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房东未经租户允许转租,隔壁租户打呼噜打一晚上,小两口住在一个13平左右的小房子里,房租确实便宜,本来也没多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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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林姐,明天你家人会来接你吗?”  大!林!姐!林雨还能说什么?谁让自己以二十九岁高龄搭上了穿越的大火车,还穿越到同样大龄的悲催宫女身上呢?!想了好多天了,林雨都没想明白,为何自己与原主的外貌、名字神马都一模一样!除了年纪小了八岁让林雨颇感安慰之外,身世和即将要失去的工作简直把她雷得不行!  前几天半夜,林雨在一座枯井里醒来,头痛欲裂,许多片段如过电影一般涌入脑海,她这才明白,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话说这前主也是个命苦的。她是天哲王朝同知九年进宫的宫女,家在北方禹州的历云县城郊的林家沟村。同知九年选秀,十三岁的林雨因尚未定亲、家事清白而在待选之列,又因没钱疏通,长相相对平庸,最后成了同县姜采女的宫女。  后来,这位姜采女位分不断高升,一路做到了美人,林雨也就跟着过了两三年的好日子。不过,之后姜美人不知怎地开罪了皇帝,被打入冷宫,她作为近身宫女,也一并被罚了进去。再后来,姜美人疯了、死了,她又被安排到了浣衣局,直到这次统计出宫名额的时候,她才被发现已经过了出宫的年龄。  过了二十岁的宫女,如果不是有品级的女官,是不可以留在宫中的。所以任由前主怎么疏通、哀求,也没能获准留下。前主考虑到自己年纪大了,家里兄妹又多,老子娘也不知道在不在了等诸多因素,越想越觉得出宫就没活路了,所以一时想不开,投了井。  好在是个枯井!好在井里有很厚的淤泥!不然林雨怎么还能穿过来!  林雨在现代是一所私立学校的老师。因为长的不够漂亮,家事不够好,工作也不够好,一来二去就剩下了。可怕的是她天天被爸妈电话轰炸逼婚,终于在接电话的过程中被胡同口冲出的摩托车撞飞了。然后,就穿越到了这里。  “救命啊!有人在吗?我是浣衣局的宫女,我掉到井里啦!”林雨扯着嗓子喊着,终于在她觉得嗓子都喊破了时,才被巡夜的侍卫救了上来。  受了伤,又受了凉,林雨在床上足足躺了五天。这五天,一直是这个叫小五的小宫女在照顾着她。  “大林姐,明天你家里人会来接你吗?”小五做完活儿后,来到林雨身边和她说话。  “不会吧,家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人了。”林雨边收拾着少的可怜的行李,边淡淡地说着。  “我进宫两年了,家里除了头几个月来看过我之外,已经快一年半没有来看过我了。”小五忧伤道。  “你家就在京郊,许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才不来看你的。你要往好处想,家里应该是也没缺了银钱,身体又健康的,这是让你安心攒钱呢。”林雨安慰道。  小五还想说什么,可一想,林雨都二十一了,被放出宫还指不定怎么辛苦,自己再说就太矫情了,所以,就闭了口。  林雨从包袱里挑了一支鎏金的蝴蝶发簪递给她,道:“这些天多亏有你照顾我,这个蝴蝶簪就送给你吧。”  “大林姐,我怎能要你的东西?你出宫后用银钱的地方多着呢。”小五连连摆手拒绝。  “没关系,你拿着吧,我也不差这一个了。也不值什么钱,再说,我年纪大了,也不适合戴这样俏皮的花式了。”林雨抓住了小五的手,把簪子放到了她手里。  第二日,天光明媚,林雨和浣衣局的三个宫女在大家的告别声中,向宫门走去。林雨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这巍峨的宫殿,直到身后厚重的红漆大门缓缓地闭合。那一刻,林雨心中感慨万千: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前主的青春和生命就这样留在了这里。可是,属于她林雨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出了皇城,一起出来的宫女一个个被家人拥抱着,牵着手一起走着。  看着他们一家家幸福团圆的样子,林雨有些眼热。  前主进宫多年,家里的人竟然一次都没来瞧过她。她甚至能记起,每个允许家人探视的日子,前主都低声下气的去内务府问,这次有没有家人来看她,而每次,都是让人失落的结果。  后来,前主进了冷宫,再不能随意出入了,也不知道家里再有没有来看过她。更不知道,在她二十岁的时候,家里有没有满怀期待地这样等过她?  想到这里,本来觉得无所依傍、前路茫然的林雨忽然觉得,她应该替前主回家去看看。  虽然说,前主最后认定了家人不会再来看她,但她心里一直是有那么一种希望的。如今林雨占了她的身子,也当替她全这样一个心愿。  下定了决心,如何回禹州又成了一个难题。  当初她进京是由官府的车马给送来的,如今想要回去,还要打听一番。  前主是个死心眼。在冷宫的时候,身上的攒的银钱大多都被送饭的小太监坑了去,剩下少有的一些,又在前几日拿内务府通融了。现在身上剩的,除了两根素银簪子、一个鎏金镯子,就是昨日内务府发的十两银子的赏钱。这还是她多在宫中劳作了一年,额外获得的恩赏。  林雨不敢多花,只在客栈找了一个地字号单间住了,又着小二帮忙联系回禹州的商队。  小二打听到回禹州要后天才能起行,要走二十五天左右,需要两吊钱。  总归是要回家,林雨觉得离家多年,应该给家里人买些东西,只是不知道家里的成员多了谁、又少了谁,就只能买了些饴糖等京里的特产。她觉得自己还需要买两本书,用来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历史、地理与人文。  第三天,去往禹州的商队启程了。  林雨坐在颠簸的骡车上,静静地看着书。  从书中,林雨了解到,天哲王朝是有历史以来的第十个王朝,等级制度和唐朝颇为相似,但衣着又像是宋朝,民风开放程度又像是晋朝,总之,目前存在过的十个王朝,没有一个与中国历史契合。  天哲王朝临海,海岸线上有三个州府,全境共七大州府,三十二个县。天哲王朝东临大海、西接西羌、南攘南越,北靠胡山。而禹州就是天哲王朝的北大门,历云县就在最边关的地方。
    越往北越是天高云淡,山上的树叶在秋霜的洗礼下红的似火,黄的似金,层次分明地排列下来,让人充满收获的喜悦。  商队做的是倒买倒卖的行当,一般两三个月就从京城和禹州往来一次。商队的负责人姓李,叫李平,三十多岁,是个性格和善的人,一路对林雨也颇为照顾。  转眼间,林雨已经到了禹州的历云县。林雨按照约定付了另一半的车钱,告别了李师傅,去县衙里重新落了户籍,又吃了点东西,这才朝着城郊的家中走去。  林雨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了林家沟。这时的林家沟刚刚收完玉米大豆,山上的地里看起来光秃秃的,一派萧条的景象。  沿着前主的记忆,林雨走进了这个小山村,这里和她小时候常去的外公家有些相像,只是破败的很。走在村里,有几户扛着大豆去晒谷场,经过她身边都很疑惑地看看,毕竟村子里不经常来外人,何况还是个大姑娘。林雨也没和他们打招呼,只是凭借记忆一点点向小时候的家走去。  终于,林雨看到了一个低矮的小草房,小小的篱笆院里,养着四只母鸡,边儿上的菜园子里是还没收割的白菜和萝卜。  林雨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走进去,是要说“我回来了”还是说“有人在吗”。  这时候有一个小孩从屋里跑了出来,伴随着小孩如风的动作,后面跟着飞出来一只草鞋,随即一个尖锐地声音就喊了起来:“小兔崽子,看你下次还偷吃不偷吃!”  小男孩听见声音跑的更快了,一下子就撞到了林雨怀里,抬头一看,一个大姑娘站在自己跟前,立刻臊得低下头去。  这时候屋里的人也走了出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微微有些发胖,拿着一根烧火棍子,一蹦一颤地出来找那只飞出来的鞋,当看见林雨时,整个人都尴尬起来。  “你是哪位?”妇人的脸面微窘。  “这是林之山的家吗?”想了想,林雨说出了父亲的名字。  “你找谁?你是林之山什么人?”妇人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我是他家闺女,我爹爹在家吗?”  妇人听后,从头到脚地将林雨打量了一遍,随即热情地跑了过来,一手扒拉开了林雨身前的小男孩,拉起林雨的手就往屋子里进。  “小姑子你可是回来了!”然后又回头对小男孩喊道:“太财,快去晒谷场把你爹和你哥叫回来,就说你大姑姑回来了!”只听小孩“哎!”了一声,林雨就又被妇人拉着往屋里去。  屋子里没什么人,妇人就拉着林雨坐在炕沿边儿“可算回来了”“担心死了”的一顿说,说着说着又嚎了起来,直说“老天保佑”。  林雨刚想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就听外屋一个男声问道:“是大妹回来了?”  林雨忙从炕沿站了起来,看见黝黑的庄稼汉子,眼睛里立马酸楚了起来,大概是前主对亲情太过渴望,见到亲人就不自觉地要落泪。  “你是——大哥?”林雨有些不敢肯定。  “哎!我是!”林大全有些激动。  在简单的见面过后,林雨就问起了爹娘及家里这些年的情况。  这大嫂孙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听林雨问起家里,就又嚎了起来。  “小姑子,你离家早没见过我。我是你上京那年嫁给你大哥的,咱家那条件你也知道,一家子六口人,穷的叮当响,就靠着这么几亩地过活,一年到头也剩不下钱。我们结婚第四年,你大侄子才两岁多点,你爹领着你哥哥和你弟弟去山上撵兔子,结果遇见了熊瞎子,你爹跑的慢,就被熊瞎子挠了,后来你大哥给熊引开才好了。结果前脚刚来接了你爹,熊瞎子又回来了,你爹让他们哥俩快跑,结果自己让熊瞎子撵掉悬崖底下摔死啦!”孙氏边说边嚎,好不凄惨,惹得林雨也掉了些眼泪。  大全大林雨六岁,原主的母亲在生完大全之后,陆续有过两个孩子,不过都死了。打击之下,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自己当年上京,父亲再死了,可以想到她的母亲会有多凄惨。  好容易大家都哭得差不多了,孙氏又接着说:“后来给你爹发送(举办葬礼)又花了不少钱,眼瞅着你弟弟和你妹妹得成家不是,可谁愿意和咱家结亲啊!后来好歹王家沟那边有一家说是能嫁过来,就是要求换着娶。”  “换着娶?”  “你妹妹嫁过去,他妹妹嫁过来,这下子,两家就都省下了。”  林雨本来听着难受,再一听这是换着娶的,更加同情起妹妹来。  孙氏继续道:“后来啊,你那个弟妹也不是个省心的,为着没彩礼这事儿,娘也没少疼她,她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给娘就气病了,把家折腾的不成样子。后来你又到了出宫的年纪,娘就巴望着你能回来,结果等了大半年,娘说爬也能爬回来了,现在还不回来,怕是死了,于是就再也没起来,年都没过去就死了。我可怜的娘啊,小姑子你说你咋就不早点回来哪!”说着一边嚎,一边抓着林雨的胳膊拍打着。  林雨的心里也是难过,没想到母亲是因为没看见她而离世的,心里内疚地不得了,于是,就把自己跟着林美人进了冷宫的话给孙氏说了。  听完林雨的遭遇,孙氏也不嚎了,嘴里喃喃的说着“也是可怜”这样的话。  说着话的功夫,一个小伙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大声说道:“爹,二叔他们过来了,来看看大姑!”  孙氏见老二一家过来,一下子就扭过头去,不过大家也都不在意她这点。  这边林雨和林二奎一家见面,又少不得一阵寒暄。  这样林雨也是大概知晓了现在家里的成员情况。  林大全娶孙氏淑娥,生二子林太福、林太财,这名字还是孙氏找娘家识字的亲戚取的,太比大多一点,寓意这两个孩子比林大全多点福、多点财。林二奎娶的是李氏月灵,生了女儿林小欢和儿子林忠军。也是听着孙氏的说法,在母亲死前,就给哥俩就分了家,大全家住围里,二奎家住围上,两家别扭着,基本上也没什么往来,就连普通的邻居也不如。林雨的妹妹叫林雪,和二奎是双胞胎,林雨离家的时候才十一岁,后来被换娶到了李家,李家妹夫名叫****峰,是个顶憨厚老实的,林雪生性懦弱,去了夫家也是相夫教子,勤勉于行,李家对她也好,虽是换娶的,但日子一直过的不错。林雪生了一个男孩,叫李清、一个女儿叫李菁。
    二奎一家在大全家略坐坐就走了,其间也很是盛情地邀请了林雨去他家住,说他家有两间卧房,不像大全家,只有一个屋子的南北炕。  但是孙氏说什么也不让林雨走,说是小姑子至今未嫁,就该和大的家住在一起,二奎一家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就走了,这期间孙氏一直没提什么在这吃饭的话。倒是林雨颇觉不好意思,把从京里带回来的饴糖给两家平均分了。  因着林雨刚回来,所以大嫂一直都在陪着她,帮她归置了一下行李。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套衣服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都弄完了,孙氏这才说要去菜园子里莳弄菜。  如今入了秋,地里也不长什么杂草了,但是眼瞧着要下浓霜了,孙氏就去仓房里拿了稻草出来,把暴了心的白菜系上,免得被霜打蔫。林雨不好再在屋里闲坐着,就也要跟着做。  “大妹还会干这个?”孙氏微笑着。  “以前也帮爹娘做来着,还没忘呢。”说着,就拿起稻草捆了起来。  “我看你包袱里还有两本书,咋,你还识字儿?”  “进宫之后跟主子学的,路上打发时光买来随便看的。”  “真不得了。咱村里识字儿的人可没几个呢。”孙氏嗓门大,这一嗓子弄得林雨有些不好意思。  “诶?大妹,你说,我将来也想着要给太福和太财送去读书的,可这束脩也忒贵,一个月要三百大子,你看着也知道,咱们家里连房子都这样,哪还有闲钱去给他俩弄那个?”  林雨抬头看了看孙氏,见她还在干活,并未看自己,就道:“我没事儿的时候就教他俩识字儿。虽不说考秀才、考举人吧,但凡会写个自己的名字,能算明白家里的进账,也不至于让人骗了去。”  孙氏干活儿的手一顿,道:“也是,咱们左不过是一辈子的泥腿子,认识那么多字儿也没用。”  “就是!我才不想学写字儿!我要天天和大壮去河里摸鱼!”刚从外面疯玩的太财听到二人的对话,扯着嗓子喊道。  张氏麻利扯了一个老白菜梆子冲他扔了过去。“你个小兔崽子!没出息的熊样!”  太财一闪,躲过了“袭击”,得意地笑着,又跑了出去。  “这小犊子,天天就知道跑疯!”  林雨干笑了一下,道:“小孩子都皮,过两年长大了,就懂事儿了。”  张氏就又骂骂咧咧了几句才完事儿。  太阳一要落山,山风就吹了起来,阴凉阴凉的。  “行了,大妹,咱们回去做饭吧!”孙氏起身道。  林雨也跟着起来,虽说在浣衣局也算做粗活的,但远没有干这农活累,尤其是用稻草打结的时候,粗糙的稻草把手都磨得红肿了,有的地方还磨起了水泡。  “娘、娘,爹买了肉回来!”太福愉快的声音从院子里响了起来。  “啥?买肉!”孙氏直觉尖叫一声,随即想到林雨还在旁边,又道:“瞧我,我这一见大妹就亲切,就像是认识好些年的,居然忘了你今天才回来,应该给你做些好吃的。还是你大哥细心想着!”  “都是一家人,不用讲究这些!”林雨连忙道。  “这是应该的,谁家里人出了远门,回来不都得做些好的!”孙氏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嫂子了!”林雨亦笑得眉眼弯弯。  搜索前主的记忆,家里应该是不太富裕的。北方的农村,细粮很少,一般细粮产量不高,种出来多数也要变成上缴的粮食税,所以大多数人家吃的都是高粱米、小米、大黄米之类的,夏天尚算有青菜吃,冬天就只能吃腌菜和晒干的野菜。小时候是不怎么吃肉的,年节开开荤还是要吃祭祖之后的肉。爹娘说,吃祭祖之后的肉会有福气,还会保佑小孩子肚子不痛,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全买回来的肉很少,眼瞧着是不到一斤,窄窄的一条,倒是五花三层,立整的很。  太福七岁,小大人儿一样,很乖地帮孙氏削着土豆皮。而太财只有五岁,皮了一些,瞧着孙氏切着五花肉,眼都不舍得眨一下。  “你下午不是和隔壁的大壮去河里摸鱼了吗?摸着了几条?”孙氏问道。  “我摸到了九条泥鳅,让大壮拿回家了。”说着,放了一个很臭很臭的屁。  孙氏一脚踢在太财屁股上,“你个小兔崽子,摸到了鱼还送人了!不知道你大姑回来了吗?不留着自己家吃!告诉你多少遍入秋了水凉,非要下河摸鱼,拔(凉)坏肚子了吧!”  太财先头还忍着,谁知道孙氏骂得越来越凶,嘴就不自觉憋了起来,眼角下坠,眼瞧着是要哭了。  “你还好意思哭!天天跟着大壮咧哒(闲逛),弄那么点东西一条也拿不回来,你就让他熊(骗)你吧!拔坏了肚子也活该!”  “啊——”太财终于忍不住张开大嘴嚎哭起来。  “你还有脸嚎!”说着,孙氏又一脚踢在太财屁股上。  太财也不动,就站那大哭着。  林雨是老师,最见不得家长打骂孩子,本来不想管的,可见孙氏一下接着一下,到底忍不住冲了出来。  “大嫂,孩子还小,别打坏了,您自己又得心疼了。”说着,一把拉过了太财,护在了自己怀里。  “大妹,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皮得很!三天不打就能把房顶掀了,不揍一揍,他是不长记性!”  孙氏话音刚落,太财又放了一个臭屁。  眼瞧着孙氏又要发作,林雨护着太财又紧了些。“大嫂,你看这孩子是真凉到了,这裤脚还都湿着呢,你别生气了,回头他再病了你还上火。我带他去炕上暖暖,一会儿就好了。”  不待孙氏说什么,林雨赶快起身拉着太财进了屋。  炕才刚开始有点热乎气儿,林雨让太财把裤子脱了,趴在炕头,又拿棉被给他捂在身上,这才道:“你就把肚皮贴在炕上,一会儿就好了,省得回头肚子疼。”  “谢谢大姑。”太财嘟哝道。
    听太财说“谢谢”,倒是让林雨有些意外,她以为太财是个皮猴儿,没想到还挺有礼貌。  “不客气!”林雨微笑道,“不过大姑也要说你,现在河水凉了,不要就这么下河,不然肚子疼起来,就多少天都不能下炕了,更不能和小伙伴玩了。”  “哦。”太财乖乖地趴着,黝黑的小脸儿上,大眼睛一眨一眨地。  林雨看了看,帮他把被角掖好,又去外屋问道:“大嫂,我还是帮忙做点什么吧?”  “不用,刚刚不就说了么,你这刚回来,还乏着呢,不用你,我一会儿就弄好了。”  “那就麻烦大嫂了。”林雨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孙氏做事果然很快,还没到天黑,四个菜就做好了。分别是:土豆丝炒肉、大白菜炒肉、酱炖大白菜和酱炖土豆。  林雨也不能说孙氏做得不好吃,但是这白菜土豆,本就是做好了难,做差了也难的东西。就着大黄米饭,倒是也吃了许多。而家里男人多就一点好,就是绝对不会有剩菜。  农村是没什么夜生活的。大家吃完饭,各自洗漱了,就铺了被子躺下了。  因为是南北炕,大全家四口人睡了南炕,林雨睡了北炕。  可能是大家太累,也或许是习惯了,没一会儿,对面就响起了轻轻地鼾声。  林雨躺着,身上盖着沉沉的棉被,有些喘不过气。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就这么住在了这里。于她而言,除了前主幼时朦胧的记忆,这家人于她而言就是陌生人,如今,她却要住在人家的家里,就像是梦一样。  林雨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干活,乏累极了,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林雨是在太财的大嗓门中醒来的。  男孩子,早上起来,又开始一天的疯玩,难免吵闹了些。  林雨起床,快速地穿着自己的衣服。  这地方太不方便,一个屋里南北炕住着实在不舒服,而且中间连个帘子都没有,如果说自己真是林大全的妹妹,可能还不会太尴尬,关键自己不是。好在现在是秋季,如果是夏季,睡觉的时候就更尴尬了。  秋日总是这样的天朗气清,大全带着太福又去晒谷子、豆子,太财今日倒是没张罗着去摸鱼,一个人在院子里逗着那只灰土土的老猫。  “大妹,我要去河边洗衣服,你要不要一起去?”  听到孙氏的邀请,林雨赶忙跟了上去。“去啊,正愁没事儿做呢,嫂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走了十分钟左右就是一条大河。说是大河,也就五六米宽的样子,用石头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别了个泡子,泡子里放块大石板,就在上面洗衣服了。  河水往下去,两岸有许多毛柳,水也悠悠地像是比较深,印象里,那块儿能到大人的胸口那么深,里面会有一些半大的鱼。  “嫂子,咱们抓两条鱼可好?”林雨一边洗着太财的脏裤子,一边问道。  孙氏笑了一笑,道:“就咱两个,咋抓?”  林雨神秘一笑,往家里跑去。  没一会儿,手里抓了一把米糠回来。  “拿米糠做什么?”孙氏见林雨拿了米糠,大抵是觉得败家了,声音不自觉有些拔高。这米糠对他们来说,可是做苞米面饼子的东西,林雨就这么随随便便抓了一把。  林雨也不管那些,拿了一条大全的裤子,两个裤腿系严实了,把米糠放进是裤腿里。又把自己的鞋脱了,裤腿儿挽上,试探着把大全的裤子放到水里,腰筒顺水,让水灌进去的同时,也能保持腰筒有一定的高度。再拿石头压着,确保裤子不被水冲跑。  林雨做完这些,就和孙氏继续洗起衣服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衣服也洗差不多了,林雨又摸进河里,把石头慢慢挪开,猛然间一提,把大全的裤子拎出了水。因为都是干活穿的裤子,不若纯棉的那么透气,所以两个裤腿里都被水充的满满的,林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裤子提上了岸。  林雨这一放开,裤子里的水就从腰筒里一股脑地流了出来,伴随着流水,还有许多一指长的小鱼,孙氏开心地拿着太财的衣服包着,一共四十多条,够做一盘子的。  远远的,见有人过来了,孙氏赶快把小鱼都捡到了衣服里,包好,放在了盆里。又把大全裤子下面的结打开,洗了起来。  “哎哟,孙嫂子,这是谁家的大姑娘?是你娘家的亲戚?怎么没见过?”一个瘦高的红脸蛋妇女笑着问道。  孙氏笑笑应道:“哪里了,这是我小姑子,大全的大妹。”  “哎呀,我说怎么看着眼熟,是小雨!可还认得我了?我是村长家旁边的金花啊!李金花,和你同岁的!”另一个微胖的矮个子妇女说道。  林雨死劲儿搜索了一下记忆,实在也想不起这金花是谁,只好道:“是啊!太多年没见了,都认不出来了呢。”  “其实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姑娘家一个,我这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李金花嘿嘿笑着。  “这成亲的和没成亲的怎么比?没成亲的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大姑娘,这眼瞧着就是比咱们水灵。”瘦高的女人道。  “这是村东头老顾家的四媳妇,你叫顾四嫂就成。”孙氏道。  “顾四嫂。”林雨冲着她点了点头。  “大妹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咱们洗完了!你不是说一会儿要回去教太财写字吗?太财可在家巴望着呢,别让他等久了。”孙氏忽然间道。  林雨“哦”了一声,帮忙把东西收拾好了,跟着孙氏往家走。  “顾老四媳妇是个刁钻的,村长的三儿媳妇又是个缺心眼儿的,不用和他们来往。”孙氏嘟哝道。  林雨看着孙氏快速的步伐,心里存了一点疑问。大抵是小农爱攀比的思想作祟,人家说她还没嫁人,孙氏就不高兴了,再接着说她识字儿,可以教太财他们读书。至于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刁钻、一个缺心眼儿,林雨的心中尚有保留。
    农村是吃两顿饭的,尤其是农忙过了,更是要减省些。  林雨抓的小鱼和土豆一起,用酱炖了一陶盆。  “大姑你真厉害,我和大壮抓一天,也抓不到这么多鱼,你怎么洗衣服的功夫就抓到这么多?”  “哪天我可以教你。”  “就明天吧!好不好?”太财的声音脆脆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林雨看了看孙氏,孙氏也笑着点了点头。  “跟我去也可以,不过要明天下午,太阳把河水晒得暖一些了再去。”  “没问题!”太财拍着胸脯保证。  第二日,林雨把前一日特意留下的几条小鱼捣碎了,又拿了米糠拌了一下,这才放在大全的一条布满补丁的裤子里,一起到了河边。  别看太财小,还是有些水性的,他就把裤子放得靠近深水一些,出来后,林雨赶快拿着麻布,给他擦掉身上的水。  太财闲不住,站在岸边一直往水里看着。  “大姑,进去一条大鱼、大鱼!”太财兴奋道。  “嘘!”小声些,不要把鱼吵走了。  “嗯!”太财小声地答应着。“大姑,又一条!”  林雨点点头,在脑中倒数了一分钟,这才让太财进去把裤子捞上来。  太财把裤子一捞出来,林雨赶快接了,拿到远离河岸的地方。一放开,果然这次裤筒里有两条半臂长的鲶鱼,还有一些泥鳅和小鱼。  “还好捞得快,不然一会儿鲶鱼把小鱼都吃光了。”林雨道。  “大姑,时间还早,咱们再捞一次?”太财意犹未尽。  “咱们刚刚动作太大,早就把大鱼惊走了,等再来大鱼的时候,天都要黑了,来不及了。咱们就拿着这些回家吧。”  “哦。”  “别垂头,咱们哪天再来!”林雨揉了揉太财的脑袋。  “嗯!”太财高兴地应着,快速把衣服穿上,屁颠屁颠儿地跟在了林雨身后。  来往的村民看到二人,都问太财林雨是谁,太财就答:“是我大姑!”,言语中充满了自豪与骄傲。  也有人问他们干什么去了,孙氏早有准备,给林雨准备了一个水盆,林雨把鱼放在底下,上面铺着大全的裤子,人家问起来的时候,林雨就说去洗衣服了。  孙氏对二人一下午的结果很是满意,本来想把鲶鱼养起来,过些天再吃,可一听林雨说鲶鱼是吃肉的,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股脑地就都炖了,这下子连着土豆,一共炖了大半锅,直吃得大伙儿翻着肚子在炕上直哼哼。  隔天一早,还没待林雨起床,两个大嗓门特意压低了的嘁嘁喳喳声就在屋外响了起来。  “还睡着呢?”  “是啊!”  “要我说,这当姑娘的都懒,哪像咱们这成了婚的,天天伺候老的、照顾小的,想多躺一会儿,还要想想家里有没有存粮,想着今天帮人纳个鞋底、明天帮人摸(孵)几个鸡蛋,多少挣点,也让咱家里的爷们儿少受些累。”  想着人家是在议论自己起得晚了,林雨赶快起身,抓起衣服穿了起来。  “她才回来,可能多少还不适应。”  “还不适应!都回来几天了!你家那口子今儿天不亮就和我家的一起去山上打猎了,你看,这太阳都要出来了,竟然还躺着!真当自己是老姑娘了,放眼十里八村,哪有这么大年纪的还赖在哥哥家的?我说,她有没有交给你们些银钱?”  “你看你说的,我这当嫂子的是怎么了,这么两天就问她要钱,像是容不得人似的。”  “合着你们就让她白住?人家当这么多年宫女,身上还能短了银钱?”  “太福他爹没说,我也没法提这事儿。再说,她住在这儿,将来我们也是得收彩礼钱的。”  “哼哼。哎,我说,你昨儿看没看到大新媳妇带了对银耳环?哎哟,我是除了新媳妇,没看到谁家娘们还能戴上银耳环的!”  “大新家自打嫁了小妹,这生活真是不同了!”孙氏接口道。  “可不是,人家小妹嫁给了有钱人,家在县里有好几个店铺,别提多威风了!连带着大新媳妇都能戴上首饰,你看看人家那嫂子当的!”  “哎呀,烦死了!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太财一个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打断了林雨的听话。  “太财起来了啊!”林雨温声道。  “嗯。”太财左看看、右看看,“爹他们走了,又不带我!”太财无比生气。  难怪今早大全天不亮就上山,自己还没被吵醒,原来是不想带着太财,所以一家人都放轻了脚步。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着,林雨问道:“太财,外边的人是谁啊?”  太财听了一下,“是大壮他娘。”  “就是和你一起抓鱼的大壮?”  “是啊!”太财点点头。  林雨有些黯然。她住在这里本就有寄居之感,孙氏再和大壮娘这么说,难免不是在暗示自己。  刚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孙氏帮着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瞟自己包袱里有什么,后来说买了肉,她又一惊。太财进水摸鱼,凉到了肚子,她又说没把鱼拿回来给自己吃。和别人洗衣服的时候,她又不高兴说自己是老姑娘。  其实林雨没怪她,也提醒自己不要敏感。毕竟孙氏只是个农村妇人,没什么世面,一直减省也是为了这个家。自己突然出现,本就让他们措手不及了,她倒是和自己说了想送太福、太财进学,但自己也实在囊中羞涩,就没接这个话茬。  她也知道孙氏一直想让她拿出点银钱给家里的,只是自己总觉得没个银钱傍身,连起码的安全感都没了,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就更被动了。  其实大壮娘说得也对,这不是现代,爹娘死后的财产是没有女儿的份儿的,即使女儿并没有出嫁。而且这里并不流行给女儿添什么嫁妆,都是男方家给彩礼,女方家再给退回去一半,作为一对新人的生活费。有的家大方一些,就退到八九成,有的家小气一些,给退回一两成也是有的。所以,类似于林雨这样,尚未出嫁就父母双亡的,父母什么都不会给她留下。而她选择住在谁家,将来的彩礼就要给谁家,这就是她的寄居的生活费。
    想到这些,林雨愈发觉得创造财富迫在眉睫。按理说她将来出嫁是可以有一笔彩礼钱给大全家的。但是,一来自己年纪大了,即便自己有在宫里“镀金”,毕竟还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和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凡有钱有势的,谁不想找个年轻又好生养的?这不是现代,不流行什么真爱,她这年纪,给人家当后母都大了,谁又会花多了钱来娶她一个老姑娘呢?二来自己也不是顶漂亮的脸蛋,不然也不会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是个最下等的宫女,所以找个金龟婿这样的想法,林雨是一点都没有的,她很有这个自知之明。  既然出嫁是个难题,那么孙氏作为不太大方的大嫂,可能会因为大全的面子照顾她一天两天,但时间长了,难保她们这对挂名姑嫂不会起矛盾。她是外人,若因为她给大哥一家带来矛盾,林雨是很不愿的。怎么说,她能回来林家沟,都是因为前主记忆中那残存的一段亲情,而不管怎样,大全一家确实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个依傍,但她实在不愿自己成为大全一家的负担。人有脸树有皮,她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被人家当成拖油瓶。  但是,凭借一己之力,如何才能赚钱呢?眼下就要深秋了,正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秋收已经过了,在这农村,冬天就已经是闲季了啊,大家都“猫冬”,哪里还会有赚钱的营生呢?  不待林雨从思绪中回来,就听房门一响,却是孙氏走了进来。  “哎呀,你俩醒啦?饭都在锅里熥(tēng热)着,你们洗完脸就自己拿出来吃吧,我要和大壮他娘要上山,把地里剩下的倭瓜慢慢往家里倒腾。”  “倭瓜?”林雨一激灵,问道:“可是那外皮金黄,个头很大的瓜?”  “是啊!”  “咱们什么时候有这倭瓜了?我没记得家里种过啊!”  “也就是这四五年才流行种的。个儿大、好存放、又顶饿,现在都流行种这个!我不和你们说了,我要拿着土篮子先走了。”说着,孙氏利落地从柜上拿着头巾把头发包上,就要去外屋拿土篮子。  “大嫂,我也去帮你!”说时迟那时快,林雨掀开锅盖,拿了一块熥好的玉米面馒头,啃了一口,就要和孙氏出门。  “我也去!”太财有样学样儿,也拿了块馒头叼在嘴里。  孙氏笑笑,“成!那大妹咱们就一起过去!”  大壮的娘已经站在门口了,是一个黑灿灿的三十岁多的农村妇女,看起林雨来,两个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从上打量到下,让人很不舒服。  “郑嫂子!”林雨朝着大壮的娘点头道。村里大多是姓林的,所以大家都称其娘家的姓氏。  “嗯。”大壮娘用鼻音应了一下,又扯了一下旁边的黝黑的小皮猴,道:“这是你雨大姑!”  林雨头上瞬间留下三滴汗,却也笑盈盈地应了大壮那“雨大姑”的叫法。  而郑氏身后,还跟着一个怯懦的身影,比之郑氏母子算是白净了许多,见林雨眼睛直直的看向自己,就往郑氏身后又缩了一下。  “这是——”林雨问道。  “这是大壮他小姑姑,叫珊丫头,十五岁了。”郑氏把身后的小姑娘拉了出来,道:“还不叫人!”  “雨姐!”林珊扎着小辫儿,在头上绾着两个包包,眼睛有些小,说起话来,也是怯怯的。  原来林珊也是住在哥哥家的未嫁女,林雨送给了她一个暖暖的微笑。  林珊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嘴角扯了一个弧度。然而还未来得及形成笑容,就被郑氏一个大嗓门打断了。“走吧!别在这门口磨蹭了!”  林雨无奈地笑笑,跟着两位嫂子一起上了山。  因为历云县在北方,靠近胡山国,所以也是山区。这里的村子大多是什么沟、什么岔、什么山之类的。老百姓的除了少部分麦田在山下之外,其余的田地都是临山而辟,走到自家地里,亦要走上一阵子。  这些人都是上山下河惯了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依旧脚下生风,只是苦了林雨,在后面赶得辛苦。  “哎,你小姑子这也太娇惯了,这才几步路,还能让咱给她落那么远!”郑氏捅了捅孙氏的胳膊,道。  “大妹你快点,等你倒地方,都晌午了!”孙氏的大嗓门立刻响起。  “诶!”林雨应着,又加快了脚步,其实总共也就落了十步八步,他们说话林雨也都能听见,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紧紧地跟着。  “我说,孙嫂子,后个儿就中秋了,明儿集市该去买两块月饼了吧?”郑氏边快步地走着,边问孙氏道。  “一到年节,这钱就跟石子儿似的往外掏,不吃还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这一块月饼就要三文钱,能买二两白面了!”孙氏嘟哝道。  “娘,我想吃月饼!”太财赶紧小跑追上孙氏,嚷道。  孙氏一巴掌拍在太财脑袋上,“一天就知道吃!”  见孙氏又打了太财的脑袋,林雨加快步伐,追上去把太财护在一边,怕他再说出什么惹孙氏生气的话。  “大妹年纪也不小了吧?”  见郑氏明知故问,林雨不太高兴。这天从一大早被她吵醒以来,就觉得这郑氏是个爱搬弄是非的,比自家嫂子的层面高多了,最起码自家嫂子还没她这么明目张胆。  “二十一。”林雨淡淡地答道。  “我就说嘛,你这年纪也不小了,难怪这么护着太财,要知道,你要是早嫁人了,孩子也该有太财这么大了!你看你,长的在咱们村里也是不错的,可不能一直赖在你哥哥嫂子家,女人呐,嫁人才是正经的。就说我们珊丫头吧,夏天的时候订的亲,就因为她一向乖巧,对方喜欢的很,给彩礼就给了五两银子呢!”郑氏得意道。  林雨有些反感,这郑氏怎么就一直鼓动着让她嫁人,倒像是自己吃了她家的粮食一般!  大抵孙氏也是讨厌别人说林雨是老姑娘之类的话,听郑氏又提起来了,立刻又说起别的话题,给岔了过去。
    倭瓜地在半山腰上,山上的气温更冷些,所以远远的就看见已经被秋霜打得发蔫的倭瓜地里,叶子都破败地趴在地上,显得那一个个金澄澄的倭瓜尤为突出。果然这倭瓜就是现代的南瓜!因为倭瓜都是随熟随摘的。这会儿入了秋,秧苗被打死,剩下的也不能再长了,所以就都要收回家。  倭瓜地是新辟的,每家一亩左右。两家的地离了百步远的样子,一到地方,两家人就分列开来。  倭瓜秧苗大,再加上藤蔓到处爬,所以整片地里都铺着交错的瓜秧,看不清是垄台还是垄沟。行走在里面,只能把脚插到一个个空隙中。  孙氏拿着镰刀砍着瓜秧,林雨和太财就负责把倭瓜分到土篮子里。  看着满地的倭瓜秧子,林雨皱眉道:“大嫂,这瓜秧怎么遍地都是啊?”  “倭瓜就是藤蔓的东西,当然遍地爬了!”孙氏大抵是因为郑氏的话,心中还生着气,所以对林雨的态度也不甚友好。  “可是你看,这扑了一地的秧苗,瓜却是很少啊。”  “谁家不都是这样的?咱家还算是好的!肥追得多,瓜长得也比别人家好!”  “大嫂,你看,这个秧,”林雨拿起一根藤蔓,道:“你看这根,这么长,上面一个瓜都没结,白长了这么粗壮!”  孙氏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咋?你还会种瓜?”  “在宫里的时候见别人给果树去枝,只留下几个枝结果,结出来的果子又大又好吃。如果留着那些枝干,不仅会抢了果子的肥料,还会让全树的果子都长的小而酸涩。所以,种瓜也是一样,留这么多藤蔓,它自然往疯了长,能让瓜吸收的也就少了。”  孙氏上下瞧了瞧林雨,道:“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不过,这些事你要和你大哥说,种地这样的大事,我可不能做主。”  “诶!我回去就跟大哥说。”林雨笑着,其实她这个大嫂也没啥,尖酸了一些而已,也不是听不进别人的话。  “对了,大嫂,这倭瓜咱都咋吃啊?”林雨蹲着往孙氏那边挪了一挪。  “就蒸熟了就吃呗!要么就炖着吃!怎么吃不行?”孙氏又挥舞起镰刀,漫不经心地道。  “那、咱们县里有没有用南瓜做的小点心卖?”林雨满怀希望的问道。  孙氏睨了一眼林雨,道:“能吃上蒸倭瓜就不错了,哪还有钱去买什么劳什子点心!除了过年时候的年糕,成婚时候聘礼里的糕点,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什么点心!再说了,点心多贵!有那钱,多买些米面,多吃点细粮,都烧高香了,还点心!”  “不是,大嫂,你误会了,我是说,如果没有卖的,我们可以做一点,明天去县里卖啊。”  “啥?南瓜还能做点心!”孙氏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瞪大眼睛问道。  “对啊!什么点心不都是这些吃的做的?南瓜做的点心,比一般的点心都好吃呢!”林雨微笑道。在现代的时候单身久了,最喜欢研究一些看着漂亮、吃着又好吃的小点心之类的东西,因为工作之余,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供自己研究。  “你会做?”  “是啊!”  “谁家不种倭瓜啊?你确定这东西会有人买吗?”孙氏将信将疑。  “卖不出去咱自己留着吃或者送人都行啊!嫂子你放心吧!卖不出去,成本钱都算我的!”林雨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这还成。”孙氏嘟哝道,嘴角不禁勾起了点点笑意。  “还有啊,嫂子,咱们这儿月饼都是啥馅儿的?”林雨继续问道。  孙氏看着林雨,问道:“咋?大妹你不是连月饼都会做吧?”  林雨粲然一笑,道:“会是会,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咱们这里的月饼和宫里的有什么不同。”  “咳!咱这边的月饼里面都是糖炒面和松仁、瓜子仁、花生仁、核桃仁、芝麻,也就这一种馅儿呗,这馅儿还不够香?那宫里的都是什么馅儿?”  “宫里有什么馅儿的我倒是没怎么吃过,但是听他们说过,有一种叫南瓜月饼的,也是用的倭瓜做原料。”林雨小声道。  “你说这月饼也能用倭瓜做?”孙氏也不由压低了声音。  “是啊!他们告诉过我制作方法,如果成功了,咱们明天是不是也可以趁着中秋这会儿,到集市上卖一些,补贴家用。”  要说林雨说做什么小点心,孙氏还真是不看好,毕竟没几家会有那个闲钱去买点心吃。可月饼就不一样了,后日就过节了,明天上街买月饼的人肯定特别多,要是自家也能捞一笔,那真是太美了!想到这里,孙氏的眼睛都变得晶晶亮了,直呼一会儿回去就让林雨做。  “可是,嫂子,做月饼需要月饼模,要不然没那个形状,看着也不像月饼啊!今儿去县里买,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有什么来不及的!一会儿咱把倭瓜搬完,你告诉我这倭瓜该怎么弄,我就在家给你处理,你就带着太财去城里,该买什么,一并买回来!”孙氏利落道。  “成!那咱们就快点干!”想到能赚钱了,林雨也充满了干劲儿。  倭瓜地里恰如林雨说的一样,秧苗铺了一地,可瓜没有多少,大家忙活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所有的瓜就都砍下来了,并且堆成了一堆。一共就七十多个,大大小小都有。  孙氏把土篮子里面装的满满的,和林雨一起抬着。太财年纪小,拿不了什么沉的东西,就在怀里抱着一个,大家疾步往家里走去。  别看倭瓜数量不多,可是三个人也搬了四次,花了一个半时辰才搬完。  等到搬最后一趟的时候,是超重把剩下的都搬完的,所以到家的时候几人就直接躺在炕上,连动都不愿意动了。  但是一想到还要到县里买做点心用的东西,林雨也就不敢再偷懒,赶快换了衣服,并告诉孙氏需要做哪些准备工作,就带着太财往县里赶去。
    其实林家沟不算偏僻,林雨走得慢,步行也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城里。但总归是大姑娘,一个人荒山野岭的走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孙氏说让带着太财,林雨就一口应了下来。  农村人平时没个休闲,更没有闲钱去逛街,所以不到年节,村里人都很少进城。太财仗着年纪小,又赖叽,所以家里逢上年节,也能带着他进几次城。但是这次进城,太财明显高兴了许多,因为这次是和他崇拜的大姑一起进城。孩子小,就跟不知疲倦似的,在林雨旁边蹦蹦跳跳,欢快极了。  一看见历云的城门,太财高兴地尖叫起来,林雨也抑制不住笑意,和太财一起往城里跑去。  上次因为着急回林家沟,林雨也没怎么仔细看县城,这次一看,历云县不愧是边境县城,卖的东西十分丰富,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  太财更是一会儿看看那插在高高草束上的冰糖葫芦,一会儿看看摊主正耍着的提线木偶,一会儿又看看人家大碗里冒着热气和香气的****茶,应接不暇。但他还算乖巧,没嚷着要这个、要那个。  人家都说五六岁是讨狗嫌的年纪,可太财不管在家里怎么作,出来都能表现得这么乖巧,林雨还是觉得很安慰的。  两个人都是一大早起来吃了块馒头,然后又干活又赶路的,这也过去了三个时辰了,林雨都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何况是正长身体的太财?  所以林雨选了一个馄饨摊,叫了两碗猪肉白菜馅儿的馄饨。  太财从小到大也没吃过几顿馄饨,但凡年节能吃顿饺子都是很好的了,何况是馄饨?所以馄饨一上来,立刻就用匙盛了一个,往嘴巴里送。  只听太财痛苦地“唔”了一声,一个大馄饨就掉在了地上。  林雨心知太财是烫到了,赶紧问道:“有没有烫坏?”  太财捂着嘴,眼泪汪汪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雨赶快把他的手拿开,温柔道:“快张开嘴,让大姑看看,有没有烫坏。”  太财这才张开嘴给林雨看,舌尖都烫得有些白了。  “很疼吧?”林雨心疼道。  “不疼。”太财含混不清地答道。  林雨叹息的摇摇头,让掌柜给拿了点温水。“来,慢慢喝几口,让舌头缓缓。”  太财边喝着林雨喂他的水,边掉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怎么哭了?还疼是不是?”林雨问道。  太财又喝了一口,这才别开了头。道:“我刚刚以为馄饨掉地上了,大姑会打我。”  “傻孩子,吃得急了些,也不是你的错,大姑怎么会打你?”说着,用手轻轻地把太财脸上的泪擦掉。  太财瘪了瘪嘴,道:“大姑,你真好。”  “行啦,吃馄饨吧。这次慢点吃,要吹凉了才能吃哦!”林雨笑道。  “嗯!”太财重重地点了点头。  馄饨很实惠,一碗里面有大大的十个,再加上加了白菜丝、水芹末、芝麻油和葱花的汤汁,甭提有多美味了,让林雨和太财直撑得慌。  林雨向摊主打听了一下,知道点心铺子在县里一共有两家,都在这条街上。又打听了,这条街的街尾是一个大的农贸市场,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摆大集,但是要中秋了,所以这次大集就改在了十四。大集上卖什么的都有,但如果要摆摊,需要明天辰时,到市场入口处的衙差那里买块对牌,对牌五文钱一个,占地一坪(约3.3平方米)。要是想要好的位置,就要去得早些。  打听完了这些,林雨就向糕点铺子走去。  两家糕点铺子离得不远,只半柱香的脚程。一家叫李记,另一家叫陈记。李记接近大众口味一些,铺子里卖的除了时下正火的月饼,就是一些奶香包、翻毛饼、果馅饼、小卷酥、枣花等。陈记就层次高些,多是些桂花糕、福儿酥、水晶包、马蹄糕、千层糕等。而月饼上,陈记只有传统的糖仁馅儿,陈记就多了种百花馅儿的。不过百花馅儿的月饼就要贵些,普通的月饼三文钱,百花馅儿的就要八文钱,贵了一倍还多。  林雨也不能光看不买,每种糕点就都买了两块儿,权当尝尝现下流行的东西。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买完了糕点,林雨又到杂货铺去买了四个糕点模子,有“花好”“月圆”两种,共两种型号。还买了点包装用的草纸。  出了杂货铺,林雨又领着太财去了粮店,买了十斤白面,和糕点里的五仁、白糖等。去了布匹行买了几尺棉纱布。  全都置办齐全了,时间也近了未时三刻了,林雨不敢耽搁,赶快带着太财往家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太财比来时更欢快了,毕竟吃饱喝足,浑身像是有了使不完的劲儿。  林雨打听明白了明天要做的一切,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待到家,太阳也落山了。不过林家的小院里热闹得很,原来是大全和太福他们也打猎归来了。太福虽说年纪小,但是个子长的比一般人高,这会儿也能跟着大全上山溜溜。  大全和大壮的爹还有其他两家,一共四家人一起打到了一头野猪,足有二百多斤重。另外大全还打到了一只兔子、四个野鸡和两条蛇。  猪是在大壮家杀的,每家能得到四十斤肉和一些下货。剩下的猪血和猪头都当晚在大壮家吃了。其他三家拿一些青菜和水酒。  待在大壮家吃完晚饭,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孙氏记挂着和林雨做点心赚钱,也在大壮家吃完后就赶了回来。  白天的时候孙氏已经帮着林雨蒸好了南瓜,晚上林雨就轻松了许多。  制完了糖浆,有的用糖面做皮,就用南瓜做馅儿;有的用南瓜和面做皮,就用糖浆和果仁做馅儿。但是不管是哪种月饼,都要先将面粉炒熟,有时候还要掺入适量的糯米粉,这样,就省去了烤月饼的环节,一次成型,简单又好吃。  当然,从下午看完两家点心铺的月饼之后,林雨就更坚定了自己可以做月饼卖的事实,因为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烤箱,所有的点心都是蒸制和烙制的。  此外,林雨还做了一些南瓜形状的小点心,也是果仁糖心的馅料,一个个整齐的码放在锅里,蒸十几分钟后出锅,样子十分可爱。  待把所有东西都收好,林雨和孙氏才爬上炕睡觉。  而家里的三个男人,早就因疲乏了一整天而呼呼大睡了。  明天,应该是充满希望的吧。林雨想着。
    许是心里有事,第二天天不亮,林雨就第一个爬了起来。待她穿戴好,下了地,大全就也张开了眼睛。  “大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大全睡眼惺忪地问道。  “昨儿和大嫂商量过了,今天要早起去集上卖点心。”林雨微笑着答道。  “卖点心?大妹你做的?”大全睁大了眼睛问道。  “嗯。昨儿大哥你喝多了,回来就躺下睡了,我和大嫂一直做到半夜呢,一会儿要劳烦大哥给挑到镇上,我和大嫂负责卖。”  “诶,好!”说着,大全立刻起了身。  感觉到被子的掀动,孙氏也睁开眼睛,看林雨都起来了,自己也赶快起了。  大全把水桶拿过来,林雨用昨日买的棉纱布把里面铺好,就把月饼仔细地码在了里面,一面放的是大号的南瓜馅儿月饼,一面是五仁馅儿的南瓜月饼。上面再摞上两个小蒸笼,蒸笼里面是座在剪好的苞米叶子的小点心。  “大妹你们这是弄了多少?”大全咋舌道。  “一共是一百六十块月饼和二百个南瓜糕。待会儿到集上,咱们就卖五文钱两块月饼,再送一个南瓜糕。南瓜糕单卖一文钱一个,两文钱三个。”林雨答道。  “一文钱一个的东西,你还要买两块月饼就白送?”孙氏的大嗓门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林雨笑笑,道:“大嫂,咱这不是白送,这是促销!你看,城里已经有了两家卖点心的老字号了,咱们冷不丁出来卖,人家也不信任不是!不仅如此,咱们还要多拿几个月饼切成小块儿给大家试吃,免得大家回去后觉得上当,认为咱们再骗他们。”  “看大妹说的多在理!做买卖就该诚信些,不管别人买还是不买,咱先把东西摆在那里,童叟无欺!”大全道。  孙氏瘪了瘪嘴,再没说什么,只好去叫两个孩子赶快起床。  大全去把昨日猎到的兔子收拾了,又把蛇扒了皮泡到凉水里。  “大妹,咱这野猪肉和兔子就留家里咱自己吃,那野鸡一会儿咱拿集上卖了,你看行不?”大全边忙活,边对林雨道。  见大全问自己的意见,林雨有些受宠若惊。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是在大全家客居,而此刻,大全问她的意见,忽然就有了种,她也是这家里的主人的感觉。  “大哥,这,你不必问我的。你和大嫂怎么商量都好。”  “和你商量都是应该的,咱都是一家人。”  听着这个“一家人”,林雨眼底热热的,“其实怎么都好,我都听大哥的。”  “诶!那咱明晚上就吃兔子炖土豆!”大全笑道。  “好!”林雨也止不住眼底的笑意。  一家人吃了早饭,留下太福和太财看家。就拿起东西往县城里去了,这时天也才刚亮不久。  秋日的清晨空气十分凉爽,大雾让漫山的红叶若隐若现,如入仙境。但是也有不好的一点,就是浓雾让三人的衣服都有些湿了。  因为是要去集上摆摊,所以走得格外早些,村里赶集的人都没他们走得早。  一路上大全不时地感慨几句,有时是怀念兄妹们小时候的快乐时光,有的是说林雨进宫后家里的一些变化,但多的还是感叹林雨有了一门能赚钱的小手艺。林雨觉得很窝心,“家”的感觉也愈加浓厚了。  到城里农贸市场的时候刚刚卯时三刻,可入口处买对牌的地方已经排了两个长长的队伍,每个队伍都有二十多人,可见集市之红火。  大全让孙氏和林雨去旁边歇着,自己则去排着队。  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到辰时的时候,每个队伍就都能有近五十人排队了。  到大全的时候,林雨过去瞧了瞧,选了一个中间地段的位置。又去旁边的店铺花五文钱租了一张桌子,这才把东西搬到了自己的摊位处,开始摆了起来。  林雨把月饼和糕点一个个整齐地放在了桌上,用干净的纱布盖好了,又拿小盘把切好的试吃品放在了外面。桌腿处则放着大全的野鸡,这样卖月饼和野鸡,两不耽误。  “月饼!好吃的月饼!京里最流行的月饼!”眼瞧着人渐渐多了起来,林雨就开始了叫卖。  “京里最时兴的月饼!五文钱两个,还送一个价值一文钱的南瓜糕!快来尝一尝,快来看一看呐!”  本来对于叫卖这回事,孙氏还不太好意思,尤其是大全还在身边。可见林雨这声音也忒小了点,自己也就豁出去了,敞着嗓子喊了起来。“京城里最时兴的月饼啊!五文钱两个,还送小点心啊!快来买啊!”  有了孙氏的大嗓门,没一会儿,月饼摊前就挤了一大群人。  “这是京里流行的月饼?”有人将信将疑。  “那还有假?我妹子可是半个月前才从京里回来的!”孙氏答道。  “这月饼看着倒是新奇,黄黄的,就跟晚上的月亮似的!”  “那可不是!现下就流行吃这个!”孙氏得意道。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好吃不好吃您尝一尝就知道了!尝好了您再买!”林雨笑着答道。  “也好!”于是,人们一人拿一小块儿,尝了起来。  “不错,不错,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挺好吃!”  “我买一块!”  “不好意思啊,这位大姐,要先和您讲明白,我们的月饼是五文钱两块,还送一个南瓜糕。如果买一块儿,就要三文钱,还不赠送东西。您看,您要几块?”  “那两块!两块!”  “大嫂收钱!”林雨边笑着对孙氏说着,一边利落的帮人家包好月饼。  “您轻点拿啊,要是捏坏了,就不好看了!”林雨道。  “我要两块!”  “我要四块!”  月饼比想想中的红火多了,再加上有赠品的诱惑,连周围摆摊的人都过来排队买,生怕晚了就卖光了。  只一刻钟的功夫,林雨他们就卖出去了一百多块月饼。  而小点心虽然也赠送,但是和月饼的五文钱比起来,三文钱两个也很诱人,所以也卖出去了好多。  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孙氏的脸都笑出了花。如果这一天的都卖出去,那就是近六百个大钱啊!
    “大妹,照目前来看,今儿这月饼咱都能卖出去啊!”大全喜滋滋道。  “是啊!如果卖光了,咱们回家就再做些,给大弟他们也送些尝尝。”趁着大全高兴,林雨说道。  “嗯,应当的。下午回去把野猪肉也给他们送些。大过节的,也不知道他们弄些什么吃。”大全点头道。  却是孙氏那边,一听说要给二奎家送这送那,立刻脸就拉了下来。道:“人家大房子住着,过节没想着咱们,咱还去看他?”  大全瞪了一眼孙氏,道:“哪那么多话!分家也不是断亲,亲兄弟还能不往来了么!”  孙氏本来还有些炸毛,可听大全一呵斥,立马蔫成了小绵羊,不说话了。  林雨心说,果然大嫂平时咋咋呼呼,其实心里还是怕大哥的。大哥平时言语不多,但偶尔说上一句,能收服她,也能镇住大嫂。  为了缓和气氛的尴尬,林雨温声道:“大嫂不仅做事利落,包出来的月饼也是极好的,又好看,又实成。南瓜糕也做得有模有样,真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做。”  孙氏本因大全的呵斥有些下不来台,可经林雨这么一恭维,顿时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还顺势夸了林雨几句,直让林雨意外。  月饼虽然不若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火爆了,但来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偶尔来了几个林家沟的人想买,林雨都说要多少明天给送过去,省的路途遥远,再碰坏了,就不美了。而且明天再做的,比今天的还要新鲜,过节吃点新鲜的,更好。这样,就又接了林家沟的三十多块月饼的订单。  待到巳时二刻的时候,林雨的月饼就剩下十八块了,南瓜糕也只有二十二块了。而大全的四只野鸡还没卖出去。午时二刻就收集了,若再卖不出去,他们就要原封不动地把野鸡拎回去了。所以,这回也顾不得月饼了,孙氏就喊起了“卖野鸡”来。  “你们这儿可是卖月饼的?”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问道。  “对。”林雨答道。  “少爷,就是这家!”男孩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年喊道。然后又对着林雨嘟哝道:“怎么就卖上野鸡了!害我们好找”  林雨微笑道:“不好意思了,因为月饼快卖完了,而哥哥的野鸡还没卖出去,就喊了会儿‘卖野鸡’。”  “那月饼可还有了?”男孩急道。  “还有,月饼和点心都有。”  “就是这家?”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衫的少年皱眉道。  “就是这里,少爷。”男孩答道。  “听说你们这是京里的美食?”  少年这冷不丁一问,林雨心里有些发慌,所谓“京里的美食”都是林雨杜撰的,一时间以为自己快要被拆穿了,可转念一想,这少年和男孩都不是京里的口音,所以他们应该不是京城人士。  于是,林雨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话道:“是啊!京里现在挺流行吃这个的。”  少年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没想到这里也有卖京城的吃食。”  怕多说无益,于是林雨打算让他尝尝,觉得好吃了再买。如果买了之后觉得不是京城的小吃,那也是自己尝的。做生意多少都有个噱头,自己也只是说“挺流行”而已,你没吃过,那只能说明,它还不那么普及。  “这位少爷,不若您先尝尝看?这个小点心和月饼味道差不多,买两块月饼就送一个点心的。”说着,林雨就着纱布,拿了一个南瓜糕给那位少年。  少年看了看,接过,轻咬了一口,闭起眼,感受起来。  林雨又拿了一个,递给那位男孩,道:“你也尝一个!”  “谢谢这位姑娘!”男孩接过,立刻咬了一口,道:“真好吃!比咱们府里做得一点都不差!”  少年这才张开眼,道:“是不错。有南方美食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林雨长舒了一口气。其实所谓南方、北方的差别,多数是因为北方多用荤油,口感上浓厚一些。而南方多用植物油,口感上清淡一些。同时,越是有钱的、地位高的,吃的东西往往越偏向于清淡,这和现代人的追求也差不多少。  “还剩下多少?都拿了吧!”少年轻声道。  “好。这位少爷,我们月饼剩下十八块,南瓜糕剩下二十块。南瓜糕是买两块月饼就送一个的。既然您都要了,那就只收您月饼钱吧,这南瓜糕就都送您了!”林雨笑道。  “这倒不用,该多少钱你就算多少钱吧!”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的,本来就是这么赠送的,您买的多,我多送点也正常!”虽然林雨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她私心里还是觉得,这少年似乎很在乎这吃食是不是京里的,如果万一知道了不是,她给了这么多赠送,少年也不应该再生她的气了。当然,这私心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这、怎么好意思!这样吧,刚刚听见你们卖野鸡,不若你这四只野鸡我也一并买了吧!”少年道。  林雨喜出望外,高兴道:“那太谢谢您啦!”  于是,少年就这么把林雨摊位上的东西包圆了。十八块月饼四十五文,野鸡每只二十文,一下子就得到了一百二十五文,直乐得大全和孙氏合不拢嘴。  目送少年走远后,孙氏把钱袋里的钱都倒在了桌上,一数之下,果然是五百二十九文钱,和林雨说的一文都不差。  而林雨算了一算这次卖月饼和点心的钱,除了昨日买的原料和今日买对牌、租桌子的钱之外,还净赚了三百五六十文。而其中纱布、糕点模子等东西都是以后可以继续用的,而昨日的面粉等东西也都没有用完。  总而言之,这次是一本多利了,虽然钱不多,但也不错了。在这生产力低下、工资水平偏低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一天就赚这么些钱呢?自己、孙氏和大全的赚钱速度,可是普通人的十倍还多了!  想到这些,林雨直觉得,幸福的生活就在向她招手了!
    林雨又去买了些面粉、一些新的糕点模子和配料,就和大全、孙氏喜滋滋地往回走了。  大全见糕点卖得好,道:“真想不到卖糕点这么赚钱!只是这中秋一年一次,以后如果总卖,也不知还能不能有这么火爆。”  “大哥所想,也就是我想的。”林雨接道,“不过我觉得,这次中秋的大集给了咱们一个很好的开头。咱们的小点心一文钱一个、两文钱三个,大集半个月才一次,咱们可以每次赶集的时候都来卖一些,反正不是天天吃,偶尔吃这么两个,尤其是县城里的人,也还是会舍得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错。”大全点头道。  “那咱们明年就要多种点南瓜了!”孙氏兴奋道。  “是啊!不过我想,如果糕点卖得好的话,咱们还要出去买点南瓜了!”林雨笑道。  “那都成!都成!”大全言语之中,十分满足。  回到家里,太福和太财两个正坐在餐桌旁,中间摆着林雨昨天买的糕点。林雨一样只买了两块,所以她每样儿只切了一点点下来尝,剩下的留给他们哥俩吃。但目前来看,两人谁都没吃,还在那里僵持着。  “这怎么光看着呢?”林雨笑眯眯地柔声问着太财。  “大姑昨日跟我说了,这大的要给大哥吃,小的我吃。可是大哥非要把大的给我!”太财答道。  林雨欣慰一笑,这小皮猴子,她刚来那会儿从京里带的饴糖,被孙氏藏在了柜子里,说是哥俩每天一人一块。可他趁着大家都不在屋,偷出来吃了大半!气得孙氏把他一通好打。这才几天,就知道谦让了!  大全和孙氏也感动极了,林雨虽然才回来几天,但太财真变了不少。  “大哥大嫂可在家?”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是友峰吧?快进来!”大全答道。  “诶!”话音刚落,就推门进来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肩上挑着一个扁担,两头挂着藤筐。这人比大哥高了一头,应该能有一米八几的样子,笑起来全是憨态。“大哥,明儿过节了,我来给你们送点节礼!”  “快、快进屋里!”大全让****峰把东西放下,又接过了****峰从藤筐里拿出的东西。  ****峰猫着腰进了屋子,就见林雨坐在炕沿上。  “这是大姐吧!前些日子听说您回来了,我还和孩子他娘张罗着要来,但是家里事儿多,也没走开。今儿她本也想过来的,菁丫头又受了寒,正闹着病,所以就没过来。待她身子好些,我再带她过来。”  林雨见这****峰虽然面相憨厚木讷,但言辞之间条理清楚,也是个聪明的样子。便道:“孩子要紧,我也不是只住几天,你告诉小雪不要着急。”  “诶!我听大姐的。”****峰憨憨地笑着。  “友峰啊,昨儿我们四家上山打了头野猪回来,一会儿你大嫂给你割点回去。”大全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自己家人!”大全说道。  “是啊!还有,昨儿晚上我和你大姐学着做的月饼,正好还剩了六块在家里,你拿回去吃!”孙氏也说道。  孙氏的话倒是让林雨愣了,原来这孙氏也不是一毛不拔的人。不过记忆里小雪就是挺讨喜的人,再加上****峰这样看似憨厚、实则面面俱到的人,想来也哄得孙氏这样刻薄的性子待他们好,也是不容易。但这也说明了,孙氏不是那种天生刻薄的性子,大概是穷怪了,所以就爱斤斤计较,就爱占便宜,其实应该也还不错。  “这月饼我可不能拿!肉是自己打的,我拿回去给大伙尝尝鲜也就罢了,这月饼家里都买了,可不能要了!”****峰连连摆手。  “这月饼更不算啥啦!好做得很!我们这是拿镇里卖了,家里剩了这几个!你放心拿去,我们晚上还要再做的,明儿还要给你妹妹他们的。”他的妹妹,就是二奎的媳妇李氏。  听到孙氏这么说,****峰才点下了头。  ****峰又和大伙儿说了会子话,这才拿了东西,往二奎家走去。  而这边,孙氏也升起了炉灶,洗了几个南瓜蒸了,准备晚上继续做月饼,同时,又有几家听说了他家会做月饼,都争相来订购。  林雨就承诺说,明天一早就会给大伙送过去。  过了未时,晚饭就要开始张罗了。今儿赚了钱,孙氏心情大好,晚饭炸了一盘蛇肉,炖了小半锅的兔肉,又大白菜炖了野猪肉,林雨觉得,这是她来古代以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了。  林雨是第一次吃蛇肉,她有前主小时候吃蛇肉的记忆,但真正自己吃,还是第一次。只觉得孙氏炸的特别香酥可口,咬上一口,真是齿颊生香。  “大嫂这蛇肉炸的真香啊!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林雨边吃边称赞道。  孙氏则是嘿嘿的笑着。毕竟每个人都喜欢被夸自己做东西好吃。  “难得大妹喜欢,可惜这时候的蛇都进洞了。这还是山那边那处热泉旁边看到的。但是也是冻得爬不动了,我们抓的时候,它都反抗不了。”大全说道。  “热泉?咱们这还有热泉?”林雨震惊道。热泉是多么宝贵的地质财富啊!能够洗一洗不知道会对身体有多好呢。  “是啊!但是太小,就一捺的宽度。水倒是挺热的。”大全答道。  林雨“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可这热泉的事儿,却是记在了心里。  “多吃点。”  “哦。”林雨答着,机械的夹着一块又一块的蛇肉。倒是兔肉和野猪肉没怎么吃。即使来古代一直没怎么吃过好的,林雨还是不爱吃这些野味。兔肉有股子土腥味。野猪味儿更难闻,腥臊得很,昨儿大壮家煮肉的时候她就快吐了,这会儿更是夹都不愿意夹一块。  吃完晚饭,林雨和孙氏就又投入到了做月饼的大计中,待到戌时二刻就做好了近一百块块月饼和一百多个南瓜糕。  把东西都放好后,忙碌了一天的林家人才上炕睡觉。
    这觉睡得实撑,林雨是被饭菜的香味儿勾引醒的。  林雨有些不好意思,从来到大全家,这是醒来最晚的一次了。这里两顿饭,没特殊情况都是辰时和申时开饭。所以说,林雨这一下子就睡到了近辰时。  吃过了早饭,就该去给村里人送他们订购的月饼了。  林雨和大全商量了,大过节的,给村里人一个实惠,月饼依然是两块五文钱,但每买一块月饼,都赠送一个南瓜糕。  因为就是在村里,所以大全就不用帮忙挑着担子了。只把月饼和小点心都放在木盆里,林雨和孙氏一人拿着一个,就挨家开始送了。与其说林雨是送货,不如说她这是要认认村里的人。毕竟长久没回来了,一个村住着,怎么也要走动走动。  虽然昨日在集上和家里,大家一共就订了不到四十块,但这一圈走下来,除去留在家里的,剩下的月饼又都卖光了。  有的人家本来已经买了月饼,但一看林雨这卖的便宜,还赠送那么好看的糕点,不买就像是吃亏了似的,所以又跟风买了好多。  卖完了月饼,孙氏乐得不行,盘了腿儿就在炕上数起铜板来。  而这边,林雨拿着割好的猪肉、月饼和糕点,在太财的引导下,往二奎家走去。  二奎家在围上,和大全家也就一炷香的功夫。不过也难怪孙氏总吵吵说二奎家住得好,果然石头垒的围墙十分立整,小院子里鸡圈、猪圈井井有条,房子也是大大方方的三间房,不像大全家,一看就是住了几十年的小房子。  “二弟、弟妹,你们在家吗?”林雨在门口喊道。  “在呢!”话音刚落,二奎就趿拉着鞋子走了出来。  “是大姐来了!快屋里坐!”  “诶!”林雨应着,和太财一起进了屋。  二奎家屋子挺大的,不同于大全家的一厨一卧,他家是一厨双卧,后面还多了个储物间。  “大姐,快进屋。”二奎这屋也是南北炕,但看着就大了许多。  “大姐这回来以后还是第一次来呢,今儿就不要走了,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二奎媳妇李氏说道。  林雨笑笑,看来这二奎媳妇和****峰一样,都是嘴甜的,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儿,但还是说让自己留下来吃饭。  “不了,我这也是第一次来,看着你们家里又整洁、又大方,瞧着就是会过日子的,我心里也安慰些。”  “看大姐说的,上次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让你来我家住,西屋还是空着的,你来住,咱们热热闹闹的多好。”李氏道。  林雨微笑道:“都说长兄如父,我理应住在大哥家的。你们两口子奋斗起来不容易,再说了,也没有哪家是姐姐住在弟弟家的啊,说出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都自家人,我巴不得大姐和我们亲近呢。”李氏说话讨喜,也难怪孙氏不喜欢。她自己的性格硬梆梆的,相比起李氏,母亲一定更喜欢李氏的,再加上李氏没有彩礼钱,母亲偏帮着李氏也是意料之中。因而孙氏有怨言,也就说得通了。  “今儿中秋了,大哥说让我给你们送点野猪肉过来。你们也能听说了,前儿大哥和几个人一起上山,捕到了一头野猪。”  “嗯,听说了,抓了个近二百斤的。”二奎道。  “是啊,一家分了近四十斤。昨儿给小雪家拿去些,今儿给你们送来些,也算一家人都好好过个节。”  “嗯。真是谢谢大哥了”李氏道。  “还有,这是我和大嫂昨晚新做的月饼和糕点,也送来给你们尝尝。以后再做什么新式样了,就再给你们送过来尝。”说着,林雨掀开了纱布,里面全是月饼和糕点。  “这怎么好意思!我听人家说了,这东西顶贵着呢!”李氏惊呼。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人,还能少了你们的吗?来,小欢!”说着,林雨给了这个侄女一个南瓜糕。  “谢谢大姑!”林小欢乖乖道。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林雨也笑得眉眼弯弯。  从二奎家出来,林雨左边牵着太财的小手,右手拎着李氏给装的一筐梨和苹果,一晃一晃的往家走去。  看着林雨的背影,李氏道:“看来咱们以后要多和大哥家走动了。大姐,不简单啊!”  “嗯,都听你的。”二奎搂过媳妇的肩膀,温柔道。  林雨和太财还没到家,远远的就听见郑氏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家这大妹还真不简单。啧啧,这一个中秋,你们卖月饼,怎么也能赚上几百大子了吧?真羡慕啊!哪像我小姑子,一天天就是傻吃彪喝猛睡!”  “哪就挣那么多了!成本都在那呢!不过这大妹还真是的,这宫里啊,没白待,会写字儿了,还会做点心了!”孙氏被郑氏的话逗乐了,也不禁有些自得。  听到孙氏这么夸自己,虽然有炫耀的嫌疑,但是能从她这大嫂嘴里说出赞扬的话,也是不易了,林雨突然间也觉得心情好好。  这天晚上,孙氏做了一大锅的兔肉炖土豆,一家人都吃得很满足。  中秋的晚上是要拜月的。北方拜月都是要准备好香烛、纸钱,摆上水果、月饼,祈祷一家人永远团圆,幸福相伴。林家今年的拜月则更隆重些,水果、月饼都摞得高高的,一来是因为今年林雨回来了,二来是因为这个中秋,家里赚了好多钱,三来是因为林雨未嫁,一家人都期盼林雨能有份好姻缘。  姻缘这事儿,林雨是不敢妄想的。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个大龄剩女了,何况是这古代?她这个年纪,给人家当个填房都嫌岁数大了!  不过她也是有所希冀的,毕竟爱情不分年龄。不管多大岁数,都要有个爱情的憧憬不是?所以太好的她也不敢指望了,惟愿自己能在这古代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丧偶小鳏夫,人品好,长相好,最主要的是肯对自己好的。这样当个续弦,就可以了。  有了这个目标,林雨觉得,生活也还是充满了希望的。
    早上林雨醒来,只见家里空荡荡的。大全和太福去打猎了她知道,可这孙氏怎么也没在家?  林雨洗漱完毕,又去叫太财起床,二人把锅里熥着的饭吃完了,仍是不见孙氏回来。林雨只好去外面把院子打扫一下。不过还未等动手,就见弟妹李月灵正在院门口站着。  “月灵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大姐啊,嫂子在家吗?”李月灵问道。  “大嫂没在,你找她有事?”  “没,我就是问问。我是找大姐你的。”  “那快进来吧!”说着,林雨就将李月灵往屋里拉。  任由林雨拉着,李月灵小心翼翼道:“说来我也不太好意思张口。实在是家里孩子闹腾的没法儿了,我才厚着脸皮过来找大姐的。”  “一家人,怎么这么说话!大姐能帮上忙的,肯定能帮你的。”林雨拍了拍李氏的手,道。  “唉!昨儿大姐不是给送了几块糕点吗?孩子贪嘴,昨儿都吃光了。今儿早上就是不肯吃饭,嚷着要吃糕点。这——唉!”  “小孩子任性也总是有的。只这糕点吃多了也不好,不爱消化。不若我把厨房里剩下的给你拿回去?”  “那就谢谢大姐了!不过我怕大嫂知道了,会生气。”  “没关系,大嫂不会生气的,还有我呢!”好多材料都是自己花钱买的,林雨觉得孙氏应该不至于生气。  “要不,大姐去我家做一点吧?我也学着点,省的孩子以后再不干,我还得过来麻烦你。”  林雨见李氏一副怯怯的样子,心想,一来家里也没什么活儿,二来二奎和李氏与大全他们不一样,二奎夫妇年纪都小,能有今天的日子,小两口奋斗的也是不易,自己作为大姐,帮帮弟弟都是理所应当,不若就跟她去吧。  所以,吩咐了太财在家一边在地上练字,一边等着孙氏。而自己,则拿着材料,去了二奎家。  不得不说,李氏还是很有天分的,手也巧,跟着林雨做一次,做出来的东西就有模有样了。她还懂得创新,提议把家里的一些食材往糕点里添加,也能得到林雨的肯定。  眼瞅着到了做晚饭的点儿,李氏直挽留林雨在家用饭,林雨想着一天不在家,要是晚饭还不回去,更不好了,所以就收拾了东西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孙氏正在灶坑前点火,厨房里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南瓜。  “大嫂。”孙氏睨了一眼,冷声道:“怎么没吃完饭再回来?”  林雨见她不高兴,便微笑着转移话题,道:“怎么多了这许多倭瓜?”  孙氏本想再呛林雨几句,可她提起倭瓜,孙氏便缓和了一些,道:“你说要收点倭瓜。我寻思过几天入冬了,菜少了,倭瓜肯定会贵。所以,就趁着现在买了这些。”  “大嫂真是有远见!这东西不容易坏,你买这些,咱能用很久呢!”见孙氏肯与她好好说话,林雨赶快夸上几句。  “嗯。”孙氏不咸不淡地应着,但明显情绪比刚刚好了许多。“对了,你去二奎家,是有什么事儿?”  “昨儿送去的点心吃完了,小孩子没吃够,我就去给做了一些。”林雨如实回答道,心想,大约是太财学话没学清楚。  “什么?!”孙氏的火儿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把炉钩子往地上一甩,站起来厉声道:“那做点心的方子是咱们赚钱的营生,你怎么就去教她做了!”  林雨见孙氏发火,愣了一下,道:“都是一家人,只是孩子贪嘴,有什么打紧?”  “我还不知道李月灵吗?她惯会找借口,博同情!他家的孩子都跟她一样鬼精的,怎么可能贪嘴!定是她看咱们赚了钱,想着要翘生意!”  林雨听孙氏这么说,知她二人嫌隙太多,自己再为李氏开脱,无异于火上浇油,只好软语道:“我原也就是心疼孩子,却也没别的意思,总归是我考虑欠妥,大嫂你别生气了。”  李氏看林雨性子也忒绵软,当即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郁闷的不行。她也想去李月灵那里骂她几句,可终归都是姓林的,关上门怎么吵都无妨,自己要闹过去,保不齐大全回来就会甩她个耳刮子,只得恨恨地把锅底坑门口刚着出来的柴火用脚使劲儿踹了进去。  孙氏也不说话,拿了白菜土豆,蹲门口大力地洗了起来。  林雨少见孙氏这么不说话的时候,心想,她和李氏的隔阂应该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只是李氏心眼儿多、会说话,孙氏一根筋、脾气大,任谁都觉得是孙氏欺负李氏。  其实一家里住着,尤其是各自成婚了,难免会为自己的小家打算,磕磕碰碰也是在所难免。而高堂在上,更是会竭力讨好,希望分家的时候多分些。其实只看二奎家的大房子便知道了,二奎一家必是分家的时候,比大奎家多得了银钱。虽说二奎成家没有彩礼傍身,可这次多得的,也应该是让人眼红的,不然依仗着大奎的性子,又怎么会放任与二奎家不断僵化呢?  林雨此前的事情并没有参与,只在回来后一家人能够和和气气的相处。她以为孙氏刻薄,以为是她处处刁难李氏,可如今看来,两家人的隔阂,并不是自己一次两次就可以调和的。  看着孙氏因愤怒而甩膀子沉默干活的情景,林雨忽然觉得心疼起来。印象里,孙氏愤怒就应该是呼天抢地、鬼哭狼嚎一番,若那样,林雨只会觉得厌恶。可如今,她那么泼的一个人,竟然默默强忍怒气,这样反常,反倒更惹人触动。  林雨蹲下把锅底的火重新勾了勾,这时孙氏已然洗完了菜,折回屋里。  “大嫂,今儿晚上做什么?我来帮你。”林雨开口,可孙氏并未应她,只在那无声地切菜。  林雨也不生气,眼瞧着哪儿有活儿就帮着孙氏干一些,总归是没再被训。待晚饭做好了,大全他们打猎也回来了。  秋季动物都在养膘,所以收获往往不错,这一天下来,又打了好些野味。席间大全看孙氏闷闷不乐,也不晓得她又犯了什么脾气,但家里横竖就林雨和太财在她眼前晃悠,太财怎么着也不至于惹孙氏这样,若是林雨,就不好问了,所以大全也就没问她。
    这边孙氏闷闷不乐地过了一宿,没曾想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喜鹊在门口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林雨道:“喜鹊叫、好事到!咱家这是要有喜事了呢!”  孙氏本经过一宿的时间,气已经去了不少,此时再听林雨这么说,心情也好了许多。  果然,不到中午,就见顾四嫂扭着胯,挽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妇人来了林家,那日在集上的时候林雨见过,她就是那日大壮娘口中“戴着银耳环”的女人,大新媳妇。她比林雨大一辈,林雨要叫她婶子。  “什么风把老四媳妇和新婶子吹来了?”孙氏笑着迎客。  “自然是那最顺当的风!”顾四嫂夸张地笑着,道:“我说孙嫂子,你可有了财神爷光顾了!”  “这话怎么讲?”孙氏茫然道。“可不就是新婶子的姑爷子,家里要办事情,点名儿要你家给做点心!我一听说呀,马上就陪着新婶子过来了!你说,可不是给你请来了财神爷?”顾四嫂继续笑着,也不用手掩一掩那满口的大黄牙。  林雨只觉得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孙氏却不以为然,一听说有钱赚,立刻心花怒放,直拉着二人进了屋。  大新媳妇坐在炕沿上,眼神挑剔地四下看了看,道:“大全媳妇啊,是这样的,我闺女有孕,我不是去伺候着嘛,赶上中秋前逛集,看到你们的月饼,我就买了几块回去给她尝尝。我姑娘、姑爷都说挺好吃。这不,八月二十七便是他家老太爷的喜寿,点名就要你家给做点心!”  林雨见这新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十分不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女儿嫁了个有钱的,总是不停地炫耀。不过那日林雨也听孙氏说了,她女儿不过是给一个岁数大的商人做了小妾。亏她还总把“姑爷”两字挂在嘴边,只怕那“姑爷”比她岁数还大,在人家面前,她必定是不敢这么说的,只能在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面前卖弄一番。  这边,孙氏见有大生意,已经开心得不得了,直问“需要多少”什么的话。  大新媳妇道:“具体能用上多少还未可知,只是我姑爷说了,要是能做好的话,银钱什么的是少不了你们的。但他也不能随便就把这么大的事儿交给你们,需你们做好八种点心去给他品尝,若是行了,那就把这个大活儿给你们!”  “八种?”孙氏瞠目,随即看向林雨,八种!可不少啊!  林雨见孙氏瞅她,就也不再沉默,问道:“八种点心做起来也不难,只是有没有说这八种点心什么时候要?是我们在家里做完送去,还是去他们家做?”  大新媳妇这才看向林雨,轻嗤道:“人家那厨房岂能让你们随便去?你们就在家做好了,明天一早与我一起去县里,看人家怎么说!”  “可不是,我听人家说,那有钱的人家,厨房比咱们的房子还大,都有掌事娘子管着,怎么能让随随便便的人都进去?”顾四嫂立刻附和道。  林雨心中把顾四嫂溜须拍马的行径鄙视了一番,但面上丝毫不显,依旧微笑着道:“那好,明早我们定将带着这八种点心和新婶子一起去县里。”  送走了大新媳妇和顾四嫂,孙氏问道:“这八种点心,你可有把握?”  “有,不过可得有嫂子帮我。咱们家里的调料恐怕不够,还需去县里多买一些。”  “那咱还耽搁什么?马上就走吧!”说着,也忘了和林雨生气的事儿。  留了太财看家,允诺了给他带好吃的,孙氏就和林雨风风火火往县里去。  两人都是为这单生意默默着急,自然是脚下生风,不到三刻钟就到了县里。买好了一应物品之后,两人又扛着这些东西回了林家沟。  回来时村里已经是炊烟袅袅了,孙氏赶快做好了晚饭,也不等大全爷俩,就和林雨先吃了,吃完便忙活起做点心来。  第二日吃过早饭,林雨就和孙氏一起,拿着做好的糕点去了大新家。没想到大新家还有一头毛驴,大新媳妇得意地说是“姑爷”给买的。于是,众人坐着小驴车,一起去了传说中大新的“姑爷”家。  这“姑爷”姓丁,在县里有个五进的大宅子,大门上面的牌匾上写着“丁宅”。林雨等人先去看了看大新的女儿林氏,给了她一包糕点,毕竟是一个村的,人家有孕,也不能空手而来。林氏倒不像是他娘那么张狂,挺着个大肚子,本本分分的,和林雨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让大新媳妇带林雨他们去见主母丁夫人。  丁夫人年近五十,看着倒是有几分端庄。大新媳妇一见到她,立刻没了那股显摆劲儿,谄媚地道:“夫人,这就是我先前与你提的做点心之人。”  丁夫人轻“嗯”一声,并未给大新媳妇什么好脸子,道:“这八种点心可做好了?”  “是,做好了,请夫人您尝尝!”孙氏小心地答着,然后和林雨从各自的藤筐里拿出了八种点心。丁夫人每尝一道,孙氏就解释着,“这是南瓜饼”“这是双豆糕”“这是金丝卷”“这是水晶球”云云,而丁夫人则频频点头,甚是满意。  “这糕点都是你做的?”丁夫人看了一眼孙氏。  “是我和大妹一起做的。”孙氏老实答道。  “哦?”丁夫人看一眼林雨,见她规规矩矩地站着,并无逢迎之态,心中已觉不是一般农村女子,又见她年近二十依旧姑娘装扮,便想起大新媳妇曾说过,这姑娘“是宫里刚出来的宫女”,道:“这点心很好,我很中意,只是不知道你这价钱几何?”  林雨早在第一次到县里买糕点的时候,就已经打听明白的各色糕点的价钱,此时丁夫人一问,自然是报出了相对合理的价钱。  “这价钱怕是贵了吧?”丁夫人皱眉道。  而一旁大新媳妇一见丁夫人皱眉,生怕自己介绍的人让夫人不满意,忙帮腔道:“可不是!你这糕点贵得真是离谱!枉夫人看重你们的手艺,怎能狮子大开口呢?”  林雨笑笑,道:“我这价钱和城里的两家糕点铺子相比,已经是只低不高了,何况,我的糕点比他们的好吃,样式又新颖,保管让老太爷的喜寿有面子!”  见林雨如此自信,丁夫人也知讲价是不可能了。于是八种点心各要了十斤,又加了二百个寿饼,需在八月二十六中午和八月二十七早上分两批送到。
    拿着丁夫人给的两吊钱的定钱,孙氏直觉得这是个梦。  “大妹,咱这刚刚买了那老些东西,才花了四百多文,你说,咱们这次得赚多少钱?”到了家里,坐在炕上,孙氏还是没算明白这个账,直问林雨。  “到时候结完余下的钱,咱们怎么也能净赚三吊钱吧!”林雨笑着道。  “那么多!哎呀!这可真是个赚钱的营生!咱们平时一年才能赚几吊钱?没曾想这么几天就能赚到。”孙氏美得不行。  “大嫂,”林雨咬了咬嘴唇,虽不想孙氏不高兴,但又不得不说,“这点心的需求量太大,只咱们两个,我怕干不出来。”  孙氏渐渐敛去了笑容,正色道:“大妹,你在我家住,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二奎两口子和我不对付,我希望你能记住。若你住在我家,还偏帮着他们欺侮我,那可就别怪大嫂说出什么不好听的了!”  听孙氏这么说,林雨也露出了不虞之色。要说昨日孙氏的那通脾气,她还可以大度的予以理解,那今天的她就真觉得委屈了!她寄居在大全家,本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刚缓和了些,也想尽力调和兄弟的关系,兄友弟恭,家庭才能和乐。却没想到,孙氏会这么说。林雨脾气好,因为几年的教师生涯让她养成了这样和缓的性子,但这不是说她就可以随意别人说什么的,更何况,她要说的话,并不仅仅是要缓和两家的关系,还是因为确实忙不过来。诚然,赚钱大家都希望独得,但是也要有这个能力啊!昨日只是做了二斤点心,就让她俩忙活了半宿,这若是近百斤,她俩根本干不出来!  “大嫂,我希望你能认清一个事实,就是咱俩根本没那么大能力做出来!这一百来斤的东西,就算是馒头,你和面也要和上许久,何况点心还要做造型?”林雨冷声道。  “有什么做不过来的,非得请人?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东西放三四天都放不坏,离二十六还有恁许多天,怎么就做不出来了?”  听孙氏这样说,林雨更气了。“点心是什么?不是干粮!你干粮做得干巴巴,放个三五七天是不打紧,可点心呢?超过一整天它就开始变干、变硬、口感差了!人家花几文钱买这么一个小东西,是要看着好看的吗?再说了,提早做了,你就能保证它不坏?吃坏了一个人的肚子,咱们赚的钱够赔吗?”  林雨向来轻声细语、微笑示人的,认孙氏说什么不好的,也只微微一笑,小话一递。可今日,竟这般对孙氏大声喊了起来,让孙氏一时间有些怔忡。  “那、那也不是非得找她啊!”孙氏小声道,但一说完这句,就又充满了底气,她刚刚是在怕林雨?怎么可能!一个凡事都拿捏在自己手里的老姑娘,她凭什么呢?于是,又大声道:“咱还只能用她了吗?就不用!让你大哥和太福最后那两天就都别上山了,就跟着咱们一起做!我还不信了,少了她李月灵,我还赚不到钱了!”  孙氏这是强词夺理!  “行!既然大嫂有把握,那就这么做!看到时候让退钱的时候谁心疼!”林雨对她实在是无语了,就用李氏能怎样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林雨气得也别扭地转过身去。  晚上,大全回来,见孙氏又是气鼓鼓的,林雨亦不如从前自然,问了太财,才知道这两日为了吵架都是为了二奎一家。林雨是不会和二奎家有矛盾的,所以只能是孙氏不满,便忍不住说了孙氏。  “你是大嫂,不知道谦让么?咱和二奎两口子关系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和大妹也这样?”晚饭后,大全把孙氏拽出去,小声说着。  “怎么就我让?是,大妹姓林,你和二奎你们都姓林,合着就我一个外人,就欺负我吗?”孙氏反驳道。  “怎么就欺负你了?可你不愿意和二奎一家走动,也不能不让大妹走动啊!”  “吃咱家的!住咱家的!然后好容易给咱家弄个赚钱的营生,转头就去教别人!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知道凭什么!咱能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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