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疾病缠身,曾经请过一个请观音菩萨有什么讲究,因为某些原因又请走了,算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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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世子在上
&&&&行云扶着关眉畔才走到月门旁,便见张氏身边的黄妈妈正站在那里张望,见了她,笑吟吟的道,“三姑娘请快些儿,车已经备好了,太太和姑娘正等着呢。”&&&&黄妈妈说话时虽然带着笑,可话里话外,句句都是指责眉畔的不是,真个连消带打,不愧是张氏身边第一等得意人。&&&&眉畔只当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亦笑道,“劳烦妈妈了。咱们快些走,让二婶和二姐姐等我,真是罪过。”&&&&黄妈妈点点头,眼神从眉畔身上溜了一圈儿,又在她头上停了片刻,方才笑道,“三姑娘今儿这一身打扮真是精神极了。这套点翠的头面瞧着有些眼熟,是大太太戴过的吧?听说是大太太的嫁妆。三姑娘这么一戴,老奴仿佛瞧见了大太太似的。果真母女相似呢!”&&&&“妈妈谬赞,我怎敢跟母亲相比?”眉畔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不停留。&&&&她自然知道黄妈妈这般说话是个什么意思,无非是嫌自己装扮得太好了些,怕抢了关玉柔的风头。其实她是多虑了,张氏对关玉柔寄予厚望,今日打扮都是朝着美艳大方,光彩照人的方向去的,自己和她一比,那就是清粥小菜一样了。&&&&其实如果要避免这种比较,自己本该再打扮得朴素些。可眉畔踌躇了好几日,最终还是选了这一身。&&&&她……也想给那人看看自己最好的一面,而不是像个丫鬟似的跟在关玉柔身边,给她做衬托的绿叶。为此哪怕是让张氏忌惮,也顾不得了。&&&&虽说黄妈妈说张氏和关玉柔已经在等着了,但实际上,眉畔走到门口影壁旁时,才瞧见那母女两个从回廊那边绕过来,显然也是才道。她反而早了一步。&&&&关眉畔微微一笑,迎上去道,“二婶来了。二姐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我看了都自惭形秽呢。”&&&&要么说黄妈妈是张氏心腹人,张氏见了眉畔,同样先打量了一番她的打扮,而后先是微微凝眉,片刻后便舒展开来,显然也是觉得眉畔的打扮威胁不到关玉柔。&&&&关玉柔穿了一身正红绣白梅的齐胸襦裙,头发挽作垂鬟双髻,红宝石的银篦熠熠生辉。既不失少女的娇俏可爱,也压得住场面。和一身淡蓝色对襟半臂长裙,头上插着一只点翠梳子,显得清新淡雅的关眉畔截然不同。&&&&只要关眉畔不抢了女儿的风头,其实张氏并不反对她打扮得好些。毕竟是失了怙恃,寄居在自己家里,若是太过寒酸,岂不显得他们堂堂关氏嫡支的族长、户部左侍郎家亏待了亲戚么?&&&&这也是眉畔敢这么打扮的原因之一。见张氏舒展了神色,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倒是关玉柔哼了一声,“我倒没看出来三妹妹哪里自惭形秽了!”言语间的骄纵丝毫不掩饰。&&&&眉畔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张氏轻轻呵斥了一声,“怎么跟妹妹说话的?车来了,咱们走吧。迟了可就失礼了。”&&&&像这种大型的宴会,宾客们都会默认按照各自的身份定好抵达的时间。无足轻重的就先去,那些贵客自然留在后面压轴。户部左侍郎虽然也算是当朝重臣,可在权贵遍地的京城重地,却也着实算不上什么。何况今日设宴的,又是福王府。&&&&福王身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位高权重,且深受皇帝信重,邀请的宾客身份也都十分显赫,她们若是真的在贵客之后才到达,那就真是丢人了。&&&&眉畔自从来了京城之后,还一次也没有出过门,自然也没有专门的马车。所以最后张氏自己一辆车,她跟关玉柔在后面同承一辆马车。至于行云等人,则要去挤后面放东西的大马车。&&&&关玉柔十分不满,“我本来想要石榴留下来给我斟茶,这可倒好,还要让一个地方给三妹妹。”&&&&眉畔道,“那我给二姐姐斟茶好了。”&&&&关玉柔这才高兴了。一上车就将她指使得团团转,过足了瘾,才心满意足的让她坐下。&&&&如果眉畔真是个十三岁,刚刚丧父丧母的小姑娘,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必然又要跟关玉柔生出龃龉。可是如今的眉畔心中光风霁月,对这些小事根本不看在眼内,只当是纵容不懂事的孩子了,是以倒不觉得怎样。&&&&谁想关玉柔大约是觉得她可欺,眼睛乱瞟的时候瞧见了眉畔头上戴着的梳子,立刻道,“三妹妹,你这梳子倒是好看,给我戴戴好么?”&&&&其实若是真给了她,难道还能指望要回来么?不过是说得好听。&&&&其实眉畔也不明白,堂堂关家族长的嫡女,从小娇养着长大,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为何还是养出了这样眼皮子浅的模样?张氏今日给她挑的首饰样样都是好的,却还要打自己梳子的主意。&&&&上一次……眉畔一边心头委屈,一面又觉得自己寄人篱下本来就难免吃亏,最后还是将梳子给了关玉柔。结果最后反被张氏骂了一顿,连带关玉柔也受了呵斥,对自己越发不满。&&&&但如今,她不会再这样做了。&&&&眉畔朝关玉柔笑了笑,“二姐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怕是不能送你。”&&&&关玉柔柳眉一竖,立时就要发怒,眉畔却不紧不慢的道,“不过呢,我有个更好的东西给二姐姐,必定让你锦上添花,更增光彩。”&&&&关玉柔狐疑的看着她,“什么东西?”&&&&眉畔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给关玉柔看,“二姐姐瞧瞧是不是好东西?”&&&&这是一只镶红包的银夹子,做得小巧可爱,最重要的是,鞥关玉柔头上的银篦瞧着倒像是一套,戴着也不会突兀。&&&&关玉柔一眼就看中了,捧在眼前爱不释手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三妹妹,这个是戴在哪里的?”&&&&眉畔笑道,“二姐姐你坐过来些,我替你戴上你看看。”&&&&这大约是关玉柔第一次如此听话,低着头坐在自己面前。眉畔捏着夹子,另一只手将她的双鬟理好,在脑后捏在一起,然后用夹子夹住。这样一来,原本重心有些靠前,更偏少女气息的发式,一下子就显得端庄稳重多了。&&&&眉畔又拿出两只小镜子,前后照着给关玉柔看,“二姐姐看看,这样是不是更好些了?”&&&&关玉柔连连点头,“三妹妹倒是巧手,比我的葡萄厉害多了。”&&&&眉畔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她知道石榴和葡萄都是关玉柔身边的丫鬟。这也是她及笄之后才添上的,作什么用不言而喻。所以连名字都取的是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和葡萄。关玉柔却将自己同她们相比,真是将自己当成她的丫鬟了不成?&&&&她若是一直这么“心直口快”,说话没个顾忌,可是会得罪人的。&&&&眉畔很清楚,最后关玉柔就是因为这般无所顾忌,一句话惹得福王妃不喜,最后才落选了的。看来这辈子也没什么变化,张氏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王府的梦,到底还是要落空。&&&&但眉畔没打算帮忙,因为她很清楚,关玉柔这个性格,落选反而是幸事。皇家的规矩很多,她根本没有准备好要接受,真的选上了,恐怕才是关家的灾难。&&&&何况就是落选,关玉柔也有其他的好亲事。&&&&她不像自己,已经决定孤注一掷,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因为,眉畔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正恍惚着,车身微微一震,停了下来。眉畔听到关玉柔带着几分期待的声音,“福王府到了!”&&&&因为今日来的宾客太多,福王妃身份贵重,不可能个个都亲自来迎接,而王府里又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两个儿子都并未娶妻,也没有女儿,所以只安排了自己身边的赵嬷嬷过来接待。&&&&不过张氏并没有因此就觉得受到了轻视,对待赵嬷嬷也亲热客气,叙了几句话,才被请了进去。&&&&“夫人们都在正堂叙话。王妃的意思,姑娘们若是跟着坐在正堂,难免无趣,所以在后头花园水榭里安排了桌子,让姑娘们聚在一起,看看风景说说话儿,再好不过。”赵嬷嬷笑着道。&&&&张氏便拍了拍关玉柔的手,含笑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嬷嬷让人领她们进去了。”又转头对两个女孩儿交代道,“让你们跟着我也无聊,去后头跟小姐妹们玩儿吧。”&&&&赵嬷嬷便叫上来一个丫鬟,领着她们穿过月亮门,往后头的花园里走。&&&&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关玉柔也有些紧张,所以沉默着没有说话。至于眉畔,她以为自己是不会紧张的,因为她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还是觉得手脚僵硬,思绪混乱。&&&&她……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了。
&&&&眉畔对于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时刻谨记。她是不打算进去跟那一群小姑娘们打机锋的。&&&&反正她的目的,跟她们都不相同。&&&&所以到了湖边水榭,关玉柔要去跟她熟悉的小姐妹们坐在一处,眉畔却不认识那些人,便道,“二姐姐过去吧,我在这边随便找个地方坐就是了。”&&&&张氏虽然叮嘱过关玉柔,要她将关眉畔介绍给她的朋友们,可关玉柔何等骄纵的性情,越是被这么叮嘱了,反而越是不愿意去做。听见眉畔的话,立刻欢喜起来,“那也好,我先走了。”&&&&连一句“有事就过来找我”都没有交代。眉畔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捡了个地方坐下,打量起今日赴宴的姑娘们来。&&&&在关家时,眉畔觉得关玉柔的打扮隆重得有些过分了。可到了这里,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姑娘们当中,关玉柔却丝毫不显眼了。&&&&今天福王妃设宴,邀请在京的官家夫人带上自家千金前来,说是赏花,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福王妃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选妃呢。&&&&所以这些官家千金自然都卯足了劲儿的打扮,希望能够艳压群芳,一举夺得福王妃的青睐。而且就算福王妃不喜欢,那也保不准两位公子爷自己看中了呢?所以打扮得出挑,总是没错的。&&&&这样一来,倒是显得眉畔这样简单素雅的装扮,与今日的气氛格格不入了。&&&&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并非自己一人如此。虽然大家都想出挑,但总有这样那样的缘故,让某些姑娘们不敢穿得太出色。比如那些被带过来凑数的庶女们。所以还是有人跟眉畔作伴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目的跟其他人都不同。&&&&虽然大家都说福王妃是在为自己的两个儿子选妃,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说法。满京城里谁不知道,福王府正儿八经的世子爷元子青小时候曾经大病一场,落下了病根。如今长到十八岁上,一年里仍旧有大半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着,等闲不会出门。&&&&这么个病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自然不会有人在意。就是他身上那个世子之位,大家也都觉得,早晚会落到他弟弟头上。&&&&和病秧子的哥哥不同,福王府的小公子聪明活泼又伶俐,上到宫里的太后和皇帝皇后,再到福王府的老太妃,王爷和王妃,无不宠爱非常。现年虽然才十五岁,可文治武功,一样都不差的,将来接了福王的班,自然也风光无限。&&&&所以今日来的这些宾客之中,倒有多半是冲着小公子元子舫来的。这要是自家女儿能嫁给他,将来承了福王的爵,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福王妃了。就算只做个侧妃,也是让许多人眼红的。&&&&这般争奇斗艳,自然也是做给元子舫看的。毕竟京师里盛传,红袖招的当家花魁红袖姑娘跟元子舫过从甚密。而那位能得他青眼的红袖姑娘,长得真个是倾国倾城,艳冠群芳。所以这些姑娘们才都朝着这个方向装扮的。毕竟是世家闺秀,难不成还会输给一个娼门女子不成?&&&&眉畔并不觉得她们为了得到元子舫的青睐,去学一个花魁的装扮有什么不对的。因为她很能够明白那种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展现在对方面前的心情。虽然,她跟那些女子有着根本上的不同,道理上却都是相似的。&&&&因为眉畔挑的位置偏僻,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更不会有人上来攀谈。毕竟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资本的样子。何况大多数坐在外头的女孩儿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什么,自然不会注意到别人了。&&&&眉畔坐了一会儿,起身朝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丫鬟问了更衣的地方在哪里,然后便大大方方的离开了水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似行云这样的丫鬟不能进花园,也有自己的去处,所以她身边没有任何人。&&&&眉畔沿着花园的石子路一直往里走。&&&&她记得,上一世自己便是走错了路,沿着相反的方向一直往花园里走,结果才遇到了他。而这一次,她要将偶遇变成必然。&&&&福王府的花园非常漂亮,而且很大,各种各样的道路错综复杂,可是眉畔的步子却并未因此而有片刻的迟疑,她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挑出自己要走的路,而后坚定的踏上去。&&&&因为虽然过了那么多年,然而她内心深处始终耿耿于怀,在后来的日子里,不知多少次将这一天一遍一遍的重复描摹,以至于印象清晰到根本无需思考。&&&&远远的能瞧见大片竹林的时候,眉畔才终于放缓了步子。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停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继续往前走,面上带着几分惶惑急切,脚步也略微有些凌乱迟疑。&&&&一切都像是设想中的样子,直到那一声清越的疑问在身后响起,“你是谁?”&&&&眉畔只觉得心头猛然一跳,险些站立不稳。她慌张的转过头来,看向站在竹林边的人,只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是他,真的是他!&&&&她关眉畔回来了!他元子青也还是十八岁修长如竹的少年模样!&&&&那一瞬间,眉畔几乎热泪盈眶。&&&&所以她才不得不低下头去,免得他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过在元子青眼里,她这样的反应,就变成被自己吓到了的模样,倒也说得通。&&&&所以他放缓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是谁?怎么走到这里来的?”&&&&眉畔眨了眨眼睛,将最后一丝泪意收敛去,然后才抬起头来,“我是今日来福王府参加赏花宴的。方才去更衣之后,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虽然是面对着他,可她的视线始终停在别处。天知道她多想看一看他,看一看他是否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可是她不敢,她不能。因为她怕眼神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被他察觉。&&&&元子青点了点头。他知道母亲今日设宴,邀请了不少闺秀,是要替弟弟挑选未来的妻子。虽然青云只在他面前念叨过一次,可元子青记忆一贯很好,自然不会忘记。&&&&只是……那终究是与他无关的事罢了。是以他也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位客人,迷迷糊糊闯到了自己的居所。&&&&“宴会应是安排在湖边水榭上吧?那你走反了方向。沿着你来时的路再走回去便可。”他道。&&&&或许是久不见陌生人,他发现,自己竟难得的多了几句话。&&&&眉畔点点头,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眼,一脸天真的问道,“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元子青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质问。他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对襟半臂长裙,裙子是素色,衣襟上倒是绣了几片花瓣,淡雅至极。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半髻,插了一把点翠的银梳,余下的头发扎在脑后,清爽可人。肌肤微丰,杏脸桃腮,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点缀其上,更显出十分灵动。&&&&元子青心下一跳,按捺住了,反问她,“你说我是谁?”&&&&眉畔转了转眼珠,“我听人说,福王府有两位公子,其中世子元子青今年十八岁,瞧着倒跟你差不多。莫非你就是福王世子?”&&&&当自己的名字从她的红唇中吐出来的时候,元子青竟微微屏住了呼吸,心中满是期待与欢喜。&&&&他从没有如此刻这般关注过一个女子,为之紧张,为之欢喜。在今日之前,他最熟悉的女子,便是自家表妹柳燕君。表妹才高气傲,目无下尘,面上也总是冷冷淡淡。元子青对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却不知母亲为何总让表妹往自己面前凑。&&&&大约在他们眼中,自己这样的性子,会喜欢看起来跟自己气质差不多的表妹?&&&&可元子青却觉得表妹身形太过单薄了些,就像他一样。所以他真正喜欢的,反而是像眼前这姑娘一样,带着几分生得珠圆玉润,瞧着有福气,性情也开朗的女子。&&&&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便被元子青强压下去了。今日来的闺秀,将来都可能是弟弟的屋里人,他又如何能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就算不是,可自己这样病怏怏的身子,到底也不过是拖累别人罢了。&&&&这样想着,原本的欢喜雀跃,便慢慢的淡了下去。&&&&到了嘴边要问她芳名的那句话,也再说不出来了。&&&&他定定的看了眉畔片刻,轻声道,“是我。”然后便转过身,打算离开了。&&&&既是注定不会有关系,又何必诸多牵扯,徒惹伤心?
&&&&眉畔见他要走,连忙叫道,“世子殿下!”&&&&元子青转过身来,神色淡淡的看向他,“怎么,还有事?”&&&&眉畔愣了愣。她其实只是看到元子青要走,下意识的开了口,实在也没有什么事情要说。&&&&不过话不能这么说,所以她踌躇片刻,只得道,“王府里的路错综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元子青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他想了想,说,“我叫……不,我正好出去走走,就顺路送你过去吧。”&&&&眉畔抿起唇,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欢喜雀跃,不让他发现,又重重点了点头,“有劳世子殿下了。”&&&&“走吧。”元子青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在了前面,眉畔连忙提着裙子跟上。&&&&果然,他的心最软,有人求助,总是肯帮忙的。上一世,他没有送眉畔回宴会之处,可后来眉畔再来福王府时,又一次崴了脚,恰巧碰见他,正是他出手相助,否则就要出丑了。那时眉畔才开始注意他。而越是在意,就越是为他的遭遇而觉得心疼,渐渐的便放上了心思。&&&&她走在元子青身后,想了想,自我介绍道,“我姓关,叫关眉畔。”&&&&元子青“嗯”了一声,在心中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才问道,“关……户部左侍郎关勉光是你什么人?”&&&&“那是我二叔。”眉畔心道,他虽然因病隐居,可对朝中大臣倒是挺了解的,立刻便能想到二叔的官职,真是难得。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身体拖累,又不知会有怎样的成就?&&&&这样一想,心里又不免替他不忿起来。&&&&她后来曾经打听过的,他的身子并不是生来就这样病弱,是因为小时候在夺嫡之争中被仇家暗害,中了毒,才会如此。而那有毒的点心,他是代当今圣上吃下去的……福王府有今日风光,固然是因为福王与皇帝兄弟情深,但也未尝没有补偿他的意思。&&&&可再风光又如何呢?他到底也只能避居在花园角落的竹林里,与世隔绝,诗书为伴。那样的日子该多寂寞啊。&&&&不过,眉畔心中暗暗自勉,如今有了自己,定不会再让他这样寂寞下去了,从今往后,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有自己来与他共同分担,谁赶也不会走。&&&&这么想着,面上才总算松了几分。&&&&此时听到元子青问,“这么说来,令尊是西京知州关勉文?听说他当年大比时中了探花,名扬京中,又娶了甘阳侯嫡女为妻,不知羡煞多少京中的青年才俊。”&&&&“是。”眉畔不妨他会提起此事,一时神色复杂莫辨,轻省应道,“爹和娘一向鹣鲽情深。”&&&&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元子青敏感的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不知老大人身子可好?”&&&&眉畔终于忍不住,努力低下头去,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哽咽,“爹和娘都已经过世了,我……我如今寄居在二叔家中。”&&&&她抬眼看了元子青一眼,眸中已经含了水光。眉畔本不是这样软弱的性子,可被元子青问起此事来,心中却忍不住漫上一层又一层的委屈,让她根本无从掩饰。&&&&元子青只觉心中似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停下脚步,手足无措的站在眉畔面前,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叹息了一声。&&&&那双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应该是时时带笑的,不该这样凄苦。&&&&但他无法强求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女孩不许哭。元子青素来觉得自己的命已经够苦,无端受了无妄之灾,以至于疾病缠身,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还要父母亲人为自己悬心。可此刻听到眉畔的话,才发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再如何,自己父母家人俱在,而且对自己嘘寒问暖,生恐有任何疏忽。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失了父母,寄居在亲戚家中,不知又是怎样的境况?&&&&这时候元子青才发觉,眉畔身上的装扮实在太过素淡了些。虽然与她本人十分相宜,可年轻姑娘谁不喜欢鲜亮?可见她一定也有许多苦衷。&&&&这么想了一会儿,倒是觉得自己同她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至少,他们都是可怜人。这般想着,便道,“你爹娘在天上,定然也是希望你好的。”&&&&眉畔也不是真的要哭,这时已经将眼泪收回去了,听见元子青的话,抬起头展颜一笑,“世子殿下所言甚是。”&&&&方才她哭的时候元子青觉得手足无措,此刻她笑了,他反而突然心疼了。&&&&他不知道她是否会在别人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但看到她强颜欢笑,心中却格外的不舒服。若是可以他更愿拥她入怀,告诉她还有自己会心疼她。&&&&可他不能。&&&&他只能用力的攥紧拳头,故作不在意的道,“走吧。”&&&&快要走到水榭时,眉畔总算恢复过来,笑着朝元子青道谢。元子青摆摆手,既然走到了这里,便打算去见见福王妃,给她老人家请个安。&&&&他平日里足不出户,所以福王妃听说她来了,欢喜不已,立刻抛下花厅里的宾客,转身回了内室。&&&&“青儿今日怎么出来了,身子可还好?”见到元子青,她便忙忙的问道。&&&&元子青道,“一切都好。劳娘亲记挂。今日闲来无事,便想出来走走,到了前头,见那边热闹得很,怕是不方便,所以过来给娘请个安,就回去了。”&&&&“你从花园里来,瞧见那些姑娘们没有?”福王妃听了他的话,突然问道。&&&&元子青脑海中闪过一双带笑的眼睛,微微摇头,“并未。儿子见她们都在水榭之中,便绕了路过来的。”&&&&福王妃却是语带揶揄的道,“怎么不过去瞧瞧?今日来的,可都是京中的名门闺秀们,个个都是才貌双全。”&&&&元子青含笑道,“娘这话说差了。儿子听说,娘打算在这些闺秀中给弟弟相看几个?既是如此,儿子又怎可随意唐突?”&&&&福王妃皱了皱眉,“话不能这么说。娘其实也想着挑两个人放到你身边呢,只怕你心里不喜,所以没提。若是你自己看中了,只管告诉娘,别管是哪家闺秀,娘都替你讨了来!”&&&&听到这句话,元子青微微一愣,没想到竟还有自己的事。不过他清楚自己的身子,心中的欢喜才刚刚升起,就被连绵而来的苦意给压下去了。元子青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捶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软,靠在了椅背上。&&&&福王妃见他骤然脸色发白,显然是发病的征兆,吓了一跳,连忙扑过来把人抱住,“我的儿,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来!”&&&&“娘……”元子青只是一下子没缓过来,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听见福王妃的话,连忙抓住她的手,“别请太医……”&&&&好说歹说,总算让福王妃同意不请太医,又好生叮咛了一番,也不敢再说什么娶妻之类的话,着人好生将他送了回去。&&&&回到自己的青竹小院,元子青并没有休息,直接钻进了书房,连青云也不让在旁边伺候。&&&&院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只能听到风吹过竹林时沙沙的响声。元子青对着满墙的书架发了一会儿呆,扬声叫青云,“前儿娘不是说送了些花来?让人摆在院子里……罢了,不必了。你下去吧。”&&&&青云虽然觉得自家世子出去一趟回来就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敢多问,答应着退下了。&&&&元子青轻轻叹了一口气,实在是看不下去书,索性铺开纸,提起笔打算做一幅画。&&&&鬼使神差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双带笑的眼睛,元子青手下的动作一顿,便落了笔。一幅画画完,他放下笔,才发现自己画的是个对襟长裙的女子,头发挽了半髻,插着一把精致的点翠银梳。脸颊丰润,眉眼含笑。&&&&元子青盯着那双眼睛,失神的看了许久,才慢慢闭上眼,伸手将那张纸抄在手里,细细揉成一团,同时用力将鼻尖的那股酸意压了下去。&&&&他动心了。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动了心,他对可能会成为自己弟弟妻子的女子动了心……&&&&元子青一只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手捏着那一团被揉皱了的纸,好半晌才轻轻一松手,让它落在了地上。&&&&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眸中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而脑海中那双含笑的眼睛,也终于渐渐的模糊,直至消失。&&&&就这样吧。他们之间,本不该有所牵扯。
&&&&眉畔回到水榭时,已经来了一群女先儿,就在水榭外搭好的台子上咿咿呀呀的演着戏。&&&&她在角落坐下,没有惊动任何人。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戏,福王妃便带着夫人们过来了。眉畔心头暗道好险,若是迟来一会儿,必定是会被人注意到的。&&&&正好一出戏结束,福王妃摆手命女先儿们下去了,而后款款笑道,“今儿有幸,请得这么多的闺秀来,这园子才真正是满院生辉。我啊,看到这么多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心里也是喜欢得很。”&&&&闺秀们闻言,便都垂下头去做羞涩状,旁边一位夫人笑道,“能得王妃娘娘这一声赞,便不枉费她们了。”&&&&眉畔听见张氏的声音道,“王妃娘娘这园子好看,就是再差的底子,衬着这满园子的花儿,亦能增色三分呢。”&&&&福王妃笑着摇头,“若你们这么说,我这园子,竟成了人间仙境了。只是人间仙境里,怎么竟住了个我这样的老婆子?岂不煞风景?”&&&&这句玩笑一出,众人都捧场的笑了。一个伶伶俐俐的声音道,“难怪王妃娘娘请了这么多仙女一般的姐姐妹妹们来,如今这仙境也算得名副其实了。”&&&&即便不抬头眉畔也知道说话的是谁。满京城里,能在福王妃面前这么说话的,也只有新安郡主了。&&&&她虽然有个郡主的名分,却并不是皇家的人,而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内侄女,因了这个缘故,自幼在宫廷之中养大的,论道仪态、气度,绝不输给宫里的几位公主殿下,与福王妃更是熟惯的。而且京城里还有一则流言,说是新安郡主心仪福王府的小公子元子舫,这两年追得十分紧。&&&&但看福王妃请了这么多闺秀过来相看,便知新安郡主的一腔心事,怕是要付诸流水了。&&&&眉畔更是十分清楚的知道,最后嫁给元子舫的人,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然而当下,新安郡主仍旧是所有闺秀之中,身份家世与元子舫最为匹配者,是以她开了口,其他人便十二分的捧场,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园子里一时间倒是热闹得很。&&&&说笑了一会儿,一时酒席摆上来,王妃才道,“今儿热闹,要行个什么令才好。让姑娘们好生松快松快,别这么拘着干坐,倒是我的不是了。”&&&&因在座的虽然都是贵夫人,然而出身不一,并非人人都能出口锦绣文章,是以最后定下击鼓传花的令。便着女先儿过来击鼓,福王妃又让新安郡主去折了一枝灼灼桃花,捏在手内道,“传到谁手上,要说一句唐诗,须得是席上生风的一样东西。说不出来,便饮一杯。”&&&&一切都如同眉畔记忆中的样子。说是行酒令,其实也是给各家闺秀展示自己的机会,毕竟福王府的公子,旁的不论,才学总是不差的,这些东西若是一点儿不会,将来要相处也难。况且福王世子妃,本也该处处出彩。&&&&上一世眉畔不想出头,自然是低调行事,并不想争这个机会,可巧那时她身边坐着的那位杨姑娘急于表现,几乎是将花枝从眉畔手中夺去,倒也趁了她的心。这一次眉畔虽然仍不愿意争,却也知道,自己最起码得先入了福王妃的眼才可,因此一早便离那位杨姑娘远远的了。&&&&再来一次,眉畔自然知道这传令的结果,最为出彩的,莫过于新安郡主,舒国公府嫡女方怡倩和翰林学士周蔡的女儿周映月三人。若论才华,眉畔自问不比人差,但她并不想争元子舫身边的位置,自然不能太过出风头,让人视为眼中钉。&&&&所以最紧要的,便是这“恰到好处”四字。既能让福王妃注意到,又不会引起其他闺秀的敌意。&&&&所以直等到过了七八轮,桃花传到这边时,才落到了眉畔手中。她站起身微微一笑,念到:“客舍青青柳色新。”&&&&这一句倒不出奇,毕竟前头席上容易出彩的东西都用过了,又不许重复,已经有人想到以周遭景色入诗。恰好水榭前垂柳依依,勉强可算席上之物,只不如别人出彩罢了。&&&&然而福王妃却似有所动,往这边看了过来,将眉畔打量了一番,才含笑点头,“这一句倒不若先前的花团锦簇,清新朴拙,好。你如何想到?”&&&&眉畔低头道,“民女因喜欢青色,是以唐诗中最爱此句,不过凑数罢了,当不得王妃娘娘赞誉。”&&&&“不必过谦。”福王妃笑着看了一眼她的打扮,“青出于蓝,倒正与你今日的打扮相宜。”&&&&眉畔能够感觉到,福王妃对自己的这份关注,令得不少人将视线放在了她身上,让眉畔如芒刺在背。幸而福王妃只说了这两句,便转头继续行令了。眉畔察觉到那些视线移开,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时行令过了,王妃笑着对夫人们道,“果然个个都是千伶百俐的姑娘,我看了喜欢得很。回头得了空,还叫姑娘们到这里来玩,你们可别舍不得放人。”&&&&“能得王妃娘娘青眼,是她们的造化,我们自己蠢笨粗俗也就罢了,怎么会拦着别人的造化?”夫人们俱都笑着打趣,直说得尽兴了,福王妃才略略露出几分疲态,众人见了,便都识趣的起身告辞。&&&&这一次眉畔她们却是福王妃亲自送出来的。&&&&张氏一张脸上笑意盈盈,说不出的春风得意。这也难怪,毕竟明眼人都知道今儿的赏花会是为了什么。来的时候,除了身份太高的几位之外,福王妃都没有亲自迎接,现在却不拘身份出来相送,显然是看中了这一家的女儿。&&&&虽只是第一次相看,福王妃亲自送的没有十家也有九家,最后未必都能选上,但张氏仍旧为此得意不已。她对关玉柔显然很有信心。再说纵然最后没选上,能得福王妃一句夸赞,将来关玉柔的婚事,也不必发愁了。&&&&“关夫人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这般聪慧懂事。这个侄女也是可人疼的,这份福气着实令人羡慕。”到了门口,福王妃看着两个女孩儿,对张氏满口称赞道。&&&&张氏自然着意客气。福王妃却不由分说道,“回头我让人去接姑娘们过来,关夫人别不放心才好。”&&&&这等于是明示了,张氏自然不会听不懂,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她们小孩子家,还怕冲撞了王妃娘娘呢。若是娘娘喜欢,让她们日日过来陪伴,也是使得的。”&&&&福王妃含笑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虽然是要挑儿媳妇,但地位仍旧高高在上,只有别人上赶着的,只需表达出这个态度也就是了。何况还没有定下一定是谁呢,自然不必热情过头。&&&&纵使如此,张氏仍旧欢喜不已,回去的路上拉着关玉柔又是夸奖又是叮咛,母女二人喜不自禁、旁若无人,权当眉畔不存在。毕竟在张氏看来,虽然福王妃也称赞过这个侄女,然而多半只是顺口客套,真正的主角,只能是自己的女儿。&&&&在张氏心目中,关玉柔的对手,是赏花宴上最为出彩的那三个闺秀,至于关眉畔,一开始就不曾入过她的眼。&&&&眉畔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低垂着头,心思却再次飞到了福王府中那个人的身上。&&&&她终于见到他了。&&&&而且今日,她也已经在福王妃那里留下了一点印象,想来福王妃关注自己,应该也是明白的。接下来,自己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眉畔在关家有自己独立的一个院子。这并不是因为关家人有多么在意重视她,恰恰相反,大部分时候,眉畔觉得,自己住在这个院子里,就像是彻底跟关家那边的人隔开了。&&&&下人是从西京带回来的老仆,一应摆设除了大件之外,也都是父母所留,院子里还有小厨房,吃饭自然也同那边分开。——除了没有单独的门户之外,她和独居也没有什么分别。&&&&若是前世,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父母俱亡,唯有叔父一家可以依靠,面对这样的情形,自然是惶恐无措,日夜惊忧。然而重活一世,已经不想再跟关家人扯上什么关系的眉畔,对于这样的情形,反倒十分满意。&&&&关家人不在意她,她的心思也无需用在这些人身上,正好。&&&&一夜无话,第二日眉畔才用过午饭,正要歇一会儿,关玉柔忽然到她院子里来了。算起来,眉畔从西京回来几个月,这还是关玉柔头一回到她这里。对于她的目的,眉畔也是心头有数。&&&&果然关玉柔心不在焉的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三妹妹可听说了?福王妃今儿邀了新安郡主去玩呢!”言语之间颇为不忿,又带着几分担忧。大抵是担心福王妃看中了新安郡主,那就没她什么事了。&&&&眉畔知道,关玉柔曾机缘巧合,见过元子舫一面,据说立刻惊为天人,芳心暗许。是以这一次,她倒是势在必得的,自然担心福王妃会挑了别人。
&&&&重活一世,眉畔自然知道,再过几日,福王妃就会派人来请她们姐妹过府,是以丝毫不担心。听了关玉柔的话,也只是微微摇头,“二姐姐说笑了,我成日待在内院里,这样的消息如何能听说?”&&&&关玉柔咬了咬牙,显然十分不甘心,“那三妹妹如今知道了,莫非就没有什么打算?”&&&&“打算?”眉畔诧异,“我能有什么打算?”上辈子,倒是并没有这样一出。那时候她虽然是寄人篱下心中苦楚,却更不愿意平白给人轻贱了,是以处处争先,跟关玉柔的关系,比之现在差得多,关玉柔自然不会来找她。但她也只以为对方是来诉苦,毕竟这种话她也找不到人可以说。却不曾想关玉柔竟说出这话来。&&&&关玉柔道,“三妹妹就别瞒我了,如今咱们两个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劲儿正该往一处使才对。甘阳侯府与福王府素来交好,莫非他们就不替你打算?”&&&&甘阳侯府是眉畔外祖父家,开国勋臣之后,世代簪缨之族,与京中的权贵之家多有往来,福王府那边也是说得上话的。&&&&眉畔便明白了,这是想走甘阳侯府的路子。难怪竟会来找自己商议,否则按照张氏的性子,纵然是看不上自己,但有了福王妃那一句赞誉,事后想想,必定是要对自己诸多防备的。&&&&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想到这里,眉畔倒觉得不是什么坏事了。虽然甘阳侯府在这件事上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自己也没有指望过,但是让关家这边有所顾忌,倒也不错。&&&&所以她想了想,叹道,“二姐姐也是知道的,我自进京之后,外祖家只派人过来看过一次,并无人亲自登门,更不曾有接我过去小住的意思,分明是要疏远了,哪里肯为我花费这个功夫的?”&&&&说完之后,见关玉柔面有郁色,才不慌不忙的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二姐姐倒很不必担忧。福王妃当日成长拿过好些姑娘,想来是打算一个一个接去相看的。毕竟赏花宴上人多眼杂,也看不出什么来。想来过几日,就该有王府的人登门了。”&&&&关玉柔闻言,怀疑的看了眉畔一眼,似乎有些犹豫。眉畔知道,她大抵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消息是从甘阳侯府那边得来的,否则连张氏都不知的事,自己如何清楚?之前的撇清,她自是不信了。&&&&这也正是眉畔的目的,所以只是微笑着面对关玉柔的审视。&&&&片刻之后,关玉柔便放缓了神色道,“三妹妹说的也有道理,倒是我孟浪了,让三妹妹见笑。”&&&&寻常时候,她的礼仪姿态,待人接物倒是妥帖得很,可见张氏对她的教导十分严厉。眉畔想起上次马车上的事,心头倒是若有所悟。关家起家晚,底子本就没法跟甘阳侯府这样的世家大族相比。张氏对女儿又不是一味溺爱,纵然有什么好东西,怕也落不到关玉柔手上。难怪上回看见自己的东西,那样眼红。&&&&再加上从前没什么机会跟世家贵女们往来,都是别人奉承她,没有她做小伏低的,是以才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她摇了摇头,“二姐姐说的什么话?这里只有咱们姐妹两个,我就斗胆说一句,以二姐姐的品貌,得王妃娘娘看中是应有之义,倒是我,不过是个捎带的罢了。”&&&&关玉柔闻言,欢喜的同时面上那种“你倒是识趣”的意味遮都遮不住,理所当然的道,“三妹妹不可妄自菲薄,能得王妃娘娘一句赞语,将来的造化必然不差的。”&&&&怕是她想都没想过,那一天福王妃对眉畔的关注,恐怕要超过她吧?&&&&眉畔经历了两次,自然知道真正被福王妃“捎带”是个什么光景。那样的人家,根本不需要跟她客气,那时候她在其他人眼中,大抵跟关玉柔身边的丫头,也差不了多远了。差别只在自己可以陪着她进园子,在主人家面前说话。&&&&所以那一天,福王妃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已经让眉畔知道,自己成功了。&&&&果然,接下来的几日里,福王府一直都没断了客人,每日都有至少一位闺秀会被邀请去做客,关玉柔听说这件事之后,还特意又来了一次眉畔的院子,想再打听些消息。&&&&又过了几日,福王府的人总算登门。然而眉畔出去时,却发现张氏并未显得十分高兴。她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之前只以为福王妃看中自己的女儿,自然十分得意。然而如今距离赏花宴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也就是说,有七八位闺秀排在了自家女儿的前头!&&&&若是只有一个两个,还能安慰自己差别不大,未必没有争胜之机。但七八个人里,总能挑出个好的,更遑论赏花宴那日最为出彩的三位闺秀,俱在其中。就是张氏自己也猜到了,小公子的正妻怕是要在这三人之中挑选了,而自家女儿,最好也不过落得一个侧室名分。&&&&当然,若是将来元子舫成为世子,袭了福王爵位,就算降一等也是郡王。郡王侧妃这个身份说出去,也是风光无限的,仍旧值得关家人花费心思。只是相较从前来说,总不那么尽如人意罢了。&&&&所以张氏这一次就显得矜持了许多,对待福王府的来人客气有余,亲热不足。不过对方看来也并不十分在意,大抵到了这时候,福王妃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越是排在后面,越是没什么竞争力。如不能同福王府结亲,关家又算得了什么?那人自然不会费心讨好。&&&&这一次张氏并未前往,只关玉柔和眉畔二人同行。上了车之后,关玉柔又开始盯着眉畔的装扮,似是想要挑出什么好东西。可惜的是,这一次眉畔打扮得比上一回还要素净,连头面也只戴了简单的一个簪子和一对耳坠。&&&&关玉柔看了几眼,终究还是不甘心,便道,“三妹妹这身打扮也太过失礼了些,没得让人以为我们家亏待了你呢。若是到时惹得王妃娘娘不喜,我可帮不了你。”&&&&眉畔道,“我不过是去给二姐姐作陪衬,打扮得再好有什么意思?”&&&&一句话便堵了关玉柔的嘴,她神采飞扬,掏出一面小镜子左照右照,不再理会眉畔。&&&&上一次来时,因为是赴宴,宴席又设在花园之中,是以她们是直接从前院绕路过去的。而这一次直接被人领着额去了福王妃所居的澄庆园。这一路穿堂过户,更显得福王府占地广大,雕梁画栋,说不出的富贵绮丽。眉畔还好,到底见过,一直低头走路罢了。关玉柔几次抬头偷看,满脸赞叹。&&&&到了澄庆园,领她们过来的人进去通报,二人在门外等着,关玉柔才小声道,“三妹妹,王府可真好看。”&&&&“这是自然。”眉畔道,“天家的富贵,哪是咱们所能想象?”&&&&关玉柔失神的点头附和,却并未再说话,神色间却早没了之前的神采飞扬。&&&&眉畔知道,富贵也是能压人的。在知道自己到了什么样的地方之后,关玉柔心中大概也知道害怕了。前次因为没有观察得这样清楚,加上还有张氏壮胆,她才没什么感觉。现在可不同了。&&&&其实就是眉畔自己,此刻也紧张得手心出汗。&&&&上一次的成功,只给了她这个机会。而成与败,都只看今日了。若是让福王妃满意,自然还会有机会过来,若是不满意,往后她都不可能再登这个门。&&&&所以无论如何,今日都只许成功!&&&&眉畔原以为福王妃既然要相看,屋子里应当没有别人。却不曾想,进了屋才发现,里头竟是满满当当一屋子人。抬眼的瞬间眉畔吃了一惊,险些失态。关玉柔比她还不如,身子都歪了歪,眉畔连忙不着痕迹的伸手扶了一把。&&&&到底也不是全然没见过世面,反应过来之后,两人都很快平复,神色如常的上前行礼请安。&&&&福王妃含笑点头道,“起来吧。前儿跟人闲话时说起,曾看到过两个好姑娘,她们都不信,所以请你们来见见。也不是外人,不必拘束。听福,让人看座。”&&&&旋即有人端了绣墩进来,请二人在下首坐下。福王妃却没有再理会二人,转头跟身边的人说起了话。眉畔微微抬头扫了一眼,便立刻心里有数了。今儿在座的,都是京中权贵之家的主母。&&&&到底是福王妃,就连相看儿媳妇,也这样大的手笔。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若真当上了世子妃,同这些人应酬是难免的。而且这样露脸的机会,对姑娘们来说,其实是好事。&&&&为什么都说得了福王妃的青眼,将来的造化不会差了?自然就是体现在这些地方的。&&&&今日若是表现好了,就算不被福王妃看中,入了哪位夫人的眼,也未可知。若是他家中有适婚男子,或是亲戚朋友中有适龄的,成就一桩姻缘自然不在话下。比之平日里到处赴宴广泛撒网,效果要好得多。&&&&眉畔甚至还在这群人里看到了自己的舅母,如今的甘阳侯夫人何氏。
&&&&不过福王妃的客人们,也并不全都是善意。这其中有几家也有意同福王府结亲,看她们的眼神自然不同。&&&&譬如新安郡主的母亲怀恩侯夫人,看两人的视线便格外的挑剔。并且第一个挑起了话头,“两个姑娘倒是文静得很,一声不吭的。”&&&&这是说她们待人接物上不够大方,不能同在座的夫人攀谈了。但若是她们两个懵懂不知,主动攀谈,怕是又要说她们阿谀谄媚,丝毫没有闺阁女子端庄文秀。反正都有话说。&&&&眉畔虽没见过新安郡主来做客的情形,但想来必定是同福王妃的客人相谈甚欢。这是自然,她身份贵重,等闲的人都不敢忽视,自然会主动与她说话。所以怀恩侯夫人说这句话,却也没什么可挑理的。&&&&何氏瞥了眉畔一眼,抿唇笑道,“她们小孩子家,脸皮薄也是自然。女儿家文静秀气些,倒没什么。况且也不是教不好的。”&&&&怀恩侯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甘阳侯夫人的外甥女。虽说这些年来走动不亲密,何氏也未必就喜欢眉畔,但到底是亲戚,若是让外人看了笑话,何氏自己脸上也没有光彩。&&&&“甘阳侯夫人说得是,”另一位夫人迫不及待的道,“只是这两位姑娘,瞧着不像是姐妹,倒像是……”她说着掩唇一笑,后面的话没说,但谁都听得出来她言语中的轻蔑。&&&&来王府做客还打扮得这样素净——或者说根本没有打扮,根本就是不敬。再者说,满京城里谁不知道元子舫喜欢的是盛装浓艳?眉畔的做法,在这位夫人看来,根本就是个拎不清的,也不知道福王妃看中她什么。不过她自己的女儿也被福王妃邀请过,很乐得打击一番竞争对手。&&&&然而福王妃听了这番话,倒是仔细的打量了眉畔一番,而后神色反倒柔和了不少。&&&&眉畔今日穿的是一身青色裙装,没有复杂的样式和花样,简简单单,清清爽爽。见福王妃打量自己,她微微一笑,低下头并不分辨。&&&&正因为满京城里都知道元子舫喜欢浓艳,她才偏要把自己往这素净里打扮,就是要让福王妃知道,她的心思,并不在元子舫身上。&&&&福王妃当初放出话来要选儿媳妇,却没说是哪个儿子。大抵也是觉得长子身子不好,不宜大张旗鼓,索性把元子舫也扯进来。她却万没有想到,到最后元子舫成了主角,元子青却似是被众人遗忘了。&&&&天知道赏花会时福王妃见到满园子争奇斗艳的姑娘时是什么心情?尤其是后来元子青来给她请安,又被激得晕过去之后。&&&&虽然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但福王妃对长子愧疚不已,想来想去,竟迁怒上了这些闺秀们。一想到人人都只注意到元子舫而忽视元子青,自然不会高兴。&&&&眉畔就是在这种时候入了她的眼的。尤其后来她还特意说了自己喜欢青色,更是让福王妃对她印象极佳。而今日,她再次加强了这种印象,只差没直说她的目标就是元子青了。&&&&到底还有人慧眼识珠,知道长子的好处,福王妃心里自然高兴。至少她不用在一家人坐在一处说起此事的时候,因为无人青睐长子而觉得满心尴尬了。&&&&毕竟她总不好为元子青聘那些想要嫁给元子舫的姑娘,那样福王府就真的成了笑话了。&&&&福王妃抿了一口茶,道,“年轻姑娘都爱那些鲜艳的颜色,瞧着也喜人。不过我年纪大了,倒是更偏爱素淡些。不说我,老太妃也是喜欢清静,不爱这些热闹。前儿她老人家还说眼睛不好,想找个人给她念经。只是我又没有女儿,两个儿子又是粗笨的。若是有三姑娘这样的可人儿陪着,想必她老人家就高兴了。”&&&&“不敢当王妃娘娘的称赞。若是能陪伴老太妃,才是眉畔的福气呢。”眉畔闻言,微微抬头,含笑道。&&&&福王妃的话一出口,就已经令众人惊诧了。这些天她看过的女孩儿不少,还没有对哪一个是这样的。要说十分喜欢吧,倒也不是,还比不上其他几位。要知道当时福王妃可是拉着新安郡主的手说笑的,还有那位翰林学士的女儿周映月,福王妃更是赞不绝口。&&&&可若是不看重,又怎肯让她在老太妃面前露脸?这倒是让众人看不懂了。&&&&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位关三姑娘,福王妃这么说,她竟然就真的敢这么答应了!&&&&别人犹可,关玉柔心中却又是震惊又是不忿。她一直觉得关眉畔不过是自己的陪衬罢了,打扮得这么素净,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谁知道非但得了福王妃的青眼,还有幸去给老太妃念经。&&&&虽然老太妃已经不管王府中的事情多年,但那可是太妃!福王的生母,先帝的嫔妃!深宫中出来的女人,有几个人简单的?得到了她的支持,那世子妃的位置,自然就有望了。&&&&明明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倏然间走到了自己的前面,让关玉柔怎么不愤恨?好在理智还在,才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虽然众人皆暗暗惊异,但是当着福王妃的面,自然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福王妃竟也就真的叫人过来,领着眉畔去老太妃住的首善堂。倒像是真的要她去给老太妃念经似的。&&&&好在福王妃也没有忘了关玉柔,之后的话题就转到了她的身上,倒是跟之前的那些闺秀没什么不同,也将其他夫人们的心思给拉了回来。&&&&眉畔被人领着,穿过福王府的大花园,到了西北角的首善堂。这地方跟元子青的住处,一南一北,都在花园深处,倒有些“异曲同工”之感。青瓦白墙,花木扶苏,虽然地处偏远,却十分精致,一应摆设细看皆非凡品,倒比王妃的澄庆园更有底蕴。&&&&老太妃正在小佛堂里念佛,没空出来见她,眉畔被安置在了外间等候。她也不着急,见桌上放着两本佛经,便拿起来翻看,倒也不觉得时间难捱。&&&&……&&&&送走了客人之后,福王妃便命人将自己两个儿子请来。到今日,她要见的姑娘都差不多了,后头虽然还有一二个,但无论出身还是人品样貌,最多只能做自家儿子的侧室,福王妃也并不十分在意。所以便决定问问两个儿子的意思,定下其中几个,再细细考察。&&&&——在福王妃看来,自家儿子选妻,比之宫里选妃也不差什么,自然要慢慢的考察清楚了,才能放心纳进来。否则万一娶了不贤之妇,将来当了福王府的家,岂不是祸害?&&&&元子青和元子舫在澄庆园门口碰上,彼此都有些惊异。这个时候把两人都叫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然而进了门,却见福王妃面上含笑,并不像是出事的模样。元子青行礼之后便规矩的落了座,倒是元子舫立刻缠上去,笑眯眯的问,“母妃怎么这时候将大哥和儿子都叫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么?”&&&&“也不是什么大事,”福王妃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们两个也该知道母妃最近在忙什么,毕竟是你们自己的终身大事,总要问问你们的意见才好。”&&&&她说着拍了拍元子舫的手,“你哥哥也就罢了,我知道你这个泼猴,必定将我相中的闺秀们都查过一遍的,说罢,有没有瞧着好的?母妃都给你留着。”&&&&元子舫闻言立刻苦了脸,“娘你就饶了儿子吧!我才十五岁,还不想成亲呢。倒是大哥该好好挑挑。娘问大哥就是了。不过若是大哥需要弟弟参谋参谋,倒也无妨。”&&&&福王妃见儿子跳脱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十六也不小了。如今相看了,总要等一两年才会成亲,到时候年纪就合适了。现下不过是先把人定下罢了。否则好姑娘就都给人挑走了。”&&&&元子青在一旁坐着,听到这里便起身道,“娘为弟弟好生操持便是了。儿子这身子,纵然娶妻,也不过是耽误人家姑娘罢了。此事休要再提。”&&&&说完就要走。福王妃连忙把人叫住,“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的身子不过弱了些,好生养着慢慢自然就好了,何苦又说这样的话,惹我伤心?”说着就掩面哭了起来。&&&&元子青有些无措的站住脚,“是儿子不孝……”&&&&元子舫也连忙插科打诨,“娘为大哥相看的是哪位闺秀?说出来儿子帮着参谋参谋也好。”&&&&福王妃这才收了眼泪,瞪了他一眼,对元子青道,“你的心思娘怎会不知?只是这位姑娘着实难得的。上一回赏花会上,人人都争奇斗艳,她偏穿了件蓝色的裙子,看着就让人心里妥帖。后来说了几句话,她说自己喜欢青色,我不过赞了句青出于蓝,今儿她就穿了青色的裙子过来了。你说是不是十分有心?”&&&&元子青听到“蓝色裙子”几个字,脸上便露出几分怔忪。&&&&他下意识的觉得母亲口中所说的人,必定是她,可旋即又强迫自己将这荒谬的念头压下。&&&&不会的,哪有这么巧的事?他这般劝说自己。然而心头却仍旧难免起了一丝说不清的期冀。
&&&&福王妃是什么样的人?自家儿子脸上的表情稍有变化,便立刻被她发现了。&&&&这个儿子从小冷情,脸上也常年都是那样平平淡淡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能令他动容。就是说起自己的病来,也是一样。如今出现变化,福王妃当然立刻就上心了。&&&&她转念想到,赏花会当日儿子也曾过来给自己请安。说来这也是十分难得的,毕竟元子青平日里无事是不喜欢到前头来的,不早不晚的特意来给自己问安,更是没有的事。&&&&当时自己曾问过他是否见到前头的姑娘们,他说没有。后来却一听到自己说起亲事就面色大变,还被激得晕了过去。现在想来,可是蹊跷得很。&&&&莫非长子那日就见过了那位关三姑娘,且上了心?&&&&当真如此,倒是难得的缘分。福王妃这般想着,心中到平添了几分底气,不信儿子还能拒绝得了。&&&&“母亲说的,可是关三姑娘?”可巧的是元子舫也同样想到了,立刻开口问道。&&&&福王妃含笑点头,“正是她。这姑娘也算是难得了,她父母双亡,寄居在叔父家中,还不知日子怎样艰难呢。她打扮得素净,多半怕还是因了这个缘由。”&&&&元子舫薄唇一翘,讽刺的笑道,“这个儿子倒是知道。她那位婶婶可是处心积虑,想将女儿送到咱们家来,自然不会让外甥女抢了女儿的风头。那关三姑娘也不是傻子,只要婶婶暗示几句,哪有不遵照的道理?说来也是个可怜人。”&&&&福王妃闻言不由暗笑,这些都是她打算说出来刺激长子的,却不曾想被小儿子说出来了。眼见元子舫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朝自己眨眼,分明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才故意说出这番话的。&&&&既然有人同自己唱双簧,福王妃自然不再犹豫,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倒喜欢这姑娘,只是她没有父母亲人扶持,人单力孤的,怕是不合适。”&&&&他们福王府的女主人,别的不论,首先必须要能立得起来。没有母家支持,要做到这一点,却是太为难人了。何况又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福王妃虽然是为了刺激儿子,但是心中也的确是有这样的顾虑的。否则她也不会让眉畔去替老太妃念经。若是得了老太妃的喜欢,也算是有了立身的资本了。毕竟皇上和太后当初也曾受过老太妃恩惠,她老人家的一句话,比什么都强。&&&&不过这就暂且不必让儿子知道了。&&&&果然,元子青闻言,眉峰微微蹙起,终究没忍住开了口,“母亲这话差了,娶妻娶贤,岂可只看身家背景?”&&&&听到母亲承认说的就是她,元子青心中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说喜欢青色,今日又穿了青色的裙子,元子青虽然不敢多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分明就是隐含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他心悦的那个女子,心中也正好有他。&&&&元子青虽不说,但在赏花宴碰到眉畔之后,他其实是心灰的。因为他知道,来的闺秀们,恐怕全都是冲着弟弟,没人会想到自己。&&&&只要一想到她看中的也是弟弟,将来可能会成为弟弟的女人,他便心如刀割。&&&&可元子青更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去阻止她拥有更好的人生。&&&&嫁给谁都比自己要好。&&&&可她却偏偏看中了自己。他心中一时喜,一时悲,本是冷心冷情之人,这时却被自己的猜想弄得心旌摇动,目眩神迷。再听到福王妃贬低她的话,便忍不住开了口。&&&&在元子青眼中心中,她没有任何不好。便有不好的地方,也是她可怜可爱之处,绝非旁人可以指责。&&&&他甚至忘了自己正在为一个女子忤逆母亲的意思,只有那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一时面上泛起淡淡红晕,意识到在母亲和弟弟面前显露了心事,元子青不由越发无措起来。&&&&福王妃原本听到她维护眉畔,还有些不喜。待得见他这个模样,立刻就不在意了。&&&&她一直觉得长子太过冷情,少了人气。加上身子又是那样,放不开心胸,便总是养不好,渐渐成了福王妃的一块心病。而今他有了别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彻底活过来了。虽然是为着别的女子,让福王妃心中泛酸,但都抵不过心中的欢喜之意。&&&&只要能让儿子高兴,孤女又如何?就算是寒门小户,甚至是仆婢之流,她也不介意给些恩典的。&&&&“若她能做我的儿媳,我倒可不介意她的出身。换了旁人家,却未必能如此了。”福王妃想到此处,不紧不慢的道。&&&&元子青立刻意识到自己是掉进了母亲和弟弟挖好的坑里了。&&&&其实他之前未尝没有意识到,只是太过欢喜,就连跳进去似乎也是心甘情愿的。&&&&这时回过神来,却是不愿多说,开口便要告辞。&&&&福王妃见状,只好故作不经意的叹道,“前儿我跟老太妃说起此事,她老人家也有些好奇,说是想留三姑娘给她念几天经书。这会儿人还在首善堂,也不知怎样了?”&&&&元子青脚步一顿,仍旧出去了。&&&&他一出门,福王妃就立刻走到了窗边。元子舫见状忍不住笑道,“娘,注意王妃的仪态!”&&&&福王妃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笑道,“你哥哥还不肯承认,分明是相中了人家姑娘。这回我可算是能放心了。”&&&&元子舫走过去一看,却是元子青正站在澄庆园门口,向着首善堂的方向发呆呢。那地方跟他的隐竹园相反,就连掩饰的理由都找不到的。&&&&他也忍不住笑了,“我从前总担心大哥这么下去,会孤独终老呢。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就把人相中了。不过娘若是不推一把,怕是大哥还不肯承认。”&&&&福王妃也叹气道,“他总觉得自己身子不好,怕拖累了人。可是我的儿子金尊玉贵,只有他不要别人,哪有旁人嫌弃他?”说到最后已经隐有怒意。&&&&说到底,福王妃之所以对眉畔满意,多半是因为只有她明确的表示出了自己的态度:她的目标就是元子青。&&&&至于其他人,则似乎连还有这么个人都忘记了。这比嫌弃更让福王妃愤怒,毕竟彻底的忽视,也说明了那些人根本不在意元子青的存在。甚至他们恐怕都觉得元子青迟早会死,福王府的一切都迟早是元子舫的吧?&&&&这跟挑拨两个儿子的关系,算计自己的家产有什么两样?福王妃没法对儿子生气,自然只能迁怒那些没眼光的人。&&&&矛盾的是,那些人都是冲着元子舫来的,她还要在里头挑出小儿子的妻子人选,这令福王妃更加不快。于是看小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了,“好了,你大哥如今也不用操心了。倒是你,能消停几分我就阿弥陀佛了!”
&&&&眉畔一直等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人来。&&&&要说心中不慌是骗人的,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这件事,甚至她从未见过老太妃的面。只是听说她老人家喜静,也从不管王府里的事情。但每个月老太妃会进宫一趟,陪太后说说话。论到这个家中最后话语权的人,其实正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妃娘娘。&&&&她深知这是福王妃对她的考验,但也是她的机遇。若是能让太妃喜欢,往后便能在福王府立足了。从这一点来看,福王妃应该是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且表现出了支持的倾向。这一点让眉畔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考验,那自然不可能轻松度过。眉畔一开始还有些忧心,后来看着佛经,就连那一点儿焦躁也都渐渐散去了。她要跟元子青在一起,自然想要得到他家人的支持。这些都只能靠自己,担心着急也是无用,不如顺其自然。&&&&毕竟就算是眉畔自己来选,也必然是更中意处变不惊,淡然大方的人,而不是因为多等了一会儿就惊慌或是着急的姑娘。&&&&幸好手边还有两本佛经,想到王妃本来就是打算让自己来给老太妃念经,眉畔便毫无心理障碍的看了起来。&&&&到了后来,她甚至沉浸到了佛经之中。&&&&如果眉畔真的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对于佛经恐怕不会有多大的兴趣。但眉畔不是。她上一世活到了将近三十,后半生中一多半的时间都是青灯古佛为伴,佛经甚至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其熟谙恐怕会令大多数人吃惊。&&&&回到十三岁之后,因为是借助在叔父家中,张氏虽然好做面子,也不会想到要替侄女准备这些东西,所以眉畔还是第一次摸到佛经,感觉像是碰到了老朋友,陌生中搀着欣喜,一不小心就入了迷。&&&&所以她并不知道,老太妃并没有在小佛堂念经,而是就坐在屏风后观察她。&&&&或许一开始老太妃只是想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查看一番,对她有个大致的印象。但后来见她沉浸在佛经之中,便索性没有出去打扰。&&&&所以说起来,是谁在等谁,也是一笔糊涂烂账。&&&&直到眉畔觉得脖子有些酸疼,终于放下了佛经,老太妃才微微颔首,由人扶着进了内堂,然后自有婢女出来召眉畔进去拜见。&&&&眉畔对老太妃的第一印象很好,慈眉善目,温声细语,一看就让人亲近。&&&&其实福王府这一家人都很好。眉畔想起自己上一世的经历,确定了这一点。那时她最后没有跟元子青走到一起,其实多半是两人之间的问题,元子青身体不好,所以不敢接受她,而她自己也没有那么坚决。反倒没有承受过什么外界的压力。&&&&眉畔虽不知福王府对自己是如何看待的,至少没有人站出来反对过。&&&&这也是她如今对这件事情极有信心的原因之一。只要自己能够下定决心,说服元子青,就不会再有其他的东西阻碍两人了。&&&&老太妃上上下下将眉畔打量了一番,视线直白却不让人难受,而后笑眯眯的称赞道,“这姑娘瞧着真是让人喜欢,王妃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那是王妃孝顺,知道太妃的心意呢。”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应道。&&&&老太妃点点头,朝着眉畔招手,“好孩子,过来,走近些让我瞧瞧。”&&&&眉畔便依言走过去,在太妃身前跪下,然后略略抬头,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但视线却不与老太妃对视,只微垂了眼睛,目光停在老太妃下颌处。&&&&老太妃看了一会儿,叹道,“是个好孩子。我老了,眼神越发差了。前儿跟王妃说起这事,她说要找个好姑娘来替我念经。我本是不应的,年纪大了,什么事都要小辈照顾,令人不快。不过今儿见了你,我心里就高兴了。”&&&&“谢太妃厚爱。太妃千秋万寿,能够在太妃身边服侍,才是眉畔的福气呢。只盼着能得太妃一两句指点,便受用不尽了。”眉畔笑着应道。&&&&“好,那你就在我这院子里住几日。念经也就罢了,你还年轻,别伤了嗓子才是。倒是我前儿得了一本经书,是个孤本,原要送进宫里去给太后娘娘,只是心里舍不得。你来了倒好,替我将这经书抄出一份来。原本便送进宫也无妨了。”老太妃拍着她的手道。&&&&眉畔点头应是。&&&&老太妃又道,“说起来,那经书还是青儿那孩子孝敬我的。这孩子极是孝顺,自己身子不好,还时时惦记着我们,有什么好的都巴巴的送来,倒让我这老婆子心里不忍。”&&&&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的观察眉畔的脸色。&&&&眉畔明知太妃这时候提起元子青,是要试探自己,仍不免微微红了脸,竖着耳朵认真听。&&&&等太妃说完了,略略沉吟,才道,“这些事眉畔原不懂,但在我想来,都是一家人,互相关心本是常理。世子殿下惦记着家人是好事呢。若是太妃、王爷和王妃总为此不安,反而让世子殿下心里过意不去了。”&&&&“你说得是。”太妃神色微松,面上越发满意,“这一层倒是我想差了。”&&&&身体不好的人,原就比旁人难过些。若是人人面对他都小心翼翼,他未必就好过了。反而被人时时提醒着自己的不同之处,越发苦闷。这种一家人往来的小事,其实耗费不了多少心思,而元子青能为家人做一点事,恐怕只有高兴的。&&&&太妃既然满意,说话的语气便亲热了许多,“我这两个孙子,不是我自夸,个个都是极好的。你住在我这里,有时若是碰上,也不必害怕,只管当成自家人一样的。”&&&&这暗示就太过明白了,眉畔忍着羞意应道,“是。”&&&&……&&&&眉畔原以为太妃和王妃既有此意,自己应当会有机会跟元子青碰面的。然而她在首善堂里住了三四天,却一次都没有碰见过。听下头的人说起,元子青和元子舫却都是来请安过的。&&&&不过说实话,眉畔觉得,住在首善堂里,比之住在关家自在多了。&&&&她现在每日要做的事,就是早晚太妃在佛堂时,在她身边替她诵经。其他时间并不需要跟在太妃身边,除了抄经之外就没事了。&&&&太妃倒是说过让她出去走走,然而眉畔忖度着,最后还是留在首善堂里看书。&&&&看的就是经书。这里的藏书丰富,比之眉畔上一世见过的还要多写,那没看过的,眉畔自然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就是看过的,反复研读,也另有感悟。&&&&对于她这样喜爱佛经,老太妃都觉得有些吃惊。毕竟装样子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且眉畔有时替她解说佛经时,也能感觉出,对这些是颇有研究的,每有振聋发聩之语,新奇别致之解,并非死读经书能够做到。&&&&而有了佛经为伴,眉畔一开始那种迫切的想要见到元子青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凡事顺其自然,着急也无用。她不信两人之间会没有缘分,总有能见面的时候。现在见不着,大约是时候不到。既如此,多想也无益。&&&&反正……眉畔想,都已经登堂入室,难道人还会跑了吗?&&&&她却不知道,元子青现下是真的想跑。&&&&他并不是不想见眉畔。每次去首善堂时,想到她就住在里面,心中便多了几许波动。原本他是三四日往首善堂请安一次,如今却觉得间隔实在是太远了些。日常里散步时,也时常望着首善堂方向发呆,惹得不知内情的小厮青云暗地里嘀咕不已。&&&&但是真的去了首善堂,他却必定要先让人探清楚太妃在做什么,选那眉畔不在的时候去。&&&&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若说为了姑娘家的闺誉,这人都已经住进福王府来了,若是将来婚事不成,才真正会让眉畔成为笑话。至少现下看来,所有人都是支持他们的。可越是如此,他反而踟蹰了。&&&&但是就算见不到人,他也难以平静下来。原本听了福王妃那一番话之后,他心中就颇不宁静,如今知道眉畔就住在福王府内,自己只要走上一段路便能见到,自然更加难以自控。有时明明做着别的事,竟会倏然想起她来。&&&&书房里的纸已经不知被他画坏了多少,那双他以为早就已经淡去的眼睛,又重新在脑海中浮现,栩栩如生,顾盼生辉。&&&&元子青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这一日,他主动前往澄庆园给福王妃请安,并且跟她提起了一件事,“孩儿已经许久没有去东山寺了,入夏之后心浮气躁,便想去小住一段时日,还请母亲恩准。”&&&&东山寺的慈惠大师医术高明,元子青的身子一直都是请他调理的,每年都会去小住一段日子,倒是不出奇。然而如今眉畔还在府中,元子青又说什么“心浮气躁”,福王妃几乎是立刻就明了他的心思了。
&&&&福王妃想让儿子娶亲,自然不许他这时候当了逃兵。想了想,道,“按理说你去东山寺,娘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如今家里还有客人呢,你这样子,倒是让人怎么说?”&&&&元子青闻言,略略犹豫,才道,“家中的客人是女客,自有娘看顾,儿子在不在都是无妨的。”&&&&“真个无妨?”福王妃问。&&&&元子青不答。福王妃只好道,“也罢,她在咱们家,也只是替你祖母抄一本经书,最多不过半月功夫就走的。你既然想去,那就自己看着办。”&&&&福王妃如果不说这一番话,元子青咬咬牙也就走了。然而听了这番话,他心中竟不由自主的盘算起她来了几日,还能在福王府住多久,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能碰见她……&&&&而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难以遏制。&&&&元子青感觉自己有些迈不开脚步,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总不可能当着福王妃的面反悔,那就太明显了。虽然福王妃都已经知道要用眉畔来牵制他,隐瞒未必还有多少意义,但元子青还是下意识的不想暴露更多。&&&&“儿子知道了。”他十分艰难的开口,“那儿子这便去准备。”&&&&福王妃看着他出了门,眉头才缓缓皱了起来。原以为他对眉畔是有些意思的,可现下看来倒不怎么像了。如果真的是自己想差了,这件事可有些麻烦。&&&&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事,在福王妃想来,就算这会儿没有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关键是元子青这种逃避的态度,连相处的机会都不给,更遑论是培养感情?&&&&看来这件事,还是要从眉畔那边想办法。&&&&在福王妃心中,眉畔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既然如此,那么让她再主动些,也不是不可能。这可比让元子青主动容易多了。&&&&想到这里她立刻就想将眉畔叫来,只是转念想到元子青就要出门,就算她来了也没用,这才罢了。&&&&不过她还是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首善堂去。总要让眉畔有些危机感,别以为得了长辈们的许可就万事大吉,毕竟元子青的身子那个样子,福王妃还真不敢硬来,否则他再晕倒几次,就是要她这个当娘的的命了。&&&&对于元子青的逃避,眉畔只觉得哭笑不得。好在跟生出怀疑的福王妃相比,眉畔反而是肯定了元子青对自己的心思。否则他只需坦然面对,谁也不能逼他,何必躲开?&&&&上辈子虽然没有东山寺这么一回事,但是元子青对眉畔的态度的确一直都是回避躲闪的。只是不甚坚定,每次她有什么事情,他又会出现,反而让两个人越来越紧密。但他最后,终究还是狠下了心。&&&&眉畔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继续抄写手中的经书。那个被老太妃派来传话,兼观察她反应的婢女在一旁见了,不由微微点头。她回报老太妃之后,她老人家也十分满意。&&&&虽然眉畔这样作态,未免显得不够在意元子青,但老太妃更多的,则是考虑她作为宗妇的气度。无论如何,元子青现在还是世子,他的妻子就是世子妃,最要紧的便是能够撑得起场面,别让人看低了。其他的反倒是次要的。&&&&元子青去了东山寺,不过七八日功夫便回来了,比之从前住上一个月半个月,显然减少了许多。福王妃闻听消息之后,倒是欢喜的很。原以为这孩子没有上心,现下看来,却是太过上心了些。&&&&原本对于自家儿子如此在意另一个女子,福王妃是有些吃味的。只是元子青的情况特殊,这会儿她也没有了这样的心思,只盼着元子青的亲事赶紧定下来才好。&&&&是以一得知元子青回来的消息,便命人去将眉畔请了过来。&&&&这一次没有福王妃通风报信,眉畔的消息自然没有这样灵通,并不知道福王妃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心里不由微微有些紧张。&&&&实在是因为她住进来这么久,可实际上跟元子青还一次都没有见过,也没有任何进展。这一点反不如上辈子了,那时她虽然只是偶尔才有机会跟着关玉柔过来做客,但大抵是因为机会难得,反而总能见到元子青。&&&&眉畔不知道是否福王妃因此对自己有了不满?虽然到现在,首善堂的人没说过任何闲话,老太妃待她也是一贯的亲近,但这些都不能令眉畔安心。&&&&进了澄庆园的正房,眉畔才发现屋里除了福王妃和心腹嬷嬷之外,竟没有一个人在。显然,今日要说的事非常重要。重要到不能给人听了去。&&&&眉畔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再度紧张起来,甚至比之之前还要紧张。&&&&她已经确定福王妃对自己并无不满,只是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难免惶恐。&&&&福王妃见她来了,含笑道,“不必多礼,过来坐吧。”&&&&按理说眉畔在她面前,是没有坐的资格的。不过这会儿福王妃抬举,她也不会不识趣,小心的走到下首坐了,却只坐了半张椅子,脊背挺直,浑身绷紧,一副随时都能站起来请罪的模样。&&&&福王妃见状不由笑道,“不必这样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眉畔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稍微放松了些,那姿势却是没有变。&&&&福王妃这才道,“我这一向忙得很,也没有精神问你,在府里住着可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只管说出来,我替你做主。”&&&&“回王妃的话,一切都好。”眉畔道。&&&&福王妃道,“我听老太妃说,你倒是个好孩子,对佛经的理解,竟是许多人所不及的。她老人家都舍不得放你回去了。”&&&&“蒙老太妃错爱。”眉畔道,却是没有接另一个话头。&&&&虽说比之关家,她更喜欢住在福王府,但这种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况且她未嫁之身,也不适合在福王府久住,否则不知要传出多少闲话了。&&&&福王妃道,“别说老太妃,就是我也喜欢你。今儿叫你来,实在是有意见为难的事情,要请你帮忙。”&&&&“王妃娘娘尽管吩咐便是,眉畔但有余力,没有不尽心的。”眉畔连忙表明态度。&&&&福王妃果然面色和悦,“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是个混世魔王,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我那大儿子,从小身子就不好,因此一直深居简出的养病,倒养出了一副不知世事的性子来。我每每想来,总是十分担忧。三姑娘住在这里,若有闲暇时,能不避嫌疑,同他多说几句话,稍微开解一番就好了。”&&&&眉畔听了她的话,吓了一跳,难怪福王妃不让其他人旁听,这番话说出来,跟鼓励眉畔和元子青私相授受,也没什么分别了。若是传扬出去,非但她的名声没了,福王府恐怕也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遵父母之命,再没有父母还要帮着两个孩子私下相处的。&&&&就算福王妃从前总让元子青同柳家表妹亲近,但也都是在公开场合,绝不会支持两人私下见面。如今却对眉畔说出这种话,怎么不令人吃惊?&&&&可怜天下父母心……眉畔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话,再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由便是一声叹息。&&&&好在还记得是在哪里,终究忍住了,低头道,“若是世子殿下不弃……这也是眉畔的福气。”&&&&福王妃立刻高兴起来,“你是个好孩子,放心,万事有我呢,必不会叫你吃了亏去的。”&&&&“多谢王妃娘娘厚爱。”眉畔只好应道。&&&&虽然这件事不大靠谱,但毕竟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能得到福王妃的支持,已经十分难得了。&&&&既然说完了这件事,眉畔便觉得待在这里浑身不自在,于是起身告辞后,便脚步匆匆的出去了。&&&&谁知走得太匆忙,没了计较,才掀了帘子出门,竟是直直的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抬头看见来人,眉畔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透了。&&&&谁能想到,一出门就撞见了方才谈论的话题人物,并且自己还撞进了人家怀里去呢?&&&&眉畔连忙收回腿,忙不迭的福身请安,“见过世子殿下。”&&&&元子青也是满身的不自在,但大约是看到眉畔的表现,反而没有那么拘束了,咳嗽一声,低声道,“不必多礼。”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来给母亲请安。”&&&&眉畔便道,“王妃娘娘就在里头。那我先告退了。”然后就脚步匆忙的走了。&&&&元子青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她走远了,这才转身掀起帘子,进了内室。&&&&门口发生的事,福王妃早已瞧见。她原先只当儿子不上心,不过这会儿瞧见他的模样,再加上巴巴的从东山寺赶回来,不敢多住几日,态度已然十分明显了。&&&&福王妃放了心,再想到眉畔方才答应了自己,要多和元子青说说话,心中更是满意。脸上却是半分都不露,问了元子青在东山寺这几日好不好,又问候了几位大师,便让他回去休息了。&&&&福王妃没有再用眉畔的事情打趣他,让元子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加之方才看到眉畔,心中激荡异常,在福王妃面前也有些心不在焉,便也主动起身告辞了。&&&&结果出门走了不远,便见眉畔正在前头慢腾腾的走着。&&&&元子青本以为她出来那么久,早就已经回到首善堂去了,却不曾想在路上遇见。加之她身边又没有旁人,不由心下微动。只是待要上前打招呼,又未免觉得太过唐突。&&&&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他自己也理不清楚。好在理清楚之前,他的脚已经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朝着眉畔那个方向去了。&&&&听见后面的动静,眉畔回过头来,见是他,连忙站住了,笑着请安。&&&&元子青的视线在她脚上轻轻飘了一下,敛眉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眉畔连连摇头,却一句话都不说。元子青不会以为真的没有事,便试探着问道,“可是崴了脚?”&&&&眉畔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他,似是十分惊讶,然后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其实这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招数。&&&&福王妃糖让她跟元子青搭话,这倒是容易,但自己要说什么呢?若是说些不相干的,未免奇怪,但若是表现得太亲近,恐怕会让元子青不喜。&&&&恰好眉畔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真正跟元子青搭上话,彼此有相处的机会,正是因为崴了脚。那时她应邀前来做客,结果不小心崴了脚,还弄脏了裙子。这样出现自然很不妥当,元子青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让她将脏衣服洗过烘干,又揉了药酒。&&&&这样一来,时间自然短不了,难免就要说几句话,说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于是眉畔灵机一动,决定依葫芦画瓢。方才走路的时候,故意踩到一颗小石子崴了一下,走路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步子也有些不自然,果然就被元子青看出来了。&&&&不过这里距离他的院子也还远得很,元子青当然也不好再把人带回去。倒是可以返回去通知澄庆园的人,却不知为何,他心中又有些踌躇。&&&&元子青盯着眉畔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问,“可疼得厉害?”&&&&“还好,只是不好走动。”眉畔道。&&&&“这该如何是好?这里距离首善堂还有些距离,你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况且走得多了,怕是脚上本来没事,也变成有事了。”元子青道。&&&&他说完之后屏气凝神,只等着眉畔请他帮忙去澄庆园叫人,毕竟这是最好的法子。然而眉畔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元子青心中替她解释道,许是在别人家,怕惊动了人让人说闲话,所以才这么小心。然而心底某个角落,却是突然安稳下来了,他想了想,试探着道,“不如我送姑娘回首善堂?”&&&&他说完之后就等着眉畔拒绝,却不曾想她却是回道,“那就有劳世子殿下了。”&&&&这一下子元子青却是有些无措。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最后只好试着伸手去搀扶眉畔。&&&&眉畔也恰好将手递了过来,两人肌肤相贴的瞬间,彼此都感觉到了那种仿佛被轻微的电流通过的麻痒。元子青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柔荑,而眉畔也并未挣扎拒绝。&&&&于是元子青就这么扶着眉畔,一路慢慢的往首善堂走。&&&&路上总不好一直沉默,眉畔便主动找话题,“我方才见世子殿下行色匆匆,可是才从外头回来?”&&&&元子青“嗯”了一声,忽然有一种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摊开在她面前的错觉。若是她知道,自己去东山寺,不过是为了要躲着她,而结果又未曾躲过,非但没有躲过,简直是归心似箭一般的跑回来,就是生怕她已经走了,怕不要笑话他?&&&&好在她是不会知道的,元子青定了定神,又补充了一句,“去东山寺回来,所以来给母亲请安。”&&&&“世子爷去东山寺做什么?”眉畔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被她用那双几乎让自己神魂颠倒的眼睛看着,元子青差一点连理智都找不回来了,他咬了咬牙,结结巴巴的道,“我身体不好,去东山寺小住,养一养身子。慈惠大师医术高明,我每年都要去一段时间……”&&&&他本来就紧张,加上在眉畔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体,担心她嫌弃,更是语无伦次。&&&&眉畔却认真的点头,“原来如此。身子是大事,不可轻忽。慈惠大师是怎么说的?”&&&&元子青恍惚了一下,才道,“大师说仍是养着罢了。”&&&&他的身体看了那么多年,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无非还是老样子。其实年年去东山寺,不过求个安心。说起来,他今年本不打算去的,没曾想眉畔一来,到底逼得又去了一趟。&&&&想到这里,元子青神色不由一黯。&&&&他想起慈惠大师曾经给出的评语,他的身子好生养着,活到四五十岁也并非不能,只是……要想成家,绵延子嗣怕是十分艰难。虽然大师的话说得更加含蓄,甚至是背着他说给父母听的,但元子青毕竟还是知道了。&&&&他看着眼前的眉畔,心头几乎被突如其来的酸涩彻底掩埋。&&&&老天爷何其不公,既然给了自己这副没有未来可言的身子,又何苦还要给自己这样一个人,让自己望而不得,辗转反侧,痛苦难过?&&&&他低下头,之前的那些激荡心情,尽数被收敛起来,不再留下一丝波澜。假如自己注定了悲剧的一生,又何苦多拉一个人进来陪自己受那些煎熬?&&&&她是那么好,那么好,好到值得有一个人珍重爱护,最重要的是,那人一定是身体健康的。&&&&必定不是他。&&&&握着眉畔的手突然松了些。眉畔并不知道他走神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了他收回的力度,于是立刻轻哼了一声,皱眉做出十分痛苦的模样。&&&&元子青吓了一跳,重新握紧了她的手。&&&&眉畔忍痛朝他笑了笑,脸色虽然惨白,自己却仿佛没有多大的感觉。&&&&元子青便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虽然理智知道该怎么做,然而感情上,他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放不开她。或者说,除了他自己,他不放心将她交给其他任何人。哪怕明知那可能对她来说更好。&&&&这种自私的念头让元子青在心底将自己唾骂了几十遍,然而抓住她的手,却始终没有再松开。&&&&去首善堂的路再远,也总有走到头的时候。平日里元子青只觉得这段路长,今儿却仿佛一下子就走到头了似的。以至于眉畔停下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头一空,若有所失。&&&&眉畔挣脱了他的手,低头道,“这里去首善堂不远,不敢再劳烦世子殿下了。”&&&&元子青知道她是要避嫌。这里不比花园中,难免有人来往,要是让人看到他们拉拉扯扯,就说不清了。但就算知道,心里还是十分不高兴。&&&&她是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吗?&&&&他板着脸道,“也好,叫人看到了不妥。你往前走,看到有人,便让她们过来扶一把。回头弄些药酒来揉一揉,把淤血揉开了,才好得快。否则明儿起来更加受罪。”&&&&“是,多谢世子殿下记挂。”眉畔福身道。&&&&只是也没有立刻就走,眼神在元子青身上转了一圈,停在了他的腰侧。那里挂着一只荷包,瞧着边儿都磨得发白,想是已经很旧了。&&&&元子青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的抬手按住了那个荷包,低声道,“这是母亲做给我的,已经好些年了。”&&&&福王妃平日里忙,能做的针线有限,大部分还都是福王要用的,自然顾不上两个儿子。好在元子青和元子舫各自有针线上的人候着,想要什么都是有的。&&&&但是元子青不喜欢那些人做的,就仍旧戴着这个,习惯了,也就没想着换。这会儿被眉畔看到了,才突然意识到这荷包很旧了。&&&&他只能干巴巴的解释道,“母亲倒是说过要替我再做,不过被我推拒了。这个就很好。”&&&&眉畔哪里听不出来他言语中的酸涩?福王妃那句话,恐怕只不过随口一说,被拒绝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然而元子青却始终戴着她做的荷包,显然对母亲濡慕至极。&&&&想到这里眉畔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她甚至没有来得及仔细斟酌,便脱口道,“若是世子爷不嫌弃的话,民女……手艺尚可。”&&&&说完之后她意识到不妥,连忙低下头去,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烧得厉害。&&&&然而元子青却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浑身都轻飘飘的似乎要飞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才没有在眉畔面前失态傻笑,只能强作镇定的道,“如此多谢三姑娘了。”&&&&便算是将此事定下来了。&&&&她替他做的荷包!&&&&单是想一想,似乎都让人欢喜得想要笑出来。&&&&这回眉畔没有再磨蹭,轻轻点点头,便头也不抬的往首善堂的方向去了。虽然走路仍旧很不自然,但速度倒是很快,让一直目送她的元子青又是好笑又是担忧。
&&&&既然说了要给元子青做东西,眉畔回去之后,便开始准备起来。&&&&虽然是在福王府,但好在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东西,材料都是随手可得的。他很快选定了一块淡青色的布料,又想好了上头的花样,然后便开始埋头忙碌起来。&&&&对于眉畔来说,能够替他做点什么,实在是十分令人欢喜的事。因为你这能让她确定,一切都跟上辈子不同了。她和他不再毫无关系,甚至自己已经登堂入室,得到了福王府其他人的默认和支持。&&&&这些,只要一想起来,眉畔心中就会感觉到一种安宁的欢喜。&&&&于是为了做这个荷包,她虽然没到点灯熬油的地步,但也算是倾尽心力,就连给老太妃抄的经书都差点儿落下了,别的事情更是半点都不看在眼里。&&&&不过三日功夫,眉畔便将荷包赶出来了。她的针线活是母亲一手教导,寻常人难以企及,加之荷包做得又用心,成品出来之后,便是老太妃派来照料她的两个婢女,也是啧啧赞叹。&&&&不过,荷包做好了,要怎么交给元子青呢?&&&&眉畔又有些发愁起来。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可能跑到元子青的院子去找人,托别人传话,更是十二分的不妥。&&&&而就她旁敲侧击从婢女口中打探来的消息看,这三天元子青也没有到首善堂来请安过。&&&&眉畔将荷包收起来,叹了一口气,起身打算先去看看老太妃。这三天都没有过去请安,说起来已经不太好了。幸而老太妃不计较,否则恐怕对自己的印象就要变坏了。&&&&果然,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的老太妃并没有任何怪罪,笑眯眯的让她放宽心,不用那么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眉畔松了一口气,才起身告辞。&&&&谁知才出了门,便碰见了前来请安的元子舫。&&&&说起来,这是眉畔这一世头一次见到他,但是两人都对对方的存在心知肚明,这刻碰见了,彼此也都不意外。&&&&眉畔停下脚步,垂首站在回廊里,等着他走过去。然而元子舫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似乎打量了她两眼,语气里带着调侃和笑意,“你就是我那位未来的小嫂子吗?失礼了。”&&&&饶是眉畔早知道他性情惫懒,却也没有想到会听到那么直白的一句话,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公子慎言。”&&&&元子舫“扑哧”一声笑了,“嫂子不用不好意思,这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当然,没有人会多嘴。”&&&&眉畔面对这样的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沉默不语。&&&&元子舫又道,“说起来,哥哥又是几日没有出来过了。我打算给祖母请安之后便过去瞧瞧。”他说着凑上前来,故意压低声音问,“嫂子可要与我同去?”&&&&明知道不合礼数,自己应当立刻退开。然而元子舫的话却让眉畔有些挪不动脚步。&&&&如果有机会去见见元子青,那就真的太好了。但事实上,除了元子舫之外,这府里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帮助自己。拒绝不难,但拒绝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犹豫之间,元子舫已经笑着掀帘子进屋去了。眉畔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在首善堂外等着他。&&&&元子舫请安出来,见她还在,立刻笑起来,“小嫂子,咱们走吧!”&&&&他这么尽力想要把眉畔带去隐竹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概因元子青平时太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哪怕大家都猜到了他对眉畔的在意,但他自己却仍旧丝毫不露。元子舫从小淘气,最爱捉弄人,唯有对自家哥哥完全没有办法。现在总算是掌握到了元子青的一个短处,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要是哥哥看到自己带着小嫂子一起去隐竹园,会不会当场就变了脸色?&&&&眉畔没有回答元子舫的话,只是距离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倒是让元子舫觉得无趣极了,自说自话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这位关三姑娘真不愧是自家大哥一眼就看中的良配,跟他果然是一类人,就连玩笑都开不起来。元子舫也只能甘拜下风了。&&&&一路无话,到了隐竹园附近,元子舫原本还想偷偷溜进去,别惊动了里头的人,给自家哥哥一个巨大的惊喜。然而到了门口,却见院门紧闭,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他不由面色大变,快步上前抬手拍门。&&&&“怎么了?”眉畔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从元子舫的表现来看,这应该是很不同寻常的,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元子舫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哥哥怕是又发病了。”&&&&眉畔心头一紧。&&&&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元子青的身体不好,但具体究竟是怎样不好,却是不知。而且来了福王府那么久,下人们似乎也从不谈论隐竹园之事,这种有意的避讳更是令人心生不安。&&&&而现在,元子青发病了,却一不请医用药,二不去禀明府里其他主子们,反而将隐竹园大门紧闭,更是让人奇怪。至于元子舫的反应,也说明了这种事非止一次,怕是早已成为常态。&&&&元子青……他到底一直在受着什么样的折磨痛苦呢?&&&&元子舫拍了几下门,门就从里头打开了。开门的小厮见是他,忙要跪下磕头,元子舫摆摆手免了,“哥哥怎样了?是什么时候发作的?”&&&&那小厮眼圈儿红红的,“回二公子的话,前儿夜里发作起来的,奴才们给主子喂下了慈惠大师制的保命丸药,汤药也熬了灌下去,总算缓过来了。这会儿只是还不得精神,下不来床。”&&&&元子舫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再没有之前在外头的活泼轻快,反而变得干涩,“好……我进去看看。”&&&&眉畔连忙抬脚跟上。&&&&小厮有些迟疑的看向元子舫,不知道该不该让她也进去。因元子青的身体问题,在隐竹园伺候的人,平时都不会出去的,虽然他们也都听说过眉畔的存在,但元子青的身体实则是福王府中最事关重大之事,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元子舫道,“这是你们未来主子,让她进来无妨。”&&&&那小厮便让开了路,但仍旧低眉敛目,丝毫没有因为元子舫的胡话而生出任何好奇之意,也没有要偷看眉畔的意思。将两人让进去之后,便手脚麻利的关上了院门。&&&&隐竹园虽然也叫园,但是相较于福王府其他的院子,这里却袖珍得让人吃惊。被竹林环绕的院子只有一进,正房五间,厢房四间,住了元子青主仆五人,显得满满当当。&&&&眉畔是头一回来,若是寻常时候,一定会小心观察,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了,闷头跟在元子舫身后往正房走。进了东边的房间,眉畔便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闷得她几乎头晕。&&&&等眉畔反应过来,定睛看去,才发现屋子四个角落竟各摆了个大火盆,里头的炭火烧得旺旺的,难怪会这么热。&&&&她的心随即提了起来。这会儿虽然不是盛夏,却也是四月间,气候最为适宜凉爽的时候,似元子舫这样身强体壮的已经换上了单衣,就是眉畔穿的也是薄薄的两件套,可元子青的房间里,竟然还需要生炭火!&&&&与此同时,眉畔鼻端也闻到了一丝淡淡缭绕的药味,跟平时元子青身上的如出一辙,只是味道要重许多。&&&&药味是从里间传出来的,眉畔知道,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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