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上级岗位不把我当一回事,总是把岗位的一大部分工作安排给我,因为另一个是孕妇岗位。她说我做不了就叫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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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怀孕了,可是我们单位没有适合孕妇的岗位,我的同事们都说领导知道了就会劝退我,如果我不辞职的话万一有什么事公司不付任何责任。公司这样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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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回答地区:广西-南宁咨询电话:帮助网友:16464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怀孕及生育期间,单位无权劝退,否则违反劳动法的规定。 12:17地区:广西-南宁咨询电话:帮助网友:3041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女方在怀孕期间公司不得辞退员工。 12:32地区:广西-桂林咨询电话:帮助网友:15484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这种说法是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的。 13:52地区:广西-钦州咨询电话:帮助网友:7208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辞退孕妇是违法的,如被辞退,您可以申请劳动仲裁。 16:23地区:广西-南宁咨询电话:帮助网友:1205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如果你怀孕了,公司是不能主动解除你的劳动合同的,而且怀孕之后,公司要根据你怀孕时间的长短来安排工作的。 20:53地区:广西-桂林咨询电话:帮助网友:16463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你好,如果你怀孕了,在怀孕期间单位不能解除与你的劳动关系。 23:09地区:广西-桂林咨询电话:帮助网友:1265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孕妇应该有产假的,如果单位无故辞退你,可以提起劳动争议仲裁,具体情况可以详谈! 23:47地区:广东-东莞咨询电话:13412***帮助网友:1402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女员工在怀孕期间,用人单位不得解除劳动合同。 12:26地区:广西-南宁咨询电话:13707***帮助网友:448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公司不得辞退 13:00地区:广西-南宁咨询电话:13768***帮助网友:1547 次点赞人数:<span class="s-c666" id="r_ 人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公司是没有理由辞退你的因为这样的做法是违法的 09:10当前位置: >
我的知青足迹
& & & & & & & & & & & & &我的知青足迹
& & & & & & & & & & & & & & & &吴雪莹
(一) 毛主席挥巨手 热血青年边疆走
奔波劳碌三十多年的我,前几年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了,尝试过发挥余热去应聘做兼职、干保险、做股票等,可都失败了。闲暇之余曾想过写点什么,多次欲提又止,有些身心憔悴之感,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往事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万般无聊之时,就决定开始练笔.回头数数记忆中残存的、也是较深的几个脚印,从描述我的人生轨迹开始。重点要写写下乡十一年的蹉跎岁月。
记忆中六八年三月份的一天,我与高年级的同学还有老师、军代表等几人到市里参加一个隆重的大会,原来是庆祝毛主席发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伟大号召的大会。我的心潮又澎湃了,因为这是文革时期的普遍症状:只要毛主席一发表最高指示,我们就热血沸腾、努力地学习、积极地紧跟。回校及时传达后,当晚我们几个总部的同学和两年来一起战斗的好友十几个人积聚在我家的小屋里,连夜写报名申请书,幢憬未来在广阔天地里,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共同锻炼成长的大有作为前景,心里展现了一副谁也看不到的美图佳景。我们激动了、振奋了,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睡意。
一大早我们十几个同学就赶到市委知青办筹备组,递交了大字报形式的联名申请书。还没正式开始办公的筹备组工作人员详细询问了我们的情况后说:六八届的还没有毕业,你们不在下乡的范围,先不要报名,其他的同学回学校报名。我惊呆了,岂能甘心?将一式两份大字报形式的联名申请贴到了学校。我们的举动震动了校园。因为那时还没有大张旗鼓的全民动员,连自愿报名都还没开始呢。我们可谓是积极分子。两个月后下乡运动开始才正式开始。
第一批学校没让我走,解放军辅导员和我谈话说到:学校大联合工作还没完,总部的同学先不能动,这可急坏我了。爸爸妈妈也认真地和我谈了一次,他们说:你要想好了啊,你学习挺好的,上大学没问题的,家里有能力供你上学,下乡后就很难再有上学的机会了,到那时再后悔可来不及啊。当时的形势谁也看不准,父母深知我说一不二的小脾气,因为自幼不在父母身边,也是被大爷大娘宠坏了,所以父母对我和对弟弟妹妹是不同的,总是有几分谦让和客气。看我挺坚决也不阻拦了。我就找解放军辅导员辩论,急得我直掉眼泪,我说:没想到解放军成了我响应毛主席伟大号召的绊脚石了,给解放军扣了个大帽子,支左的小解放军是个四川农村兵,也说不过我。在我的力争下,第二批我被批准下乡了,从此与学生时代真正说了声:拜拜!那时我是16.5周岁。
(二) 屯垦戍边 实干得名
一九六八年五月三十一日那天是端午节,是我永生难忘的日子,清晨我在家人的陪同下迎着朝阳赶到市工人文化宫,参加全市欢送我们下乡的大型欢送会。我在学校为单位列队的中间。会场外围是我们家长、亲属、朋友们以及围观的群众。毛主席挥手的巨型立体画像在我们的队伍中间。我们席地而坐,市领导、各方面的代表分别作了大会发言,会后被亲属、同学、朋友、邻居和观看的群众簇拥着,象开往前线的大部队一样浩浩荡荡地徒步涌向火车站,即与家乡与亲人有些难舍难离又有点自豪感。
我们进站后,车站内外顿时水泄不通。随着一声专列汽笛的长鸣,哭声、嘱托声、道别声达到了高峰,列车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人墙隔断了我们和送站的亲友、同学。
火车徐徐地启动了,驶向北方,驶向广阔天地。车厢里仍就是哭声一片。我是学校领队的,当然要照顾好同学们,劝了这个又哄那个,渐渐地大家恢复了平静,纷纷拿出棕子、鸡蛋等互相交换起来。
在夕阳的辉映下我们踏上了位于嫩江平原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5团团部,我们被安置在一间新盖的库房里,四周地上堆积了一层厚麦秸,用砖头围起来算是铺。我们一个挨一个在地铺上铺上了行李,安顿好了之后招呼大家吃晚饭、开领队会等一直忙到深夜,到库房后有的同学还在哭鼻子。几天短暂的集训还算可以,几十人住在一起,挺新鲜的,也挺热闹,顾不上想家的,培训结束后,我们数百名知青分到了十几个还没完成组建工作的连队,即当时的生产队,我们学校的同学也分散了。
我分到了交通便利、离团部十余里地的二连,一批去的有十二名知青。和我一同分到二连的还有一位是我的同班同学。第一批分到这个连队的有9名知青。队干部和早我们20多天到连队的第一批知青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宿舍是新盖的房,雪白的墙,屋里挂着毛主席的像。屋子不小是对面炕,正常可睡18人,我们两批女知青也没把宿舍装满,我们铺好行装后,去熟悉食堂、厕所以及周围的环境。白天宿舍挺亮还好些,晚上没电灯太难熬了,只有一盏我们都不会用的马提灯,柴油还有限额,微弱的灯光难以驱走黑暗。利索的同学白天抓紧时间给家中写了保平安的书信,夜晚睡不着的同学趴在小油灯下给爸爸妈妈写信,不免时时有人想家,一人哭可以引起一屋人共鸣。大家不熟悉时互相介绍还有话题,时间长了就感到无聊寂寞了。
六月份的黑龙江北部地区还不到农忙的季节,我觉得晚上的时光也不能虚度,就和几个比较有上进心的知青组织了学习毛主席著作小组,小组不断地壮大着,上海知青来了,又吸收了几个人加盟一起学习,上海知青都是66届的老高中毕业生,其中有一个学生党员,让我们刮目相看。觉得这些哥哥姐姐们很有学问,很愿意和他们一起讨论问题。我们的学习地点就在大食堂。学习要联系实际,要活学活用的,这是毛主席一贯倡导的学风,我们照办了。
我们队长是大字不识几个老贫农,我们对他的领导水平当然有看法,我们的举动也吓坏了队长,以为我们要篡权呢,他也开始讲政治了。在麦收动员会上他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麦场工作一是扬场,二是晾晒。”弄的我们哭笑不得。当时我想:我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来的,要改造农村一穷二白面貌,首先要适应环境然后再改造环境,不适应就谈不上能改造,我就一心扎实苦干,拜贫下中农为师学农活,哪脏哪累我就在哪,哪里活重我就抢着干,当时真的不想出风头,不想再当什么干部了。只想照毛主席说的那样改造自己小资产阶级思想,滚一身泥巴磨一手老茧。我埋头干活,喂扬场机时我和家乡副市长的儿子---写血书下乡的知青孙平站下风头,别人用木锨我们用大铁锉子喂扬场机,片刻从外到里就成了土人。抬麻袋、挑土篮等什么活都干。打种子库水泥地面时,整天挑河卵石、沙子,河卵石要水洗的,真是死沉啊,压得肩膀又红又肿,好多天不敢碰。
几个月后叫我当麦场排排长,70多人的麦场排,60多名知青,来自北京、上海、天津、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各城市,我们六八届当时算是最小的,高三的知青长我们有五、六岁。我这小妹妹的年龄又没经验却领导贫下中农和哥哥姐姐们,真的好为难的啊。当时压力很大,麦场管理工作不很熟悉,年龄小、个头小,没有任何资本的。尤其男青年不是很好领导的。好在有位老排长。可是在麦收的关键时候,老排长闹思想情绪了,我这新手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多麦子进场,工作量实在太大,一着急上火我牙痛起来了,好多天不好,嘴巴肿得象含了乒乓球,每天只能喝点温热的米汤,我咬牙坚持下来了。挺过了麦收的关键时期(这是以牺牲了我的牙齿为代价度过麦收的,至今留着纪念呢)。
麦收后期我开始练习扛麻袋,50斤、80斤、100斤一点一点往上长,到种子入库时能扛160斤的麻袋了,每天我总是扛第一袋,男知青们随后一个接一个扛,我这小个子,麻袋扛起来快比个都高了,说起来一般人都不信,可是我们做到了,不仅我还有我的姐妹好几个人,个个都象小伙子一样能干。连调种子的社队赶车老农都说:你们这的妇女真能干。我听后很不舒服,心想:怎么成了妇女了?我们是女知青啊!
女知青扛麻袋这新闻不径而走,传遍了团部和其他连队。当时正值连队组建,每组建一个连队,各连都要派代表送贺信发贺词,我把文革的时尚用语堆积堆积,写得有点哲理些就成了一篇不错的贺信,得到连领导的赏识,一有连队组建就派我去,团长、政委和团部的主要领导就都认识我了,无意识地为我扬了名。
(三)腊月初八的熊熊大火
在二连的第一年,夏天我在麦场,冬天领大家去碾子山打石头,因为我们要自己盖房子。
碾子山离我们连队不很远,从田间横穿过去有五六里路,但要走公路就很远了。我们每天早上出发,收工回来。中午在那里自己做饭吃。那时天气很冷,我们来回的途中要准备好几个口罩的,比如说要吐一口痰的话,口罩摘下来就马上冻透了,铁板一般没法在戴了,得马上换上新的,如果不戴的话,脸就会冻坏的.干活时也不能偷懒的,否则就要挨冻.我们自己连队有自己的洞口,山不很高,但石头丰富.打眼放炮后获取石头。男知青抡大锤、放炮,女知青掌钎子、做饭、搬运小块石头清理现场等。唯独我例外,十二磅的大锤与男青年换班抡,有一天中午我们看馒头好,熟一锅就吃两个,不知不觉一顿吃了六个二两一个的馒头,连自己都不相信这是事实。那时干活特玩命,在搬运大石头时手被石头挤住了立即鲜血直流,幸亏戴着厚手套否则肯定手指断了,受伤的手指肿的象胡罗卜似的,那也没下火线,至今仍留着一寸长的疤痕。
最难忘的是那年腊月初八晚上的那场宿舍大火,我们正在男宿舍分组学习《人民日报》社论,忽听敲钟声,大家都往外跑,衣服也顾不得穿了,原来是我们女宿舍着火了,当时真傻了。我们用的水是从五十多米深的井里一桶一桶打上来的,怎么够救火呢?腊八那天不仅很冷风也很大,东北有“腊七腊八冻掉下巴”的谚语。我们捡树枝扑打不行就用衣服扑打,组成人龙传送珍贵的井水救火,家属区的人们把自己家的水一桶桶、一盆盆运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光映红了连队上空,直到深夜屋顶的木头烧完后火光才慢慢熄灭。真实一片狼藉。好多女知青都哭了。
我们知青被分到当地表现好、条件好的老职工家寄宿,离开火场才发现腿回不了弯了,棉裤撒上了水冻得象铁皮烟桶一样,一敲当当响,我们象机器人一样,步履艰难地挪到农户家。我们三人住在了较年轻的一对夫妇家里,是他们两口帮我们连夜烧火烤干了衣裤。第二天一看几乎我们每人都受伤了,我也难逃此劫,两只耳朵肿得象猪八戒的大耳朵,手也冻伤了,看看宿舍面目全非,成了一片废墟。真要感谢我们排的男知青,是他们在火舌没发威时破窗而入,将我们宿舍大部分家当抢了出来,摊洒在墙外虽然已不成样子,但毕竟有的还能用。随后上级送来了救灾的援助品,帮助我们越过了那个冬天。这场大火后我们男女知青更加团结了,与贫下中农结合的更加紧密了,而且那对夫妇成为我们日后的好朋友,我们每次回家后都要带些小吃给他们的孩子。六八年腊月初八晚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永生难忘!
(四)苦不堪言的一九六九年
最困难的是六九年,麦收时天涝连阴雨,机器下不了地,我们每天穿着湿衣裤、湿鞋子下地抢麦子,麦子在麦秸上就发了芽,收不回来。在黑土地大泥潭里我们寸步难行,不能穿雨靴,陷进去拔不出来,只能穿湿球鞋、泥球鞋下地,女青年们个个都肚子痛,但谁也不下火线,天天咬牙坚持着。宿舍里潮潮的,到处都是湿衣服和湿鞋袜。衣裤鞋也没法刷洗,洗了也不干。爱干净的就每天穿潮湿的衣服下地,懒人倒也算聪明的,省时省力效果一样。哪年我们几乎吃了一年发芽面粉做的粘馒头。到了冬天更苦了,没到开春就没有麦秸、豆秸烧炕了,滴水成冰的黑龙江,室内没火可想而知,白天不停地干活还可以,晚上我们穿着毛衣毛裤盖着大厚被,被上压着军大衣,带着帽子、口罩睡觉,早晨起来牙膏冻了挤不出来,无法刷牙;毛巾挂着放的是块板,团着放的是个球,无法擦脸;洗脸水在盆里冻得结结实实,无法洗脸;连尿盆都没法倒掉……。真是苦不堪言。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也没有退缩,烧砖、采石、积肥按部就班的工作着。
那时,还处在文革期间,极左思潮随处可见。每当毛主席发表最新指示,就是夜里我们也要起床,敲锣打鼓地围连队家属区,高喊口号庆祝一圈。重要指示发表时就去团部去庆祝。每天吃饭前要在食堂的毛主席像前三敬三祝,大家都结伴去食堂,一个人不好意思的。我们经常参加斗"黑类"的批判斗争会,可谓爱憎分明,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很紧。当发现后勤排的一个女知青怀孕后,立刻提到了阶级斗争新动向的高度来认识这一问题,因男方是劳改就业人员,立即被专了政,连里让我组织批判女知青刘某。
(五)女知青战友孕妇之后
这位当年女知青的孩子今年应该是35岁开外的中年人了。当年他母亲因怀他被批斗的一幕仍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打倒知青败类刘**!”的口号震耳欲聋,多次在连队上空徘徊。我们的西马尾宿舍里百十号女知青将炕上、地下塞得满满的,一层层愤怒的拳头都指向站在地中间鼓着大肚子的孕妇刘某。
那是文革期间的1969年冬天,是阶级斗争的观念及强,极左思潮颇深的年代,也是我们下乡接受再教育的第二年。我们来自六个不同的城市,有三大城市的、还有黑龙江三个城市的知青,有初中、高中老三届的,最小的是六九届的,年龄参差不齐,最小的只有十五六岁,最大的二十二、三岁。
经过文化大革命锻炼的我们这些红卫兵小将,阶级斗争观念很强,我们经常在下雨天和农闲的晚饭后参加连队组织的斗"黑五类"的批判斗争会,可谓爱憎分明,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很紧。有一天晚上,连长把我叫到办公室。
连长问到:你们宿舍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我疑惑地想了一下说:没有啊。这时脑子迅速将我们排的女知青过了一遍电影。
连长又问:小刘有变化吗?
我不解地答到:没什么变化啊!
连长又说:她虽然不在你们排了,可是住在你们宿舍里,你这个排长也得负责啊!
原来小刘是我们排的,她好像有点什么病的后遗症似的,讲话很慢,说话时嘴和眼睛都轻微地颤动,干活也慢,性格还不合群,年龄也比我们大好几岁。后来连队照顾她,把她调到后勤的马舍做卫生。因后勤没有女宿舍,她就一直住在我们的宿舍里。由于她的情况特殊,我还总要关照些她,个别的女知青很会欺负人,每遇到此状我总要替她说几句话。只是近来她回宿舍的时间很晚,我们几乎都快睡了她才回去,早晨走得也很早,也不在宿舍里换洗。我以为是工作的原因呢,也就没在意。
我问连长:小刘怎么了?我负什么责啊?我很照顾她的啊。
连长说:她怀孕了,你们都没看出来?
我当时就傻了:您说什么?怎么会呢?怎么回事啊?
连长说:你们这些傻丫头啊,住在一个宿舍都没看出来?
我急忙说:没有啊,我还挨着她的铺呢,(我们是大宿舍,两排大炕,睡二十人,小刘右侧挨着墙,我在她左侧,铺位正对着门口,出入很方便。)我怎么不知道?
连长说:怀的孩子是劳改就业犯老鲁的,他俩已经承认了,现在老鲁隔离专政了,你们要好好帮助一下小刘,明天晚上全体女知青开个会,我们都不好出面组织,连部决定会议由你组织。
我不知所措地说:怎么组织啊?我没做过这工作。
连长说:只有你合适,连队就你一个女干部,你不组织谁组织啊?
我没话可说了,只好接下任务。找了几个排的女班长,开了个骨干会,通报了情况后,我就构思会议的准备工作了.
晚饭后,准时在宿舍召开了帮助会,刘坐在地中间的椅子上,女知青们有序地坐在炕上和准备好的椅子上,我说完开场白宣布完纪律后,大家就开始发言了。不料人越来越多了,家属子弟们也来了,宿舍里面拥挤不堪的,走廊里人也满了,外面也聚了好几层,每个窗户外面都站满围观人。  知青们越说情绪越激动,觉得小刘给女知青们丢脸了,发言也没秩序了,坐着的站起来了,连坐在炕上的也都站起来了。一个女知青发令说:你给我站起来,快把知青服(黄棉袄)脱下来,你是知青的败类。另一个立即喊出了:打倒刘**!等一堆文革时髦口号,还有人提议让她立即滚出知青宿舍。她不脱衣服有人就上前扒下了她的衣服,在挣扎中刘某差点倒在地上。刘的衣服一脱更狼狈了,大肚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我简直惊呆了:这么大的肚子怎么没看出来啊?我太傻了。当时不容我多想,赶紧稳定秩序,稳定女知青的绪,可气的是那些男士们跟着凑热闹起哄,我们这些女知青更是觉得颜面受损了。不知是谁看小刘的体形太难看了,找来写大字报的大张草纸,写上了:“我是大流氓刘**,我是知青的败类,死无葬身之地”的大字,给她围在身上了。我很难控制场面了,喊破嗓子大家的情绪也难控制,就赶紧叫一个班长请示连长能否散会,得到同意后,急忙强行发布了结束语,这才散会,然后把大家都陆续劝走了。
看着又可怜有可气的刘某,我束手无策,还得暗暗地尽力保护她,真怕出点意外,面对非要赶她出宿舍的愤怒战友们,只好劝说:等我请示连部后再决定。那一夜小刘整夜没睡,哭了一宿。第二天我赶紧请示连部,经研究决定派了两个知青送小刘返回了原籍待产。
两个月后,小刘生了一个男孩,后来她的父母接受了那个劳改就业的姑爷,把他们办到了别的农场安家落户了。
一个女知青和劳改就业人员怀孕了,在当时真是惊天动地的丑闻,也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啊,那个劳改就业人员也被专政并批判了多次,知青们可谓是义愤填膺。想起来那是我们傻得可爱,人家都快生了,我们却浑然不知。这为我们知青管理工作树立了反面教员,我们对女知青管理更严了,每天睡觉前查铺,人员安排上避免女知青和男同事独处的工作环境等。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鲁男是劳教后的就业人员,不是阶级敌人,刘女也二十多岁了,一个未婚一个未嫁,搞对象也属于正常。未婚先孕肯定是错的,尤其那个年代是属于严重作风问题的,但也不该被当作阶级地敌人批斗的。要是一般的女知青遇到这种事非得自缢不可。也许是爱情的力量支持着他们顽强地活下来;也许是因为她被人冷淡惯了、讥讽惯了,才练就了特有的坚强;或者是特殊的逆境造就了她的宽大的心胸?不管怎样她善待了生命。其实,小刘是个挺好的人,很实在,工作也很认真,为人老实、忠厚。父亲是个干部,家境也很好。不知这个刘知青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是年近花甲之人了。真心祝愿她晚年幸福。
我们宿舍有一位65年下乡的老知青,戴着瓶底厚的近视眼镜,说是老知青可她连信都不会写,她要写信身边人就得当秘书,新知青们都不很喜欢她的,无奈我就和她住在一个宿舍,我成了她的秘书。从她的问字就知道她的书信内容,但那时我们太单纯了,对婚姻和生理知识等几乎是无知。因此出现了这位老知青怀孕后自己产下婴儿的事件,她自己在深夜将刚出生的孩子埋在雪堆里,我们傻得浑然不知,见到地上的斑点血迹大家还直奇怪呢。开春后,冰雪消融才发现死孩子身上带有他母亲用过的玻璃丝(梳辫子用的)。可想当时一定很凄惨的。这也为我们树立了反面教员,我们对女知青管理更严了。
(六)十八岁那年我入党了
那年春节后我们要修水利,要改变靠天吃饭的现状,我们去了五十五团(查哈阳农场),来自三个连的知青组成一个临时连,我仍是排长职务。我们这支水利大军的进驻,给当地的连队增加了吃和住的负担,或许说环境是艰苦的,临时腾出的房子,支起了上下铺,把大家安排好之后,我和连队的文书就在挨着门的铺上铺上了行李。给人家食堂的压力是最大的,伙食也是凉一顿、生一顿的(经常是半生不熟)。工作环境全是露天作业,男知青拿镐、女知青拿锹,分组划段,分工协作。每天有定额,有检查验收。那可真是数九严冬修理冻地球。艰苦程度可想而知。
当时党的“九大”闭幕时间不长,开始恢复党团组织正常生活,连队成立了临时党支部和团支部。我想我已经年满18周岁了,年龄符合党员条件了,写份申请表示一下自己的愿望吧,就将入党申请书交到临时党支部,书记看后问我是团员吗?我脸红了,(在学校上课期间还不够入团的年龄)他叫我先写份入团申请书,我照办了。可是团书记不好意思找我谈话,又把我的申请交给了党支部书记,蔡书记找我谈了一次话,提了些希望和要求。在修水利的几个月,我天天与男知青一同抡镐,冻土层几米深,劲小了镐下去砸个点,使足了力气还得加技巧才能刨下土块儿来,我的两臂天天震的发麻,手上的血泡渐渐磨成了老茧。我们坚持下来了,圆满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
回到连队后,正开始整建党的吐故纳新工作,全员推荐纳新对象,我和炊事班50岁开外的老班长被一致通过。在70年3月7日我参加了接收我入党的党支部大会。支部会在男宿舍召开的,我一进屋见炕上坐满老党员,室内已是烟气缭绕了,他们中有抗战时期的伤残军人、有解放战争入伍的老兵,随部队开荒留在农场的,只有一个年轻些的,是个预备党员,因文革耽误没转正,也有30多岁了。屋里全是清一色的男士,我就贴边坐在了炕边上。老书记和老连长语重心长的话语使我记忆犹新,络连长舌头有些大,说话很慢、很用劲,他说:你们这一老一小是我们支部吐故纳新后第一批吸收的对象,你们的工作得到全连队的认可,希望你们……。分别对我们做了评价提了希望。次日我填写了大红封面的《入党志愿书》,我在志愿中写道:“是党培育我十八年,我的一切属于党,我立下钢铁的誓言:紧跟毛主席革命到底志不移,忠于共产党誓为共产主义把身献。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将拼命向前,只要我的血液还在流动,就要忘我地奔腾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上.....。”真是发自肺腑的誓言啊。(这志愿书的手抄附件现在还在我的本子上,是一笔一划的小孩字)支部会后的第十天团党委批准了我入党,同时任命我为新组建的采伐连副连长。
要说我何德何能当上领导,我一不会走上层路线、二没有任何背景,三文化不及高中生,四见识不如大城市知青广……,我就是靠苦干、实干加拼命干,赢得了各级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及好评。
(七) 在大兴安岭上巧遇黑熊
七零年三月我受命奔赴位于甘河的大兴安岭林区,生平第一次进山,眼见的森林并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茂密,山丘一片接一片的,树木不是很粗壮,有的山上已经快光秃了,到处可见采伐后的痕迹,那里人烟稀少,进山象进火车站一样,必须乘坐森林小火车。站内的林业工人们看到我们女知青很是惊诧,因林区是青一色的男人。
森林小火车把我们送进了远离车站的一个荒废了的采伐点,我们百十号知青在几位有经验的老领导的带领指挥下,在森林深处分了三个点安营扎寨了。三月的大兴安岭仍是冰天雪地,营房里的床铺架有一米来高,要登梯子上床,取暖用的是大油桶做的炉子,靠烧木柴取暖,上半夜烧火时在床上热的发懵,盖不住被子,可床底下冰还没融化,到后半夜炉火灭了冻得我们缩成一团。宿营地不远的山涧小河是我们的唯一水源,做饭、洗菜、洗衣服全靠它,刚去时还没开化,只能凿冰化水使用,天热就方便多了,晚上先是女知青洗衣服再简单地擦擦身子,然后就变成男知青的大浴池了。
我这副连长实际是当政治指导员使用,没入过团却当起团支部书记了。我很努力地工作着:建立团的支部,划分团小组,全面了解团员、青年的情况,搞各点的宣传阵地,活跃团员青年的业余文化生活,忙得我不亦乐乎。
一个多月后我下山回团参加全师党代会,七天会议结束后,我置身一人带着两大纸盒箱当时新来的贵重药品----青、链霉素等坐上了开往甘河的列车。看了一路会议资料,也让车厢内东北流行的大蛤蟆头烟味儿熏得挣不开眼了,怎么提醒自己也不行了,天黑后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车厢内静悄悄的,人们都坐在乘椅上东倒西歪地入睡了,我赶紧找到列车员问到甘河了吗?得到的回答是过四站了,当时我就懵了,生平第一次自己出远门,这可怎么办?看看表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列车员看我急得要命就告诉我在前一站下车吧,明早有车可返回甘河,我顺从地下车了,可是下车后就傻了,这个小站连个票房都没有,也没有路基,好像是临时站,感觉中就是一片荒凉。那是个漆黑的深夜,没有月光,走了几步见有一堆原木堆成的山当在面前,在我不知所措时,一位好像也是刚下车的男子隐约地出现了。我象是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赶紧问:师傅这里有旅店吗?那人说了声:跟我走吧,于是他好心地帮我提起了那个最大的药箱子,我连一个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问号都没划,跟在他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有微弱的灯光闪烁。
这家小旅店已是人满为患,被参加扑山火的队伍塞得满满的,连过道都是行军床。透过客店昏暗的灯光才看清领路人是个中年男子,那人好像与服务员很熟,他与服务员说了好多好话,服务员才答应在唯一的女间里加一张床,我被安置下来了,可我不敢再睡觉了。等到天刚有点放亮,就背着包、扛着箱子赶紧奔向车站,生怕再误了火车。这时才认清所在之处的真面目,四处环山,一条铁路蜿蜒在山间。空旷的林区清晨真是万籁俱寂,偶尔听见山禽的叫声,我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独自一人在药箱周围跺步以趋走寒意,等待返回列车的到来,一声长鸣使我喜出望外,没与那位好心的中年男子道声谢谢、再见就又登上了火车。
到了甘河后乘坐森林小火车到达我们安营的第一站----信号点,这里只是周转站,有几人驻守,到我们连部还有很远很远的路,正巧遇到卫生员也在,我与卫生员吃完午饭马上启程了。我们走的路是专门修建的路基上铺的小火车的轨道,只能踏着小枕木前行,是不可随意改变步伐大小的,因为路基是等距的。我估量不出能有多少里路,我们走了三个多小时后又渴又累,好不容易看到一片小溪,急忙俯身用手捧着甘泉般的溪水狂饮一顿,随后象摊泥般软在地上了。
过了许久,当卫生员坐起来时,一声惨叫惊醒了我,我俩定神一看,离我们不足50米远处从林子里钻出一只大黑熊,坐在那足有1.5米多高,在用屁股慢慢挪动。卫生员拽起我就跑,我还想看看黑熊长啥样,她说你不要命了,我俩忘记疲劳,跑得上气接不了下气的,终于在傍晚前赶到了宿营地。连长看到我俩惨白的脸,急忙追问了情况,吓的他后悔不已。
事后听说熊在冬眠中是舔掌度日的,五月初的大兴安岭阴面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也许是因为熊掌还嫩,不敢踏地奔走?也许是这只熊从来没见过女青年,不知道女青年是何物种?也许是吝惜我们这两名不足20岁的女知青,才没肯下嘴?不管怎样它善待了我们。
从此连部下道命令,不许三人以下徒手离开宿营地50米,我们连又增加了防身用的武器和弹药。以后我再去别的点时,连长派通信员等至少两人持枪护送。
(八) 战友的性命和肢体留在大兴安岭
大兴安岭的春夏季节总是姗姗来迟,盛夏如春。在六月的一天,经验丰富的总指挥领着我们连部的几个人去踩新点,我们观光了原始森林那片令人难忘的处女地。那是我生平的第一次享受“旅游”美景,深深地被那迷人的气息陶醉:密密的森林遮天蔽日,那种绿象是画家调色出来的翠绿和嫩绿,阳光从枝繁叶茂的树尖上泄下,还要经过层层阻拦,地面几乎享受不到阳光的灿烂,年年积叶腐烂编织成松软的地毯,充足的水分滋养着这片绿茵,这里是绿色的海洋,连地上也是绿匆匆一片。我拼命地做深呼吸,真是异样的感觉,好清新好畅快啊,我们放声大喊,回声也不同一般,更加铿锵浑厚,真想在绿地毯上打个滚,可是不行的,那会变成满身绿藻的出水人,还没走几步鞋已经湿透了,我们全然不顾,还想往里走再看看,总指挥喊住了我们,他说:不能走的太远否则会迷路的,翻过这座山就到边境线了。我们享受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按原路返回了,离去很远了我还回头眺望,祈祷这样的美景人们千万别再践踏她了,让她的完美永驻人间。我们又踏向另一个采伐点。
进山不久我们就组建了女子采伐排,我们女知青抬木头,连林业工人们都刮目相看,男知青们也不相信我们的业绩,暗暗地叫劲。还派人核实女知青是否虚报了业绩。记得有一天我们正在采伐现场紧张地工作者,一个天津很顽皮的男知青大家叫他杨子,他见我走过来就装着肚子痛,他个子很高,身体也好,和一个哈尔滨一名身高1.8米多的男知青抬二杠,内行都知道:二杠是关键的,也是最吃力的,二杠右侧的人一般是负责喊号子的。我见他痛得龇牙咧嘴的,就过去问他怎么了?他说:别管我,任务要进,你快替替我吧,别影响进度,我信以为真,大家都作好姿势在那等着,左顾右盼没有替补队员,我就傻乎乎地过去抬木头,没想到谁也不喊号子,都在那弯着腰等着我喊。我们女生和他们男生喊号子的声调不同的,我推辞半天也不成。大家还执意叫我喊,无奈就喊了:准备好了吗?答:嘿哦!我喊:挺起胸哦!答:嘿哦!……喊号子是抬木头必须有的程序,一是可以步调一致;二是气喊出来不会造成内伤;三是形成一种高昂的气氛以减轻疲劳。所以,心不齐不行、步调不一致不行。我们抬的是又粗又长的八米楗子,还真的很吃力,等抬到楞场后杨子也过来了,他们互相递眼色我才意识到,这些坏小子是在试探我。(我们聚到一起就提起那段历史,就在2007年10月间老知青们聚会时,杨子还提起那件事呢,说道:那一次我们就服了,都以为你抬不起来呢。)
我们每天抬木头时喊出的号子声如同男女生对歌的赛场,在森林中回荡,加上伐木时树倒方向的提示喊声,激活了这片沉睡已久的山林。日进度天天刷新,比、学、赶、帮、超的劳动竞赛,和先进帮后进的结对子活动的效应发挥及至,涌现出后进青年变先进并加入共青团的典型;一帮一,一对红的样板;伐木状元小组等等。我们的干劲冲天,没有人提过报酬的,那时也没有奖金,只是人均32元的工资,凭的是青春热血和一颗红心,我们出色地完成了各项任务。
我们的生活是艰苦的,那个年月物质不丰富,林区气候寒冷,光照时间短,对农作物生长不利,加之运输条件差,我们很少吃到蔬菜,下山办事的同志有条件时给大家捎点罐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因为山下的商店食品货架上经常是空的。我们只好就地取材,下套子打猎物,什么野猪、四不象(牛头、马面、驴蹄子、象尾巴)用这些野兽的肉偶尔改善伙食。维生素的缺乏只有靠采摘野果补充了,我们驻地熊瞎子果很多的,长得比枸杞子大一些,比紫葡萄色还要黑些,又酸又甜的很好吃,只是不可以偷着吃,因为吃后嘴上会留有痕迹的。我们一有时间就采点留着晚上回宿舍吃,这是大自然赏赐的无公害鲜果,不吃白不吃,不仅吃出味道也吃出了乐趣。
在我们的工作出成果、生活安顿了、理顺了的同时,发生了不幸,一次下山时一位天津知青的左臂被咕噜码子(一种林中专用的轨道铁车)压断了,我们马上把战友送到甘河医院,没想到医院的手术器械都是生锈的,我们要求接肢,如此高难度的手术他们不敢界,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间,转到加格达奇后就只能截肢了,造成终身残疾;任食堂司务长的齐齐哈尔知青在伐烧火柴时,被树杈击中太阳穴,因救护不及时而献出了生命,年仅21岁,我们悲痛至极。做好大家工作,我们化悲痛为力量,汲取了教训继续拼命地工作着。
(九) 大兴安岭上山火的洗礼
我们还经历了火海的洗礼,就在那年上秋后,我们接受了林区党委的统一调遣参加过扑救森林大火的战斗。虽然烧得不是熊熊大火,可是我们足足战斗了十个小时。因为火光就是命令,我们没来得及带上饮用水,只带了食堂剩的一包干馒头就出发了。火场离得很远,是林区小火车接的我们,工具是就地取材,用带树叶的枝条打火,用脚踩。男知青们抡树枝在前面打,女知青大部分在后面踩地上的火苗。有的抡不动了就牺牲了衣服,脱下衣服扑打火苗。好在风不大,我们迎着火头打。不到半天我的手起泡了,泡流血了也全然不顾,太累时用脚踩,当成是休息一会。火舌在我们穷追不舍的追打下,终于低下了罪恶的头,我们胜利了。
在我们奋力扑灭火灾后,才感觉到一个个饿得肚子嗷嗷叫,可是谁也咽不下去食物了,嘴唇干得不仅失去了光泽而且快裂了,嗓子冒烟了,声音也都沙哑得说不出话来了;抡树枝的手几乎都起了水泡,刮破口的,磨破皮的疼痛感都来了;衣服裤子破了、烧焦了,几乎没一人幸免;好多人鞋子邦和底分了家。再看看一张张小脸蛋,被烟熏火烤的都变了样,汗迹碳迹都画在脸上,要是演李逵都不用再化妆了。知青的衣服献给了火蛇,晚上冻得直缩脖。我们边观察边休息,等接车的到来,在确定不可能再复燃的情况下,我们才疲惫地返回好几里外的宿营地。我们的表现受到林区党委的表扬,授予我们锦旗一面。我们也为兵团战士争了光。
在这短短的八个月里,我有踏进原始森林,脚踩松软绿色地毯,深被郁郁匆匆迷人气息吸引的陶醉;有采摘野果吃得又香又甜满嘴紫红的欢乐;有高喊抬木头号子声震天吼的自豪感;有肩膀压肿不敢挨的痛苦呻吟;有亲眼所见山禽野兽的历险经历;有政治工作尤其是共青团工作出成绩的喜悦;也有扑救森林大火连续奋战十多个小时的艰辛拚搏,还饱尝了失去战友的悲伤。
这段经历太让我难忘了,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一页,也是我向党交的第一份答卷。
(十) 连队生活的酸甜苦辣
封山后我们于十月底回到了团部,我被调到六连,任副政治指导员。这是个全团最大的连队,连中还兼管个机炮连,几里地外还有个养马点。
指导员是文革前期的后备干部,很有名望,后来提为农场场长、九三局局长、黑龙江农垦总局副局长(多届人大代表)。
连长是个能干的知识青年,人称拼命三郎,吃饭用柳条串着馒头,背在肩上,端着菜边走、边吃、边工作,都是实干家。
我分工负责党支部组织和宣传工作还兼任团支部书记,是连队唯一的一名女干部。因连长是新手,指导员懂生产、懂技术,自然精力放在全面工作上。为了和知青打成一片,指导员把行李都搬到宿舍,几天不回家一趟。榜样树在那里,担子压在那里,我能不拼命干吗?农忙时是两头看不见(指天不亮下地黑天回来)地里三顿饭;百十号女知青的生活、思想、安全我要重点关心照顾;党团的组织发展、组织活动、连队的宣传教育我要负责;知青的业余文化生活我要安排;农忙时要做到思想政治工作到田间到地头,农闲时要让职工的业余文化生活丰富多彩;还要与职工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冬天在晒麦场脱谷,我们喂脱谷机时汗水湿透我的小棉袄,稍微歇一会儿就霜染后背透心凉;春天烧荒送肥到田间,玉米埯种抓把粪要带头抓粪,撒种的活让给别人;播种时机务排忙我跟车下田间;麦收时晒麦场忙,我帮排长组织抢收、抢运;参与了无数次雨中抢粮的战斗,不顾雷电交加、不顾暴雨狂风;老职工家有困难我慷慨解囊,人家还钱感谢时我却忘得干干净净;上大学的名额下来后,我们全面分析知青的情况,确定选送方案,我自己却从未想过自己要名额;入党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每月交10元钱党费,占我工资收入的近三分之一;团支部没有乐器我从工资中拿钱买下手风琴组织文娱活动;过年过节从未回过家,都是在连队组织留守的知青,就是仅有的几次探亲也当成是家访的好机会,对重点知青家进行家访。那时真象上满弦似的,不知疲倦,从来没有过公休礼拜,日程表上没有休息两字,平均每天工作17--18个小时,每天晚上连部都要开会,10点熄灯后点马蹄灯还要继续,会后要查铺,要是有知青不在宿舍时还要到处查找,因为曾有知青受骗怀孕的情况(那时是不许搞对象的),只有知青们都安睡后我才能回到宿舍,还要点上蜡烛写日记,学焦裕禄过电影,或遇到问题到毛主席著作中找答案。
我们的连队是五好连队,我们的团支部是连年先进的团支部,在取得成绩和荣誉的同时,对于20岁左右正在长身体的我,每天不足五六个甚至四五个小时的睡眠,久而久之超负荷的工作使我患了严重的神经衰弱,整夜失眠和严重的心动过速,使我病倒了。治疗一段时间好转后,我仍坚持工作着,但体质明显下降了,经常浑身痛、浮肿,起不了床。因留守连队时顾不上烧炕,睡凉炕和平时不注意冷暖等,我又患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开会时坐都坐不住了,不得已回家住院治疗一阶段。在我返回连队时,正好团部的组织部来考察班子,见到我的现状,听听群众的评价后,决定把我调到团直医院。至此,我离开了生产一线,离开了四年半的连队生活。
(十一) -我在医务战线
我自幼喜欢医学,然而没有机缘。儿时立志长大当医生的志愿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在七二年底我奉命来到医院(按照部队编制叫卫生队)任副政治指导员,开始接触医务界。党支部分工我仍然是组织和宣传委员,兼管后勤工作,同时还是团支部书记和团直后勤党委委员。虽然还是政治工作,但是对象变了、环境变了、工作的内容也有所不同。我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参与了一些业务工作,如:紧急病号需要会诊,我住在卫生队宿舍条件方便,就组织医生会诊我旁听;妇科大夫人手少,有时夜间下连队接产,我不放心就与妇科大夫同行;周日倒班休息时,挂号室没人我去挂号,药房没人我给拿药,处置室没人我给患者打针、换药;有手术时我帮清洗器具,或打个下手;下连队做计划生育手术时我负责组织协调等工作;大夫查病房只要我有时间就跟在后面,听听病号的反映,看看卫生情况,顺便了解一下临床知识;就连尸体解刨我都参加作记录。
当然这需要有个学习的过程,我利用业余时间记医学基础知识笔记,在自己身上练针灸、练注射、练扎静脉,熟悉药品,练习看处方等,但并没有影响我的本职工作。党团组织发展抓得很紧、宣传工作不仅对内还要面对广大患者,学习活动红专并举、学用结合,开展得有声有色,团党委布置的工作,样样出色完成,我们团支部又是连续几年的先进团支部,多次在全团的经验交流会上介绍经验。
我那时真的是红得发紫了,加之卫生队是团部的中心,联系面广,人员结构也复杂些(后来才知道,除了我以外几乎都是有背景从医的),又是个人们都关注的焦点地方,我的一举一动都会给领导们带来印象和看法。然而我只会埋头工作,从来不会走别的脑子,不会去讨好领导或是迎合某些领导的口味,我只凭自己实干取得一项又一项成绩。我很喜欢卫生队的工作,尤其穿上白大褂,真有一种白衣天使的感觉,虽然大家很信任我,教我学了不少医学知识,但我毕竟不是搞医的,没经过专业培训,所以我还是谨慎的,更多的时间是做勤杂工。连病号饭和住院处卫生全都管。两位队长是搞业务出身,年龄又大,他们住的家属区有急事情联系也很不方便的,所以我是不管部长,什么都干,什么都管。
农忙时还要参加工作组去连队,或是承担团部下达的各项任务。我清晰地记得,有一年我们接受了艰巨的下连队割黄豆任务,基本要求是最少猫腰到120度,否则要落下马耳朵,我的腰不行,后来就连跪带爬的往前割。兵团的每块地都是一望无际,咬牙坚持了一天,回来时已精疲力尽都走不回来了,我们几个人在马路边就躺下了,歇到天黑才回住走,晚饭我们都没吃就一头栽到床上。第二天忍着手上血泡的疼痛,一个个胖头肿脸的又下田间了。还有一次是秋后的托坯活,这活可不是好干的,比扛麻袋难多了也累多了,各单位有任务,医院的人们参加劳动锻炼的机会少,男同志干体力活也不行,我和有限的几名男士们连和泥带托坯,干了三天,连床都爬不上去了,手上都是口子,腰都直不起来了,这是在卫生队几年最苦最累的两次劳动。就这样拼命地工作着,整天忙忙碌碌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十二) 我第一次随波逐流了
那时年年有指标选送一部分知青上学,到卫生队的第一年照顾一位对象已上学的知青,第二年照顾一位家庭困难的知青,第三年大家都劝我说:我们都有专业(或上学回来或进修结业)你又喜欢搞医务又爱学习,你也想想自己的今后吧。大家都同意我上学,党支部推荐我了,然而党委以兵团建设需要把我留下了(那时要求每个连队都要配齐连职女干部,提起来不适应的又不好免掉,只好送上学或送招工走,走得还真不少,立得住的不很多)。我仍旧安心工作,没有丝毫情绪。我很想得开,因为我没想过要离开兵团这块土地,从下乡那时起,我就志愿扎根了,我的头脑太单纯了,心中只想工作,真的是个工作狂。连个人问题都不会考虑,并不是我的眼高、心高,而是人们对我有时是仰视,有男知青多去看我几趟都有好朋友挡驾,说怕对我影响不好,会影响我的形象,距他们于千里之外。随着年龄的增长,知青们几乎都搞对象了,可我不知道怎么搞,也很少想,没有那份脑子,依旧每天忙碌地、忘我地、不知疲倦地工作着。那时政治工作内容很多,除正常的以外还有什么批《水浒》、反右倾、批林批孔、等等。
第四年又快到招生季节,团里召开团代会,我是团直代表讨论组的副组长,因为我的观点和政委的提法不一致,加之我的倔犟,我就上书了一份思想汇报,用矛盾论的观点,辩证地分析扎根和上学的对立统一关系,我的提法显然与政委产生了矛盾,冲撞了政委。没想到政委歪曲了我的看法,在团代会上不点名地分析批评了我,我得知后觉得冤枉,为了倡导他的观点,歪曲了我的思想观点,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我找政委瞿理论,问得政委哑口无言,我要为我正名,要公布我的思想汇报,被好多人劝阻,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劝我不要和政委对着干,团领导都出面来调停,叫我顾及政委的面子。我只好作出了牺牲。在我和一个伪君子送谁上学的问题上,政委拍了板,我被淘汰了。这倒也没什么,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我并没想以上学为跳板离开农村,我被冤枉感到痛苦不已。明白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饱偿了顶撞领导的苦果,这是与生俱来的秉性,就是以后的工作中也同样的。我擦干眼泪还是继续工作了,因为我热爱这片黑土地,我的热血、我的青春、我的一切都奉献了这里。这是我自己要走的道路,我选择了农村,我无怨无悔。
上学的理想破灭了(年龄不允许再报名了),75年我们两个团合并,我的那个他调到我们医院任司务长,我们相识了。在知青绝大部分都搞对象或已结婚的前提下,他看返城无门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经我的老同学撮合我们开始相处。我那时头脑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择偶条件,因为从未搞过对象,也不会走那脑子。当时觉得他身体挺好,1.8米的大个子很健壮,也挺能干,人又老实厚道,政治条件也可以是党员,出身工人家庭,还会做饭,就同意了。处了一年多就于77年元旦后结婚了。结婚几个月后,不经意间儿子的生命胚胎悄悄地诞生了。转年快到预产期时,我回老家待产。三月的黑龙江天还很冷,周日的产房也不暖和,产后我发烧了。在我昏昏沉沉时被外面喜庆的锣鼓声惊醒,原来是四届人大闭幕了。这锣鼓可能也是在欢迎我儿子来到人世间,也是在庆祝我光荣的当上了母亲。休完产假我独自带着孩子,踏上了回农场的列车,这边姥姥家送站,爱人提前从那边上车接我们,儿子从45天开始享受旅行生活,踏着过膝深的积雪我们回到了自己家。儿子被送进场部的托儿所,在东北特有的拴成排挂在房柁上的摇篮中成长着。
我在兵团的十一年作了九年多的政治工作,在结婚的数月后我离开了医院,调到团直机关,那时兵团改成了农场,现役军人撤走了,不走的就地脱下军装归了地方。机构设置也发生了改变,新组建了妇联,我调到妇联任副主任。在机关的一年多工作中主要是组建妇联组织机构、经常下连队检查妇女工作等等。当时兵团恢复为农场了,我们归地方后一切职级都靠到地方,我们编制为国家干部,定了行政级别调了工资待遇。
正当我们扎根边疆,已开花结果时,知识青年大返城开始了。我迷失了方向,不走吧,知青都走了,爱人家里三番五次地催促;走吧,我们是两地知青,今后怎么办?能否调到一处?父亲派妹妹去找我当面转达父母的意见,(因为我爱人调到机关的公安分局,我们办公室一墙之隔,父母的意见怕写信被我爱人看到不合适)父母不同意我们两地分居的。但我的主意已定。我虽不能办到天津,但我不能叫爱人因我留下遗憾,不能不叫他们母子团聚。我第一次随波逐流了。到组织部改回了自幼的名字,开据了唯一有效的党组织关系,处理了家当,含着眼泪烧掉了十多年来记载我前进脚印的十多本写实日记和学习笔记,还烧掉了那件伴随我十一个春秋兵团战士的黄棉袄,燃烧的火苗助生了我的心灰意冷,似乎为我屯垦戍边的青春岁月作祭奠。我带着未满周岁的孩子,带着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带着对生活战斗了十多年沃土的眷恋,带着对今后人生方向的迷茫和伤感返城了,回到了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结束了我的知青岁月,走完了我的知青历程,开始了我新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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