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认为战士的怒火面甲好还是奇迹勇气战士头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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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Vengeance Eternal Matt Westbrook
属于Realms Gate Wars系列下Bladestorm支线的第一本书)
他们——成百上千人——聚集在一起,聆听来自神王的圣谕。自从夺回那把象征力量的神锤后,阿兹海姆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座奇迹之城一向令人赞叹,到处可见飞扬的浮雕拱门、蜿蜒的水晶阶梯以及数之不尽的古文明瑰宝——那些让人回想起光辉年代的无上艺术品,但今天她的荣光远远更甚。当第一扇界门被英勇的梵督斯开启时,阿兹海姆也曾一度充满如释重负的感叹,凡人们也曾带着兴奋与紧张,看着越来越多的雷铸天军咆哮着冲向凡界。但那时的庆贺与这次依然不可同日而语。看着西格玛再一次举起他命缚的武器,许多战士相信,一生之中再无机会目睹如此激动人心的场景了。
神锤已然归位。紧接着巨大的凯旋,西格玛隆的顶钟再一次为了新的任务而鸣响。伴随着钟声,凡人仆从在整个城市里往来繁忙,留下愉悦的口哨。更远处则传来雷铸神兵整齐的脚步,随着战事的深入,更多的军团带着更大的自信从天堂山直冲而下,他们誓约胜利与复仇的呐喊响彻云霄。但当一切都退去后,阿兹海姆真正的旋律才显现出来,那是六重铁砧里匠人们永不停歇的劳作,正是天堂的武备,让这场没有尽头的征战,得以为继。
雷铸神兵的战靴在王座室闪光的地面上踏出整齐的节奏。这是一间堆砌着奇迹的宝库,环绕四周的墙上处处是讲述神王丰功伟绩的壁画与雕刻。但这一切和西格玛本人相比又黯然失色。神王坐在王座上,骄傲地看着他的战士们:精湛,忠诚,仿佛正义与力量的化身,盔甲闪耀着光芒,眼中透露出坚定。
直视西格玛的雄姿,护圣领主艾卓克的心情顿时高扬起来。上次回到天堂界似乎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情了,他贪婪的吸吮着空气里精致的艺术气息,仿佛这些雕刻和壁画都是第一次所见。这就是他们奋斗的目标,艾卓克不禁想到:西格玛,与雷铸神兵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追回那个逝去已久的光辉纪元,那个铁匠与艺术家可以创造出此等奇迹,平凡而诚实的人可以生活无虞的年代。他们必将夺回这一切,艾卓克在心中暗暗起誓,同时站到了队伍最前列。而随着圣言卷轴的摩挲声,虔骨领主索拉斯也走进了房间,并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这就是个奇迹,虽然无数次进入王座厅,我依然无数次的感到惊艳。”艾卓克假装在自言自语。
“这里的确很宏大。”索拉斯仅仅快速地扫了一眼房顶——上面刻画着英雄凯旋的巨大浮雕。
“你对艺术毫无兴趣。”艾卓克苦笑道,“西格玛在这间王座厅还是在发霉的墓穴接见我们,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一般来说,发霉的墓穴会藏有更多知识。”
他们的谈话随着战庭长索斯托斯`剑风进入房间而暂停了。战庭的兄弟们感到一阵冰冷的寒光从索斯托斯的眼中射出,在他们身上掠过。队伍无言地分列两侧,为他们的天界领主让开道路。索斯托斯径直走到整个勇士庭的最前方,然后停了下来,像一根支柱般矗立着,在沉默中等待。
“他还好吗?”索拉斯轻声问道。
艾卓克感到一阵苦痛从心底升起,如果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一切将会是多么轻松啊。
“他…依然没有恢复本性…”这句话其实把事实轻描淡写到了可笑的程度,但是艾卓克想不出别的词句来表达一切。
“他没有。”索拉斯依然平静,“而且永远也不会了,被重铸后…”
停顿了一会儿,虔骨领主转过头,他的骷髅面甲正对艾卓克。
“很遗憾,我的朋友,但欺骗死亡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最终全部无法逃避这个结局。太多的战庭兄弟已经忘却了初衷,以为我们在进行一场精彩的复仇游戏。”他摇了摇头,“这不是游戏,这是一场远远超出凡人极限的战争…所以它的代价也必然超出凡人的想象…”
王座厅的大门在一阵嘎吱声中再度打开,远处又响起了战士们整齐的脚步声。大步走进王座厅的是天堂典卫军团的第二勇士庭,他们穿着同样天青色的盔甲,装饰着金色的西格玛陨铁和红色的皮带。不同的是,他们头盔的顶饰并非紫色,而是鲜艳的王庭蓝。走在前面的领队即使在雷铸神军中依然是个大个子,他背后扛着一把巨剑,长度几乎触及地面。
“战庭长阿嘉隆和他的阿嘉隆人。”艾卓克低声道,“他最近很受注目。”
“你的意思是最近他的脑袋太大了?”索拉斯说。
麦考斯`阿嘉隆站在他的勇士庭最前方,后来者的外观和剑风战庭并没有太大不同。但是相比剑风队列的肃穆静止,他们却带着熊熊燃烧的热切与骄傲。站在队列最前端,阿嘉隆的大手不断握紧又松开,他的身躯几乎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到现在为止他看起来还算顺眼。”艾卓克说。
“也许吧。”索拉斯并无心讨论。
神王从王座上起身,终止了王座厅的窃窃私语。神锤握于其手,他比过去更为超凡显圣,周身的光环是如此明亮,以至于会刺痛直视者的眼睛——但并未有一个雷铸神兵因此试图移开视线。
西格玛开口了。
“整个凡界!皆因我们的军势!颤抖!”咆哮开启了宣讲,王座厅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西格玛犀利地大笑,他看着自己强大的战士们,等着欢呼声渐渐消退才继续下去。
“你们强大无匹的战友,在所有战线上都给于混沌迎头痛击,而你们更因为成功夺回神锤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传奇!今天,我们的圣战便可以继续深入!”
在一瞬间,大厅内寂静无声,战士们急于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去何处散播西格玛的荣光。
“你们将要深入野兽位面,一个叫咆哮平原的狂野无羁的区域。”西格玛说道,“在那里,有一个混沌要塞把守着一个重要的传送门,那将是我们光复野兽位面的关键所在。我命令你们,攻下要塞,占领传送门,把那些可憎的防御者全部斩于剑下!让他们的灵魂尖叫着返回虚空,作为我们送给混沌诸神的大礼!”
大厅中又掀起一阵呼喊的狂潮,西格玛抬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是个危机四伏的任务,咆哮平原的狂野多变,已经让我的很多战士回到了熔炉。”西格玛说着,一边放低目光看着索斯托斯,后者无言地抬起头与西格玛对视,但那幽蓝的视线中,能辨认出的只有冰冷彻骨的仇恨。
稍远处,艾卓克也在注视着西格玛,他观察到天堂之王那精钢般坚毅的神情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苦涩。
然而那苦涩转瞬即逝。下一刻,当西格玛再度抬起头,他的话语中又充满了骄傲与自信,“看看你们坚不可摧的兄弟吧!相信我给于你们的神力,记住你们的誓言,记住你们到底为何而战!”
说着,他高高举起了受祝之锤,这柄在另一个世界打造的武器带着跨越时空的神圣气息,此刻正沐浴在天堂山的光芒下。每一寸雕工都反射出细密的光辉,在勇士的阵列中激起一阵天青色的涟漪。那个瞬间,宇宙中仿佛已经没有了邪恶,没有了暴政与流血,一切阴影与扭曲都在神王的照耀下无以立足。
“血债血偿!”天堂典卫的队伍爆发出一阵巨大而整齐的战吼,“永耀吾王!”
麦考斯挡下了面前鼠人胡乱的一击,反手把自己的金属拳套打进了对手的眼窝,这个小个子敌人呜咽着,脚步胡乱地退却,然而天界领主的大剑已然挥出一道横劈,将敌人在胸口处几乎切为两段。鼠人的尖利叫声就这样被打断了,接着,麦考斯轻松地把尸体从武器上甩了下去,顺手又斩断了一个敌人的脖子。在他身边,战庭的弟兄们已经放倒了最后一个斯卡文偷袭者。
救世军们用厚重的盾牌将这些生物砸倒在地,然后用利剑或大锤结果他们。圣军复仇者则更加大开大阖,他们的双手锤每次挥击都能轻易击穿鼠人的薄弱防御,把皮毛下的骨头拆得稀烂。雷铸天军的队伍没有疏漏,没有破绽可被利用。在每一个方向上,斯卡文都遇到了高墙般的盾牌和林立着的武器——战庭长骄傲的看着他的队伍,这才是他渴望的战斗。
麦考斯看了看周围的洞穴,没有发现索斯托斯和他的战士们,虽然根据一些更早的战斗痕迹判断,剑风战庭无疑曾经过此处。阿嘉隆人的领队皱起了眉头,不止一次的,他为同侪那毫无警觉性的进军而感到担忧。
“西格玛把我们装进陨铁铠甲,让我们降临到凡界,于是我们发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先驱骑士阿克瑟拉大声调侃道,“我们是穿着金马褂的酒馆猫儿,专门捕捉老鼠!”
战士们都大笑起来,麦考斯也不禁感到一丝滑稽,“阿克瑟拉,快闭嘴,否则你的大嗓门就要把洞穴震塌了。”
先驱骑士用一只覆甲的大手捂住嘴,装出一副十分后怕的表情。周围的哄笑得更大声了。阿克瑟拉是战庭不可多得的先驱骑士典范,皆因为他洪亮的声线,指挥和战吼能从他的口中传遍整个战场,让雷铸神兵得以再振士气,重整军势。不止一个战庭的弟兄们曾说过阿克瑟拉甚至都不需要军号——他的嗓门足以媲美。
“这地形对我们不利。”先驱骑士艰难的穿过简陋的地道,靠近他的战庭长,“我们看不见前方,没法防守头顶,我甚至都不敢用神王的号角来召唤雷霆,恐怕这会把我们一起埋了。”
“兄弟,”麦考斯摇了摇头,用手指着地面,“起码我们脚下是泥土,头顶是石头。想想上次冒险吧,难道你想在次元裂缝里和湮灭幼主的某个化身玩捉迷藏?”
“说得好,老大。”阿克瑟拉笑了,但接下来他放低了声音,走得更近了一些,“索斯托斯推进的太快了,我担心在这里他们会遭到包围。”
“我十分确定任何战庭长都会根据当时的处境合理调整他们的作战计划。”麦考斯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声音里多了警告的味道:如果放任自己的下属质疑同侪的行动,那会对战事大为不利。
“明白,长官。”阿克瑟拉立刻回答道。
先驱骑士转身,抬腿踢飞了一具挡路的鼠人尸体。那害虫的躯干上满是孢疹与肿块,披着一身粗糙的黑色兽皮,上面画的草率印记,麦考斯既无兴趣也无精力详视。
“不久就会有真正的战斗了”阿克瑟拉说,“我们才刚刚踏出界门就遇到了这些玩意儿。”
“他们正好挡在我们和目标中间。”麦考斯面色凝重,“我早就想到了,这些害虫是被派到这里的,有人想让我们流血。”
糟糕的处境——雷铸天军并不畏惧意外,但刚潜入战场就被敌人察觉…战庭长摇了摇头,没时间反复思考这项任务的风险了。他们必须快速移动,一起离开这该死的山间坑洞。而在此之前,找到索斯托斯的队伍就成了重中之重。
“往前走,就走最大的这条路。”麦考斯举起大手往一条更宽些的隧道里胡乱一指。
检举者首领埃沃斯`金羽最先走到了坑道的入口处,然后立刻发出警告:“前方正在战斗。”
金羽这个名字来自于这位战士头盔上的一束非常与众不同的金色羽毛。每当被问及,甚或者未被问及时,这位高高在上的战士就会大声而不厌其烦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如何英勇的单枪匹马打败了一头蝎尾狮,并因此从一位“狮鹫之王”手里接过这束羽毛作为报酬。故事冗长而毫无新意——麦考斯向来把这一切当作检举者领队那超凡感知力的副作用而默默忍受着。
“不是小规模遭遇,是鼠人的正规军。我能听到重武器的声音,还有巫术。”这次的信息更加让人焦虑,麦考斯大步趋前,现在不需要什么超凡感知也能听到激烈的交战声了。鼠人怪异武器的噪音在空气中清晰传来,再仔细分辨一下,就能听到雷铸天军低沉但坚定的战呼,铁靴踏在地面的声音,甚至隐隐约约听得见坑道里传来雷击。
“快速前进!”麦考斯毫不迟疑的举起符文剑,“阿嘉隆人,跟着我!永耀吾王!”
索斯托斯`剑凤的武器以夸张的弧度在战场上划过,从包围着他的十几个斯卡文中爆发出一阵血瀑。肢体散落,头颅迸裂,狭窄的通道瞬间被恐惧所支配了,后排鼠人们被山洪般泻出的同伴脏器吓得魂飞魄散。有一只悍不畏死的害虫从侧面攻击了索斯托斯,但是他的胆气还是不足以让手中的短矛穿过陨铁盔甲——这神铸的装备仅仅增添了一道划痕。索斯托斯毫不在意地反手两刀将这个进攻者几乎辟成了三段,鼠人的脑袋连着半截脊椎骨,从粉碎的身躯中滚落在地。温热粘稠的血液洒在天界尊主的面甲上,让他感到一丝快意从心底升起。
快意?难道杀戮本身竟然有如此感觉吗?不,这一定是怒火得到释放后的感觉。但刚才他分明没有体会到那种伴随怒火的正义感与神志清明…索斯托斯放弃了这些无谓的思考,他感到了一些东西,这就足够了。
事实上,这些污秽的老鼠并配不上他的怒火。他们成群而来,却总是在第一批同类倒下后四散奔逃。那些距离他最近的鼠人满脑子想的并不是如何挡住攻击,而是如何从自己的队伍中钻出、掘出甚至咬出一条活路。他们骚动着,破坏着己方的阵线,在逃跑同时扛起伙伴的手脚挡下朝着自己的一击。无边混乱中,索斯托斯只能勉强看到自己的队伍,他们就像狂怒的青蓝海水,无情的冲向弱小的敌人。
在索斯托斯的大屠杀之后,道路似乎变得通畅无阻。天界领主内心最深处有一些东西在呼唤着警觉——斯卡文是精于谋略的狡诈的敌人!但这个念头被他充斥脑海的杀戮欲望彻底压制了。
“血债血偿!”索斯托斯咆哮着,他的声音几乎因无名的仇恨而扭曲,“永耀吾王!”
他向逃跑中的敌人发起冲锋。在他身后,战庭的数百兄弟紧随自己的领袖,准备伸张西格玛的正义。
天界典卫紧追溃散的鼠人来到了一个异常低矮的坑道中,阵列因为极端困难的进军而被打散了,雷铸神兵咒骂着,努力扒开道路。他们的装备有许多过人之处,但在这里,在这个斯卡文的窝藏之地,他们的重装无疑增加了许多累赘。
索斯托斯是唯一一个几乎没有被拖慢的人,他用武器狠狠砸向前方的地面,脆弱的通道振颤着。终于,随着泥土与灰尘骤雨般的落下,他从一个出口挤了出去。在落地的瞬间他就被包围了,全凭战斗本能,他立刻用武器挡下周围的攻击。
现在,他来到了整个地道系统的中央洞窟——三十尺高,大约一百二十尺长宽。整个洞穴的正中用泥土和斯卡文秽物堆积起了一个高台。上面有几只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兽:几乎有同类的三倍高,肌肉盘虬,身上插满了怪异的气瓶、液缸与管线,有些还发出吱吱作响的奥术能量。看到敌人冲进房间,这些怪物仿佛被同一个大脑支配着,一齐发出嘶叫并举起武器。索斯托斯看到绿色的火焰从他们手中射出,伴以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紧随着天界领主进入战场的是圣军复仇者埃罗德斯,这位战士被弹雨正面击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仰面跌回了通道内,摔进了自己的队伍——鲜血从他盔甲上的无数的孔洞中流出来。另一位复仇者乌尔库斯因为目睹了战友死亡而勃然大怒,他从坑道一跃冲进敌军阵中,落地时狠狠砸死了一个鼠人。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上已然多了许多伤口,其中一个在他的面甲上部,从里面喷射出一阵血雾,这位战士也缓缓地倒下了。两位牺牲者的肉身转瞬间化为星光,从坑道中向着天空逸散。但其他天界典卫的进军并未因此稍缓分毫。
鼠人的怪异武器无情的咆哮着,洞穴里透出阵阵绿光。那些靠近洞口的害虫炮灰们瞬间就被雷铸神军的武器砸成肉泥,也有许多被己方的流弹打中,嚎叫着倒下了。毁灭性的弹雨并不足以阻滞天界的战士们,他们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依然试图展开阵形向房间中央发起冲击。索斯托斯一心向那些射击的怪物们靠近,全然不顾已经被彻底包围,他的小腿上挂着一只死死咬住其脚跟的奴隶鼠,敌人短矛与匕首的戳刺在盔甲上发出尖锐的刮擦声。终于,他靠近了斜坡,第一只浑身插满管线的怪物被他狠狠地砸伤了头部,并被第二击重锤结果了性命,接着,旁边的一只胃部挂着气瓶的巨大鼠人也被一剑劈开了头颅,在一阵抽搐与挣扎后丧命。
下一个敌人…
护圣领主艾卓克绝望的发现他们已经陷入了鼠人的圈套。在狂怒的进军后,剑风已经和同侪战庭完全脱节,与之相对的,现在敌人正利用洞穴的网络,从四面八方获得增援。他忠诚的鹫犬“赤喙”已经完全狂暴化了,鼠人的恶臭把它的敏锐嗅觉折磨得痛苦不堪。环视战场,斯卡文精英部队正从各条坑道发起打击,他们从预先留下的隐蔽出口巧妙撤退,并在下一刻出现在雷铸神军防守最薄弱的那一侧——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鼠人们已经完全占据上风,天界典卫的队伍现在仿佛一座青色的孤岛,被灰色的海洋所包围。
诅咒着战庭的大意与傲慢,也诅咒着自己放任好战心蒙蔽了警惕心,艾卓克在人群中寻找战庭长的身影。他很快就找到了,因为索斯托斯正孤身战斗在中央高台之上。
虽然战场局势极为险恶,但护圣领主依然被战庭长的战斗姿态吸引并停顿了好几秒钟。索斯托斯的勇武早在整个军团都颇为有名,但此刻他的战斗方式却带着一种毫不加以掩饰的嗜血蛮性,令人感到陌生而震撼。敌人从所有方向朝他攻来,但他的速度、战技与饱含欲望的每次一次挥击,让自己的杀戮效率几乎完全没有被极端的逆境所影响。
剑风乃至整个天堂典卫军团都偏好以狂暴来弥补谨慎的不足,这也是为何索斯托斯能被选为第一勇士庭的领袖:他一向都是理性与狂怒的双面一体,能在指挥战斗的同时激发同胞的无畏勇气。
但此时此刻,他看起来已经全然忘掉了自己的责任,从不回顾身后的弟兄,高贵的天界领主此时像一只刚刚脱缰、饱受嗜血欲望折磨的猎犬,一次又一次用肉身向鼠人的中央阵地发起冲击。
在巨大的数量优势下,鼠人的简陋武器也变得致命起来。雷铸天军被十几个氏族鼠拖倒在地,然后无数卑鄙野蛮的攻击就接踵而至。刀尖匕刃被塞进眼窝、装甲缝和枪弹留下的伤口。这是全无荣誉可言的谋杀,但不幸的是斯卡文最为擅长此道。艾卓克冲向一位刚刚受伤倒地的战士,十几只鼠人立刻将他团团抱住,他勉强档下周身的刀剑,然而几只害虫已经嘶叫爬到他的身上。赤喙狠狠地咬住一个攀爬着的攻击者,用爪子将它撕扯得血流满地。但另一只氏族鼠立刻跟上取代了同类的位置。
艾卓克勉力举起提灯,大声吟诵西格玛的神圣祷言。温暖而圣洁的光芒如潮水般向四周流淌。鼠人被神圣能量烧焦了毛皮和眼珠,在痛苦中嚎叫着溃退。而倒下的战士身上则起了神奇的变化。他的盔甲逐渐融化,然后如同吹皱又风停的湖面一般平整如新。这位雷铸神军停止呻吟再度站起,拿起刀剑杀向敌人的战列。
然而艾卓克所能顾及的范围实在太有限了。洞穴中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星光,代表着又一位忠诚的兄弟灵魂回到天堂界,残杀的现场因此染上了一层蓝色。此时此刻,每个人员的损失都是非常惨重的,因为天界典卫甚至还没有开始自己的任务,却已经遭到削弱。
索斯托斯正战斗在高地的正中央,试图完全阻止那些开火的野兽。他的武器以极端狂野的姿态挥舞,不止一次的把上面的残尸甩向四近。好几个风暴恶魔已经被他杀死了,不远处,艾卓克看到一个喋喋不休的灰色生物正躲在自己的鼠巨魔保镖身后,他穿着黄铜护甲,一侧肩膀上还扛着许多奇怪的标志和战利品。鼠人指挥官,艾卓克愤愤地咒骂。
索斯托斯的目标无疑也是这位指挥官,但现在他身上已经多了无数伤口,鲜血流遍了铠甲。在高台之下,试图增援他们战庭长的勇士们正迎着炮火发起一次次冲锋。就在这关键时刻,侧翼的一个洞窟里突然又出现了一队斯卡文的增援。一群灰黑色皮毛的生物带来了巨大的三角盾牌,在后面则排列着十多把长柄火枪。它们朝着雷铸神军的阵列发出一阵爆炸性的齐射,艾卓克身边的一位救世军脖颈处护甲迸裂,鲜血狂喷而出。艾卓克感到自己大腿一痛,接着就是如同烙铁撕裂肉体般的灼烧感,这种感觉并非纯粹的肉体伤害,显然子弹上包含着更加恶毒的神经毒素,一阵快速扩散的疼痛顺着他的腿部向上蔓延,让他几乎无力再继续举着手中的灯笼。
我们前进的太快,落入了敌人的圈套——这是艾卓克最后的念头。
然后,一阵军号的轰鸣震撼了整个洞窟。
当阿嘉隆人加入到这场战斗中时,局势几乎立刻逆转了。他们绕到了敌人增援地道的另一头,在艰难的行军后,出现在了鼠人后备队的后方。先驱骑士阿克瑟拉和几位圣军复仇者最先冲进战场,立刻就屠杀了无力防御的斯卡文火枪队,终止了敌人的交叉火力。更多的天界典卫冲了进来,巨大的盾墙毫不留情的砸向氏族鼠脆弱的侧翼,敌人不是被刀剑大卸八块,就是被盾牌狠狠地砸进泥土,然后死于铁靴的无情踩踏。
在第一批战士忙于解除剑风战庭的包围圈时,麦考斯`阿嘉隆和几个最为信任的战士借着混乱径直冲向高台,因为他看到了剑风战庭长的身影。未经战火,麦考斯的盔甲还如同崭新的一般闪闪发光,在洞穴里清晰可见。
“前进!阿嘉隆人!”他放声呼号,盖过战场的嘈杂,以便让索斯托斯听见,“让他们体会一下天界典卫的怒火!”
他把手中的水银巨剑几乎挥舞成一阵虚影,在疯狂的砍杀中,仔细分辨,就能发现天界领主的攻击依然带着控制力与极高的准确性。麦考斯就这样留下大批尸体,快速向索斯托斯靠拢。
“集中攻击风暴兽!”金羽向自己的小队喊道。终于可以在坑道里展开飞翼了,他和其他检举者迅速掠过敌人上空,然后朝着中央平台上的怪物投出闪电标枪,一只风暴恶魔被击杀了,其他纷纷掉转枪口,但却迎来了无数道光矛的痛击。即便如此,这些怪物在倒下前依然向毫无遮蔽的天军倾泻了大量火力,两位检举者斥候被击落,空中下起一阵血雨。
战局彻底逆转,彻底重振士气的剑风战庭开始快速向前进军,和阿嘉隆人一起把敌军逼入了绝望的角落。此时斯卡文的巨大数量反而成为了的累赘,他们被两个方向的钢铁幕墙压迫着,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去掘出一条生路,一些氏族鼠试图在同伴的尸山中寻找遮蔽,但却发现依然无路可逃。不时传来的阵阵绝望嘶喊,带走了他们肺腑中最后一丝空气。仅有最外圈的那群幸运儿获得了一线逃跑的希望。
作为一名深谙何时应该止损的斯卡文指挥官,领主西里斯一边咒骂着,一边准备展示一下自己逃跑的才学。他看了看四周,确定这些低贱的同胞还足以让敌人忙碌一阵子——一个足够长的战场小缺口。
然而,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他发现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是一双被无数血污蒙蔽,却依然透出刺骨寒光的眼睛。
无可名状的恐惧,从这位百战领主的大脑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它感到双脚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巨人伸出一只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它下意识的掏出武器试图反击,那是一把满是铁锈与剧毒的曲刃匕首,然而却被对方毫不费力地打飞到远处。
斯卡文领主就这么被拎到半空中。他嘴里发出咝咝声,手脚在那只攫住喉咙的手臂上胡乱抓挠,但面前这个大家伙太强壮了,即使已经满身伤痕衡,却依然不能被撼动分毫。西里斯感到自己的眼眶和血管正在寸寸爆裂。
敌人把自己举到了眼前。
“复…仇…”一阵难以辨认的低沉咆哮回荡在洞穴中,并非发自那巨人的喉咙,而是来自他灵魂的最深处。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野兽界最为狂暴无情的雷雨山洪。
“永世…复仇…”
无名鼠辈停止了挣扎。索斯托斯把另一只手放在它脖颈后方,泄愤般地拧掉了它的头颅,然后才把尸体丢进了脚下的人潮里,看着它仿佛落入激流中的树叶一般消失不见。
领主的死亡昭示了斯卡文的最后结局。所有幸存者都彻底放弃了抵抗,仿佛一群失去心智的低等动物般在战场上抓挠乱窜,于绝望中互相践踏着。天界典卫们随手杀死那些跑得不够快的,同时还在各个道口做了警戒,防止可能的反击。
阿嘉隆人的护圣领主检视了战场的残迹。剑风无疑对鼠人造成了巨大打击,洞穴里堆满了这些害虫的发臭尸体,污血也喷溅的到处都是,没有一位战士的盔甲上不是沾满了血肉残渣。雷铸神兵的能量化本质让统计损失多少有些困难,但是的确有很多战士身负重伤甚至奄奄一息,虔骨领主正在四处给与治疗。
在一片狼藉的正中,索斯托斯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出神地盯着身旁那些数量骇人的怪物尸骸,双臂如同折断了一般堪堪拿住武器悬挂在身旁。麦考斯向他的战友走过去,却看见后者转过身来,眼神中无意识的憎恨让他脊背发凉。
“他们的指挥官已经完蛋了。”麦考斯说,“等我们走出这个地方,就可以摆脱斯卡文的威胁。”
他停了一下,等着可能的回应。然而沉默明显持续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期间能听到的只有那些还未得到救治的战士们所发出的撕吼,以及虔骨领主低沉的祷文吟诵——而剑风的战庭长保持着沉默。
“你,想说我们过于激进,”突然,索斯托斯开口了,“没有和你们会合就独自进入了中央洞窟?”
“我…”麦考斯吃了一惊,不知如何作答。
“当时敌人的行动高度协调,我判断后面一定有一个指挥官,并且很可能就在这个方向上。紧急情况,所以我没有通知你,但我相信战斗声足够引起你们的注意。”
麦考斯在面甲后苦笑起来,摇了摇头。
“你不同意我的判断。”
“不不,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作为友军的领队,我们之间的沟通本应更加坦诚…不过我认同战场上机遇与风险并存…”麦考斯耸了耸肩,试图找到更好的词汇,“好像这是我们共同执行任务以来交谈最长的一次?”
阿嘉隆人也许期待这个同僚间的玩笑能换来更加友好的回应,但他毫不意外的失望了。索斯托斯只是看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沉默。万幸的是,麦考斯听到护圣领主艾卓克正在向这里走来。
“我们准备好出发了。”艾卓克说着,魔法并未完全治愈他的伤势,可以看出他还有些一瘸一拐。赤喙陪在他身旁,高贵的羽毛上满是污血,骄傲的眼睛肿成了两条缝。“我们损失了二十六位兄弟,包括救世军队长鲁克斯。”
索斯托斯不带任何感情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洞穴北面一条空气更新鲜的通道,“那边可能通向外头,命令大家出发。”
艾卓克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战庭长,脸上的担忧之情愈发凝重,最终他忍不住开口了。
“你伤势很重,长官。”
索斯托斯的双臂严重受伤,鲜血正在顺流而下,而身体其他地方也遍布创口与弹痕。
“我…没有感觉…”索斯托斯第一次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但他的话音依然听不出太大波澜。
艾卓克无言地靠近天界领主,用灯笼开始治疗伤势。索斯托斯低下头,眼眶中的蓝焰有一瞬间变得闪烁与微弱起来。麦考斯惊讶的发现,面甲后似乎传来轻微的叹息,那声音仿佛来自一个饱受折磨而疲惫不堪的人——一种雷铸神兵罕有的情绪。接着,神圣能量逐渐治愈了伤口,也让陨铁盔甲上的损坏被修复了。
索斯托斯向护圣领主点了点头,然后转了转肩膀,伸展了几下手臂,确认了治疗的效果。
“命令大家出发。”天界领主再次说道,那种空虚感又回来了,占据了他的声音。
雷铸神军从洞穴中艰难的走出,在遍布整个野兽界的陡峭岩山上搜寻着可以落脚的小路继续前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原,草木被无羁的狂风不断撕扯着,仿佛蔓延到天边的野火。天空中的云层就像海里的湍流,一边飞速移动一边不断卷曲变化。这是一股带着捩气的风,普通人如果在这样的风中立于山顶,会被毫无悬念的吹向脚下的深渊。唯独来自天堂的战士可以凭借重装与自身的力量在高处艰难前行。一条陡峭的小路在岩山中若隐若现,它向下蜿蜒,消失在山脚。山下是遍布黑石的草原,那些石头奇谲而扭曲,放佛无数巨大的风干尸骨。
“咆哮平原。”艾卓克看着山脚说道,突然间一道惊雷劈开天幕,巨大的响声经过无数次反射变得震耳欲聋,大地上的众多山脉分明颤抖了起来,“这可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地方。”
“蝎尾狮要塞就在平原另一边。”索斯托斯说道,他的语调冷静而坚决,“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不攻下那里神王的计划无法展开。”
麦考斯观察着他的同僚,索斯托斯对这片平原的壮观景致毫无兴趣,同时他从走出地道后也未曾安慰或鼓励过自己的战士们。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地平线的另一边,从未回头。上一场战斗中的那种狂热与愤怒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执着——执着,并非平静。虽然面甲阻碍了情感的表达,但麦考斯依然能感受到他身上那难以言述的颤抖,此时的索斯托斯就好像一根弹簧,随时准备暴起。
“金羽!”麦考斯让思绪回到更加切实的问题上,检举者队长从低空横掠而下,在队长身旁的一块巨石顶上降落下来。
“什么事,长官?”
“带上你最可靠的人去调查一下山脚区域,我不想要任何惊喜。把一切可疑的,不,把一切情况都报告给我。这个地方已经把太多兄弟送回阿卒尔了,我们不能再冒险。去吧。”
检举者首领带着他的队伍展翅离去,余下的战庭兄弟们则必须沿着小路逐级而下。这是一条特别窄小的道路,仅仅能让两人并排前行。走下山顶大约要花费数小时之久,之后重整队形也需要时间。麦考斯正是因此而担心,雷铸神军有许多优良传统,但行踪隐蔽显然并不在此列。斯卡文既然已经偷袭过一次,那完全可以期待在山脚下等待他们的还会是一场伏击。
正当阿嘉隆人开始两人一组向下移动时,艾卓克来到了麦考斯身边。他的面甲已经修复如初,腿上的伤口似乎也好了,这让他恢复了作为护圣领主的那种自信与坚韧。在剑风的所有队员中,艾卓克是最为外向和健谈的,在这个环境下,麦考斯非常感激他的诚实与单纯。
“你看起来有些担忧?”艾卓克问道。
“没什么,护圣领主。我只是觉得我们太早遇到敌人了,希望接下来的旅程能一帆风顺。”
“如果真能如此,那一定是神王在天上尽全力保佑我们了。”艾卓克苦笑道。
他把战戟架在肩膀上,努力做出放松的姿态。两个人就这样并肩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期间只能听到无处不在的风声呼啸。
“我知道,我们的头儿不太好相处。”艾卓克低声地说。
麦考斯不置可否。很显然护圣领主在小心的挑选措辞,他决定再给一点时间让对方梳理思路。事实上,这种有关上级的评论对任何一位天军士兵都是十分困难的。他们在制造过程中就被抹消了对领导的质疑。绝对服从,绝对忠诚,这就像他们的武器装甲与无所畏惧一样,早就成为了存在价值的核心。
“我曾经和很多被重铸的兄弟交谈过,很不幸,索斯托斯的变化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严重。”艾卓克说,“他曾经是一个勇敢但深思熟虑的人,我觉得那才是他成为领袖的原因。作为一个以无畏与怒气著称的军团,我们需要深思熟虑的领导。”
艾卓克转向麦考斯,他的语调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麦考斯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长久以来他第一次向别人提起这禁忌的顾虑。
“再给他一些时间,长官。”艾卓克最后说。
金羽在狂风中翱翔,他觉得自己逐渐喜欢上了这种充满杀意的气流。在天堂界的信风里高飞,掠过一片片教区与花园当然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此时却有一种其他的东西让他备感珍惜,那就是挑战。这里的大气没有怜悯,一道规律的阵风也许会让他徐徐上升,但接下来就有一堵气墙突然横在面前,爆炸般的撞击会让他直直下坠好几码,同时在试图重获控制的过程中,另一阵风又会让他旋转不停。
在一开始一切都显得毫无规律,但随着飞行,检举者队长慢慢的找到了与这里无羁旷野相伴的方法。即使在最无序的疯狂里,自然也会给你留下一些可以感受的信号。他放松身体,最低限度的在狂风中控制方向,仅仅在极端危险的时刻才调整自己的姿势。回过头,金羽毫不意外(也不无得意)地看到其他人的表现远远不如他游刃有余。直到发现盖雷斯和哈里昂甚至早已被吹得不知所踪,检举者队长才感到行动结束后有必要和他们好好谈谈,无论如何,他希望自己的队伍能维持最一流的水准。
金羽把注意力转向下面的平原。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令人惊异的奇景。野草如同海洋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其间不断有尖牙利矛般的巨石和严重风化的山体刺破大地,有些甚至直入苍穹,矗立上千米之高。在这广袤而荒凉的地方人总会有一种静止感,但平原事实上无处不在运动。草木在狂风中舞动,石块被龙卷风裹上天空又落下,高处的云层在地上投下飞速变化的暗色阴影。曾经有一刻,金羽看到远处有一个横跨平原的巨大黑色爪印,而片刻之后他才发现那是光线的把戏。
突然间他又被一阵沉闷的巨响吸引了过去。在极远的远方,大地正被自己撕扯成两爿。只见尘土飞扬,巨石迸开,一道有十几米宽的裂谷轰然现身,仿佛地下有一个无比巨大的存在正在试图挣脱牢笼,转瞬间,第二道裂口又出现在第一道的几百米开外。这是一场大地震,能量随着越来越多的裂痕如水波般向外传开,在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后,逐渐偃旗息鼓。
飞得更高一些,金羽看到了更多骇人的奇景。就在他们行军的山谷另一头,兽群正在以惊人的规模和速度移动。它们的脚步仿佛另一场地震,他们的队列是如此紧密,以至于其下的地面被完全遮盖。这些野兽有着扁平的结实头部,颅骨后方生出硬化的巨角。他们正以数千乃至上万的数量结群奔跑着。
稍一侧头,他又看到天上还有另一群生物。那是一群长着蜥蜴身体的巨鸟,羽毛颜色极其鲜艳,每一只都超过普通人大小。这些生物不断的骚扰下方的兽群,试图用利爪掀翻一两只奔跑中的野兽。正在金羽观察的时候,它们第一次获得了成功。高速奔跑的队列崩裂断流,数十只野兽撞在一起,翻起一阵冲天的烟尘,接着就是蹄声振颤与巨大的咆哮哀号。那些不幸倒下的生物很快就会被同类在脚下踩成肉泥,之后这些奇异的鸟类就可以饱餐一顿。
一只蜥蜴鸟看到了潜在的入侵者,大声呼号着发出警告。天空中的战士们无意继续旁观,一起飞远了。
金羽降低高度,最终找到了一阵往西吹的湍流,那能把他带回战庭所在地。金羽认为自己已经基本勘透了周围的风土。直到他在眼角捕捉到了一只队伍,正在朝着雷铸神兵的集结点快速移动。
他飞得更近了一些,然后发现那实际上是两支队伍。更近一些的追逐者由上百个高大野蛮的生物组成,他们穿着外形粗犷的重甲,喊着含混不清的战吼。和他们相距大约一英里的被追逐者人数很少。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平原上奔跑着。
检举者欧米历斯终于追上了自己的队长。“他们在朝着我们军团的方向,”他在狂风中高声大喊,“我们必须赶紧回去汇报!“
“兽人,“金羽简短地说,“这些低等生物,数量还不少。”
“他们看起来很有信心追上自己的猎物。”欧米历斯也在观察着。
“他们一向如此。”金羽知道兽人的体魄,事实上有时他们会追逐目标三四个小时之久,直到对方精疲力竭才一举拿下,而一切仅仅是为了延长敌人的恐惧并以此取乐。
检举者领队飞得更近了一些,他看到逃跑中的队伍已经饱受惊吓,困顿不堪。他们的装备既简陋又原始,似乎和兽人的没有两样,但是有一点金羽不会看错。
那些被追逐者是人类。
雷铸神兵们沿着山间石阶缓缓下降,一路上他们警惕着每一个裂口与岩穴。艾卓克走在队伍的前列,索斯托斯身后仅仅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战庭长心无旁骛地大步前进。艾卓克和天界典卫的所有兄弟们有着相同的凡间经历。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国家、同侪与亲人们被混沌大军以各种邪恶的手段蹂躏屠戮。在刀刃即劲之时,这些生前无比自负的英雄们放下了骄傲,向上天发出最后的怒吼,祈求强大的神灵能给他们一个机会重回人间,再次直面混沌、手刃仇敌。为此他们可以付出自己的信仰、肉体、灵魂——一切。这誓言乃是从心而起,那代价亦是他们情愿付出的,而从那一刻开始,深仇血恨便成为了他们存在的砥石。
但即使如此,在看到索斯托斯现在的样子之后,艾卓克的心里开始动摇起来。那是一具空壳,覆甲之下全无一物,仅仅剩下复仇的难填欲壑。那个深思熟虑又富有正义感的男人消失了——他曾经和艾卓克在天界一起训练,度过了无数时光。他们曾经交换过自己的理想,两人都力图追回那个已然消逝的崇圣年代,都希望文明与秩序可以重塑诸界,凡人可以重新开始充满希望的生活。同时他们也都清楚,作为西格玛的第一批战士,他们亲眼看到那个时代开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他们欣然接受了这个命运。只是希望最后能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慨然献身,成为光荣的典范,而不是作为一具行尸走肉永远活动下去。每一次血肉重铸都会带来极大的痛苦,这痛苦便来源于他们知道自己的灵魂正在不断的被削弱、稀释。
成为雷铸神军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风险?恐怕只有西格玛本人才清楚了。每一位归来的战士都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有一位剑风战庭的救世军在重铸后忘却了所有兄弟战友的名字与相貌,但记忆中却凭空产生了几百篇各位面的上古史诗,其文字生僻难辨,许多已成孤本。而大部分战士的前世记忆都被削弱了。据他们描述,归来后仿佛成了“另一个人”,脑中的知识就像一本没有被翻开过的书,他们只能以读者的身份,重新拾取补缀自己的经历。
艾卓克自己也经历过重铸,但他的灵魂却没有像其他兄弟一般弱化。他的记忆的确有些消退发白,但那就像正午阳光里的一面细密挂毯,你也许无法辩清上面的纹路,但却十分清楚面前的东西的本质。艾卓克并未迷失,他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那个男人内在的灵魂,以及他最终的目的。
因此,他的心里很有些负罪感。每当艾卓克看到那具名为索斯托斯的躯壳,都会痛恨自己不能分担哪怕一点后者承受的痛苦。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思绪也会悄悄的出现,像一条毒虫般爬行在脑海。这细微的想法是如此不敬,让他感到万分恐惧:我们真的理解自己发下的誓言吗?我们真的知道,自己到底把什么献祭给了众神吗?
每当这个念头浮现的下一刻,名为绝对服从与忠诚的诫条就会迅速控制他的思绪,仿佛巨浪洗去海岸上的碎石。但艾卓克的内心仍未安宁,这让他夜不能寐。
振翅之声让艾卓克从这黑暗的思绪中解脱了出来。阿嘉隆人的检举者领队已经完成了侦察,他从高空优雅的降下,落到旁边的一块巨石上。
“长官。”他的声音十分急切,“有一队兽人正在追逐一群人类,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麦考斯明显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是否已经堕落?”
金羽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些人看起来装备简陋,应该是本地的原始部落。”他回答道,艾卓克可以听到他口气里似乎略带轻蔑。“说实话我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邪神印记,但也可能是距离太远。”
“有多少兽人?”索斯托斯突然出现并问道。
“大约两百。”金羽有些惊讶的看着刚刚加入对话的天界领主。
麦考斯赶紧看了一眼同僚。“我们不需要和这些兽人战斗,眼下的任务即使没有他们也足够困难了。不过那些当地人也许掌握着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兽人的反应。”
索斯托斯盯着麦考斯看了很久,然后用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点了一下头,转身去检查附近的地形。
雷铸神兵已经走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关口,这里的土地依然裸露而炎热,整体向下倾斜,但很快就要与草原相接。在这个狭窄的区域,十几个人就可以组成一道牢固的防线,不用担心侧翼受敌。
“圣军复仇者,”索斯托斯大喊着下达命令,“带领一百个人堵好这片地方。麦考斯,我们把主力布置在防线后面。”
救世军匆忙的冲到阵线最前端,把他们一人高的巨盾下端深深砸进泥土中,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后排的仲裁者选好足够高的射击位置,开始丈量距离,调节武器。这时候已经能听到兽人发出的聒噪了,杂乱的脚步声、刺耳的刮擦声、野蛮而又低沉的战吼,似乎他们已经开始加速,决定尽早拿下目标。
最先出现在视线中的是那批逃跑的人类,他们中的很多人看到眼前多了一堵巨大的盾墙以及一整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当即便崩溃倒地,可以看出这些难民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
“放下你们的武器!”金羽大声喊道,一边在这群蛮子当中寻找领袖。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半跪着的女性,手里拿着一把做工稍显精良的短刃,周围其他人都对她投以依赖的眼神。
他飞旋着下降,来到这个女人前方。“让你的人丢下武器,我们会提供庇护,否则,你们就去面对兽人罢。”
其他逃难者用期待和紧张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领袖,时不时地也朝检举者队长瞟上两眼。金羽早已习惯被凡人当做救世天神一般崇拜,此时不由得大为光火。最终,那个女人点了点头,在注定的死亡和未知的命运当中选择了后者。聚集起最后一点力量后,她吹响了一声尖利的口哨,听到这声音,整个部落的幸存者都放下了武器,勉强拖动自己的身体躲进了盾墙后方。在他们过去后,救世军重新整饬了防线。
“他们看起来够惨的。”先驱骑士阿克瑟拉对这麦考斯说。这批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皮质短衣,身形瘦弱佝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进食了,在他们身上能看到一些原始部落的宗教纹身。领头的那个女人站起来相当高,她用皮绳束着头发,露出前额的一道伤口。当整队难民经过时,这个女人似乎被索斯托斯眼中那冷酷的蓝焰吸引了,麦考斯却在她的眼神中发现了类似的东西——那是一对全无感情的眼睛,一对猎手的眼睛,一对狼的眼睛。即使面对雷铸神兵,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与惊讶。“这些人都是草原上的杀手。”麦考斯突然想到,随即叫来一个救世军兵长,让他对这批逃难者严加看管。
兽人到来了,他们无疑被这追猎中的意外激怒了,都在愤懑的磨牙、哼唧和打响鼻。但看起来这支神秘军队所激发的好奇心暂时压住了他们的嗜血欲望,骑手拼命踢打自己的野猪防止他们继续闷头向前,接着,前排的几个兽人小子被推到一边,一个异常巨大的身型出现在队伍前列,身边跟着几个强壮的战士。他们的黑铁盔甲上都涂绘着红色利爪的印记。
“现在怎么办?”金羽落到了战庭长身旁,一手摸着投矛。
“我们来赌一赌。”麦考斯冷静地说,同时看了一眼他的同僚。出乎意料,索斯托斯只是不带表情的盯着对方的首领,把出鞘的符文剑握在手中掂量着——这让他多少松了一口气。“兽人并非毫无人性的野兽,我们也许可以和他们谈一谈。”
他向着阿克瑟拉与艾卓克一点头,两人带着身后的五名圣军复仇者,默默地从盾墙之后走出,来到麦考斯身边。他们缓步向对面靠近,麦考斯从腰后斜抽出水银巨剑,举到齐肩高度。这把武器在正午阳光下向着周围反射一阵阵出水纹般的光波,令人无法直视。兽人们纷纷被晃到了眼,猿猴般的前额上眉头紧皱。接着他又把武器放低,最后插回了腰间的剑鞘里。
几个兽人似乎想冲上来,但被他们的老大喝止了。尔后,带着嘲讽的表情,兽人军阀用一种特别怪异的姿势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黑铁巨斧,仿佛这把武器也被放在背后某个看不见的剑鞘之中。他重复了一遍麦考斯的动作,引来手下们一阵粗鄙的狂笑。接着他也叫出了八个人,从人群中往前走了十步。
“我想他们是愿意谈谈了。”艾卓克低声说。
“跟着我,手不要离开武器。”麦考斯说着,他们又向前移动了五步。
艾卓克和索斯托斯来到了兽人阵前,他们的盔甲上泛着天青色的光芒,和兽人粗糙的黑钢板甲与粗铁链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没有人注意到索斯托斯也离开了阵地,跟在他们后面几步之外。
兽人们用他们粗野的语言互相交换着意见,其中一个还挑衅似的拍击自己胸部,发出一阵怒吼。而这个行动不知为何却又激起兽人队伍中的一阵讥讽——真是令人费解的幽默感。
在面甲之下,麦考斯也快忍不住笑意了。他一直觉得兽人是个令人惊奇的物种。没人能解释这群低级、愚蠢、有自毁倾向的生物为何还未灭绝——事实上他们还在变得越来越多,遍布整个凡界。当年,西格玛首次建成了他的八个雷铸神兵军团,战士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天堂界野外的兽类与不开化文明清理干净。在这个过程里他曾经见过很多兽人,那些家伙全力应战——他们总是如此,但在西格玛的大本营里,在全部军团的集结冲击下,等待这些兽人的唯有死亡一途。那是一系列血腥的角斗,是几无勇气与荣耀可言的屠杀。但那也是为了让雷铸神兵做好降临诸界准备的训练场。
撇开这些难堪的回忆,麦考斯很清楚眼前的兽人和天堂界被剁成肉泥踩在脚下的族类不可同日而语。他的护甲由很厚的黑铁铸成,关节处还配有尖锐的战刺。如果雷铸神军的武备在美学上体现出一种至高的和谐与洗练感,那么兽人的装甲则无处不让人感到粗鄙。从未维护的磨损、划痕与锈渍随处可见,涂鸦般的标志被漫不经心地画在所有突起的表面上——个别勉强能看出是个大牙或者爪子。这些东西的极低质量让人不由得怀疑其是否真的能经受住战争的考验,但当它们被披挂在眼前这个八尺高的巨人身上时,却凸现出一种异样的可靠性。所有过度使用的痕迹,仅仅让人联想到它的主人到底是多么的凶猛好战。
他们的身量也要高大得多。肌肉盘轧,皮肤上覆盖着砍伤、烧伤和其他历战者才有的伤痕。一些带着猪脸盔,上面装饰着邪恶的铁刺,一些则露着头。领头的兽人有着铁砧般大小的下颚,脸上一道骇人的伤疤直接从左眼划到嘴唇下方。他朝着天庭典卫的队伍自信地一步步走来,身边的八个战士则形成一个半圆阵形跟随左右,手里都拿着锯齿战斧或大号钉锤。麦考斯感到自己的手不自觉地落到了水银巨剑的柄上,后者似乎咆啸着要求出鞘。两支队伍就这样在令人极度难堪的沉默中对峙了很久,四周只能听见风声,然后兽人老大开口了。
“没见过你们这圪塔玩意儿。”他的吐字非常含混不清,麦考斯仅能勉强听懂,“妈的老闪叻,嗯?”
他的战帮发出一阵哈哈,兽人头领也大咧咧地一笑,露出满口黑黄色的碎牙。麦考斯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些牙统统砸烂,这时艾卓克走了出来。
“我们是天界典卫,西格玛的祝福之剑。”他用一种低沉而洪亮的嗓音说道。“我们不想和你们发生争执,但是那些人类现在处于我们的保护之下。”
“你说啥咪??”兽人老大用一根指头掏了掏耳朵,然后转身朝向他的队伍,“小的们,这旮旯到底谁说了算?”
“杆们铁下巴!!”兽人小子们一起怒吼道。
“铁下巴里,谁又是说话算话的?”他又问道。
“德儿哥!德儿哥!德儿哥!!”
兽人老大转过身来,“懂?”他言语里带着自大的嘲弄,“趁早滚犊子,俺们兽人从来不会听别人叨叨!别说你们这些天上掉的铁块儿,就是那个娘咧啥米神亲自…”
毫无预兆,一把符文剑划破空气,深深插进兽人军阀的前额。
巨大的冲击力让同样巨大的生物仰面倒地,他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的嘲弄神色。麦考斯茫然地回过头,看见索斯托斯战锤在手准备迎敌。他的身侧,盛放符文剑的剑鞘,空空如也。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暴怒的兽人发起了冲锋。
震天战吼中,似乎还能听见金羽歇斯底里的尖锐大笑。
兽人的嗜血天性终于被彻底激发出来,领袖之死让他们怒不可遏。圣军守护者们迎面撞上了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巨锤与战斧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麦考斯亲眼看见最前方的几位战士被巨大的势能冲倒,惨死在刀斧战刺与兽人的铁靴践踏下。两个手握巨斧的敌人朝他冲锋而来,力道之猛烈让他不得不尽全力弯腰躲避。在地上翻滚一圈后,麦考斯顺势抽出水银巨剑,在敌人劈出下一击前划开了一个进攻者的肚子,肠胃和其他内脏一下子都涌到了地上,天界领主没有给敌人机会,伴随着利落的起身,巨剑深深地插入了另一名攻击者的胸膛,麦考斯用力将这具尸体从剑身上踢了下去,准备迎战下一位敌人。
此刻,兽人的大队已经冲锋而至。但另一边也传来先锋骑士的军号和急促沉重的脚步。忠诚的救世军放弃了自己的防御位置,正向着处于危险中的指挥官们全速驰援。
艾卓克借助战戟的长柄,用双手死死扼住了一个兽人战士的脖子,而另一个敌人正从他背后发起进攻。情急之下,他只得扭腰调转枪头,后来者没有防备这突如其来的变招,被直直的刺进小腹。但心有不甘的兽人依然扔出手中的战斧,击中了艾卓克的后背。还好赤喙及时赶来,用利嘴撕烂了敌人的喉咙,终止了他们的垂死抵抗。
斜坡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来自双方的鲜血。失去领袖的兽人正慢慢处于劣势,仅能靠着好战本性结成一支支小队进行困兽之斗。他们在开战时曾因为内心的狂怒而一度处于上风,但他们的敌人完全没有被那毁灭性的冲击所动摇。这就是天界典卫,整个阿卒尔,再没有比他们更加冷酷无情,更加精通肉搏与杀戮的队伍了。在兽人自以为擅长的纯粹暴力上,这批雷铸神兵的造诣甚至更胜一筹。他们能在死亡与逆境中保持冷静,抓住敌人最细微的虚弱来扭转局势。兽人们的疲态初现的劈砍被一面盾牌挡下,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刀剑立刻就会刺进他们的要害。只要敌人稍稍失去战意,圣军复仇者的巨锤立刻会介入降下天罚,把血肉和头颅一起砸成碎片。
战场很快就变为了屠宰场,没有一个兽人活着离开这片原野。
符文剑依然插在兽人领主的前额上。索斯托斯用一只脚踩住那张还带着傻瓜般嘲讽神情的脸,发力将自己的武器拔了出来,带出一阵混杂着粘液与碎牙的血污。
他听到有两个人正向自己走来。一个脚步愤怒而急切,一个稍稍慢些,并且极度紧张。
“以西格玛之名,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麦考斯咆哮着,声音之大,直接吸引了周围数个战士的注意。“我们正在谈判,他们还没有威胁我们。”
“他们曾经杀死过西格玛的信徒。”索斯托斯淡然地说,“这足够让他们死上一万次了。”
“他们的确实嗜血的野兽,但在这-里-,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麦考斯在“这里”两个字着下重音,“你把西格玛赐予的大义用来满足自己的嗜血欲望!我们完全有机会避免这一切,最后战士们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冲突里失去性命!。”
索斯托斯却似乎丝毫未感受到这股怒气,他用脚翻过一具兽人的尸体。“看看这个,”他说,语调里听不出一丝感情,“看看他身上的战利品,人骨、人手、人耳。他把自己的罪恶当成荣耀,还记录在装甲上。”
他的话的确没错,死去兽人的链甲上串着各种手指骨、膝盖骨、珠宝和护身符,能辨认出几乎都是人类的遗物。
“他们没-有-攻击我们。”麦考斯再次强调,“起码在你给了他们借口之前没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的鲁莽和好战一再让我们遭受重大损失!”
“他们未发起进攻仅仅是因为好奇,这不会持续太久。你的软弱会让我们陷入危险,所以我就替你做了决定。”索斯托斯没有一丝让步。
麦考斯真的被激怒了,他朝着同僚走去,手缓缓地伸向水银的剑柄。这时,艾卓克站了出来,挡在两位天界领主之间。他把手中的战戟重重敲向地面。
“够了!”护圣领主轻声呵斥:“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你们!”
麦考斯环顾四周,剑风战庭的战士们正冷冷地注视着冲突的中心,而他的手下则明显更加的茫然和不安,互相对视着想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法看见自己战士面甲下的表情,但能感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于是麦考斯停了下来,诅咒着自己的动怒。
索斯托斯也把武器收入鞘中。“你也许说对了,他们现在还不是我们的敌人。”他看着地上的兽人尸体缓缓地说。
“但是,”索斯托斯又把头抬起来注视着麦考斯,后者毫不畏惧的用闪烁着蓝焰的双眼迎上他的视线,“这些野兽绝非盟友。西格玛的教诲已经缺席太久了,此地的乌合之众现在正变得大胆而僭越。我们身负传播西格玛荣光的职责,就必须将他们赶尽杀绝。不是今天,就是明日——此事不容你的质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麦考斯第一次在同僚身上感到了难以形容的纯粹怒意。他试图平复心境,但全身上下只有白热的愤懑,以及如同遭到背叛后的尖锐痛楚。到底要如何才能和这样一个冷血、无谋、全凭自己嗜血欲望指挥的怪物同行?他完全无法沟通,他的好战早已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尤其考虑到这次的任务本身的难度,任何损失都是几乎无法承受的。
他的怒意是如此旺盛,以至于几乎没有察觉到艾卓克就站在他的身旁,直到后者准备开口。
“不要说话。”麦考斯警告说,“不要和我说话,不要告诉我再给他些时间,也不要告诉我他遭受过多少苦难。把这些话和殁于此地的战士去说。等他们重铸归来,把这些话亲自、当面、一个字一个词的说给这些战士们。”
他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艾卓克。然而艾卓克既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没有再说一个字。护圣领主只是悲哀而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追赶他那业已远去的天界领主。旷野上,只留下麦考斯孤身一人站在原地,身旁,是无尽的血海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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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第一篇完整翻译完成的西格玛小说。
说实话这篇小说在西格玛系列中也只有“试读”的水平。老纳那条线比这个精彩很多...但是我依然选择了这一本,主要就是文中的主角,小绿人天界典卫军团故事比较苦逼,没有很多小金人部队的伟光正感。
天界典卫的成员都是生前不信奉西格玛,然后死前为了复仇甘愿向西格玛献出灵魂的“契约者”。而且能明显感觉到神王对他们的态度与对其他军团不同,任务的难度也不可同日而语。由于多次重铸的后遗症,这个战团的人行事风格也比较阴郁,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同时这篇文章还触及了一些天堂界/野兽界的风土人情,以及雷铸神兵的日常活动,身亡本人也有露脸,所以个人觉得是个优秀的入门小说。
当然,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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