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皇帝的独生女小说,一直都在家这边上学还要以后工作,有没有跟我一样的经历,然后是,要不要以后离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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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名称:深圳市机场股份有限公司
注册资本:205077万元
上市日期:
发行价:6.38元
更名历史:深圳机场,G深机场
注册地:广东省深圳市宝安区宝安机场T3商务区配套写字楼A栋
法人代表:罗育德
总经理:陈繁华
董秘:孙郑岭
公司网址:www.szairpor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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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独,中国家庭之痛:对独生子女社会的深刻反思
  书名:失独,中国家庭之痛
  出版社:太白文艺出版社
  作者:杨晓升
  内容简介:
  独生子女,人类历史上一个特定的名词,它诞生并只存在于中国。20世纪80年代初,“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此一政策的实施,对中国有效并较大幅度地控制人口的持续增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无庸讳言,无论从家庭和生育个体的角度讲,还是从人类生态学和教育学的角度讲,在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也带来了另外的一些问题,比如独生子女的独立人格、智力与心理的均衡发展等等,这些问题都早已经被社会所广泛认识和关注。
  然而时至今日,还有一个更重大的随时都可能危及任何一个独生子女家庭的问题未被多数人所重视,那就是独生子女的意外伤害:疾病、车祸、火灾、水害、自杀、他杀&&等等,所有这些潜伏在日常生活当中、随时都可能降临的横祸一旦夺走独生子女的生命,独生子女的父母(尤其是那些已经丧失生育能力的父母)将如何面对如此的灭顶之灾和精神打击?断子绝孙的他们在日渐年老且孤苦无助时该如何度过自己的残生?而独生子女意外伤害的这种危机感一旦普遍存在于独生子女的家庭之中,将会对独生子女的教育乃至未来社会的职业结构和国防力量带来怎样的影响?
  据专家推算,我国15岁以下儿童每年因意外伤害引起的死亡竟有40万-50万人之多。据不完全统计,2000年我国有16000多名中小学因食物中毒、溺水、交通事故、自杀等非正常原因死亡,平均每天有一个班的学生因意外事故而早早地离开了人世。中国社会科学院一项研究称,中国目前已有100多万失去独生子女的家庭。卫生部的数据显示,我国每年新增失独家庭7.6万个。据人口学专家、《大国空巢》作者易富贤根据人口普查数据推断:中国现有的2.18亿独生子女,会有1009万人在或将在25岁之前离世。这意味着不用太久之后的中国,将有1000万家庭成为失独家庭。如此庞大的数量的家庭的缺损以及今后其父母的养老等社会保障问题理应引起中国政府的关注。
  计划生育等于只生一个孩子吗?农村超生游击队何时能够真正根治?长期以来城乡之间计划生育的失衡何时能够得到真正控制?城市里的育龄夫妇何时能够获得生二胎的权利?我们的政府和社会该如何救助独生子女意外伤害的家庭那永远不可挽回的损失、妥善安置不能再生的独生子女父母?&&面对所有的这一连串重大问题,全国政协委员在大声疾呼,人口学家和社会学家在反复论证,全国总数将近一亿的独生子女家庭在急切期盼答案。
  这是有史以来我国第一部对独生子女意外伤害问题的全景式采访,也是一部含泪带血、饱醮激情与理性深度的长篇报告文学。作者在长达十余年的关注、采写过程中,通过对一系列遭受意外伤害的独生子女家庭艰难而伤心的寻访,将一个早已潜存、却尚未被普遍认识和重视的重大人生问题、重大社会问题血淋淋地展示在我们的面前。读后,你不能不为之伤心,为之掬泪,为之颤栗,为之震憾,为之警醒,为之思索,为之辗转反侧居安思危&&
  这是一部关乎命运,关乎人生,关乎家庭,关乎你和我,关乎中华民族人口结构、人口生态以及国家前途命运的警世之作。相信本书的出版,将会极大地震憾读者心灵并将引发全社会的广泛关注和深切思考。
  作者简介:
  杨晓升,男,广东潮汕人,1984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生物系,同年分配至《中国青年》杂志工作,现任《北京文学》社长兼执行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1987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著有小说、报告文学、散文、随笔、评论等各类作品近200余万字,长篇报告文学《中国魂告急——拜金潮袭击共和国》《告警——中国科技的危机和挑战》《中国教育,还等什么》 《六月风暴——拷问中国教育》等曾先后热销并引起社会反响。 作品曾获2004年度“正泰杯中国报告文学大奖”、第三届()徐迟报告文学奖、“新中国60年全国优秀中短篇报告文学奖”。 近年所著中篇小说《红包》《介入》《身不由己》等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等多家报刊转载,并入选年度作品选本。
  书摘正文:
  引子:2009年,法学教授“挑战”独生政策
  杨支柱是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法律系副教授,教授法律的他却在2009年岁末做了一件与他的职业身份大相径庭、备受关注的事情:
  日,他的妻子陈虹为他生下了一个重6斤3两的女婴,而这已经是他们夫妻拥有的第二个孩子。这一年,杨支柱43岁,陈虹39岁。
  第二个孩子出生之前,杨支柱提前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又生。除了“又生了一个”,还借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意,希望她生命力顽强。
  这,应该称得上是中国实施计划生育三十年以来最受人关注的超生事件,法学教授杨支柱因为超生二胎而被学校解聘,继而引发网络众议。指摘者有之,赞成者也大有人在,但无论赞成与否,这时候都已经不再重要,一个超生婴儿艰难又充满争议的出生过程本身,才是对二胎政策之复杂性的最好注解。
  杨家的喜庆,对杨支柱所供职的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却是个挠头的事。根据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杨支柱不符合生二胎的条件,计划外生育得受处罚。学院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当天下午,学院相关领导紧急开会,规定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将予以行政处罚:留校察看,情节严重则开除。
  第二天,这个规定贴了出来。
  人们认为那是专门为他制定的规定,其中绝大部分人认为杨不会被开除。“留校察看”,还可以讲课。
  因为已有先例。杨支柱的朋友滕彪,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教师,早在两年前就已超生,未受到处罚。著名人口学专家、上海社科院教授梁中堂介绍,三年前,复旦大学心理学系副教授马前锋家添第二胎,学校动员其提前辞职。现在马前锋却仍然在复旦教书,只是不在编制内&&引子  杨支柱生了二胎,他所在辖区的计生部门找上门来,但他决意不交逾20万元的超生罚款——社会补偿费。
  三年前,杨支柱曾撰文力挺重庆反拆迁的“最牛钉子户”,现在自己却成了计生“钉子户”。在此期间,杨支柱一直抨击计划生育政策。他不停追问:“为何公民的房子得到保护,而住在房子里的人却没有生育自由?”
  超生又不服从处罚,杨支柱为此付出代价也顺理成章。日,他正式接到学校解聘通知。丢了工作,但他不怪学校,“学校只是执行政策”。
  妻子陈虹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就像一直等着宣判,现在尘埃落定”,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望着怀中的这第二个孩子,陈虹胸中此刻氤氲着母性的温柔,杨支柱脸上也流露着掩饰不住的父爱,只是不难看出,这种父爱还夹杂着说不尽的苦涩。
  宁愿丢失公职,也不愿错失生育第二个孩子的时机与权利,杨支柱哪儿来这么大的勇气?他和妻子为何这么执著要生下第二个孩子?
  杨支柱的“二胎”事件被媒体披露之后,他的妻子陈虹在网上热议的一个博客中发表了公开信,从中我们不难看到她不顾阻力决意生下第二个孩子的初衷:
  当我发觉自己再次怀孕以后关于要还是不要曾纠结了很久。
  如果要,我在很长时间内必定不能工作,而等孩子长大我也老了,可能就再得不到好的就业机会了。可是我知道他(杨支柱)是一定要的,因为他喜欢孩子,因为他认为一个孩子对成长不利,容易惯坏。很多独生子女很“独”,不能接受一个弟弟或妹妹和TA分享一切,可碰巧我的三岁的女儿并不这样,她强烈地要求有个伴,总是要在幼儿园放学后拉小朋友来家玩,或者在小朋友家里玩到很晚还不愿意回家,让我很头疼很无奈。尽管现在刚三个月的妹妹还不能和她玩,她也为因妹妹的出生失去很多父母的关注而非常不平衡不适应,可当有人逗她说要把妹妹抱走或拿最好的玩具换时她还是强烈地反对的。
  而最终让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原因是我已经38岁了,岁月无情,而中国又是这样一个天灾人祸不断的国家,远的有克拉玛依大火,近的有汶川地震,那么多花朵一样的生命凋零,做父母的怎么挨过余生?等计生政策废除?我等不起,我不想以后后悔。至于生男孩还是女孩,如果一定想要男孩,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根本不需要等孩子生出来才知道性别,赌一回的想法未免太好笑了。养儿子能防老吗?我真的很怀疑。老杨很疼他的两个女儿,视若珍宝,尽管大女儿顽皮起来让他很抓狂,小女儿哭闹起来他又寝食难安。
  处罚是意料之中的事了,所以我们都能平静地接受。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办法逃避处罚,比如去香港生,或回老家躲起来生然后带回来说是亲戚家的孩子。可是都放弃 了,因为怕麻烦别人,因为觉得没有尊严。
  年近不惑的我和已过不惑之年的他,都不是冲动的人,和很多中国人一样因为"理智"太多而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如果这样的行为会带来什么社会意义那也并非是我们的初衷&&无论如何,我,我们,会站在一起,为爱妥协,为爱担当。
  以上是事件女主角陈虹的心声,看得出,第二胎的降生,并非她有意对抗现行政策,而是发自内心的母爱和对独生子女成长的考虑、对独生子女意外伤害的担忧。
  这里,不妨让我们看一看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对杨支柱的处分决定----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对杨支柱的处分决定
  院字[2010]第30号
  法律系教师杨支柱日违规生育二胎,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北京市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教师法》,经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校长办公会议决定,给予杨支柱记大过处分,同时:
  1、责成法律系解除杨支柱教学岗位聘任;
  2、停止发放杨支柱独生子女奖励,并要求其退还已禽的奖励费,收回其《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
  3、三年内杨支柱不能参评先进个人,不得提职,并取消一次工资调级。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以上处分是杨支柱以附件方式张贴在个人博客上的。
  作为事件的男主角,受到处罚的杨支柱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日,他在自己的博客中这样表述:
  仔细看看附件就可以知道学校这样处罚我其实没有明确的依据,这也是他们不说依据某法某条某款对我进行处分的原因。计生恶法虽然规定工作单位可以因为无证生孩子给职工以处分,但并没有列出具体的处分措施。教师法规定的解聘情形跟我的行为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从合理性的角度看,我生养孩子并不占用工作时间,也不影响我讲课的内容(民法),舆论对我的有利支持还表明我的生育行为没有降低我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所以让我下课也并不合理。而且严格地说,解聘对应的是辞职,并不是一种处分,而是雇用、委任合同中可以付出代价(违约)或不付出代价(未违约,通常是对方违约)而行使的权利。还有就是学校的决定落款是3月18日,口头告知我是3月26日,而书面决定直到4月9日才叫我去取,也令人费解。综合考虑学校各位领导跟我的谈话内容,我对此的猜测是,学校并不想这样处理我的问题,而是用这样处理来吓唬我去交社会抚养费并停止批判计划生育,这样北京市计划生育委员会不到共青团中央告状了,学校就可以“对事不对人”把对我高高举起的鞭子轻轻放下。但是学校这样考虑完全是站在自己立场上的如意算盘,对于我来说,是用20多万元买张封条把自己的嘴贴上,做出这样的选择不但需要有足够的怯懦,而且需要有足够的愚蠢。
  我并不打算到教育行政机构或法院去告学校,因为我深知他们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我的行为给学校、法律系各位领导和计生工作人员和户口所在怡清园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在此我深表遗憾。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这首先是因为我的行为再普通、再正常不过了,是因为强制计划生育扭曲了绝大多数人的人性才使我的行为显得怪异。其次也因为,如果我在不给领导带来麻烦和不要自己的孩子之间做出选择而我选择了前者,那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一个有人性的人。
  值得玩味的是,截止日,腾胜网上的今日话题对杨支住超生事件的特别策划及网友调查中,共有78063人支持杨支柱的超生行为,而表示反对的只有7683人,杨支柱超生二胎竟然得到了高达91%的网友支持率。
  我不知道国家计生委及其他相关部门是否注意到了这个调查。我只知道,中国政府如今已经很重视民意,他们在一项新的决策之前已经习惯听证或者调查,民意的向度已经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政府的决策。如今,面对杨支柱超生行为几乎一边倒的高支持率,对多年来民众放开生二胎的生育呼声,已经实行了长达三十余年的独生子女政策是否应该重新审视、研究乃至调整?政府及计划生育部门到底是选择回避还是作出积极回应呢?第一章 意外伤害,悬在独生子女头上的一把利剑  第一章 意外伤害,悬在独生子女头上的一把利剑
  ●我国0-14岁儿童意外死亡专项调查显示:在各种死亡原因中,
  意外死亡已占第一位,占总死亡人数的31.3%。
  ●据推算,我国15岁以下儿童每年因意外伤害引起的死亡竟有
  40万-50万人之多。
  ●据不完全统计,2000年我国有16000多名中小学因食物中毒、溺水、交通事故、自杀等非正常原因死亡,平均每天有一个班的学生因意外事故而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我国儿童意外伤害死亡率为发达国家的3-11倍,由此造成的各
  种损失可想而知。
  ●中国社会科学院一项研究称,中国目前已有100多万失去独生子女的家庭。卫生部的数据显示,我国每年新增失独家庭7.6万个。人口学家预计,我国失独家庭未来将达到一千万!
  日早晨,福建省南平实验小学门口像往日一样早早打开校门。晨曦中,学生们在家长的各自护送下三三两两、快快乐乐地走进了校门。
  当日7时20分左右,一名中年男子手持砍刀突然蹿到学校门口,疯狂行凶,当场砍死8名学生,另有5名被砍伤。
  眼见如此穷凶极恶的歹徒,在场的群众奋起反抗。行凶者被学校门卫和路过的一名老师、一名晨练者和一名司机合力制服。当时,学校门卫途经校门口,见状即上前与凶残歹徒搏斗,一名体育老师找来拖把,冲上去打掉了行凶者的砍刀,随后众人一齐上前将行凶者按倒。
  经当地公安部门查实,凶手曾是南平市一家社区医院的医生,因患有精神疾病被辞退,而后心怀不满。据了解,他当天早上起床时曾说“我要自杀,我一个人死不行,要拖几个人一起死。”并认为成年人不好杀,从而把目光锁定在孩子身上,从而制造了这起骇人听闻的惨案。
  福建南平实验小学被残忍杀害的8名小学生尸骨未寒。广东和江苏又连续在广东发生校园凶杀案。
  4月 28日15时左右,一名陈姓男子将刀藏在衣服内,进入广东省湛江市下辖雷州市雷城第一小学校园。由于未引起注意,男子持刀进入位于教学楼,挥刀对正在上课的四(1)班、五(3)班、五(4)班的学生乱砍,致使18名学生不同程度受伤,一符姓美术老师在阻止凶手继续行凶时,头部被砍伤。随后学校工作人员报警,并拿着木棍冲向五年级,在教学楼走廊里与凶犯对峙。凶手作案后,逃到另外一栋教学校楼顶企图跳楼自杀未遂被捉。
  时隔一天之后的4月29日,江苏泰兴再发凶杀案。当天上午,罪犯徐玉元携带单刃尖刀闯进泰兴市泰兴镇中心幼儿园,对幼儿和教师员工大肆残杀,致29名幼儿、3名教工和群众共计32人受伤,其中重伤4人、轻伤25人、轻微伤3人。后徐玉元被闻讯赶到的警察和群众当场抓获&&
  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中国校园里连续发生的凶杀案,矛头都指向年幼无辜的学生,这桩桩骇人听闻的惨案,举国震惊。虽然凶犯最终都难逃法律严惩,但那么多无辜的死伤孩子,那么多惨遭不测痛失孩子的家庭,又怎能抚平重创的疤痕、挽回惨痛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中国成千上万的校园,数以亿计的无辜孩子,谁能保证横祸不再来袭、凶杀的惨剧不再发生?这些易碎的生命,又有多少是一去不返或危在旦夕的独生子女?
  1·花季年华,有多少生命如花瓶那般易碎
  珍爱生命,是人的本能。只要是心理健康,任何一个人都会珍爱生命、热爱生活。
  生命是那么地宝贵。惟其如此,生命又是那样地脆弱。
  我们时常会将“花样年华”、“花季少年”之类的美好词汇赋予风华正茂的青少年儿童,殊不知支撑那片明媚春光的,是他们那花瓶般的生命。
  花瓶易碎,生命同样如此。
  自从我十年前开始关注失独家庭这个特殊群体,工作之余,我都一无例外、不由自主地要开始关注我周围的生命。每每走在大街上,我都要不由自主地注视、观察那熙来攘往的陌生路人,他们或行色匆匆或一路谈笑,或意气风发或心事重重。然而,无论他们是什么神态,无论他们是男是女,或老或少,他们都按照自己的生活轨道怡然自得地生活在这个多彩的世界上。
  生活是那样地美好。无论是清贫还是富足,无论是得意还是失意,有一份更重要的共同祈求无时不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那就是——健康、平安。
  “没什么别没钱,有什么别有病”这句话的后半句,正是这种共同祈求的真实写照。
  然而,人世间并非所有的祈求都能得到满足,也并非所有的主观愿望都能成为现实。“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幸与伤害,实际上时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随时都可能威胁我们每一个生命的个体,尤其是我们的青少年儿童,他们当中绝大多数可都是独生子女啊!“独生”意味着唯一,而唯一是经不起伤害、更经不起毁灭的,因为对于只有一个孩子的父母来说,当他们已经过了生育年龄,这唯一一个孩子的毁灭便无可代替。
  独生子女,如今是当代中国绝大多数家庭的基石。如果有那么一天,欢蹦乱跳的孩子突然由于意外事故而丧失了生命,永远离父母而去;或者原本健康活泼的小天使,由于意外伤害致残,这样的情景对于父母、亲人和整个家庭的打击,不啻大祸天降。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世间,即使是你春风得意的时候,芸芸众生,无论贵贱,有谁能绝对避免天灾或人祸的突然降临呢?
  即使是环视我生活的周围,不幸说来也就来了。第一章 意外伤害,悬在独生子女头上的一把利剑  日中午1时左右,就在距我居住的居民小区不远处的北京朝阳区松榆里32号楼,一位12岁女孩不幸坠楼身亡。
  我是在第二天的《北京青年报》的“读者热线”上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赶到出事地了解情况的,那时候我刚刚断断续续地进入这个报告文学的前期采访。当我赶到位于松榆里公园西侧的松榆里32号居民楼时,那里早已是事终人尽,周围的一切平静得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几经打听,一位在32号楼前乘凉的老太太才断断续续、不甚情愿地告诉我,大意是:那个女孩是602室家的独生女,性格很开朗,今年12岁,正在读初中一年级。楼内小伙伴们听说她从楼上摔下来,都特别吃惊。女孩摔下来时,她的父母都不在家,到下午3点时,女孩母亲、父亲相继从工作单位回来,得知女儿死讯,夫妻俩都哭得死去活来。
  老太太的话,字字句句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脏,我能想像出那夫妻俩痛失爱女的惨状。我想再从老太太嘴上了解女孩的死因和这个不幸家庭的其他情况,但老太太却一问三不知。
  走出铁栅围筑的小区,来到临街的松榆里32号楼东头,我心情沉重地寻找着那个12岁女孩灵魂的踪影。眼前的这栋砖楼,高6层。临街一位做小买卖的年轻店主告诉我,女孩的家就住在最高的6层,昨天中午,女孩就是从她家的南面阳台上掉下来的,至于什么原因,至今一无所知。我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靠东朝南的那个阳台。阳台不大,是铁栅围成的。铁栅不高,但看样子也有大人的半身高吧?那个年少美丽的生命,怎么会从眼前这个阳台上陨落呢——是他杀?自杀?抑或是不慎摔落?周围的人都说不知道。反正出事的时候,这里密密麻麻挤满了围观的人,警察也开着警车前来调查处理了,但女孩坠楼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仍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我注意阳台的周围,杨树、槐树和一些不知名的灌木郁郁葱葱,杨树和槐树高大的树冠撑起的绿荫,衬托出这里的安详静谧。而昨天出事的时候,这里可是人声鼎沸、一派喧哗呀!难道生命的消失,真如流星那样,亮光闪过的刹那间之后,就注定要悄无声息了吗?那对痛失爱女的父母,他们的心境和生活,又如何能够平静呢?
  我很想走进眼前这栋楼的602室,去抚慰那对痛失爱女的夫妻那鲜血淋漓的心灵,同时也寻找出女孩生命消逝的缘由。但犹豫再三,最终我还是丧失了勇气。原因不言而喻:在人家还痛不欲生的时候,怎么能够接受一位陌生来访者呢?&&
  同样是在2001年,进入冬天的时候,另一桩惨剧更是近在咫尺地震撼、刺激着我。
  那天傍晚,我刚下班回来,推着自行车进入我所居住的小区大门时,院里停着一辆警车,四周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人。我顿觉疑惑,预感可能出什么事了。细一打听,本小区居委会的一个中年妇女忧心忡忡地告诉我,有人跳楼了,在17号楼的西侧。我内心一惊,心情沉重起来。17号楼正是我居住的楼。我快速支起自行车,锁上,然后快速挤过人丛,绕到17号楼的西侧。我伸长脖子一看,发现距离我十来米远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在她的附近,有几个警察正叽哩咕噜地在商量着什么。我向身边的人打听详情,才知道那年轻女子是从21层的那个窗口跳下来的。从这么高的楼上摔下来,她的生命显然已经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身边的一个人说,那女子从高空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是“卟”的一声,闷闷的,就像沙袋坠地的那种声音。虽然没有那种骇人的惨叫,但可以断定,她肌体里面,内脏和骨骼大都已经粉身碎骨,就像沙袋里那本来就已经是粉碎的散沙一样。
  我忽然感觉全身毛骨悚然。然而,我还是大着胆子往前走,想继续看个究竟。然而,死者的尸体是侧趴着的,而且面部朝着墙的那边,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她黑亮茂密的秀发。她的秀发被白色手绢扎成蓬松的马尾巴,身上是花格上衣和深蓝色牛仔裤。这种发型和装束,不难想像她生命中曾经洋溢出来的青春气息。可惜此时此刻,她的这种生命气息已经毁于一旦。她身下那冰冷的水泥地上,是一滩猩红的血,虽然那滩血在眼下这寒冷的天气中已经有些凝固,但仍然依稀可见那滩血要往外流淌的痕迹&&
  这时候,有一位警察走到死者身边,将一只手伸至死者的鼻腔前,显然是想试探她是否还有生命的气息。结果,警察还是摇了摇头,跟另一位警察说着什么,接着又用对讲机向谁报告着案情。
  ——究竟是什么使得眼前这个原本美丽的生命毁于一旦呢?
  从周围围观的人喋喋不休的议论中,我慢慢了解到了有关死者的一点点情况:女孩是吉林人,到北京来谋求发展,与北京籍的男朋友在这里租房同居,她的自杀是因为与男朋友出现情感危机&&
  至于死者的其他情况,大家都不甚了解,警方也正介入调查。
  情况虽然简单,我的内心却一直翻江倒海难以平静:多么可惜的一个生命!多么可悲的一种选择!仅仅是一念之差,原本美丽的生命就可能瞬间毁灭,永远不可能挽回——她是独生女么?她那远在吉林的父母、家庭,将如何承受这灭顶之灾般的打击呢?
  2001年冬天,那个寒冷的血腥的傍晚,那个触目惊心的悲剧,那个美丽的却已经彻底毁灭的年轻生命,让我再一次痛切地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生活的艰难和生命的脆弱!
  转眼到了次年的夏天,我同楼的邻居又告诉我,他一位同事的独生儿子年初也在香港不慎坠楼了。我的这位邻居是邮政航空公司一位年轻的副驾驶员,出事的就是与他同一机组的驾驶员。这位驾驶员的独生子据说是清华的研究生,学习十分优秀,作为交流的学生之一被学校派往香港大学学习,住的是高层学生公寓,今年初不知怎么的从学生公寓的阳台上摔了下去——至于怎么掉下的,是他杀、自杀还是不慎失足?虽然香港警方介入了案情的调查,但至今仍然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
  不管这位飞机驾驶员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坠楼的,一个年轻优秀的生命从他们的家庭、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逝,却已是不争的事实。二十出头的青春年华,又是清华的高材生,眼看着即将步入社会、美好的前程就要开始,生命的芬芳就要在人生的春天里嫣然绽放,不料却被一场不知名的飞来横祸毁于一旦,这对于含辛茹苦、对儿子一直充满厚爱与厚望且年已半百的父母亲,该是多么残酷的打击啊!
  我的那位年轻邻居说:出事之后,单位出于安全的考虑,一直没有安排那位痛失爱子的驾驶员出航,但没过多久,这位驾驶员就要求出航,领导看他态度坚决,终于同意了。他出航时,我是他的副驾驶,事实上他操作自如,动作果敢,全然看不出他的家庭刚刚经历过劫难——这要有多么刚强的意志才行啊,看着他那年已半百的刚毅脸庞,我觉得他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听邻居这么介绍,我对那位痛失爱子的飞机驾驶员充满同情之余,又对他多了一份敬意。然而,不难想像,这位驾驶员那男子汉刚毅的脸庞背后,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的情感该又经历多么艰难的磨砺!第一章 意外伤害,悬在独生子女头上的一把利剑  多年之后,身边的不幸又接踵而至。2008年,著名作家周大新的儿子周宁因病去世,年仅29岁。2012年国庆节,我所在的《北京文学》杂志社,编辑、作家周美兰的女儿意外坠楼身亡,年仅12岁。两位作家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孩子都聪明伶俐,前者年轻有为,后者学习成绩优异。孩子的不幸夭折,给两位作家的心灵造成了难以愈合的深深创痛。周大新为此创作了催人泪下的长篇小说《安魂》,寄托了他对痛失爱子的深深自责与无限思念。而刚刚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长篇小说《鄱湖水鬼之1998》并赢得关注的周美兰,时至今日仍深陷于丧女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无论是工作还是创作都无法正常进行,令人心生同情与痛惜&&
  面对灾难和死亡,我们提倡坚强、赞美勇敢、呼唤新生,然而,所有的这一切,只能鼓励人们尽快医治创伤、忘掉疼痛,却无法避免不幸与灾难的不期而遇。在我生活的周围,活生生的现实尚且如此,放眼全国,独生子女的意外伤害事件更是此起彼伏,数不胜数。
  我不忍心再将所有的悲剧,如此血淋淋地一一向读者诸君展示。因为每一则带血的新闻,就是花季生命的一次毁灭。而花季生命的每一次毁灭,就是人世间喷溅的又一次血泪、不幸家属一次撕心裂肺久久难以愈合的心灵创痛。
  面对如此残酷的生命的一次次毁灭、人世间喷溅的这一次次血泪、无辜家属一次次撕心裂肺久久难以愈合的心灵创痛,作为人世间一切善良的人,我们的心在颤栗,在哭泣,在流泪,在淌血&&
  然而,现实又是如此地残酷,灾难又时时让你如此地猝不及防。对于我们每一个善良的人来说,你祈求生活的幸福,渴望生命的健康和平安,有时候灾难与祸害却偏偏与你作对。最要命的是,有时候灾难降临的不仅仅是生命的一个个体,而是生命的一个个的群体,让你猝不及防,倍感绝望;让你无法承受,难以面对。
  2·触目惊心的数字
  在南方小镇的公路旁,一位年轻的父亲跪在血肉模糊的幼女身边号啕大哭;在急诊室,一位4岁男孩脸憋得青紫青紫的,眼瞧着快窒息了,亏得医生紧急抢救,切开气管取出扎在气管壁上的图钉,孩子得以生还;空地上,两岁多的男孩叽叽嘎嘎笑着往前跑,一不小心掉进工地的水井里;2岁的城城因为误吃了奶奶的降糖药引发急性中毒,昏迷不醒。在被送到北京儿童医院抢救10天后,小城城永远地离开了疼他爱他的家人,离开了这个世界。意外伤害又一次扼杀了一个弱小的生命&&
  ——意外伤害,已被列为21世纪影响儿童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的重要危险因素。
  2001年4月,北京市儿科研究所丁宗一教授在接受媒体的记者采访时说:“我国还没有系统的关于儿童意外伤害的全国监测网。但是根据妇幼卫生项目县的局部抽样调查,意外伤害已占0~14岁儿童死亡的第一位,据统计,意外死亡率已占我国儿童总死亡率的26.1%。”
  60岁的丁宗一教授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从事儿童意外伤害研究,是我国少数几位对儿童意外伤害有专门研究和著述的专家之一。
  2002年6月,已经同时兼任地点设在北京儿童医院的中澳儿童意外伤害防治中心主任丁宗一教授,进一步向媒体公布了该中心一项全国性的调查结果:儿童营养不良性疾病和感染性疾病逐年下降,意外伤害在致使儿童死亡因素中则已经占到40%左右。
  为什么意外伤害竟会成为儿童致死的首位原因呢?丁宗一教授认为,由于生活水平逐渐提高,科学技术不断进步,社会环境、家庭环境都比原来复杂了许多。例如现在的家庭都配备有各式电器、电插座;马路上各种交通工具日渐增多,路况更加复杂;还有的家庭开始驯养宠物。电器多了,难免孩子会因为好奇乱碰乱摸;马路上车多了,交通事故的数量也会增加;再有就是家有宠物,如有不慎就可能伤害幼儿。所有这些因素都直接导致儿童意外伤害发生率不断上升。
  来自全国死亡监测网的报告显示,无论城市或农村,意外死亡均为1~4岁儿童的第一位死因,死亡率高达685~941/10万,边远地区5岁以下儿童意外死亡率甚至达到1056/10万。意外死亡与损伤的比例为16~11,显示出我国儿童意外伤害来势凶猛。
  近5年来, 北京儿童医院外科曾对时间跨度为5年的24665例住院患儿做过调查,发现意外伤害共1268例,占5.14%,其死亡率达到同期医院先天性畸形及肿瘤死亡人数的总和。意外伤害中以气管异物、烧烫伤、车祸、意外坠落、宠物咬伤为常见。
  80年代以前,导致儿童死亡的第一位原因常常是传染病或呼吸道疾病。
  1987年全国调查显示,0-4岁儿童因意外伤害而致残的占0.1%-0.3%;5-14岁的占0.6%-0.7%,从婴儿到10-14岁增长7倍。据推算,全国因意外伤害造成后天伤残的约175万儿童,其中肢体伤残的占60%。因为一次意外事件,引起儿童终生残疾,他们无法过正常人生活,无法从事正常工作,严重者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对于他们这将是一种多么残忍的事实,而对于家庭和社会,又会增加多少不必要的负担。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医疗卫生条件的改善,儿童传染病和感染性疾病发病率逐年降低,病死率越来越少,但意外伤害引起的死亡不降反升,逐渐成为儿童死亡的第一位原因。
  90年代我国0-14岁儿童意外死亡专项调查显示:在各种死亡原因中,意外死亡已占第一位,占总死亡人数的31.3%。在1-4岁死亡儿童中意外死亡占56%;在5-9岁中占65%;在10-14岁中占60%。也就是说,在0岁-14岁死亡儿童中,有近1/3由意外伤害引起;而在1岁-14岁死亡儿童中一半以上是由意外伤害引起。据推算,我国15岁以下儿童每年因意外伤害引起的死亡竟有40万-50万人之多。意外伤害已经成为我国儿童的第一杀手。
  据不完全统计,2000年我国有16000多名中小学因食物中毒、溺水、交通事故、自杀等非正常原因死亡,平均每天有一个班的学生因意外事故而早早地离开了人世。第一章 意外伤害,悬在独生子女头上的一把利剑  那么意外伤害的主要危险因素是什么?儿科专家们列举了若干条:
  车祸———已经成为意外伤害死亡中的首位原因,事故发生率上升极快。
  车祸后果轻重不一,多见头部受伤、骨折、内脏出血、休克、死亡。在步行交通事故中,危险人群为5~9岁儿童;在驾车事故中,危险人群是10~14岁儿童和15~24岁青少年。随着青少年驾驶摩托车增多,车祸会急剧上升。
  溺水———四季都可能发生,以夏秋季、农忙时为多。
  在水缸、浴池溺死的多为0~4岁儿童,在水渠、池塘、水库中溺水的多为5~9岁儿童,在游泳中溺水的多为10~14岁儿童。 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加上双休日制度的实施,使家庭户外活动增多。夏季城市居民喜欢游泳、戏水。由于城市正规游泳场馆较少,门票价格偏高以及布局不合理等原因,造成一些人到非正式开放的江、河、湖、溪、渠、海等水面游泳。由于这些水域深浅不一,缺乏救护设施及人员,很容易发生溺水事故。在溺水者中,最多的是少年儿童,尤其是那些没有成人陪同而自行去游泳的孩子们。冬初水面刚刚结冰,或是早春坚冰开始融化,冰层变薄,此时是儿童最易发生踏碎冰面发生溺水事故的时候。
  一谈到溺水,人们更多想到的是少年儿童,其实幼儿由于溺水而致死的事件也极为常见。据统计,1991年我国1-4岁儿童因溺水死亡的就占34.2/10万,排在各种死亡原因的第三位。这些孩子主要不是由于游泳溺水,更多的是由于不慎跌入水中致死。
  北京郊区有一对农民夫妇,男方家庭三代单传,他们喜得贵子,祖孙三代其乐融融。一天下午,正在家中喂猪的祖母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惊呼:“你们家小宝掉到水沟里啦!”赶紧与邻人一起跑到村头,看到自己2岁的孙子已被人捞起,放在小路旁,已死亡多时。原来孩子自己出去玩耍,不慎跌入浇地水渠中,水深不及2尺。
  烧、烫伤———可因失火、炉火、火柴、电器、电熨斗、电炉、热水、热油、蒸汽、爆竹、强碱、酸等造成。
  一些农村现在还有灶连炕,灶上放着大锅烧水做饭,炕上还放着热水瓶等,加上小儿好动,稍有不慎便会酿成意外。专家说,“千重要,万重要,看护好幼小的孩子最重要。”并告诫家长:“要管理好易燃物,把有害的东西放在孩子不能摸到的地方。”
  中毒———误服药物发生中毒多见于0~4岁儿童。毒物有氟乙酰胺类灭鼠药、有机磷农药、鱼胆等,此外还有煤油、汽油、油漆等。
  专家说,儿童服入有毒的东西多是大人管理不善所致。儿童药物中毒主要由两种原因引起,一是家长不了解儿童用药知识,自行滥用药物引起中毒;最多见的是儿童自行偷吃药物引起中毒。1-3岁幼儿好奇心强,常趁大人不注意,偷拿药片服用,造成中毒。
  某城市的3岁儿童,趁大人外出之机,打开抽屉将多半瓶带糖衣的药片吃光。家长未及时发现,直到孩子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才送到医院急救。患儿自住院第二天起,全身皮肤松脱,鲜肉裸露,连静脉点滴都无法打,医生只好行静脉切开,用静脉插管进行输液治疗。连续抢救8天,最后还是未能挽回生命。因此,家长一定要管好家中的有毒物质。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部分小儿中毒是由于不正当要求未被满足,或心理压力过重而有意服毒,这是儿童中毒的重要危险因素之一。
  跌落———随着高层楼房逐年增多,阳台、门窗、楼梯缺乏保护装置,儿童坠落事故的发生有增多趋势。
  小儿好奇心强,喜欢爬高,或有的家长外出将小儿反锁房中,孩子由于恐惧由阳台或窗口翻出造成坠落。
  窒息———吸入异物是主要原因,高危人群为0~4岁儿童。
  异物的种类繁多,以植物性异物占多数,比如花生米、瓜子、果冻等。另外,还有其他的物品,如塑料插板、玩具零件、纽扣、笔帽甚至铁钉、图钉;此外,也有因被子盖住婴儿面部造成窒息死亡的。新生儿和小婴儿不会抬头或不会翻身,母婴同睡一张床,甚至同睡一个被窝,容易由于被子堵塞婴儿口鼻而发生窒息死亡。母乳喂养婴儿时,孩子边吃边睡,当母婴入睡后,乳房堵塞婴儿口鼻,亦可发生窒息死亡。新生儿和幼小婴儿不会翻身,如果采取仰卧位睡眠,一旦孩子发生呕吐,呕吐物流入气管,亦可引起窒息和死亡。
  农村某夫妇,生有一9岁女孩,由于大叶肺炎死亡,母亲32岁再次生子。实行母乳喂养。孩子23天时,凌晨,惊醒的母亲忽然觉得叼着自己乳头睡觉的婴儿口唇发凉。开灯一看,孩子口唇青紫,已经完全停止呼吸。原来婴儿由于母亲的乳房堵塞口鼻而窒息死亡。
  近年来,小儿气管异物发生率呈上升趋势,其原因与小儿餐外食物增多有关。据统计,我国新生儿意外窒息死亡发生率为55.2/10万,农村高达187.2/10万。城市婴儿意外窒息死亡发生率为255.9/10万,农村高达304.0/10万。
  自杀、他杀——主要发生在青少年身上,或由心理压力过大造成,或因校园暴力引发。
  2009年至2010年震惊中外的深圳富士康员工短时间内十二连跳的自杀事件,其中的第十跳就是独生子女。
  富士康的第十跳发生在日凌晨4时40分, 富士康科技集团园区有一男子从楼顶跳下,送龙华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经查,死者南某,男,汉族,21岁,湖北人,中专学历,去年2月入职。民警经现场勘查,确认死者系自己跳楼导致死亡。对于自杀原因,警方经调查了解到,南某系独生子,父母已分离,缺乏家庭关爱。南某前女友今年春节回家后跟他人结婚。后交女友“五一”回家未再来公司与其分手,对南某的心理造成较大的打击&&
  国家疾控中心近日发布数据称,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我国自杀率上升了60%,其中75%的自杀发生在农村,是城市的3倍。据统计,我国平均每年有28.7万人死于自杀,每两分钟就自杀身亡一人,自杀已成为15~34岁人群的首位死因。
  早在日,北京心理危机与干预中心主任曹连元指出:“自杀与心理危机已经成为中国一个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
  据此媒体(比如同一天的中新社电讯)还进一步披露,中国是世界上自杀率最高的国家之一,总的自杀率为十万分之二十三,而国际平均自杀率仅为十万分之十,中国自杀率是国际平均数的二点三倍。调查显示,中国独立的自杀危险因素依次为:抑郁程度重,有自杀未遂史,死亡当时急性应激强度大,生命质量低,慢性心理压力大,死前两天有严重的人际关系冲突,有血缘关系的人有过自杀行为,朋友或熟人有自杀行为。在中国,许多自杀者并没有精神疾病,其自杀是在遇到强烈人际关系冲突之后迅速出现的冲动行为。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自杀死亡或自杀未遂者从来没有因为其问题寻求过任何形式的帮助;百分之六十的自杀死亡者和百分之四十的自杀未遂者在自杀当时有严重精神疾病;全国的综合医院每年有二百万急诊自杀未遂病人,但在其急诊治疗期间接受过精神科评估或治疗的不到百分之一。而在国外自杀案例中的精神疾病患病率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第一章 意外伤害,悬在独生子女头上的一把利剑  据日新浪网“新浪观察”评论员陈栋文章:《中国青年报》报道,今年开学以来,武汉市高等院校学生自杀事件频发,到16日为止,共发生学生自杀事件12起,其中10人死亡,两人获救。湖北省教育厅有关部门负责人今天在向记者透露上述消息时承认,学生自杀有越来越多的现象。其实象这样的事情还真不少:近日,北京师范大学的一名研究生自杀(见《北京娱乐信报》);不适应环境,大学新生进校两天就跳楼身亡;因为感情学业不顺,大三男生不顾朋友劝告夜投珠江;前不久,暨南大学生物系3年级学生黄毅(化名)留下遗书之后,在自家的楼上坠身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见《广州日报》);14日上午9点40分左右,一个21岁的大学女生从其就读的沈阳师范大学一教学楼上坠下,经过739医院近5个小时的抢救,坠楼者终因伤势过重死亡。坠楼原因还在调查中(见《沈阳今报》)。20日,长沙林学院一名女学生跳楼自杀,当场身亡(见“红网”新闻)。大学生自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似乎成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严重态势,并且自杀者的学历在逐步提高。
  据《中国青年报》日报道:日,短短十几天内北京相继有5名大学生坠楼身亡。有统计数据表明,2000年以来,北京高校发生类似事件导致学生死亡人数平均每年都在两位数以上。
  中国社会调查所曾经对北京、上海、广州、南京、武汉等地高校,1000名大学生展开了一项针对“大学生心理”方面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超过1/4的被访者,曾经有过自杀念头。
  大学生自杀本身是一件悲惨的事情,给学生家人、亲人、老师、同学、朋友都带了了极大的悲痛与伤害,也给家庭、学校、社会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大学生自杀主要是由于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和客观的社会环境引起的。相对来说,大学生群体是一个比较理性、素质也比较高的群体。然而有研究资料表明,在高校自杀率统计中,大学生高于一般青年,重点大学高于一般大学,研究生高于本科生;同时,自杀占到了20至30岁年轻人死亡原因的首位&&
  所有这些,对于对自己的独生子女寄予厚望并含辛茹苦将其送进大学的天下父母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危险信息,它提醒我们:智力的发展并非孩子成长的全部,健康的心理和人格将更为重要。只不过谁都不能否认,面对“只有一个孩子”的现实,面对“分数就是一切”的教育现状,独生子女的家长们想两全其美的确是太难了。
  与自杀相比,校园里外来的伤害更难以防范。
  据《作家文摘》日《谁来守护校园安全》一文刊载的数据:教育部透露,全国中小学生每年因意外伤害受伤或死亡的有14000万余人,校园暴力和校园安全已经成为一个沉重的社会问题。
  尤其是最近十几年来,骇人听闻的校园暴力事件比比皆是:
  日,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国科学院化学研究所攻读硕士和博士研究生的刘傲,因恋爱不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友——严晴,一个被湖北大学保送到中国环境科学院攻读研究生的女孩,两个独生子女全都毁于一旦;
  日,哈尔滨一12岁的初二学生与同学发生争执,竟用刀割伤对方耳朵,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用了40分钟才把耳朵复位;
  日中午,广州市海珠区某中学初一学生杨某,因交不出500元“保护费”,被几名初三学生打得脑内部出血;
  日晚,陕西省旅游学校2001年汉语导游班16岁女生君君因不愿意拉帮结派,在宿舍里遭到近10名女同学的围殴,扇耳光、脱衣服、拳打脚踢、泼冷水,君君身心受到极大摧残&&
  日,江苏省三门县亭旁中学发生一起校内打架事件,致学生马招虹死亡;
  日,西安市长安区五中六名学生因琐事打架,其中一名学生用水果刀刺伤另五名学生,一死两重伤两轻伤;
  日,安徽长丰县吴店中学学生杨某与陈某打架,导致杨某意外死亡;
  日,云南墨江县墨江一中发生一起学生伤害事件,一死两伤;
  日,山西朔州市朔城区一中几位男生为一女生打架,一死两伤。
  对近年校园暴力问题颇多关注的南京师范大学教育心理学教授钟伟国对此评价说:“发生在同学之间的暴力事件,行为都相当残忍。行凶者大都存在心理扭曲,这是独生子女家庭最容易存在的问题。”
  这些残忍的行为发生在平时笑脸相见的同学之间,而且,行凶者的年龄与那种残忍的程度似乎不成正比,更让人震惊。
  而像2010年先后发生在福建、广东、江苏的外来凶犯疯狂伤害学生群体的案件,更是让人心有余悸,防不胜防。
  上述几种主要因素,是如今构成我国儿童和青少年意外伤害最主要的因素。
  武汉同济医科大学刘筱娴教授,一谈及儿童意外伤害,内心深处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刘筱娴教授说,21世纪中叶以来,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感染性疾病与营养障碍等问题逐渐得到有效控制,意外伤害对儿童身心健康的危害则日益显现。从70年代末起,在欧洲及欧洲以外发达国家儿童总死亡排序中,意外死亡就一直盘踞在第一的位置。而早在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就发布报告:在世界大多数国家中,意外伤害是儿童青少年致伤、致残的最主要原因。
  据报道,日本1-4岁儿童每年2人中就有1人、5-14岁儿童3人中就有1人因意外损伤而到医院就诊。日本政府1990年用于儿童意外伤害的开支为12.35亿美元;美国1982年此项经济损失达83亿美元。我国儿童意外伤害死亡率为发达国家的3-11倍,又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我国每年都有数十万个家庭遭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在我国,近些年来,5岁以下儿童,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意外死亡均为第一位死因;在部分省市,意外伤害还成为14岁以下儿童的首位死因。
  在每年数以万计天真无邪的花朵无辜凋零的同时,非致命意外损伤也在折磨着更多的儿童及其父母亲友。第一章 意外伤害,悬在独生子女头上的一把利剑  同济医科大学儿少卫生学教研室曾在全国11个城市4.3万多名幼儿及中、小学生中进行过意外伤害的调查,结果显示:非致命意外伤害的发生率为24.10%,其中,造成身体缺陷者占1.64%,造成永久性伤残者占1.01%。国内其他相关调查也显示:每年有20%-40%的儿童因意外伤害需要给予医学关注,其中的三分之一需要手术治疗、卧床、休学或1天以上活动受到限制。
  意外伤害的发生有其内在规律,主要与儿童的生理状况(如年龄、性别、心理特征、身体状况等)、家庭条件(如经济状况、母亲的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单亲家庭、父母的安全意识)和社会因素(如经济发展水平、健康教育的落实和普及程度、产品及公用设施的安全状况)等有关。
  当今中国,在普遍“只有一个孩子”的城市独生子女家庭,儿童意外伤害,带给社会、带给家庭、带给个人生理和心理上的严重损伤,往往永远无法愈合。因此,儿童意外伤害,已被许多学者视之为当今最严重的社会、经济、医疗和公共卫生问题之一。
  中国独生子女意外死亡的风险有多大?有一些人口学家根据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建立生命表推算得出如下结果:大约有3.91%的人活不到18岁,有5.1%的人活不到30岁,其中1.17%是在18-29岁死亡的。虽然比率并不是很高,但绝对数量并不少。
  中国社会科学院一项研究称,中国目前已有100多万失去独生子女的家庭。 卫生部的数据显示,我国每年新增失独家庭7.6万个。2012年,据人口学专家、《大国空巢》作者易富贤根据人口普查数据推断:中国现有的2.18亿独生子女,会有1009万人在或将在25岁之前离世。这意味着不用太久之后的中国,将有1000万家庭成为失独家庭。
  意外伤害,恰如悬在儿童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夺去他们的生命和健康!
  而如果这种危及生命的伤害降落到已经长到16岁以上的独生子女身上,无疑就将已经丧失生育能力的中年父母们也置于生命和生活的绝境。正因如此,当他们那唯一的孩子突遭不测、生命垂危时,他们是那样的歇斯底里、那样的不惜代价地想挽回孩子的生命。
  正因如此,日的《南方都市报》曾报道了深圳一位母亲挥金17万包机救女的动人故事:8月24日,远在云南的张小姐乘坐的旅游车为了避让另一辆车突然翻入山谷,车一连翻了几个滚,车上乘客死伤惨重,张小姐也生命垂危,被送进丽江第七人民医院抢救,但由于该院医疗条件不太理想,而张小姐如果得不到有效救治,很可能会终身瘫痪。在获悉女儿不幸车祸的消息之后,如遭雷击的张小姐的母亲陈女士心急如焚,经多方联系四处求救,取得了求援专机的帮助。求援专机迅即起飞,往返数千公里,从云南丽江将危在旦夕的张小姐救回广州,终于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但据陈女士透露,此次包机救女花费17万元人民币,钱是深圳的一位亲戚帮助垫付的。
  相信每一位读到这则报道的读者,都会像我一样,在被这位母亲爱女之情深深打动的同时,也会生出一种另一种难言的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我认为,准确地说,应该是“可怜中国独生子女父母心”!因为当你只有一个孩子、而孩子生命垂危的时候,你别无选择,你会不惜代价地为之付出。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我一向认为,揭人家的伤痛是一件极不人道的事情,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但这一次,我不得不去做有生以来第一件违背自己本意的事情,因为这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事情,不像那些天生好奇的人那样只满足于寻找街头巷议的佐料而不惜幸灾乐祸地去窥探人家的隐私。我所要做的这件事情,绝不仅仅牵涉到那些不幸地遭受到意外伤害的独生子女家庭,而且关系到当今中国所有的独生子女家庭,乃至关系到中华民族自身的生态现状以及中国的未来。所以,即使我认为不应该去揭人家的伤痛,即使这件事情做起来极其艰难甚至是艰苦卓绝,但我还是决定要做。
  我之所以下这么大决心,其实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那时候,也还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个案震撼着我、撕扯着我非要去做这么一件事情。只因为我这个被朋友和同事认为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其实首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俗人,我的血脉里天生涌动着与绝大多数人一样的七情六欲。我非常热爱生命,非常热爱生活。我尤其喜欢孩子,每每见到那些憨态可掬或天真无邪的孩子,总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频频注目,胸间无限温柔地涌动着喜爱与怜爱之情。
  记得在我尚未结婚、还恋爱阶段的时候,有一次与女朋友上街,途经一家幼儿园时,我对隔栏而望的一群孩子喜不自禁,默默注视,留连忘返,几乎忘了身边期待陪伴的女朋友。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件事不仅丝毫没有影响女朋友对我的爱恋,我喜欢孩子的特点相反却更坚定地促成了我俩之间的婚姻。待到我们有了自己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女儿,我更是无可救药地喜爱无比。只要一到下班时间,我心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牵挂自己的女儿,恨不能早一点见到女儿,与女儿一同嘻戏玩耍。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如此儿女情长,这在如今我的许多同龄人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甚至是很没出息的事情,但对我来说纯属生性使然。而“喜欢孩子”这一点,在妻子看来却偏偏成为我身上最大的优点,用她的话说,“这才有人情味”,所以她愿意跟着我。
  然而我毕竟又是搞文学的。搞文学的人喜欢胡思乱想。当我像中国繁华都市里许许多多三口之家的家庭那样,充分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忽然间却害怕失去什么。以至于后来,当我接二连三地从媒体上获悉某某城市某某三口之家的独生子女不幸夭折的时候,我便不寒而栗,内心深处随之感觉到难以言状的颤痛与同情。联想到街头上随处可见的“只生一个好”的计划生育公益广告,看着广告上那对年轻夫妇那么忘情、那么心花怒放地呵护着怀里那唯一的掌上明珠——那一个如花似玉、活泼可爱的孩子,我不知怎么地就生出一个极不应该、甚至是大逆不道的假设:那对年轻夫妇倾注了无限心血、寄予了无限希望的唯一一个孩子,假如将来的某一天因为某种不可预测的因素、某种无法抗拒的外力的摧残,不幸地如花一样夭折、似玉一样破碎,这对原本无比幸福的夫妇将如何面对这种灾难性的打击?假若这对夫妇因为年龄或健康的原因从此不能再行生育,他们又将如何面对生老病死、度过那风烛残年的余生呢?
  我为自己这种近乎荒唐的设想不寒而栗!
  但在中国,自古就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说——谁能否认我这种近乎荒唐的假设存在着变成现实的可能?所有追求幸福、祈求平安的人们,哪怕是达官显贵,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完全能够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不受天灾人祸的随时袭击呢?
  没有,从来没有。
  所以,面对那不幸遭受灾难的家庭,我无比痛心,也充满同情。我不忍心触痛他们,可同时又渴望走近他们,甚至带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渴望着进入他们的生活,以自己多少有些不自量力的关心、同情与开导去抚慰他们那受伤的、至今仍汩汩滴血的心灵。我想从他们所经受的打击,所面临的困境中考察当今中国普遍存在的一家三口、“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模式的血缘生态现状,乃至由此带来的对中国社会、对中华民族现在与未来的影响。
  所以,我想对那些我渴望采访、被我无意触痛的家庭和当事人说:原谅我吧,我走近你们,不仅仅是为完成我自己认为此生不得不做的一个社会使命,更为了你、我、他——我们中华民族的每一个家庭,从现在开始直至未来,能生活得更加美好!
  第一节 张晔:眼看着就要上大学却梦断车祸
  17岁,豆蔻年华。正在读高中二年级、一年后准备考大学的北京女孩张晔,一如含苞待放鲜艳欲滴的美丽花朵,在冬天里的一个早晨却突然血溅街头,永远地凋谢了。父母那整日充得满满的人生希望、那寄托在女儿身上的无限梦想,随之像肥皂泡一样在最美丽的时刻异常残酷地彻底破灭&&
  3·血色清晨
  1999年元月19日的那个早晨,北京的冬天一如往年日短夜长。
  已经是6点半了,但天仍灰蒙蒙的。正在上高二的女孩张晔像往日一样推起自行车走出家门,与邻居的另一位女同学一道冒着瑟瑟寒风,骑着车前去上学。今天,是学校期末考试的第一天,身为学习委员、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的张晔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她对这次考试充满了信心。
  天空的东边,朝霞如血。街道的中央,人影幢幢,你来我往。
  张晔与同伴一前一后,一路说笑地朝学校的方向驶去。行至离家不远的拐弯处,一辆面包车突然如脱缰的野马从侧面疾驰而来,两位如花少女还来不及躲闪,便先后被撞倒在地,血溅街头。
  这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血色早晨。这时候,天色依然朦胧。两位少女的青春热血却染红了北京的街头,这骇人的血色透过氤氲朦胧的晨色,与天边的如血朝霞渐渐融成一体。天地间顿时红成一片,空气中刹时间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各种路过的机动车不约而同,“呜呜”地发出凄然的哀鸣。
  在两位少女的出事地点——北京南郊南苑机场附近的那条依旧昏暗的小街上,过往的路人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呆了,人们纷纷停止赶路,有的惊呼,有的哭喊,有的观望,有的则焦急地张罗着打110报警。
  那位肇事的司机,经过一夜的疲劳驾驶,困顿麻木的神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震醒了。他先是惊恐,接着是懊丧,面对众人的围困和指责,他别无选择地在好心人的督促和协助下,将两位被自己撞倒的、鲜血淋漓的少女匆匆地送到附近的七一一医院。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父亲张立军是在女儿被送到七一一医院抢救之后才得到消息的。
  事实上,女儿出事的地点距离自己的家门口也就几百米远,可张立军和妻子王俊玲对此一无所知。女儿离开家门之后,张立军也上班去了。妻子刘俊玲虽然下岗在家,对此却浑然不觉。张立军大约是在八九点钟的时候才得知女儿出事的消息。当他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他才又想起早上刚上班时,有一同事说起早晨距家门口不远处发生的那桩车祸。但那时候晨色朦胧,那位同事并未看清被撞的人到底是谁。张立军于是也没太在意,那样子就如报纸和电视新闻上时常报道的车祸新闻一样,听起来虽然令人伤心,但毕竟与己无关。他总觉得,那样的不幸事件离自己毕竟很远很远。而现在,张立军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种以往看似遥远的不幸已经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当他的另一位同事、好友马秀魁将女儿车祸的消息告诉他时,张立军心一沉,忽然间便有一种不祥之兆。
  其实,马秀魁在将这一不幸消息告诉张立军的时候,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作为张立军多年来最好的同事和朋友,马秀魁知道张立军患有心脏病,经不起外来的严重刺激。所以,在将张晔出事的消息告诉她父亲张立军时,马秀魁竭力地搜索着适当的词句,尽量地轻描淡写。
  马秀魁对张立军说:“立军,听说你女儿让车给撞了,咱们赶快去医院看看吧。”
  张立军一听,虽不大相信,但也顾不上多想,匆匆地跟着马秀魁赶路。此时此刻,虽然他内心隐隐约约感觉到大祸临头,但同时还心存侥幸。他想:女儿被撞伤了,但不见得会那么严重吧?
  张立军是被马秀魁架着走进医院的。一路上尽管他尽量往好处想,但仍然感觉到内心发慌,两腿发软,以至于无力爬医院的楼梯了。马秀魁好说歹说,才说通了医院里的电梯司机,架着张立军坐上了电梯,到了医院的急救室。妻子刘俊玲这时候已先他一步赶来了,是街坊告诉她的消息。
  女儿被撞的情况比张立军想像的要严重得多。
  张晔出事至今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但张立军的另一位同事和好友余小云在向我描述车祸的惨状时,仍感到毛骨悚然:“这孩子满脸是血,头发全撇了,脑浆汩汩地往外淌。我一看都傻眼了。立军的同事好友几乎都赶到医院来了,见这阵势都纷纷恳求医生,说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孩子救下来!”
  同事和好友都没敢让张立军夫妇进急救用的隔离室,怕他俩受不了。
  直到医生让看拍出来的X光片子,张立军夫妇才知道女儿已经不行了,医生尽可能平静、同时也明白无误地说,“张晔的生命最多能维持3天”。但夫妇俩仍声泪俱下地恳求医生全力抢救,说哪怕是个植物人也要留下,因为张晔是他们的唯一一个孩子啊!这个已经长到17岁的“唯一”如果都没了,自己这一辈子还会有什么指望呢?
  七一一医院的医生是善良而负责任的。这所远离闹市、位于京城南郊,平时并不为京城多数人所知道的医院,无论是普通护士、医生,还是科室主任乃至院里的领导,都对张晔这朵突遭蹂躏、行将雕谢的少女之花以及她的父母投以深深的同情。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毕竟只有一次,既然这年轻生命之火并未彻底熄灭,既然这生命的父母如此痛不欲生地渴望留住这年轻的生命,那么有什么理由不进行全力抢救呢?
  手术与护理在这所医院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医护人员以高度的责任感和前所未有的人道主义精神,全力投入了对张晔的救护行动。
  一天,两天,三天&&张晔的生命之火在风雨飘遥中顽强地燃烧着,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满怀希望地祈祷着这羸弱的生命之火能永久地持续下去,期待着这无限宝贵的青春生命能在医护人员的精心呵护下发生奇迹重获新生,这种祈祷与期待一直进行了9天。当第九天的如血朝霞照常映现蓝天的时候,张晔这盏燃烧了17年零265天的生命之火,还是无情地、令人遗憾地彻底熄灭了。
  与张晔一同被撞倒的那位同学却很幸运,虽然留下终生残疾,但毕竟保住了生命。
  4·假如不发生意外,这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我是在距离张晔出车祸的数年之后才开始对她的家庭及亲友进行采访的。实际上,张晔1999年元月19日早晨出车祸之后,我便在同年3月29日的《北京青年报》上读到了张晔出车祸的简短消息。我之所以留意这则简短消息并且小心翼翼地将那则消息保存下来,是因为我早就开始对独生子女意外伤害事件的关注以及与此相关的一系列思考。
  从开始关注到进行实质性的采访,为什么有那么长的时间距离呢?
  我想除了自身公务缠身,其他的原因也许不言而喻。与记忆中一部文艺作品的篇名《不要惊醒死者》意思截然相反,我内心深处一直是诚惶诚恐地不忍惊扰生者的。我这里所说的生者,当然是指那些受难家属。我所说的不忍惊扰,则是指不忍心早早地惊扰——当受难家属伤痛未愈的时候,有谁忍心再去触痛他们心头的创伤呢?
  几年过去之后的2002年元月的某一天,我却不得不进行这项对任何一位报告文学作家来说都将是极其艰难的采访。
  当我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地按照114查号台得到的号码拨通北京电器元件厂的电话,期望查阅到张晔父母张立军和刘俊玲的联系方式的时候,不想事情进行得比我预想的顺利得多,因为接电话的恰好是张立军的同事和好友余小云先生。余小云听我说明意图,其所流露出来的热情令我意外。他说您想了解张晔车祸事件的来龙去脉,那好啊,我们正在帮助她父亲张立军忙乎打官司呢!余小云立马向我介绍了他的另一位同事、同样是张立军好友的马秀魁。他们仨都是同事和好朋友,现在工厂不景气,他们仨都下岗了,自己都在外面找活路。余小云说马秀魁更了解张立军一家目前的情况,而且能说会道。余小云还自告奋勇地说我跟马秀魁打个招呼吧,让他安排个时间接受您的采访。我说我想和你们俩人都一块聊聊,余小云爽快地满口答应。
  过了两天的一个下午,两位中年男子应约来到我的办公室。从外表上看,余小云清瘦,马秀魁魁梧。但俩人都古道热肠,说起张立军的事,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既痛心惋惜,又忿忿不平。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几年前张晔出车祸被送进医院救治的那段日子,余小云和马秀魁都极其仗义,他俩自始至终奔前忙后。时至今日,他俩还在为张立军打官司的事打抱不平并忙碌呢。
  说起张晔的夭折,俩人都痛惜不已。
  马秀魁说:“张晔那孩子学习可优秀啦,每学期考试成绩在她学校的同年级中都能进入前十名。那孩子一米七二的个儿,大眼睛双眼皮,要个儿有个儿要盘儿有盘儿,唉!太可惜了&&”
  不过要说张晔的学习成绩,余小云更有发言权,因为他儿子是张晔的同学。
  余小云承认:“张晔学习成绩真的是好,比我儿子好多了。这么说吧,要是张晔考五百九十分,我儿子顶多能考五百八十分。她原本是要上清华附中的,就是差那么一分两分的没考上,最终上的十八中也非常不错。我儿子成绩都不如张晔,可我儿子现在都已是北京工业大学二年级学生了,张晔要是不出车祸,现在也该是名牌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啊!唉&&”说着,他不住地叹息、摇头。
  马秀魁接着说:“张晔这孩子真的是很灵气,很懂事,干什么都很有热情。那年放暑假,她去推销化妆品,干得蛮像回事。有一次她去我家,跟我女儿一起唱卡拉OK,嘿——我发现她唱得很不错!她的书也看了不少,一部美国小说《飘》她看得很入迷,看完了还津津乐道地向大伙讲那小说写得如何如何好。”
  我问马秀魁:“你女儿也是张晔的同学吗?”
  马秀魁答:“不是。我女儿比张晔大多了,现在在《电子时报》工作。”
  听着他俩对张晔的描述,张晔的形象逐渐在我的眼前清晰起来:张晔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不但形象挺拔出众,而且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就是在出车祸前的高二那个学期,张晔既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又是学校里的升旗手。她的人缘很好,学校得知张晔被撞的事后,组织学生捐款一万多元。同时,张晔从小学到中学的同学纷纷前往医院探视,为张晔叠了一千只纸鹤,为她祈求平安&&可想而知,这样一位风华正茂、前程似锦的17岁少女,做父母的在她身上寄托着多少希望和梦想啊!
  张立军是知青出身,属于人们说的老三届初中毕业生。他父亲是搞技术的,在市政公司工作,修过天安门和北京站广场,文革时也挨斗。他母亲是家庭妇女。张立军那时兄弟姐妹一共6个,就全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养大。
  1968年12月底,张立军刚满16岁,就跟着他哥哥到山西太谷县农村插队,在农村整整干了14年,回城时已经30岁了。刘俊玲也已28岁。刘俊玲的家境比张立军好些,她兄弟姐妹4人,父亲在建筑公司工作,母亲则在外贸公司任职,刘俊玲在家里排行最小。张立军和刘俊玲是回城后在工厂里认识并自由恋爱的,1980年结婚。日,张晔出生。张晔出生时脐带盘在脖子上,差点出了危险。但老辈人说,小孩出生时脐带盘上脖子,那是背着书包呢,长大了一定是一个读书人,而且是一个有出色的读书人。这虽然有点迷信之嫌,但张晔的成长历程又多多少少正印证着老辈人的这种说法。假若不发生意外,张晔是能够顺利考上大学、毕业后找份不错的工作的。两位被文革耽误,都没有机会上大学的中年父母,平日里恩恩爱爱,不玩牌不吸烟,满心欢喜全身心地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唯一的一个孩子身上、指望着这唯一的女儿一年多后能顺顺利利考上大学。
  可天有不测风云,谁曾想到这样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和睦幸福的三口之家,会被一场飞来的横祸无情粉碎呢?
  如此沉重的打击,对任何一个三口之家来说都是致命的。
  马秀魁讲:“出事那天,我在医院一直守着张立军,怕他受不了打击,因为他有心脏病。孩子就在医院的隔离室中抢救,他想见又不能见,也不敢见。临告别时才见了一眼,那时医生已给张晔整了容,不然张晔那血淋淋的惨状,直到现在我回想起来都受不了,何况她的父母?”
  马秀魁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张晔的丧葬和骨灰的安放也费了一番周折。火化时我们都没让张立军他们夫妇去,那时他俩都哭成了泪人,本身身体又都不好,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受不了。我们只让他外甥去帮着料理,张晔的同学来了一百多个,也都跟着去参加告别仪式。对于骨灰的处置,他们夫妇俩开始坚决不留,既想空(航空)撒又想海(大海)撒。但那时他们精神都处于非常状态,我们怕他们将来反悔,就悄悄留了下来。后来他们也明白了,就先寄存在张晔的姥爷那儿,因为他姥爷信基督教。第二年她姥爷也去世了,她姥姥说放在一块吧,最后张晔的骨灰和她姥爷的骨灰一起安放在西北望一块基督教的基地上&&”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5·谁在往受伤者的伤口上撒盐
  张晔车祸的肇事司机叫朱银友,是安徽省来京打工的农民。出事的那天早晨,他是疲劳驾驶,在出事前的那一瞬间由于打盹将急刹车错踩到油门上酿成了惨祸。
  在路人的督促下,朱银友还算知趣,他在众人的帮助下将两位被自己开车撞倒的少女送进了附近的七一一医院,还主动拿来了1万元医药费帮助救治。
  交通大队的调查结论是:司机应负百分之百的责任。他们将朱银友开的那辆白色小面包车扣在了交通大队。
  那时候张立军和刘俊玲夫妇悲痛欲绝,他们在亲友和同事的帮助下全身心投入到对女儿的救治上。由于交通大队已介入处理车祸事件,车祸刚发生时司机也在配合救治,所以他们并未意识到肇事者在经济赔偿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张晔17岁的生命之火彻底熄灭之后,张立军和刘俊玲夫妇仍难以在丧女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却发现肇事司机朱银友不但再也没有露面,而且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为抢救女儿,张立军夫妇倾尽了一辈子的积蓄,将家里的三、四万元全花光了。这区区的三、四万元当然不够,张立军的哥哥给拿了2万元,山东的一位朋友送来了1万元,加上肇事司机拿来的1万元,还不够,七一一医院出于人道与同情,也减免了一些医药费。
  实际上,张立军不是那种不明事理、得理不饶人的人。相反,他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人。尽管女儿的不幸夭折给他带来无尽的创痛,但他并不想对肇事者做过分的纠缠和苛求。他认为孩子既然死了,再不能复生,对方该怎么赔偿,都按法律认定的办。肇事司机是外地来京的打工人,生存也不容易,“咱也别扼人家”。他还将女儿学校从学生中募捐送来的1万余元的捐款送回学校,执意让老师们退还给学生。他说大伙儿活得都挺不容易的,“咱干嘛去增加人家的负担?”
  然而,面对逃匿的肇事司机,张立军无法沉默。
  一纸诉状送到了北京丰台区人民法院,丰台区法院也受理了此案。
  一审判张立军胜诉,由肇事司机朱银友和车主李秀华共同赔偿车祸并致死张晔的医疗费及家属精神损失费,共计人民币11万余元。李秀华是北京大兴人,他是因做熟肉生意与朱银友成为朋友。据李秀华讲,朱银友是借他的身份证买的车,法院根据法律判11万余元由肇事司机与车主共同赔偿。
  李秀华不服,他说我没撞人,凭啥要我赔偿?为此,他上诉到了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中院经调查,二审维持了原判。但也略有调整,因为肇事司机朱银友畏罪跑了,判车主李秀华先代为垫付赔偿金。但车主拒不执行。
  张立军花了数百元手续费,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两三个月后,张立军和朋友马秀魁、余小云等跟着法警,驱车来到位于京郊的大兴县李秀华的居住地,但李秀华已人去房空。周围的人都说,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李秀华了,他也没回来。显然,他是负案逃匿了。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房屋,张立军的心如行将下雨的天一般,刹时间阴沉下来。这种郁闷的心情与丧女的悲伤夹杂在一起,一直萦绕于胸。
  直到2000年,法院的法警才在青海抓住了肇事司机朱银友。朱银友身无分文,但他拿出了购车保险单,交给了交通大队。按保险单上的保额,保险公司最高能赔5万元。张立军心想这保险额连同那辆肇事白色面包车的价值,这回有希望拿到赔偿金了。于是,他随朱银友拿着保险单到北京中国人民保险公司索赔。但人家拿过保单一看,说这不是北京的保单,是天津宝坻县中保公司下属一家营业公司开的保单。经查询,方知1998年该公司在北京中保大厦租了一间办公室,前后也就一个多月,弄了些保费走掉了。北京的中保公司还告诉了天津宝坻县中保公司的联系电话。打电话一问,人家承认有这回事,但说办保单的那个机构解散了、那些人都不在了。但明眼人知道这不是理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这保单是你们中保公司的。法院负责此案的法官来到天津宝坻县中保公司,但对方说必须是当事人、车主李秀华,再说那张保单的有效期是一年,现在已经失效,即使有特殊情况需要履赔,也须由车主本人经办。可车主不在呀,连影儿都找不着!很显然,保险履赔是没希望了。一行人毫无办法,一脸的怨恨,一脸的沮丧。最令他们不解的是,外地的保险公司怎么可以易地到北京来开办保险业务呢,这样做履赔能有什么保障呢?!
  保险履赔的路看来被堵死了。张立军心想先将那辆白色面包车卖了吧,那11万元的赔偿金能先拿回一点算一点。回到北京,他去找交通大队,说明来意。但交通大队的说法让张立军一下又傻了眼:凡交通大队扣押的车辆,按规定每天须交纳30元的存车费,那辆白色面包车已经被扣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须交给交通大队的存车费少说也得两万多元吧? 可那辆白色面包车买的时候车价也就是4万余元,加上折旧,扣除交通大队两万多元的扣车费,这车还能卖几个钱呢?
  无奈之中,张立军又找到法院,要求进一步对车主李秀华强制执行。但接待他的法官说,不是去过一次了吗?他人不在,我们也没办法。你能找到他吗?找不到怎么执行呀?
  张立军一听,如骨梗喉。他从没打过官司,从不知道打官司这么艰难。自己是打赢了官司的呀,可执行起来怎么这么难呢?判决执行不下去,这责任难道只能让当事人自己去想办法、自己去负责任了吗?张立军怎么也想不通。
  时至今日,张立军打赢的官司仍搁在那里,能否执行遥遥无期。判决书上那白纸黑字写的11万余元的赔偿金,张立军仍一无所获。女儿车祸致死花去的那笔巨额救治费、葬丧费,至今仍分文无补。
  人到了倒霉的时候,真的是一路不通便路路不通,干什么都不顺啊!
  丧女的痛楚,打官司不断奔波的辛苦,索赔不成带来的无尽烦恼&&这一切的一切几乎是席卷而来,一古脑儿地落到张立军和刘俊玲这对中年夫妇身上。他们感觉自己眼前的生活一如雪上加霜,异常灰暗、冷入骨髓;自身的伤口像被谁又撒了把盐,阵阵抽搐、疼痛难忍&&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6·难以解脱的噩梦
  我是在马秀魁和余小云的热心帮助下才采访到了张晔的父亲张立军的。那天我在办公室采访完他们俩,便提出请他们帮助与张立军联系一下,讲明我的意图。我若自己找张立军,怕太冒失了,希望让马、余俩人同张立军事先沟通一下,让他有个思想准备。毕竟他们仨人都是好朋友,自打张晔出事,马、余俩人为张立军奔前忙后,直到现在还在为张立军打官司索赔的事奔忙操心。
  腊月里,北京的天异常寒冷。寒风冷嗖嗖的,不时裹夹着混浊的尘埃,在孤寂落寞的胡同里蹿荡,让人感觉到人生的几分凄凉。
  张立军和刘俊玲夫妇,现在居住在宣武区距离长安街不远的一个大杂院里。这处约莫二十来平米的平房分里外两间,是刘俊玲的嫂子暂借给刘俊玲住的。
  痛失张晔这唯一的一个孩子之后,张立军和刘俊玲夫妇俩宛若惨遭严寒摧残的庄稼,原本生机勃发、挺拔昂扬的头颅一下全蔫了下来,精神的支柱几乎全垮了。
  尤其是刘俊玲,面对女儿的突然离去,多少次她都哭得死去活来,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以泪洗面、噩梦重重。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那眼看着就要上大学的女儿忽然间便没了身影,永远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只要一回到南郊自己那套原本与女儿朝夕相处的楼房里,她便精神恍惚。她一会儿觉得女儿正在水房洗脸,那洗漱的水声清晰入耳。一会儿,她又仿佛见到女儿在写字台前学习功课的身影,灯光下女儿那熟悉亲切的身影历历在目&&这样的错觉日夜出现,让刘俊玲一直精神恍惚,似梦非梦,亦真亦幻。这种状况连续不断,使得刘俊玲无法自已。往日贤惠利索、精神清爽的她忽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只要一回到屋里就时常发呆,枕食不安,神经兮兮的,精神几近崩溃。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挥、挥不去,赶、赶不走,不仅使丈夫张立军日夜担心,就连刘俊玲自己也不免害怕。亲戚朋友看她这个样子,也都伸出关爱之手,劝他们俩不如暂时离开那个环境,到外边散散心。夫妻俩一商量,觉得在理,便搬到市中心的这处简陋狭窄的平房来了。春节的时候,夫妻俩还应表姐之邀到河北保定一带散了散心。
  虽然住到了市中心,夫妻俩却也时常要回到南郊的那套两居室的楼房去看看。为了纪念女儿,将女儿音容笑貌永远地留住,那套楼房中女儿专用的书房,所有的用物、陈设,至今都过去两三年时间了却都纹丝未动。那张床,那张桌,那盏灯,那个书包,那些书和笔,以及女儿生前喜欢听的录音机和歌曲磁带&&这一切的一切,让做父母的一见,就仿佛又见到了女儿,眼前又满是女儿的音容笑貌。因此,虽然女儿早已一去不返,但张立军和刘俊玲,从未商量,却便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谁也不忍心去动女儿的那些东西,唯恐惊动女儿那渐渐安息的灵魂似的。每次打开女儿的书房,夫妻俩只是默默地看一会儿,然后各自拿一起块干净的抹布,小心翼翼地擦去女儿遗物上的那些尘埃&&
  虽然住到了市中心,但女儿生前的同学好友仍时不时前来探望张立军和刘俊玲这两位长辈。夫妻俩也很喜欢女儿生前的这些孩子,每次见到他们,就像见到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倍觉亲切。张晔的这些同学好友,有的后来到城里来上高中,上下学路途遥远,张立军和刘俊玲就让他们住到自己家里来,一直送他们上了大学&&
  在张立军现在住的那套平房里,张立军一个人接待了我。由于工厂不景气,妻子刘俊玲提前退休之后在外面找了一份零工,那天她在外面打工,都到傍晚六点多钟了,可她还未回家。张立军自己几年前下岗之后,跟着一同下岗的好友马秀魁在外面打零工,帮人家推销低压电器产品。俩人的收入加起来,勉强能够度日。
  眼前的张立军跟我想像的差不多:宽肩大脸,典型的北京汉子。丧女的打击和岁月的磨砺,使这位年刚半百的北京汉子,容貌上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面对我的来访,早有准备的他仍愁云满面,心事重重。
  问及小时候的张晔,张立军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张晔这孩子刚出生时瘦长瘦长,几乎是皮贴着骨头。我还担心,这么瘦弱的孩子不知该怎么长大呢,可没想到一转眼十几年过去,孩子说长大就长大了,而且还很聪明,成绩一直很好。小时四年级时,老师就让她上讲台给别的同学讲数学。小时候,她还喜欢绘画,后来因为学习紧张,就没什么时间了。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这孩子学习从来甭我们操心,特自觉,我们都看好她考大学。这孩子性格开朗,爱说,爱笑,人缘还特好。出事后同学纷纷来看望她,都以为能救活,都想看上她一眼。
  “唉!发生这事儿,要说起来还有点迷信色彩呢。她出事的前一天,她骑的那辆自行车脚蹬莫名其妙地折了轴,我给她修好了车。头一天晚上,她去同学家帮同学复习,很晚才回来,我和她一块等她妈妈回来吃饭,饭菜我都做好了。她妈妈从姥姥家回来时,饭桌上三副碗筷都摆好了,叫她妈吃她妈不吃。她妈过来把其中的一副碗筷收了,不想刚拿过手就掉到地上,那碗碎了。当时我觉得心里哪儿好像不太对劲,可也没吭声。到了晚上,张晔进了里屋,说妈今晚我跟你一块睡吧,平时她都是自个儿在她的房间睡的,我见此状便说行,说着便到外边去睡。
  “张晔她姥姥信基督教,平时她家里的人都爱跟着带十字架。考试前的那天晚上,张晔说妈你那个十字架给我戴着,明天我考试考好点儿——嗨,怎么说呢,这些事说起来是有点儿迷信。但回想起来,似乎又都是前兆&&”
  回想起女儿的车祸,张立军依然是满脸的懊悔。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据张立军讲,张晔出生于日,6岁时她开始上学。
  我问:“张晔以前上学,你们做父母的接送吗?”
  张立军说:“小学时当然要接送,那时候她还小。后来大了,就不怎么接送了。上初中她自己骑自行车。上了高中,因十八中路比较远,开始我们也不放心,接送了一段时间。我先骑车送她到南苑,然后坐我们厂里的班车去上学。再到后来,她自己就骑自行车了。”
  “你们原来对女儿有什么期望呢?”
  “我对孩子的要求是学习要好,将来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她从小特佩服周恩来总理,说将来我也要出国留学,想当教师或者律师。可真的是没想到&&唉!现在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了。”
  说起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的成长历程,张立军也不住摇头,感慨良多:
  “我与俊玲相爱的时候,她的父母并不乐意,原因是我家庭出身的成份高。她父亲出身虽然也不算好,但他们毕竟怕女儿将来吃苦。那时候家庭出身不好,在社会上就抬不起头来,哪想到社会能发展到今天这样啊。
  “孩子出生后一直住在她姥姥家,因为她家有房,宽敞。孩子十一个月时我住在她家,因为生活上的小事我被她父母打了出来。我这人脾气不好,到现在我都不去她家。那次被他们打出来后我半年多没见到孩子,待到元旦的时候我爱人才抱着孩子到厂里看望我。后来,孩子基本上是在她家长大的。所以孩子跟她姥姥姥爷都有感情。姥爷现在不在了,可姥姥还在,三头两天的要惦记外孙女。张晔出事之后,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敢让双方老人知道,怕他们都受不了。
  “孩子出事后,带来的打击真是太大了,好长时间我俩都没缓过劲来。尤其是我媳妇,精神都快崩溃了!所以我特别紧张,生怕家里再出什么事。她受打击到了何种程度呢?她能说我到我妈那儿去,我说大冬天的咱们这里有暖气他们那里没暖气呀?她说我就得去我就得去!没办法,我只得找一位开车的朋友送她去。可到了那儿刚进屋门,她又会打电话来说你快来接我吧你快来接我吧——她真的是精神恍惚、六神无主了!在原来的那套楼房里住,我们真的是老有错觉,一进家门就总感觉到孩子就在跟前。尤其是我媳妇,老有一种幻觉,老觉得眼前有女儿洗脸的动作,要么就是发现女儿在跟前看电视。到了晚上更是老睡不着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俩躺在床上老想着将来老了该怎么办呀?想得浑身发紧,因为想到老了要是病倒在床上,行动不方便了,拉一裤兜子屎啊尿的都没人给洗,那时候可就惨了&&”
  张立军哽噎起来,几乎没能再往下说。我心头一时也掠过阵阵凄凉。因为他们只有一个孩子,可这唯一的一个孩子眼下却没了,永远不可能复生。没有孩子带来的骨肉亲情,他们的晚年能有真正的幸福吗?
  显然不可能。
  7·迟到的孩子梦
  张立军和刘俊玲也曾想到重新要个孩子。那年刘俊玲45岁,觉得还不大呢,再生孩子没准儿还行。孩子的名字也都想好了,还叫张晔这个名。
  张立军说:“政策要许可当初我们就会多要一个孩子,因为张晔的姥爷姥姥都喜欢孩子,我爱人什么花呀鱼呀狗呀猫呀的,一概不喜欢,就是喜欢小孩。”
  张立军说着摇了摇头,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语调充满懊丧:“唉!现在想要孩子,真的想极了,但毕竟年龄不饶人。我俩都一样,身体状况不行。前几年我心脏病时恨不得每分钟才跳十几下。孩子没了之后,我觉得心里没什么可想的了,没什么惦念。孩子在时我能辅导她到初一。我上学时数学比较好,我父亲不是也搞技术吗?所以我一直辅导她数学。”
  说到能否再要孩子的问题,张立军似乎酸甜苦辣一下子全涌上心头,话儿又多了起来。其实,那天采访他的好友余小云和马秀魁,他俩就讲了张立军和刘俊玲夫妇在女儿夭折之后,想重新要一个孩子所做出的种种努力。
  大约是张晔夭折两三个月之后,张立军和刘俊玲在痛失爱女的极度悲痛之中日日夜夜煎熬着。忽然有一天,他们似乎醒悟过来,人死不能复生,与其沉湎于对女儿夭折痛悔之中,莫如再试试看能否再要个孩子呢。这一念头冒出来之后,他们便开始身体力行,日夜盼着能重新怀上一个孩子。遗憾的是,他俩的愿望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空,一年过去,两年过去,盼子的愿望不断折磨着这对年近五十的夫妇。夫妇俩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按说,张立军身体还行,刘俊玲的身体当然是大不如前,经历了丧女的打击之后,她大伤元气,整天病怏怏的,总是提不起精神。但刘俊玲每月还是来例假的,只不过例假现在不太正常,经常提前,最多的时候能提前七天。问题会不会出在这里呢?
  夫妇俩于是到中医医院检查,结论是子宫内膜脱落。医生的解释是,例假周期准是因为有排卵期的支撑。没有排卵期的支撑,例假周期自然不准。这种情况可以服药调理,但能否彻底调理好,各人有各人的身体状况,只能试试看。
  虽然医生没说有把握能够治好,但刘俊玲还是满心虔诚地从医生那里买回了药,一心一意地服着,只是总不见效果。于是,刘俊玲情绪低落,天天郁闷。
  这期间,刘俊玲从晚报上看到一条消息,说海淀区某医院有一大夫,治妇女不育症很灵验,人称“送子观音”。这消息刹时点燃了刘俊玲内心的希望,她如获至宝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丈夫,并迫不及待地提出去那所医院看看。张立军看了看报纸上的那则消息,将信将疑,不太支持妻子去。但妻子死活要去。自打医生查出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内心总是充满内疚。其实,在孩子的问题上,丈夫并没有责怪她,还安慰她说不能要就不要了吧,可她比丈夫更迫切。结果她自己先跑了一趟。
  刘俊玲回来时面带喜色地告诉丈夫:“那大夫说行!你跟我去吧,我怕有些大夫光骗钱。”
  张立军蹙了蹙眉,还是不大相信。他将这事告诉了好友余小云,余小云很仗义地一挥手,说:“嗨,不妨去瞧瞧呗!”于是,他陪着张立军一块去探了个究竟。结果,俩人都认定那个所谓的“送子观音”是个骗子。因为那大夫开一个月的药就得1500元,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张立军一听头都大了,内心一细想,说算了吧,咱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呀?张立军认定,好医院的大夫绝不口出狂言,口出狂言的所谓医生只是想骗钱。后来有朋友告诉他,那个“送子观音”的药实际上真不管用,听说没多久就被抄了。第二章 不该凋谢的花朵  这期间,张立军和刘俊玲夫妇还一同到妇产医院询问能否申请生试管婴儿的事。医生向他们解释说,试管婴儿是35岁以下还没孩子的夫妇才合适,到你们这种年龄啊,成功率低,医院也不愿意干,因为要是失败就影响了原有的成功指标。再者费用也高,假如做,得3次取精、授精,每次2万元,3次就得花6万元——哪儿来这么多钱呀?听了医生的一席话,夫妇俩基本死了心。
  后来,夫妇俩又不死心。张立军的另一位同事对他说,护国寺中医医院有一老太太,是治疗妇女不育症的专家,像刘俊玲这样的症状她能够治疗。于是,刘俊玲又开始到那所医院看那位专家,并开始吃那大夫开的药。
  总之,为了能再生一个孩子,张立军和刘俊玲夫妇几年来东奔西颠,四处求医,心操了不少,钱花了不少,可时至今日仍不见成效,夫妇俩于是心灰意冷。刘俊玲更是大受打击,整天情绪低落,郁郁寡欢。自打女儿离去,没几年时间,原本身体壮实的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到五十岁的人,她的白头发却忽然间增添了不少,笑容不见了,皱纹爬满双颊。尤其是那层无尽的忧郁,像一层瘟疫,顽固地罩在她原本那精力充沛、满是笑容的身上,想挥挥不去,想赶赶不走。张立军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尽管女儿的离去也给他带来了刻骨铭心的痛苦,但他毕竟是男人,男人天生要比女人坚强些。要说盼望能有个孩子,张立军心情更甚。只是相比于妻子,他更内敛些,碰了钉子也更想得开些。他总是想,要不了就不要了吧,想也没用,急更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他这样想,也这样去开导妻子。眼看丈夫如此豁达,刘俊玲虽心存感激,但也依然内疚,依然忧郁&&
  2001年夏天。有一次,张立军应朋友之邀在南苑的一家饭店吃饭。
  刚落座,一位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张立军抬头一看,忽然眼前一亮,无意间发现眼前的这位女服务员挺像自己那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儿。他心头不由一热,一股暖流涌了上来,慢慢地弥漫全身。席间,朋友们劝酒说笑,异常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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