穆老师的公司上班。”
  张可的音量立马抬高两个度:“真的假的!”
  楚昭昭说:“真的。”
  张克说:“那你赶紧把这家公司名字告诉我。”
  “怎么了?”楚昭昭问,“你要来实习吗?”
  张克立马说:“不是不是,我以后投简历好避开这家公司。”
  楚昭昭轻笑,“有那么吓人吗?”
  “当然吓人了。”张克故作夸张地说,“也就你这种受虐狂,刚从穆老师手里毕业,又去他手下工作,你俩可真是天造地设。”
  楚昭昭突然沉默,好像什么小秘密被人戳破一样。
  “昭昭,昭昭,你怎么了?”张可问。
  “嗯?没什么,刚刚看短信去了。”楚昭昭说。
  “那不说了,早点儿睡。”张可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我老板前几天给了我两张游乐园的门票,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去?”
  “两张?”楚昭昭问,“那甜甜呢?”
  “哎呀人家有男朋友,我们俩单身狗去就好了。”张可说,“而且她不是最近又去马尔代夫玩了吗?你不知道吗?”
  楚昭昭岔开这点没说,“行吧。”
  张可:“那下周六见啦!”
  楚昭昭:“好的。”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时,穆际云才来公司,跟大家开了一个小会后就下班。
  他带着楚昭昭进电梯,出来后,又顺势牵住了她。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日如此。
  直到有一天早上,楚昭昭和他刚下车,往电梯走去,他正要去牵住楚昭昭的手时,一道久违的男声划破了停车场的安静。
  “穆老师!昭昭!我回来了!”
  许久不见的阿绿终于出差回来了,他朝着穆际云和楚昭昭奔过来。
  “昭昭!我的翠竹有没有每天帮我浇水?”
  楚昭昭点头,“有,活得好好的呢。”
  阿绿又绕到穆际云身边,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跟他吐槽对方客户有多难缠,多麻烦。
  穆际云听得很认真,阿绿提出的问题他也都回答了,但手指却时不时滑过楚昭昭的手心。
  阿绿回来之后,公司目前要上线的项目也就到了最后的攻坚时刻。
  大家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无论男女。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楚昭昭遇到了她难以解决的问题。
  若是平时,她有了问题,问问阿绿或者其他同事,大家都能抽空给她解答,但最近大家连觉都睡不够,哪儿还有空去帮她。
  楚昭昭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只能一个人冥思苦想。
  这一天,大家都加班到了十一点才走,各个离开公司的时候都叫苦连天,恨不得回家睡个一天一夜。
  楚昭昭坐在自己工位上,眼睁睁看着大家离开,开发部只剩下她一个人。
  但今天穆际云也加班,他出来时,发现楚昭昭一脸愁思对着电脑。
  “怎么了?”穆际云问。
  楚昭昭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说了,穆际云就弯下腰,看她的编译器。
  他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但此刻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似是没注意到与楚昭昭的距离极近。
  楚昭昭微微扭头,与他的侧脸就只有分毫的距离。
  每当这个时候,楚昭昭总会有些失神。
  十来分钟后,穆际云说出了解决方案,楚昭昭顿时恍然大悟,准备接着弄。
  穆际云看了一眼腕表,又见楚昭昭已经投入工作了,于是说:“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我在办公室还有点事要处理。”
  楚昭昭点头:“好的。”
  夜里两点,公司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楚昭昭敲键盘的声音。
  过道里的感应灯原本都暗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亮了起来。
  后面有脚步声。
  楚昭昭回头一看,视线里先是出现了一抹绿色,然后才是阿绿的身影。
  他裹着一件大衣,骂骂咧咧地朝着这边走来。
  当他走近,楚昭昭才发现他大衣里面是睡衣,鞋子还是两只不一样的。
  “**客户、**客户、**客户……”
  他跟念咒语似的,一边走一边骂,直到看到楚昭昭。
  “你这么晚还没走?”
  楚昭昭说:“快了,你呢?怎么大半夜又回来了?”
  提到这个阿绿就又骂不完的话,最后还是九九归一化作一句“**客户。”
  他打开自己的电脑,花了半个小时搞定后,正准备走,一瞥眼发现穆际云的办公室灯光也亮着,于是屁颠屁颠跑过去准备邀功。
  “穆总!穆老师!你看看我,大半夜被客户一个电话吵醒来公司给他改东西,你说我这要是有性生活,那该多惨啊,说不定影响我下半身幸福。”
  穆际云带着耳机,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阿绿又说:“穆总你怎么不理我,你加班加傻了?”
  穆际云还是没理他。
  阿绿就跑到他旁边,一看他电脑屏幕,吓了一跳,“卧槽!穆总你大半夜不回家,就在公司看海贼王?”
  穆际云终于摘下了耳机,说道:“公司电费是你出吗?”
  阿绿摇头:“不是。”
  穆际云又问:“网费是你出吗?”
  阿绿还是摇头:“不是。”
  穆际云:“那你管那么多?”
  “啊不是!”阿绿说,“我就是好奇,大半夜在公司看海贼王是比较有气氛还是怎么的?”
  穆际云:“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阿绿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
  一边走一边嘀咕:“我又没有病。”
  走到楚昭昭身后,他看了楚昭昭一眼,又回头看了穆际云办公室一眼,再次嘀咕道:“我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性生活了。”
  夜里三点,楚昭昭终于完成了任务,她站起身,揉了揉肩膀。
  穆际云也在这时候出来了。
  楚昭昭问:“穆老师,你忙完啦?”
  穆际云说是,顺势牵住了楚昭昭,“走吧。”
  回家路上,楚昭昭在车上睡着了。
  当她醒来,车已经停在了她家门口,她下意识看了眼车上的时间,竟然已经四点半了。
  看样子穆际云在她家楼下停了有半个小时了。
  “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楚昭昭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你直接叫醒我就可以的。”
  穆际云没说话,也解开了安全带,和楚昭昭一同下了车。
  楚昭昭有懵,见穆际云下车了,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穆际云只是朝她走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明天休息一天吧,后天再上班。”
  楚昭昭低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穆际云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滑到她的耳边,稍微用力,将她拦到自己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
  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楚昭昭耳朵里:“我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上次说日铁的那个作者,最近开了一篇新文,超级有趣,名字是《整容三次的我》ps:这次不是我取名的
  大家去看看嘛,真的很独特的一篇文。
  《整容三次的我》圈圈圈圈酱
  我整容三次
  每天都在前男友面前瞎晃
  前男友每天都在找我
  可他面对面认不出我
第40章 第四十眼
  第二天中午, 楚昭昭还是去了公司。
  这时候大家刚吃了午饭,正在活动区休息, 楚昭昭一进去就听见一阵欢呼声。
  “怎么了?”楚昭昭看见大家围着行政小妹,便拉着阿绿问,“发生什么事了?”
  “嘿嘿!”正激动地阿绿本想勾住楚昭昭的肩膀,可想了想, 还是放下了手,“我们这个月月底,公费去香山度假!”
  楚昭昭看了看人头,说:“所有人吗?”
  阿绿疯狂点头:“对啊!”
  楚昭昭啧啧两声, “公司这下大出血了呀。”
  阿绿小声嘀咕道:“这就开始肉痛了……看来遇到了抠门的……”
  楚昭昭:“嗯?什么?”
  “啊没事!”阿绿豪迈地挥挥手,“咱们刘总什么都没有, 就是有钱, 穆总说了, 尽情挥霍他叔叔的钱。”
  楚昭昭笑了笑, “怪不得这么大方,花别人的钱呢。”
  这时, 穆际云刚好从她身后经过, “我花自己钱的时候就不大方了?”
  楚昭昭立马怂了, “没、没有。”
  穆际云依然板着一张脸, 说:“来我办公室。”
  楚昭昭刚想跟着他走,可发现阿绿正盯着自己看,于是她又调转回头,去自己工位上拿了一堆文件才去穆际云办公室。
  当穆际云发现她抱着一堆文件进来的时候, 问:“你拿着这些进来做什么?”
  楚昭昭眸光闪动,却没说话。
  穆际云似乎明白了什么,说:“掩人耳目?”
  楚昭昭的脸红了一阵,争想开口狡辩几句,穆际云却说:“你过来。”
  楚昭昭站的地方,离他的办公桌足足有两米远。
  楚昭昭走近几步,“怎么啦?”
  见楚昭昭还是离他有点远,穆际云干脆站了起来,把她手里的文件全扔一边儿去,然后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桌边。
  穆际云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条极细的手链,楚昭昭还没看清那手链长什么样子就被穆际云拿了出来,顺势牵过她的手,给她戴上。
  “穆老师……”楚昭昭想缩回手,却被穆际云拽住。
  “别动。”
  他低着头,仔细地将手链套上去。手链的扣子很小,他扣了好几次才扣上,但没有放手,而是握住楚昭昭的手,细细地欣赏。
  莹白皓腕,坠着银链,像一幅画一样美。
  楚昭昭心里却很不安,她虽然不认识包装盒上的标志,但知道这东西一定不便宜,“穆老师,这……太贵重了。”
  穆际云的目光还在她的手腕上,似无意地说:“为你花的钱还少吗?”
  心跳陡然加速,楚昭昭脸颊发热,脑子里嗡嗡嗡的,看着穆际云淡定的脸,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逃吧。
  楚昭昭猛地抽出手,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下午,穆际云工作完,照例去了楚昭昭工位,却发现空空如也,连电脑都关了。
  他盯着空位,心里有些烦躁。
  这是阿绿过来了,见穆际云站在楚昭昭桌前,于是说:“她说她有事,先下班了。”
  穆际云无声地叹气,最后无奈地走了。
  楚昭昭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余晖。
  她抬起手,淡淡的光影下,手上那根细细的链子反射着光芒。
  那颗坠子,是一个小小的兔子头,其实挺丑的,楚昭昭一度想摘了那个兔子。
  这又算什么呢?楚昭昭想,穆际云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如果是,他为什么不明说?
  如果不是,他又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知道一切,是在看她表演还是干嘛?
  楚昭昭越想越纠结,干脆蒙头睡觉。
  刚刚有了一点困意,就被电话响声给打断了。
  张可在电话那头提醒楚昭昭:“咱们明天下午五点在游乐场门口见吧,晚饭就在里面的主题餐厅吃!”
  楚昭昭闷闷地说:“我们为什么不白天去啊?”
  张可说:“白天人又多又挤,而晚上还有烟火呢!”
  楚昭昭低声应了:“好吧。”
  张克:“那明天见啦!我带了拍立得,到时候可以拍好多照片呢。”
  楚昭昭:“好的。”
  第二天下午,楚昭昭准时到了游乐园门口。
  张可穿着红色小卫衣和黑裙子,还化了个妆,她看见楚昭昭素面朝天就来了,还穿着衬衣牛仔裤,连连叹气,“唉,我就知道该提醒你一下的,来游乐场玩儿穿这么正经干嘛?”
  她指着门口排队的人说:“你看看人家,各个花枝招展的,你来游乐场做调研呢?”
  楚昭昭勾住张可的手,往里走去,“你美就好啦。”
  游乐场进入夜晚后,气氛不降反升,设备的灯光都亮了起来,五光十色,比白天更好看。
  张可一路上拍拍拍,相纸都用了好几卷,楚昭昭看她脖子挂着相机,肩上又背着小包,实在太累,就主动提出把她的东西装到自己包里。
  张可一股脑腾空了自己的小包,把手机粉饼口红还有充电宝都塞在了楚昭昭包里,这下她轻松了,拍照拍得更起劲。
  她们来到旋转木马前,排队的时候,张可看到旁边有卖头箍的。
  “呀!我们买这个带上吧!”张可兴奋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对楚昭昭说,“你排好队啊,我过去买!”
  楚昭昭想拦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早说要买,就该在外面买好的,这里面价格翻了两倍呢。
  不一会儿,张可拿着两个头箍回来了,她自己头上戴了一个大红色的米老鼠,然后直接给楚昭昭头上安了一个。
  楚昭昭摘下来看了一眼,是一个粉白色的兔耳朵。
  想到穆际云好像对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爱好,他总爱把玩她头上的兔耳朵,在那声色犬马的地方,让这个小玩意儿好像也带上了什么不明意味。
  楚昭昭说:“要不我们俩交换吧?”
  “你真是……”张可按了一下楚昭昭的兔耳朵,“我专门挑选的!我的红衣服配红色米老鼠正好,你的白衬衣也配这个粉兔子啊,不换不换。”
  张可坚持不换,楚昭昭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这里没有穆际云。
  九点多的时候,张可累了,带着楚昭昭到冷饮店休息。
  穆际云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
  楚昭昭看着来电显示,又看了看张可,便走出去接的电话。
  “喂,穆老师。”
  穆际云说:“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楚昭昭:“我在游乐场。”
  穆际云沉默了片刻,说:“这么晚了,我来接你。”
  他的语气根本不容楚昭昭拒绝。
  楚昭昭回到冷饮店后,问张可:“你一会儿怎么回去啊?”
  张可说:“我打个出租车回去啊,你呢?”
  “呃……”楚昭昭说,“我朋友来接我。”
  “真好啊!这么晚了还来接你。”张可突然想到了什么,眨眨眼,说,“男朋友吗?”
  “不是不是。”楚昭昭立马否认,“我同事。”
  “这样啊……”张可叹气,“我们俩反方向,不然还能蹭个车呢。”
  楚昭昭咬着吸管,没有说话。
  快十点的时候,两人走出游乐园,准备回家了。
  张可招出租车的时候,楚昭昭也接到了穆际云的电话,他说他快到了。
  此刻正是游乐园散场高峰期,人满为患,很难招到车,楚昭昭看张可一直没打到车,而穆际云又快到了,心里开始着急。
  十分钟后,她已经看到穆际云的车从远处开过来了,只是人多,他开得满。
  楚昭昭越来越急,她不知道要是张可看到来接她的人是穆际云该怎么跟她解释。
  眼看着穆际云的车越来越近,终于在他停车前,张可招到车了。
  楚昭昭松了口气,连忙送张可上车。
  张可坐的出租车刚开走,穆际云就把车停在了另一头。
  穆际云下车,朝着楚昭昭走来。
  而楚昭昭还看着张可离去的方向。
  “走吧。”穆际云没说其他的,牵着楚昭昭,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正要上车的时候,他握着楚昭昭的手,看了几眼,“怎么没戴手链?”
  楚昭昭说:“游乐园人多,怕挤丢,就没戴。”
  穆际云笑了笑,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后面一道尖锐的女声:“昭昭!昭昭!”
  楚昭昭一听,双眼一瞪,立马抽回了手,还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穆际云的距离。
  穆际云回头想看看是谁,发现正迎面跑过来的女生有些面熟。
  张可看到穆际云的时候,也吓到了,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面前。
  “穆、穆老师?”
  穆际云想起来了,是他学生。
  “嗯。”
  张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呆呆地看着楚昭昭。
  意思是,来接你的人居然穆际云?
  楚昭昭也手足无措,幸好夜色浓稠,能掩盖她的脸红,“你怎么了?”
  张可慢吞吞地说:“我……东西忘在你包里了。”
  楚昭昭也立刻想起来了,立马把包里的手机和粉饼充电宝拿给张可。
  张可接过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穆际云,“穆老师这么晚过来,好辛苦啊。”
  “公司有急事!”楚昭昭抢在穆际云开口前说,“我们要回去加班。”
  “哦……”张可似乎是相信了,“出租车司机还在等我,你们也早点回去加班吧,工作重要。”
  说完,她迅速跑了。
  楚昭昭再抬头,发现穆际云看着她,眼神有些异样。
  他看了许久,最终化为无奈地笑,“走吧,太晚了,还要回去加班呢。”
  楚昭昭:“……”
  上车后,楚昭昭系好了安全带,穆际云却迟迟没有开车。
  他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楚昭昭也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楚昭昭的头顶。
  楚昭昭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戴了个兔耳朵,到后面就忘记摘了。
  她发现穆际云的目光后,立马想抬手去摘。
  穆际云按住她的手,笑着说:“慌什么慌。”
  楚昭昭不动了,任由穆际云盯着她看。
  突然,穆际云说:“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楚昭昭感觉自己的神经是不受控制的。她不想这么听话,可眼睛却很听话,乖乖闭了起来。
  车里的温度好像一下升高了,楚昭昭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揪着坐垫,而她的腿,也紧紧抵着座位。
  从头皮到脚尖,都是紧张的,连眼睛也闭得很紧,却止不住轻颤。
  穆际云抬手,摸着她的头发,然后揪了一下她的兔耳朵。
  随后,一个温柔又轻缓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穆:老子买的酒都是假酒吗?!是不是?是不是!酒那么难喝!喝又喝不完!你说我买那么多干嘛!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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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11:17
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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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眼
第四十一章
  楚昭昭坐在床边, 还处于飘忽忽地状态,但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被叮叮当当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慌乱地从包里翻出来,竟然是妈妈打过来的。
  这个时间点,楚昭昭心口砰砰跳了起来,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喂?妈, 怎么了?”
  电话那头,楚妈妈的声音有些着急:“昭昭啊,你现在有空吗?”
  “妈,出什么事了?”楚昭昭焦急地问, “是不是明明出事了?”
  “不是的……是你爸爸。”楚妈妈说,“你爸爸把腰闪了。”
  楚昭昭心里咯噔一下, 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她的爸爸年纪大了, 又常年做苦力活, 腰椎一直不太好, “腰闪了”是比平常人更严重的问题。
  此时夜已经深了,楚昭昭要去的医院在郊区, 网上没有车接单, 她站在路边招的出租车一听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愿意去。
  就在楚昭昭着急时, 出来吃烧烤的阿绿看见了她, 问:“干嘛呢你这大半夜的?”
  楚昭昭眼睛还盯着路上来往的车辆,说道:“我爸生病了,我要去一趟医院!”
  “哎呀我送你过去!”阿绿拉着楚昭昭就往小区走,“这大晚上的你别跟这儿招车了。”
  楚昭昭就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跟着阿绿往停车场跑了起来。
  阿绿开车本来就狂,这下为了送楚昭昭去医院,简直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
  路上,他见楚昭昭神情紧张,便想着法儿逗她开心,可楚昭昭最多就是嘴角扯一扯,阿绿没办法,只得好生安慰她:“别太担心,爸妈年纪大了生病是常有的事情,都去医院了,你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水平。”
  楚昭昭只是点点头,紧紧握着手机,生怕这个时候又有妈妈的电话打来。
  阿绿便不再说话,很快就到了医院。
  楚昭昭飞快解开安全带,一边往大门跑一边跟阿绿说谢谢。
  阿绿把车锁好,拿着包也匆匆忙忙地跟着她跑了进去。
  楚昭昭没有坐电梯,跑上了三楼,在一间诊断室门外的椅子上看到了楚明明。
  她垂着头,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
  “爸怎么样?严重吗?”楚昭昭走到楚明明面前问。
  楚明明张了张嘴,顿了下,才说:“你进去看看吧。”
  楚昭昭走进去,看到她爸爸正躺在诊断室的床上,而医生不在。
  楚昭昭问:“爸,你怎么样了?”
  楚爸爸抬头,露出老实憨厚的笑:“哎呀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闪了一下。”
  “什么没大问题!”楚妈妈冷着脸说,“医生都让做手术了!”
  楚爸爸的脸僵了,支支吾吾地说:“哪儿有那么严重,我从小就这么摔摔打打过来的,吃点药就好了,做什么手术!”
  正好这时,医生进来了,他看到楚昭昭,说:“家属是吧?”
  楚昭昭点头,连忙问道:“医生,我爸现在什么情况?”
  医生坐下来,慢慢说道:“病人股前侧的股神经痛和股后侧的坐骨神经痛已经持续很久了,并且已经出现下肢疼痛,麻木,下肢酸软无力、活动受限等症状,建议手术,不然会影响正常生活。”
  医生说得简单明了,楚昭昭却听得一阵心惊。
  她回头看了楚爸爸一眼,自己的身体,他不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爸,听医生的,做手术吧。”
  楚爸爸闷着不说话,盯着墙面看,乱糟糟的头发和满脸的沟壑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陌生。
  楚昭昭盯着他看了许久,不知什么时候起,爸爸那一头的黑发居然这么稀疏了。
  半晌,楚爸爸终于开口了:“哪儿……哪儿有钱做手术啊……”
  他这话一出,楚妈妈也沉默了。
  楚昭昭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手心,低声说:“爸,我刚发了工资,手里还有点存款,够的。”
  楚爸爸没说话,楚妈妈局促地说:“昭昭,你……你把钱留着自己用吧,你大了。”
  “我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楚昭昭说,“发了工资不给你们用给谁用呢。”
  楚妈妈和楚爸爸沉默着没说话,楚昭昭就对医生说:“医生,麻烦你开单子吧,我去缴费。”
  医生点点头,立马打印了单子出来。
  楚昭昭拿着单子,离开治疗室时,却走得很慢。
  她看着上面的数字 ,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她手里的钱能交了前期的钱,但后续的费用却让她头疼。最重要的是她爸爸打零工的,没有医保,也报销不了。
  阿绿一直没走,他跟在楚昭昭后面,见她步伐沉重,于是把她拉到一边,说:“要不我先借点钱给你吧。”
  楚昭昭抬头望着他。
  阿绿摸了摸头,说:“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啊,你们没关门,我站在外面就都听到了。”
  说完,他从包里摸了一张卡出来,“拿着吧,我一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先借你点,你以后慢慢还,反正我们一个公司工作,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楚昭昭开始有些摇摆了,她缺钱,但一时想不到该找谁借钱。
  同学都是刚毕业的,都一样没钱,但和同事之间,她却不想车上金钱关系。
  阿绿又说:“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师兄妹,这点忙我怎么都该帮的。”
  楚昭昭最终还是接过了阿绿的卡,连连说道:“谢谢,真的谢谢,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不急。”阿绿说,“你分期还吧。”
  他想了想,又说:“我不收利息,你可千万别再给我买咖啡了。”
  楚昭昭笑不出来,沉默着去了缴费处。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楚昭昭也打算回去了。
  她在病房跟妈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环视一圈,没看到楚明明的身影。
  这才想起,竟然很久没看到她了。
  “妈,明明呢?”
  楚妈妈也说:“嗯?一直没看到啊?是不是跑出去玩了?”
  楚昭昭有些担心,打算去找找她。
  但走廊上没人,她又能去哪儿呢?
  楚昭昭想,可能是去厕所了,于是便去女厕找。
  她一个个厕所挨个找过去,却没发现楚明明的踪迹。
  楚昭昭开始着急了,阿绿也帮忙下楼去找。
  到了走廊尽头,这是最后一个厕所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昭昭叫了两声楚明明的名字,没听到回应,就打算下楼去找。
  刚转身离开,却听到隔间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明明?”楚昭昭走了回去,敲了敲门,“明明?你在里面吗?”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哭声却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楚昭昭确定了那人就是楚明明。
  “明明!你出来啊!”楚昭昭开始用力敲门,“你躲在里面干嘛?出来啊!”
  楚明明还是不开门,以至于楚昭昭无法知道她的状态,只能干着急。
  许久,楚明明终于开口了。
  她哽咽着说:“姐姐……你们放弃我吧……”
  楚昭昭敲门的手顿了片刻,又重重地拍了下去:“你在胡说什么?!快出来!”
  楚明明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她泣不成声地说:“你们放弃我吧,反正我也不是你们亲生的!”
  楚昭昭突然沉默了下来,也不敲门了,就依着门,不言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楚明明也哭累了,渐渐安静了。
  这时,楚昭昭才说:“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出来吧,我很累,想回家休息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这句话对楚明明有绝对的威慑力,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努力让自己早熟懂事,不给楚家添任何麻烦。
  所以当楚昭昭说她很累时,楚明明不管前一刻情绪有多崩溃,还是乖乖走了出来。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红着,抬不起头。
  楚昭昭用纸巾擦干了她的眼泪,柔声说:“我先送你回家,今晚你一个人在家,管好门窗水电气。”
  楚明明点点头。
  楚昭昭又说:“别胡思乱想,妈妈要在医院陪着爸爸,我要回去上班,你把家看好,好吗?”
  楚明明泪眼婆娑,咬着唇,再次点头。
  楚昭昭牵着她,说:“走吧。”
  阿绿把车开了出来,先送楚明明回家。
  一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坐在车上,阿绿也拘谨了许多,一路上都没说话。
  直到楚明明回了家,车上只有他和楚昭昭了,他才说:“你妹妹怎么哭了?”
  楚昭昭叹了口气,说:“担心爸爸。”
  “小孩子就是这样。”阿绿说,“不过我真羡慕你有个妹妹啊,我独生子女,直到上了大学才发现好多同学家里都有兄弟姐妹,羡慕死我了。”
  楚昭昭笑了笑,“是啊,独生子女或许比较孤单吧。”
  两个人闲聊着,到家时,也快半夜三点了。
  楚昭昭下车前,对阿绿说:“你加班这么久还陪我去医院,真的太麻烦了,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再说吧。”阿绿说,“反正我现在有特权,明天早上不去上班就是了。”
  楚昭昭点点头,再次道谢后,又说:“阿绿,今天这事儿,你能不能别说出去?”
  阿绿表示理解:“放心吧,不会说的。”
  他以为楚昭昭是觉得家里窘迫,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于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然后楚昭昭真正想瞒的只有一个人,阿绿却偏偏只告诉了那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稳住!告白肯定是会告白的,只是社会穆的告白不走寻常路!
第42章 第四十二眼
第四十二章
  楚爸爸做手术前一天下午, 楚昭昭去人事请了个假,完了路过穆际云办公室的时候, 她站着想了想,还是没进去告诉他请假的事情。
  楚昭昭自己在别扭。
  所以到了下班的时候,她在车上,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车停在了她楼下, 她才告诉穆际云明天请假了不来上班。
  穆际云似乎不意外,他说:“明天早上我要开外,你自己坐车回去,到了给我电话, 知道吗?”
  楚昭昭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包, 没接话, 但也没解安全带。
  穆际云又说:“但是下次遇到这件事, 也要先给我打电话……”
  他看着楚昭昭低落的样子, 不知不觉地,把嘴里那句“知道吗”改成了“好不好?”
  楚昭昭闻言, 心中明了, 抬眼看他, “阿绿跟你说了?”
  穆际云点头, “今天他来汇报工作的时候说的。”
  楚昭昭手指扣着安全带,心里想了一圈儿,猜测阿绿大抵是没告诉穆际云她借钱的事情,不然穆际云应该会有别的动作。
  “那我先回去了。”楚昭昭解开安全带, 下了车。
  第二天一早,楚昭昭坐了最早的一班车去了医院,爸爸正在做手术前准备。
  忙碌了一上午,楚爸爸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
  楚明明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时不时垫脚张望。
  楚昭昭揽住她的背,说:“没事的,小手术。”
  楚明明并没有被安慰到,背上慢慢渗出了汗,她干脆转过头不再看。
  就在扭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人。
  “叔、叔叔?”
  “怎么又叫叔叔?”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楚昭昭立马回头,果然看到了穆际云。
  “穆老师,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穆际云走到她身边,“手术还没结束吗?”
  楚昭昭说:“快了。”
  话音一落,手术室的灯果然变了,紧接着楚爸爸就被推了出来,楚家一家人都围了过去,忙作一团,一时间没人有空管穆际云。
  过了一会儿,楚明明一个人走出病房,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穆际云一直站在外面,见楚明明出来了,便问:“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楚明明小声说:“他们怕我受伤。”
  穆际云侧身打量着楚明明。
  高、瘦、白得几乎透明,浑身似乎都笼罩病魔的阴影,让人感觉稍微用力就会碰碎眼前这个人。
  这种感觉,穆际云曾经非常熟悉。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突然,楚明明扯了扯穆际云的袖子:“叔叔。”
  “我再说最后一次,叫哥哥。”穆际云严肃地说。
  “哥、哥哥。”楚明明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叫了这一声后就闭了嘴。
  穆际云等半天没等到她的下文,就问:“你要说什么?”
  “嗯……”楚明明迟疑许久,才踌躇地说道,“你跟我姐姐,是什么关系啊?”
  穆际云挑眉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楚明明说:“因为你来两次了,从来没有人这样……”
  “哦,因为……”穆际云笑着说,“我在追求你姐姐。”
  “砰——”一声闷响在身后响起。
  穆际云和楚明明齐齐回头,看到楚昭昭愣怔着,手里的塑料杯子掉在了地上。
  片刻后,她立马红着脸蹲下来捡杯子,然后转身就往盥洗室去。
  穆际云也跟了上去。
  一个杯子她洗了七八遍,穆际云就站在门外看着她一遍遍地重复动作。
  “你还要洗多久?”穆际云问。
  “就好了。”楚昭昭用纸巾擦了擦杯子,迈腿就走,经过穆际云身边时,他拉了她一把,竟然没拉住。
  穆际云有些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随后跟着走了过去。
  楚昭昭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一家人气氛有些不对。
  楚爸爸还没醒过来,而妈妈站在床边,脸色不太好。
  她的身旁,还站了一个中年妇女。
  “妈,怎么了?”楚昭昭说话的同时,那个中年妇女也回头看到了楚昭昭,“哎哟!昭昭都长这么大啦!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咧!”
  这一瞬间,楚昭昭明白为什么她的妈妈脸色不太好了。
  “昭昭,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凤姨啊!”凤姨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还用手比划着,“以前我家二娃跟你最要好了!你还记得不?”
  楚昭昭当然记得,这些都是她的老乡。
  但也是这些老乡,逼得她们一家背井离乡。
  楚昭昭出生在西南边上很穷的一个山村,她还记得家门前有一片很大的池塘,一到春天波光粼粼,鸭子排着队下水,她和一群小孩子就拿着树枝赶鸭子玩。
  还有一片竹林,冬天的时候,他们就悄悄偷了家里的米饭和腊肉,塞进砍下来的竹筒里,自制“竹筒烤饭”。
  楚昭昭的童年是快乐的,但却不太安康。她又黄又瘦,头发也少,还总是小病不断。
  那时候,只要孩子没生大病,就不会有人把孩子带到镇上的医院去看诊,楚家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体内缺了一些元素,所以才这样。
  当然,即便有人告诉他们这些,他们也不一定听得懂,倒是那些老神棍的话他们比较懂,说什么楚昭昭命里缺贵人,遇到贵人了就会好起来。
  楚昭昭九岁那年,隔壁的阿鹏爸妈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长得跟年画里的人似的,又白又水灵,一下子让全村子的人都羡慕极了。
  一开始,楚昭昭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羡慕阿鹏家,家里多了一口人吃饭,对于穷苦的阿鹏家有什么好处?阿鹏是他们家的独苗,可惜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双腿无法行走,至今靠着一辆破轮椅。而阿鹏家人口简单,就他爸妈和他爷爷,自然也把他当个宝。
  后来,她睡不着的时候,听到爸妈悄悄在被窝里聊天,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女孩是阿鹏爸妈去外面买回来的,就是为了以后他们老了能有人照顾阿鹏一辈子。
  这种人,俗称童养媳。
  后来,阿鹏家给女孩取了个名字,叫红红。
  不过这种事在楚昭昭老家并不是罕见的事情,大家见怪不怪了。
  直到三年后,阿鹏的妈妈发疯一样要把红红赶出家门。
  红红来到阿鹏家的那一天,阿鹏家还摆了两桌子酒菜庆祝。
  结果一年后,阿鹏跟着他爸爸去镇上赶集,出车祸死了。
  两年后,阿鹏的爷爷去山上砍柴,摔死了。
  三年后,阿鹏的爸爸下河洗澡,突发大水,给淹死了。
  阿鹏爸爸死的那一天,阿鹏妈妈终于憋不住了,疯狂地大骂红红,说她是灾星,要赶走她。
  这种事情,没人敢劝,毕竟大家心里都认同的,这女孩真的跟个灾星一样。
  所以,当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被赶出家门后,每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东一家讨饭,西一家讨饭,但也不是每家人都愿意给她饭吃的,有的人甚至看见她就赶她走,生怕她给自家带来晦气。
  楚昭昭的爸爸妈妈看不下去了,商量商量后,每顿饭都拿个大碗盛好了饭菜,放在门口,等着红红来吃。
  可是楚昭昭觉得,不是只有流浪狗才那样吃饭吗?于是她说,不如把红红叫进来吃饭。
  爸妈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同意。
  三人成虎这句话在这种封闭的村子里格外有效,当人人都开始说红红是灾星的时候,楚爸妈也信的。
  于是,楚昭昭说不通爸妈,就每天也端着饭碗,坐在门口陪红红一起吃饭。
  久而久之,红红就上桌了。
  这不是因为红红脸皮厚,也不是因为楚昭昭坚持,而是她的爸妈本来就是很善良的人。别人是半推半就地做坏事,他们确实半推半就地做好事。
  没过几天,秋风刮了起来。
  红红那段时间总找个草垛什么的就睡一晚上,反正夏夜里除了蚊子多些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入秋了,天也黑得越老越早。
  每当楚爸爸和楚妈妈看着红红这张脸,心里就有些发凉。要是让她继续这么流浪着,肯定会有怀着恶意的人对她下手。
  可是楚爸爸楚妈妈又没办法让她住进家里,毕竟平时一张桌子上吃饭是一回事,睡到自家床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心里还是忌惮着红红的“灾星”身份。
  后来,他们自以为想了个非常聪明的招,那就是把院子里不用的破沙发摆屋檐下,贴着楚家的窗户。
  一窗之隔,要是晚上有什么事情,楚爸爸也能立马出来。
  于是,红红就这么跟楚昭昭睡在了“同一个屋檐下”,盖着他们家的棉被,吃着他们家的饭,也就楚爸爸楚妈妈自己还在自欺欺人“这孩子跟我们家没关系”。
  九月初三是镇上赶集的日子,楚家爸妈一大早就背着东西蹭了别人的货车去镇上了,留楚昭昭和红红两个人看家。
  两个姑娘在家玩到晚上,天都黑了还没见爸妈回来,跑去邻居家一问才知道货车回来的路上出问题了,楚爸爸楚妈妈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于是,楚昭昭收拾收拾就睡觉了。
  这一晚,是改变了楚昭昭一生的一晚。
  睡眠很浅的她,这一夜竟然睡得很沉,沉到她睁开眼睛时已经在医院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边是哭红了眼睛的妈妈和一脸疲惫的爸爸。
  还有缩在角落里的红红。
  当楚昭昭好了起来,爸妈才告诉她,那一晚,她忘了家里还烧着的煤球,因为风大就把门窗又给关了。
  是睡在外面的红红闻到了难闻的味道,敲门又敲不开,便跑出去四处叫人,有几个邻居力气大,直接撞开了门,把昏过去的楚昭昭给抱了出来,连夜送去了医院。
  要不是屋檐下睡着这么一个人,楚家夫妻俩第二天回来怕是只能看到床上冰凉的楚昭昭了。
  多年过去,楚昭昭快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医院那一晚。
  现在她也不记得爸妈具体是怎么商量着接纳红红的,还给她取名楚明明。
  反正,楚昭昭就记得那时候家里多了一个妹妹。
  只是后来,总有许多闲着没事干的人喜欢背后里说道楚家,再后来,他们都懒得背着说了,直接当面说这女孩是灾星什么什么的,根本不是她救了你们女儿,你们女儿的灾难就是她带来的。
  那一年,楚昭昭走哪儿都能听到这样的话。
  甚至,楚昭昭的爸爸妈妈出去干活的时候,有几个阿姨抓住楚昭昭,笑眯眯地说:“你看,这是你家的灾星,你打她啊!你去挠她啊!”
  这群阿姨,就包括如今眼前的这个凤姨。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楚昭昭看到她,还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要不是她们,楚家又怎么会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一气之下坐了两天火车跑这么远来打工?
  “哦……凤姨啊……”楚昭昭平静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凤姨兴高采烈地说:“我儿媳妇在隔壁病房呢,诶!听说你考上大学了是不是?你在哪所大学啊?”
  楚昭昭皱了皱眉头,“我已经毕业了。”
  这时,穆际云和楚明明进来了。
  凤姨一看到楚明明,就问:“哎呀!这是红红吗?”
  楚明明听到“红红”这个称呼,有一点印象,却又不是那么清晰,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楚昭昭的反应却很大,她拽住楚明明,说道:“这里人多,我们出去吧。”
  凤姨却在后面说:“你看!我当初说了吧你们还不信,老楚以前身体多好,扛米扛油都不是问题,现在咋就动手术了呢……哎哟……”
  楚昭昭听不下去了,拉着楚明明就走。
  穆际云跟了出去。
  “明明,你回家画画好不好?”走廊上,楚昭昭对楚明明说。
  楚明明点点头,“好。”
  正好这时候穆际云在身边,楚昭昭看了他一眼,想起他那句“我在追求你姐姐”,顿时又觉得脸上热热的。
  “走吧。”楚昭昭对楚明明说,“我带你出去打车。”
  说完两姐妹就手拉手走了。
  穆际云连车钥匙都拿出来了,却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觉得难以理喻。
  他拉住楚昭昭的手,说:“楚昭昭,你今天把我当空气是吧?”
  楚昭昭不说话,想挣脱他的手。
  穆际云又说:“你从昨天就开始不对劲,你得跟我说清楚。”
  楚昭昭一下急了,“到底该谁跟谁说清楚?”
  片刻的沉默后,穆际云突然笑了,却依然没松开她的手。
  他拉着她,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好,那今天你得留出时间来让我说清楚。”
  楚明明跟在后面,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不是说送她回家吗?怎么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了,却没人理她?
  于是楚明明只能自己跟了上去。
  穆际云把她们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车停在楼下,穆际云坐在车上,对楚昭昭说:“你把你妹妹送上去安顿好就下来,我在这儿等你。”
  楚昭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牵着楚明明上楼了。
  穆际云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下来抽了根烟,又坐回车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下车,站在树下。再上车,再下车,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太阳早已下山,天也黑了,这栋楼的住家一个个打开了灯。
  穆际云看了看表,气笑了。
  楚昭昭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让他在楼下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他抬头望着那栋楼,不知哪家是楚昭昭家。
  终于,在他等的第三个小时,楼梯间的灯亮了。
  楚昭昭慢慢走了下来。
  穆际云盯着她,笑得怪异:“楚昭昭,把我晾了三个小时,翅膀硬了是吧?”
  楚昭昭看他一眼,别过头往别的方向走。
  穆际云大步上前拉住她,“走什么走?不是让我跟你说清楚吗?”
  楚昭昭连忙想掰开他的手,又急又慌地说:“穆老师!穆老师!这里人多!”
  穆际云便拉着她绕到房子后没什么人的地方。
  “楚昭昭,你还想要我怎样?”
  楚昭昭的手得到了自由,立马缩回衣服兜里。
  “我……没要你怎样,就是……穆老师,我根本不了解,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清楚吗?”
  穆际云说这话时,凝视着楚昭昭。
  他的眼神太直白,表达的东西就差要写在脸上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还是差一把有力的刀去撕开那道口子。但楚昭昭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只能采取她惯用的政策。
  ——装傻。
  她看着穆际云,说:“所以呢?”
  “所以?”穆际云深吸一口气,烦躁地扯松了领带。
  楚昭昭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一看到穆际云做这件事,她就有不详的预感。
  她这一退,穆际云更气了,第二次气笑。
  “楚昭昭,你过来!”
  怕老师星人楚昭昭怂得也快,穆际云的声音一严肃起来,她就又乖乖走了过去。
  “抱住我。”
  楚昭昭心头猛跳,指尖发热。
  穆际云就这么看着她,没说话,却依然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楚昭昭一边伸手,一边觉得很委屈。
  这也太欺负人了。
  更欺负人的在后面,楚昭昭伸手抱住他后,他居然面不改色地说:“亲我。”
  楚昭昭:“……!”
  她立马松开手,想瞪他一眼。
  但动作还没完成,腰间一道大力把她扯过去,穆际云不由分手地抱住了她,并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来。
  他的吻不由分说,霸道直接,让楚昭昭应接不暇。
  但仅仅几秒后,他停了下来。
  他的额头抵着楚昭昭的额头,用他那特有的充满诱惑的低沉声线说:“楚昭昭,松开你的牙齿。”
  但此时的楚昭昭全身都紧绷着,她闭紧了眼睛,紧咬牙关。
  于是,穆际云捏了捏她的腰,“你今天要是不松开牙齿,你就走不了。”
  若是平时,楚昭昭可能还要权衡一下利弊,但此刻她就跟丧失了思考能力一样,还是紧紧咬着牙,让穆际云攻不下这一片领地。
  最终,穆际云叹了口气,吻落在了她的耳后。
  他的唇舌辗转缠绵于那片柔软的肌肤,楚昭昭几欲低吟出声。
  他独自吻了许久,从耳后慢慢延绵到了锁骨。
  最后,他咬了一口楚昭昭的锁骨,说道:“昭昭,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省略一些不必要的过程的,看来是我太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老师!迟到的原因是写太多了,求原谅!
第43章 第四十三眼
第四十三章
  “今天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
  车上, 穆际云问。
  楚昭昭没有立即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儿, 才说:“不小心睡着了。”
  穆际云侧身看她,“楚昭昭,你说谎的水平还是一点儿都没长进。”
  楚昭昭闷闷地“哦”了一声。
  “又怎么了?”穆际云说,“一张小脸委屈的, 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
  楚昭昭立马望着他,眼睛水汽蒙蒙,脸颊绯红,那表情似乎在说:“可不就是你欺负我嘛”。
  刚好遇到红灯, 穆际云停下车,看着楚昭昭, 想说的话冒到嗓子眼都给憋了回去。
  这种又气又好笑的感觉, 像一口气吊在胸口, 吞又吞不下去, 吐又吐不出来。
  绿灯亮了,穆际云又把注意力转回路上, 顺便说道:“你再这样气我, 明天就让你把办公桌搬到我办公室。”
  显然, 楚昭昭当真了, 她惊恐地说:“为什么?!”
  穆际云十分淡定地说:“总监女朋友的权利。”
  穆际云以为楚昭昭听到这句话会慌张,没想到她反而安静了下来。
  她就那么坐着,凝视着他的侧脸。
  心里最后一颗石头落下了,楚昭昭终于卸下了她今晚的情绪。
  其实她等的, 就是这一句话而已。
  楚昭昭别开脸,看向窗外。
  窗子里倒映着她的脸,依然绯红不退。
  过了许久,她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她家的路。
  “穆老师,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啊!”
  穆际云“嗯”了一声,“对啊。”
  楚昭昭再一次惊恐地看着他,“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穆际云说:“去行使男朋友的权利。”
  楚昭昭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化,然后僵住。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死活别扭着等那一句话了。
  这时候,穆际云突然笑了。
  他仰着头,一排白牙露了出来,这是楚昭昭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肆意。
  “前面封路了,我得走另一条路。”他笑着看楚昭昭,挑了挑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楚昭昭嘀咕:“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穆际云:“你说什么?”
  楚昭昭:“没什么。”
  “我都听到了,楚昭昭。”穆际云还是挂着笑,“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什么人,所以你以后最好别像今天这样气我,我脾气没那么好。”
  现下的楚昭昭,并不是很相信这句话,以至于她后来后悔,为什么要去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不过现在,他确实脾气很好地把楚昭昭送到了楼下。
  楚昭昭回到家里以后,迅速洗漱躺上床,但却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一下子结束单身,她丝毫没有准备如何接受这个状态。
  而且,这个人半年前还在讲台上讲课。
  所以第二天早上,楚昭昭下楼的时候,眼下有点儿青。
  穆际云端详着她的脸,说:“昨晚做梦跟人打架了?”
  “没有。”楚昭昭系好安全带后,嘀咕着说,“睡眠本来就不怎么好。”
  “今晚我有个应酬要提前走,你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穆际云发动车子后,又说,“算了,我把司机叫来送你。”
  “不用了。”
  把他的司机叫来送她回家也太招摇了吧。
  不一会儿,楚昭昭知道了,叫司机来根本不算什么招摇的。
  因为穆际云直接牵着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公司,还跟许多遇到的同事打招呼。
  一路上接受目光的洗礼,楚昭昭有些受不住,幸好大家工作都忙,围观了一会儿就各自去忙活了。
  毕竟也不是第一天发现楚昭昭和穆际云关系不一般,只是以前都没这么明了而已。
  只有阿绿,他工位在楚昭昭旁边,伸着脑袋问:“昭昭,做大哥的女人,感觉怎么样?”
  楚昭昭想了想,说:“要不你试试?”
  “不了不了。”阿绿连连摇头,“这个福气我怕我消受不了。”
  另一头,穆际云在办公室里看着外面那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思考着把她办公桌搬进来的可行性。
  这时,电话响了。
  穆际云漫不经心地接起来,“什么事?”
  段骁贼兮兮地说:“今晚来喝酒,我刚认识了个巴西模特。”
  “不了。”穆际云说,“今晚有个应酬。”
  “明晚呢?”段骁追着问,“巴西的模特就是不一样,啧啧,大胸长腿蜂腰,还特会撒娇!”
  穆际云的目光依然流连在外面那个说悄悄话的女人身上,慢慢开口:“明晚也不行,今后都不行,老子也有大胸长腿蜂腰。”
  段骁:“哈?”
  穆际云:“以后晚上都陪女朋友。”
  “哈?”段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情?”
  “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好了,我还有事要忙,挂了。”
  “喂!喂喂!”
  下午,楚昭昭看到公司真正的幕后老板刘总来了公司一趟,随后和穆际云一起离开。
  穆际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了楚昭昭一眼,朝她一笑,才又低下头继续和刘总说话。
  刘致禹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今天原本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又被那方缠着请吃饭,他只好把穆际云叫上,到时候他就只管在一旁看着就好。
  车上,穆际云看着刘致禹给他的文件,问道:“你前几天不是说不投这个吗?”
  “对啊!”刘致禹说,“这个家伙找了好几个投资方,有的已经谈好了,结果后来纷纷撤了,他当然要缠着我了。”
  穆际云继续看下去,念道:“何国华?”
  “对。”刘致禹说,“VM华夏计划的总监,你知道的吧?”
  穆际云笑了笑,“知道。”
  “这人真的难缠!”刘致禹不屑地说,“一边想自己单开一个公司,一边又不想放弃vm的职位,哦,把我们这些人当冤大头啊?”
  “那你今天是去干嘛?”
  “老子今天就让他知道谁才是冤大头,哄了我这么久,我吃他一顿不过分吧?”
  穆际云点点头,一边用手机拍文件,一边说:“不过分,就是有点掉身份。”
  “反正我就是个暴发户。”刘致禹说,“也没什么身份好掉的。”
  包厢里,何国华正忐忑地等着刘致禹。
  在他们公司,高经或者总监自己在外面开公司不是稀奇事,公司里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已经快成了不成文的定律,只要没人去总部说,一般就相安无事。
  何国华也早就在准备了。原本没这么急,但是他在vm干了六七年,一直只是华夏计划项目总监,别的跟他同时进来的年龄没他大的都升上去了,他却还在原地踏步。他工作二十多年了,看得明白自己想爬是爬不上去了,要是跳槽更没有优势,所以才学着别人开始自己鼓捣一个公司出来,到时候在vm待不下去了还可以带走一些资源和人力。
  可最近刘彤对他步步紧逼,手腕强硬,野心勃勃地要挤他下来,偏偏总部领导还偏帮她。
  不就是看她妈妈是亚太地区负责人嘛。
  何国华觉得自己在vm是没指望了,偏偏这时候他找的投资方又陆陆续续拒绝了他。
  现在只剩刘致禹一个人了,何国华势必要抓住这最后一个机会。
  包厢门打开后,他笑着站了起来,“刘总,您来啦?”
  刘致禹跟他握手,并介绍穆际云:“这是我侄子,穆际云。”
  “哟,这么年轻!”何国华也朝着穆际云伸手,但穆际云无视了。
  他坐下来,开始翻菜单。
  何国华有些尴尬,看了眼刘致禹,见他没什么表示,只能讪讪地坐了下来。
  十分钟后,穆际云点了一大桌子菜,和好酒。
  刘致禹悄悄瞅他一眼,刚才谁说掉身份来着?
  这家店价格不便宜,何国华看着这一大桌子菜和好酒有些肉痛,但咬咬牙忍了,谁让投资方是爸爸呢。
  以至于后来,穆际云花式劝他酒,自己却不怎么喝,何国华也只能忍。
  还是那句话,谁让投资方是爸爸呢。
  但何国华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一轮轮地酒精轰炸,不一会儿胃里就翻滚了起来,脑子也开始不清醒。
  为了哄投资方,他可算是用尽了全力,什么丑都扮了,就指望着刘致禹一开心就把合同给签了。
  可不仅刘致禹像个鹅卵石一样,什么话都给他圆润地推了回来,而穆际云又只会在一旁不停地劝酒。
  何国华去厕所吐了三次,胃酸都要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酒喝完了,刘致禹却说,回去再考虑考虑。
  何国华也只能笑脸送他们离开,等他们一上车,他立马就靠着树坐在地上吐了起来。
  今晚这酒,比他这一年喝得还多。
  回去的车上,刘致禹笑眯眯地看着穆际云,“你这小子,灌人家那么多酒干嘛?”
  “我乐意。”穆际云说话的时候,找到了穆际泽的微信,给他发了几张照片。
  几分钟后,穆际泽打电话过来了,“这什么?”
  穆际云说:“麻烦你转发给刘彤,送她的礼物。”
  穆际泽:“嗯?”
  穆际云:“照做就行了,但是别说是我给的。”
  穆际泽有几分反应过来了,“怎么,阴人的锅就让我背?”
  “不是。”穆际云说,“怕我女朋友又不高兴了。”
  “什么?女朋友?”穆际泽惊诧道,“谁啊?”
  “改天介绍你认识。”
  穆际云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祁红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他便轻手轻脚地上楼。
  但祁红没有睡,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便走了出来。
  “际云。”
  穆际云停下脚步,“妈,还没睡?”
  祁红远远地就闻见穆际云身上的酒气了,皱了皱眉,说道:“又出去喝酒了?”
  “跟刘叔去应酬。”
  祁红还是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下周五,我的慈善晚宴,记得来。”
  “为什么要我来?”
  这几年,祁红一直在做慈善事业,每年都有各种名义的慈善晚宴,但穆际云从不参加,祁红也不要求他参加。
  祁红说:“要你来参加我的慈善晚宴,需要理由吗?”
  穆际云点头道:“行,那需要我自备女伴吗?”
  每次祁红要他参加什么宴会,穆际云都会这么问一句。如果祁红说需要,OK,那就是个普通晚宴,如果祁红说不需要,那就是变着相给他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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