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二十张大团结之老张和女儿想、卖不知,道多钱一张

发表于 19:08:26
发表于 19:26:05
发表于 19:26:36
发表于 14:47:56
中初级信誉
发表于 15:04:15
多少钱一张
发表于 15:06:14
是给全友收藏看的,谢谢
发表于 19:54:30
好的。一起确认了
发表于 20:14:15
您好。款已经转您农行。
地址就是我的签名栏。
发货后请告知单号。谢谢。
期待再次合作
发表于 19:34:54
发表于 17:02:21
回 摩卡棕 的帖子
:是给全友收藏看的,谢谢 ( 15:06)
满意。谢谢
地址:湖南长沙市八一路亚华大酒店2504古泉园地
转:安支()拍卖结算(8009)网络技术(8005)个人专场(8003)园地评级(8010)发表于 18:32:15
价格: ¥1000.00 (原价:1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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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包原票其中有8张连号.不议价不常在线电话联系双方确认有效.
发表于 20:40:45
发表于 23:22:37
角不是很好了,第一张还有折。给个最低价,
发表于 21:21:58
发表于 06:56:59
发表于 19:39:17
发表于 19:11:13
发表于 19:25:26
发表于 20:39:49
发表于 21:23:22
地址:湖南长沙市八一路亚华大酒店2504古泉园地
转:安支()拍卖结算(8009)网络技术(8005)个人专场(8003)园地评级(8010)以前一个月工资才3张这样的人民币,大团结10元,现在值多少钱一张?人民币收藏
以前一个月工资才3张这样的人民币,大团结10元,现在值多少钱一张?人民币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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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结,是我们对第三套人民币1965年10元的俗称,这枚钱币现在在钱币收藏市场上渐渐的苏醒过来了。之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大团结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市场价格几乎都没有波动。那么现在又是什么原因使得这枚钱币抛弃了冷静,开始在市场上升价了?10元大团结的收藏价值又有多高呢?   10元大团结的设计很独特,在其正面,屹立着我国的人民大会堂,如果不去深想的话,就会 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个建筑而已。  在10元大团结的背面,印的是天安门,有牡丹花和彩带作陪衬,这样的设计不仅美观还大气。
 人民币收藏者们一定要懂得基本的人民币收藏知识,熟悉好人民币收藏,这才是做好人民币收藏的前提。随着人民币收藏行业的火爆,人民币收藏者们所面临的问题也越发的增多,这就需要更多的知识来弥补人民币收藏不足,让自己的整个人民币收藏过程推向成熟。市场上一些收藏网站所售的单张大团结价格,品相大约都在九品左右。网上销售的价格大约是两百多一张。具体价格要看品相,拿着一品的东西真不一定有人要。绝品的东西价格直接就上三百了。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欢迎点击下方评论按钮,立刻参与话题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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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出租车营运证想转让,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一张?- [六安市运管处已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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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从网上看,六安很多人对出租车行业不看好,更讨厌和谴责出租车司机的种种不文明行为。我干了十来年,钱是挣了不少,但也得了一身病。加上滴滴专车等新的服务出现是早晚的事,我想激流勇退不想干了,想把出租车卖了,营运证转了。出租车是不值钱的,听说营运证值钱,估计在7、80万元吧?我想听听朋友们的意见,看看到底按什么价格转让我才不吃亏?
你把营运证在1000年以后拿出来,远远不止500W!请大家估个价,让楼主不吃亏&
营运证改革马上开始了,证是免费使用。&
7-80万?等把营运证的钱挣回来,就可以退休了。&
<p id="rate_" onmouseover="showTip(this)" tip="感谢您的报道。&知名度 + 1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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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您好!
& & 《安徽省道路运输条例》第二十二、第五十七条规定:出租汽车客运经营者应当在许可的营运区域内从事出租汽车客运经营,不得擅自暂停、终止出租汽车客运经营,不得擅自转让出租汽车经营资格证、车辆营运证。擅自转让出租汽车经营资格证、车辆运营证的,责令停止违法行为,吊销出租汽车经营资格证和车辆运营证,没收违法所得,并处2000元以上1万元以下的罚款,出租车经营权私下买卖转让不受法律保护。
这个要是真的严厉打击,真就不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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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钱想疯的了吧?七八十万?
差不多.他那证.上面有山水画,又镶嵌宝石玛瑙度一层金.具有艺术价值。所以精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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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是废纸一张。。。。毛钱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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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能值个40万左右
有价无市,没人愿意花大几十万去买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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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五毛、五毛、五毛、五毛、五毛、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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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35万左右。
现在35万买出租车都是傻鸟,出租车改革马快就要出来了,以后出租车营运证不收钱,只限制营运证年限,去看看新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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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自己是干出租车的 行情你应该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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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卖1000万也得有人买,现在专车和私家车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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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万应是最高峰的吧,即使在那时,估计也是卖得多,但接手的人少得可怜。现在这趋势,估计是不值钱了,但也能值个三四十万吧。
我在想70 到80万买的
要多长时间才能挣回来
卖的人是最赚的了 已经开了那么多年
赚了那么多
然后高价卖证
真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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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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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钱!10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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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没那么高的价值了,楼主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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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月前,奇瑞八成新加营运证33万成交的,实在价格!你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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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值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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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等就20W了。别急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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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可能卖到60左右吧,现在,哼哼,40玩扫到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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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年,你可能卖这么多,,现在估计一般左右吧,还加车,,以后估计会掉的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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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心想卖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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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多40万,以后越来越不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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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快滚出六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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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买营运证的钱,还不如做个小本生意
400-855-9211
工作时间 周一至周五 8:00-17:30
微信公众号
Copyright &#169;
All Rights Reserved. -  - 电子公告服务:皖[号 - 互联网违法不良信息举报电话:作者简介 尹吾,男,三十五岁,广西南宁人。之前写过歌曲,出版过一张个人音乐专辑,在北京滞留过数年。写小说,这是第一次……
一 赵静安第一次光顾曲班这种地方,班名叫梦兰,在狎客中有点儿口碑。班子开在西城口袋底胡同,开盘子带过夜,另外付铺床叠被的老妈一些小费,一次花销洋银十元左右,这些赵静安事先都打听好了。 进得曲班的大门,跑厅的堂倌,管事的大丫,一路儿引路让座,递烟送茶,招待得殷勤周到。 坐下喝茶的工夫,大丫把院里的姑娘全招呼了过来,让赵静安随意挑。一时间,十来个红红绿绿的身段满屋子荡漾开来。赵静安手足一时不知该如何交措才好,慌乱间就抬手点了个瞧着顺眼些的。 在姑娘的自室,姑娘问赵静安: “爷是想听曲儿,还是给爷铺床?” “这有讲究吗?” “听爷的吩咐。” “哦,那就随便吧。” “听爷的吩咐。” “那你就唱段曲吧。” 我这里假意儿懒睁杏眼 摇摇摆摆摆摇扭捏向前 我只得把官人一声来唤,一声来唤——奴的夫啊! 随我到闺房内倒凤颠鸾 姑娘唱的是《宇宙锋》赵容艳的一段,唱得很糟,嗓音干涩尖利,气也短了许多。频繁的长腔把姑娘的脸颊憋得红到了脖根,每次换气,涨满的双乳随之动荡起伏。 赵静安的兴趣不在听曲儿上,近些日子,每天早上起来,裤裆总是冰凉的湿了一片,有时,甚至在午间的片刻小睡,两腿间也会变得粘乎乎的,而且愈发的气燥心烦,甚至影响到了平日的待人接物。赵静安想找个法子让自己安静下来。 在床塌上,姑娘岂止是婀娜妩媚,简直是竭尽全力,因为赵静安答应给她双份的银子。但不论姑娘使出何种媚艳的手段,都无法给赵静安带来他想要的那种激动。当他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姑娘丰腴温暖的身子紧紧的贴住他时,他脑海里翻涌的却是十多年前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和那张在记忆里大到看不到边际的铜床…… 二 赵静安的爹赵大贵是个水工,全北京的水工都是山东人,所以赵大贵也是个山东人。在赵静安还小的时候,赵大贵每天起早贪黑推着水车在胡同里卖水,媳妇在有钱人家找些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零活,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总比在山东老家种地要好上一些。 没事的时候,赵静安的娘和胡同里的几个婆姨爱往教堂跑。赵大贵也曾让她拽着进过一回教堂,但他感觉十字架上的那个光膀子的红毛,面目狰狞,远不如庙里的观音菩萨来得亲切慈祥。不过他也没拦着媳妇不让去,因为媳妇时不时总能从教堂捎回些米啊面啊什么的。他唯一去的那次,也是因为碰巧洋教的某个节庆,教堂布施给教民的白面格外多些,媳妇担心拿不动,才把他拉了去。 到了赵静安六、七岁光景的时候,赵静安的娘说要把孩子送去洋人办的学堂,赵大贵同样没说什么。洋人的学堂不收学费不说,每天管三顿饱饭不说,到了月头甚至还有几文零花钱,这比起在家里,顿顿棒子面粥就咸白菜,简直就是上了天堂。至于洋人传授的功课是不是也算得上一门学问,那都是考虑不上的事情了。 学校的校长叫谢菲尔德,中国名叫谢福恩,美国人,传教士,身长六尺,美髯垂胸,言谈优雅温厚,对教民的疾苦多有体恤,在教民中拥有长者般的威望,但其年龄不过才三十出头。 谢菲尔德家族世代经商,父亲是最早与中国通商的美国商人之一。在那时候,所有的贸易都被限制在广东一地。交易的方式也大多是老谢菲尔德和他的同伴们,默默接受从大清帝国牢不可破的城墙上递下来的成捆的生丝和满箱的茶叶,然后把墨西哥银圆和英国鸦片用传回去的绳子递上去。这样的贸易方式让老谢菲尔德和他的同伴们获得的认识是,在这个帝国,他们是不太受欢迎的。 但只要有利润的存在,商人们总是会矢志不移锲而不舍的。不管开头的情形多么困难,毕竟,随着那根捆绑货物的绳子在中国城墙上下来回的拉扯,老谢菲尔德在银行里的存款也在迅速的增加,这让他的家族过上了尊贵体面的生活,家族的孩子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谢福恩刚进入耶鲁大学成为一名医科学生的时候,最先吸引他的是医学,特别是物理、化学、生理学这些课程。就像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他也觉得这是了解世界真相的唯一途径。但用不了多久,他就发现,这些被称为“科学”的知识,对于了解一块岩石、一杯香槟或者一付人体的内脏是有帮助的,但对于了解人们的内心和灵魂却几乎毫无助益。人们为什么会感到欢乐或者恐惧?人们为什么会彼此憎恨或者彼此依恋?人们为什么会对财富如此贪求?人的意义是什么?谢福恩不停的想着这些折磨人的问题。 谢福恩毕业的时候,同时获得了医学和哲学的博士学位,可是他却觉得,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却变得更加的模糊,更加的难以理解了。此后,人们时常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在纽约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就像一张再美丽不过的脸庞,如果放到显微镜下观看,也不过是一堆堆油腻的脂肪和组成脂肪的一个个细胞,眼前的栋栋高楼和推搡的人群,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也全都化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 经过漫长的苦闷,一天,谢福恩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教会招募人员,赴远东地区传教的广告。他想,上帝的召唤和遥远的中国,也许是条便捷的解脱之路吧。 到东方去,到那片既古老又野蛮,既穷困又愚昧的大陆去传播上帝的福音,老谢菲尔德非常喜欢儿子的这个想法。在他看来,传教的最大好处就是能促进贸易的增长,发现崭新的市场。 “每一个传教士都是基督教国家工业产品最好的推销员。”隔着餐桌,老谢菲尔德盯着儿子的眼睛,推心置腹。 餐桌的桌布是一块产于中国湖南的名贵刺绣,这是大清帝国的一个督抚送给老谢菲尔德的礼物。现在他早已不用隔着城墙和中国人做生意了,他还可以作为贵宾,出入中国各级官员的宅第和他们亲切的寒暄。父子二人的盘子里,各躺着一块热气腾腾的娇嫩牛排,老谢菲尔德现在每卖给中国人一箱鸦片,就可以赚到数不清的这样的上好牛排。当然,盛牛排的盘子也是产于中国景德镇的名贵瓷器。 冬去春来,时光荏苒,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寒暑。又一年五月的阳光,携着花草的清香,斜斜的透进北京一所教会小学的课堂。 “……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我的门徒,奉圣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导他们遵守,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日。”谢福恩站在黑板前,念完《马太》中的这一段,然后轻合书本。 “孩子们,现在下课了。下课后你们都会回到温暖的家中,而我,这也是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过两天,我也要回家了。我跟你们介绍过,我的家在美国,在地球的另一端,太平洋的那一边,离北京很远很远。但是,你们都是我可爱的孩子,我多么不愿和你们分离。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上你们一同到美国去,到我的家乡去,你们觉得好吗?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去?请举手告诉我,好吗?” 谢福恩看着孩子们,孩子们也望着他,就这样沉默了片刻。离开这个学校,孩子们听到大人们的所有议论,都是除了大清,这个世界其他的地方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的国度,孩子们的父母把他们送来,只是为了免费的食物和发给孩子的零花钱,孩子们还拿不准到底该相信谁。 在教室的一角,只有赵静安一个人默默举起了手。 在学校里,有些日子,孩子们能分到一碗加了糖的牛奶和几块烤得很好的牛肉或者羊肉,但并不经常。赵静安总是盼望能喝奶吃肉的那些日子,他曾这样问过谢福恩: “校长,在美国是不是每个小孩都能有肉吃有甜牛奶喝?” “是的,差不多是这样的。” “是每天都有吗?是想吃多少就吃能多少吗?” “大多数孩子是这样的,但有些却不是……” 赵静安渴望有更多的肉吃,他想,去美国就能实现这个梦想了。 赵静安的娘不相信什么蛮夷之地的鬼话,觉得有谢福恩这样的贵人照料,一定不会亏待了孩子,赵静安的爹也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好。于是,一八八0年八月的一天,赵静安和他的教父从上海登船,六天后到达横滨,然后再换乘“中国号”,用二十八天横渡太平洋到达旧金山。从旧金山再乘火车横贯整个北美大陆,六天之后,终于回到康涅狄格州谢福恩的家中。 一路上,太平洋上的巨大鲸鱼、落基山脉的幽长隧道、中西部一望无际的草原和草原上的印第安人,还有成群奔跑着的野牛,这些景象在赵静安的脑海里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印象,但真正藏在他的记忆深处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张巨大的铜床。 三 谢福恩最终没能赶上看父亲最后一眼,家族等到他回来后举行了葬礼。葬礼很隆重,来的人很多。在送葬的人群里,凯蒂.摩尔小姐格外多注视了谢福恩几眼。凯蒂小姐的父亲老摩尔,与老谢菲尔德是几十年的生意伙伴,两个家庭也是至交,凯蒂从小就从各种闲聊中听说了许多关于谢福恩的传奇故事。 按照老谢菲尔德的遗嘱,贸易公司、保险公司的股份,还有纽约的几处不动产给了谢福恩的两个兄弟,而康涅狄格州新港镇郊外的千亩庄园留给了谢福恩。 庄园有几百英亩的葡萄园和苹果园,有大型的牛舍和养鸡场,还有更大的一片未开垦的茂密树林。有些清晨,树林里的野鹿偶尔会跑到果园里来,偷吃挂在树上的果实。一条小溪缓缓流过,横贯整个庄园,河水清澈得能看清河床里的每一块卵石和每一条鱼虾,夏天的时候,整个庄园仿佛图画般的美丽怡人。 凯蒂.摩尔小姐打心底里喜欢庄园里的一切,这个夏天,谢福恩陪伴她游览了庄园里许多有趣的地方,讲述了许多关于他自己和中国的有趣见闻。恰好凯蒂最要好的表姐嫁给了谢福恩的哥哥迈克尔,第二年夏天,当迈克尔一家回庄园避暑的时候,邀请了凯蒂一块同行。于是,又一整个夏天,迈克尔陪伴着凯蒂游览了庄园里和庄园外更多有趣的地方,讲述了更多关于他自己和中国的有趣见闻。再后来,到冬天的时候,谢福恩和凯蒂小姐就在新港镇的教堂举行了婚礼。 赵静安的到来给谢福恩的家庭带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奇,人们第一次见到这个黑眼睛黑头发的小家伙,都对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感到由衷的高兴。很快,大家就习惯看到小赵静安在庄园里,到处的跑来跑去了。 谢福恩和凯蒂结婚后,赵静安就不再到镇上的学校去了。谢福恩请了个住家的家庭教师,露西小姐。谢福恩经常到镇上和附近的教区去处理教会的事务,他不在的时候,露西正好也可以和凯蒂做个伴儿。 小溪里的水冻上了又再融化,果园里的果树开花、结果又再开花,庄园里的日子就象没有风的湖面,安静而平稳。这一年,赵静安十三岁了,在庄园里也快生活了三年。三年里小赵静安长大了许多,吃肉已不再是他最大的梦想,遥远的北京也不大让他想念。他现在想的是,希望每天有多些机会和他美丽的教母呆在一起。 从老屋步行十五分钟,在树林里有一个不太大的湖,夏天是划船和游泳的好去处。去年夏天,凯蒂从纽约买了两套时髦的泳衣,一套自己穿,另一套送给露西小姐。露西相貌普通,上帝没有给予她象凯蒂那样的美貌,但她知道的很多,文学、音乐、绘画,还有游泳,凯蒂让露西教她和赵静安游泳。 去年一整个夏天,凯蒂午睡醒来,如果谢福恩不在,她就和赵静安一起,跟着露西学上一个小时的钢琴或者绘画,然后看看太阳不那么灼人了,就拉上露西和赵静安,到湖边消磨掉整个下午的时光。赵静安游泳学得很快,而凯蒂则始终不得要领,但她并不在意,她更喜欢在清澈的湖水里泡着,或者穿着泳衣坐在岸边的树荫里,让掠过湖面的微风轻轻吹拂她的身体。 现在,树上的知了又开始聒噪了,树叶也由嫩绿变成了浓荫,又一年的夏天眼看着已经来到了。 凯蒂在她的画板上添上了最后几笔油彩,说:“唉,总算画完了!露西,你过来帮我看看画得怎样?” “您画得真好,夫人,您对色彩的把握真是妙极了。我觉得都可以送到纽约的画廊去展览了。” “得了吧,你这个老师别挖苦我了。”凯蒂不相信露西说的,但心里还是很高兴,“杉尼,你的画怎么样了?画好了吗?” 赵静安现在叫杉尼.赵,名字中有个赵字,那是他的教父希望他不要忘了自己的祖国,还有父母。 “还没有呢,我觉得我画得很糟,我想留到下回再画了。” 赵静安不喜欢绘画,今天本该画的是一盘静物水果,但他却不由自主的画起了坐在他对面的美丽的教母。 “我看看。”凯蒂走到赵静安的画板前,“你画的这是什么?是画的我吗?怪不得你刚才老往我这边看。但你画得的确是很糟呀!” “是的,是很糟,我想努力画好来着,不过……” “好了,杉尼,别管画了,我们该走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拿我的游泳裤。”中午在午饭的饭桌上,凯蒂提议去游今年夏天的第一次泳,一回到房间,赵静安很快就把他的泳裤给找出来了。 “去吧。我的梳妆台的椅子上有了包,我把泳衣、毛巾都放在包里了,你一块帮我拿下来好吗?” “好的。” 赵静安兴高采烈的朝楼上跑了去。 “露西,你还是决定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凯蒂问露西。 露西红着脸,说:“我昨天答应杰克了,说好今天给他上一次生词课。要不,我去告诉杰克,说生词课改天,然后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游泳吧。” 杰克是庄园养牛场新来的雇工,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和牛仔般的体魄。杰克每天驾着马车给老屋的厨房送来新鲜的牛奶和牛肉,一天,杰克在厨房里遇到了露西,两人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钟。杰克微笑着自我介绍说,我是新来的雇工,我叫杰克。露西就说,我叫露西,是家庭教师。又一次在路上,杰克遇到了露西,杰克说,露西小姐让我送送你吧。露西说,好吧。于是,两人就坐在杰克的马车上,肩并着肩。杰克说,我没上过几年学,但喜欢看书,不过经常会碰到些不大明白的字眼,以后我可以向你请教吗?露西说,当然,说说看,你都喜欢看些什么书……打那以后,杰克就经常夹着本莎士比亚,或者别的什么拗口的爱情诗集,来找露西请教其中的生僻词句了。 “不了,你还是和杰克继续你们的生词课吧。”凯蒂暧昧的笑着对露西说,“杰克确实是个不错的棒小伙子。” 露西的脸更红了。 在教父、教母的卧房,赵静安找到了凯蒂让他拿的那个手提包,但他没有马上离开。他看到梳妆台上有两个粉红色的扎头发用的发圈,发圈上还缠绕着凯蒂几根金色的长发。他拿起发圈,隐隐感觉到发圈上象美人樱一般的淡淡清香。赵静安把发圈捧在手里,送到鼻子跟前轻轻的闻了闻,然后把它们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张巨大的铜床就在卧房的另一侧,赵静安走过去,贴着床,把脸埋进教母松软的枕头里,枕头上浓郁的美人樱的迷香激动得小赵静安的身体一阵颤抖。床帮很高,正好抵住了他的胯间,酥痒的感觉从胯间传来,那感觉引导着他把胯部更使劲的抵在床帮上,来回的磨蹭。直到听到凯蒂在楼下高声喊起了他的名字,他才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通往湖畔的土路干燥而温暖,夏天刚到,走这条路的人还少,路上长出了许多新鲜的杂草。凯蒂牵着赵静安的手,象两只快活的麋鹿。 “你说你昨天真的看到露西小姐和杰克,一起去了牛棚后面的草料仓了?” “是的,我原本打算找杰克教我骑马来着。” “后来呢,你又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了,我想他们又要上他们乏味的生词课了,就到果园里找别的小孩玩去了。” 凯蒂开心的咯咯笑起来,“你真以为露西小姐和杰克仅仅是在上单词课吗?” “那还有什么?” 赵静安装作不解的问。 凯蒂笑得更开心了,“等你长大点再告诉你吧。” 凯蒂不知道,其实她的教子已经长得足够大了。好几个月前,赵静安就发现自己的乳头下面长起了两个小小的肿块,用手摁上去还隐隐涨痛。更大的发现是,他看到自己的阴茎四周,冒出了一圈淡淡的茸毛。茸毛的长势很快,现在已长成一把乱糟糟的黑色杂草了。 昨天在草料仓,赵静安其实看到了很多,但他知道,那种事是不能说的。草料仓的屋后有一把长梯,把梯子搭在墙上可以爬到屋顶上去。赵静安爬上去过,知道在屋顶上有一个喜鹊的窝,还知道揭开喜鹊窝旁边的一小块瓦,就能看到屋里的一切。他想好了个恶作剧,找了些土块,打算从屋顶上砸到杰克和露西小姐的头上,还不让他们知道是谁干的。 但当他爬上屋顶,揭开瓦片,看到杰克和露西小姐已经搂抱着在草堆上激烈的翻滚着。 杰克和露西小姐急促的互相吻着,双手在对方身上胡乱的抓挠,仿佛对方身体里藏着某件自己渴望得太久的宝物似的。露西小姐的肩膀从碎花短袖的连衣裙里裸露出来,她一边喘息着迎奉着杰克在她脖子上、肩膀上的噬咬,一边伸手反复抠抓杰克腰间的皮带。杰克喘息着直起腰,飞快的解开皮带,把裤子脱了个精光。当他两腿间那象苜薯一样粗大硕长的家伙从裤子里弹出来时,赵静安简直惊呆了,他很惊讶这么大的东西平常是怎么藏在一条普通的裤子里的。但还没等他看得很清楚,杰克已从露西小姐的连衣裙下一把将她的内裤扒了下来,然后俯下身,把那根大苜薯彻底埋在了露西小姐叉开来的两腿间。赵静安更惊讶了,露西小姐两腿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能放进去这么大的一个东西?赵静安伸长脖子,竭力想看清楚一切,可是杰克两片不停耸动的大白屁股挡住了他的视线,始终没能让他看到露西小姐的隐秘之处。杰克的两片屁股耸动得越来越急促,露西小姐的喉咙里,不停的发出一种类似于母兽般喘不过气似的呜鸣声。小赵静安紧紧的趴在屋顶上,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比起露西小姐,平日里赵静安更喜欢他的教母凯蒂。不单是因为凯蒂有着和那些从纽约寄来的时装杂志上的模特一样漂亮的脸蛋,也不仅是因为凯蒂身上那隐隐约约的沁人的迷香,更让赵静安着迷的是教母胸前一对圆润饱满的乳房。赵静安总是格外喜欢那些胸前鼓涨的女性,在他的记忆里,直到六岁的时候,每夜都还要抓着母亲的乳头,才能停止哭闹,安静的入睡。邻家谁有吃奶的孩子,他也总爱跑去看,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大人们也不避着他,趁着奶孩子的时候,他可以把女人的乳房看个一清二楚。 凯蒂来到庄园后,每次和凯蒂在一起,赵静安很难不让自己不去多看几眼凯蒂胸前那对浑圆高耸的突起。偶尔有机会得到凯蒂的拥抱,他总要把脸整个埋进教母的怀里,尽情的摄取那隔着衣料传来的温软和芳香,直到凯蒂咯咯笑着把他推开。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虽然对教母包裹在层层衣饰下的身体充满了好奇,但赵静安知道,这样的念头在大人们看来是多么的可耻和不可饶恕,而且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知道,如果他流露出丁点这样的念头,那等待着他的将是多么可怕的惩罚。小赵静安为自己的可耻念头羞愧难当、恐惧万分,而好奇和渴望,依旧在他的身体里一天天的与日俱增。 凯蒂和赵静安来到了湖边,湖畔有一间小木屋,平日用来存放渔网、船浆这些东西。凯蒂把赵静安留在屋外,她进到屋里换她的新式泳衣,嘴里不停的哼着一支欢快的曲子。整个湖区安静极了,班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安静的跌落到碧绿的草地上,只有凯蒂的哼唱,和着微风,在树林里,在湖面上,来回的荡漾。 赵静安很快换好了他的泳裤,他望着木屋,心砰砰的直跳。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他就决定了要干的事情。木屋的四面墙都是用一层厚木板钉成的,经年累月,木板的拼接处裂开来一条条窄窄的缝隙。小赵静安蹑到木屋的一侧,从裂缝处往屋里张望。 凯蒂在屋里的另一侧,背对着他,正在解开紧身的胸衣,嘴里始终不停的哼着那支欢快的曲子。虽然光线黯淡,又只能看到背影,但当胸衣解开时,还是能感觉到凯蒂丰满的双乳充满弹性的跳了出来。凯蒂接着弯腰褪下贴身的内裤,露出了整个浑圆翘立的臀部,然后直起腰,双手伸到脑后整理散开来的长发。赵静安的心乱跳不止,他使劲咽了咽口水,换了个角度,想尽量看清楚些,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教母能转过身来。凯蒂果真转过了身,去拿搭在椅子上的泳衣。两只圆滚滚的乳房耸立在教母的胸前,小巧的乳头和乳晕就象两朵盛开的鲜花上的粉红色的花蕊。小赵静安极力想看清楚昨天在草料仓没能看清的女人身上最隐秘的那个部位。这一次他看到的是,教母平滑的小腹下的一丛细细的深色茸毛。 没等凯蒂换好泳衣,赵静安赶紧逃离了木屋。他跳进湖里一口气连扎了几个猛子,然后从水里冒出头来,喘着气抹着脸上的水珠,装成在水里已游了许久的样子。 当凯蒂从木屋里出来时,赵静安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一件黑色的连体泳衣紧紧的绷在凯蒂的身上,刚才木屋内光线黯淡,现在身体的每一处凹凸都清晰的展露在了阳光之下。 这件泳衣是一八八三年时装杂志上最时髦的一种款式,昨天刚刚从纽约最时髦的时装商店寄来。比起去年的款式,不单上身露出了整个胳膊,腋窝也露在了泳衣的外头,肩膀上只剩下两条类似贴身背心那样的窄窄布条,领口开得比去年的款式也低了许多。整套泳衣本来还包括一条长及膝盖的裙子,还有一双类似芭蕾舞鞋的系带拖鞋,和一顶花哨的泳帽。在一八八三年,即使把所有的这些全都穿在身上,出现在纽约的公共泳池里,也还是件让许多人侧目的事情。而现在,凯蒂连外头的裙子也去掉了,露出了整个下半身完美的曲线和裸露的大腿。 “杉尼,你过来扶我一下。”湖水清澈见底,凯蒂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脚底的卵石,踉跄的朝赵静安这边走来。 “好的,我这就过来。” 赵静安跑过去,扶住教母的一只手。 湖水没到了凯蒂的腰间,清凉的水流从两腿间滑过,凯蒂象个孩子似的咯咯咯的笑起来,“啊,真舒服呀!我讨厌穿着一条几十磅重的湿裙子泡在水里,现在这样就痛快多了。” 湖水快到齐胸深的地方了。“好了,杉尼,别去太深的地方了,你托住我,我看我还能不能记得去年露西教我的那些。” 赵静安小心翼翼的在水里用手拖住凯蒂的腹部,凯蒂使劲抬起她的臀部和大腿,极力想在水里将身体摆成水平的姿势。刚开始学的时候,在一旁帮助凯蒂的是露西小姐,赵静安只能在旁边看着,现在露西小姐没来,若大的湖区只有他和凯蒂两个人。 教母近乎赤裸的身体紧挨着身边,动人的乳沟在领口处时隐时现,赵静安感觉教母身上的芳香越来越浓郁了,他看着,呼吸着,感受着教母的身体传来的一切动人的信息,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凯蒂站在水里又咯咯的笑起来,“我怎么觉得老是浮不起来呀!” “你把腿再抬高点就能浮起来了,我会托住你,不会让你沉下去的。” “好吧,我再试试。” 小赵静安感到全身的血不断的在往大脑和腿间的棒棒涌去,脑际一片空白,只剩下恨不得一把把教母紧紧抱入怀中的冲动。但另一股力量似乎更加强大,牢牢控制住了他,使他的双手除了老老实实的停留在教母柔软的腹部外,不敢再挪向别处。而泳裤里的棒棒,尽管浸在清凉的水里,却早已肿涨得痒彻全身了。 不会水的人,总是对在水里双脚够不着地充满了恐惧,凯蒂也是这样,在她频繁的抬腿打水和落下恢复站立的过程中,紧靠赵静安一侧的大腿,反复刮蹭着小赵静安涨到几乎就要爆裂的棒棒上。美丽教母的大腿在赵静安棒棒上的每一次触碰和离去,都让他一次次的冲向兴奋的顶点,或者跌落苦痛的深渊。但美丽的教母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十三岁的教子此刻心中的汹涌波澜,依旧专注于她笨拙的泳姿。 “啊,杉尼,咱们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在水里浮起来,你可要把我托住了。” 凯蒂使出全身力气,上身猛的向水里滑去,两腿同时使劲向后快速的抬起,身体的重心全部落到了托在她腰间的赵静安的两只手上。凯蒂左侧的大腿又一次重重的撞在了小赵静安直挺挺的棒棒上,他只觉得全身的肌肉一阵失去了控制的猛烈紧缩,眼前一片晕眩,一股热流从棒棒里喷了出来。他本能的伸手去抓自己的棒棒,棒棒不由自主的猛跳几下,第二股、第三股热流继续喷射出来。而随之而来的极度的畅快感觉,从脊椎末端顷刻传遍了全身,仿佛将他一下带到了天国。 凯蒂的身体因突然失去支撑,快速向水里沉去,她在水里一阵乱抓,搂住了身旁的赵静安。赵静安双脚站立不住,随着凯蒂一道向水里沉去。幸好,水不深,猛喝了几口水后,两人都很快从水里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是不是我刚才太使劲了。”缓过神来的凯蒂,又开心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赵静安鼻子进了水,咳得鼻涕眼泪直流。 “噢,可怜的衫尼,别咳了,是教母的不好,对不起,宝贝儿!”齐胸深的水里,凯蒂伸开双臂把赵静安揽进怀里。隔着薄薄的泳衣,赵静安紧紧抱住了他美丽的教母,他把头依偎在教母的胸脯上,恨不得就这样死去。不知是因为幸福还是因为痛苦,他的眼泪流得更加的汹涌了。 小赵静安恍恍惚惚度过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直到晚上和教父教母道过晚安,回到自己的卧房,躺倒在床上。黑暗中,教母迷人的身影在脑海里漂浮,胯间的棒棒又不由自主的挺立起来。赵静安在枕套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藏在里面的那两个凯蒂的发圈,发圈上淡淡的遗香让他头晕目眩。他把发圈套在滚烫的棒棒上,顺着那又酥又痒的快感的指引,攥住棒棒,一上一下的来回套弄。最后,象下午发生过的那样,全身的肌肉一阵紧缩,仿佛岩浆爆裂一般,棒棒猛跳几下,将一股股热流射向了空中。 赵静安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下午在水中的那次,他还以为是小便失去了控制,羞愧得无以复加。现在他爬起来,点上蜡烛,看到床单上几处乳白色的鼻涕一样的东西。他用手指挑起一些,凑到鼻子跟前,是一股淡淡的草根一样的腥味,与尿液大不相同。虽然弄脏了床单,但“鼻涕”从棒棒里喷射出来时的快感是如此的猛烈,小赵静安从此迷恋上了这种快乐的新游戏。 就这样,小赵静安完成了他成长中的一步。渴望、焦虑、恐惧互相掺杂,在他弱小的身体里激烈的冲撞。他变得象一只长鼻子小狗一样,一边掩饰着内心的惊慌,一边敏感的四下搜寻着那迷人的美人樱气味的痕迹。 除了那两个发圈,有几次,他甚至偷偷取下凉晒在后院里的教母的胸衣,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芳香的胸衣捂在脸上,完成了几次让他颤栗不止的高潮体验。然后在没被发觉之前,把胸衣又悄悄放了回去。 他甚至在湖边小屋的墙上钻了个不大容易让人察觉的洞眼,在洞眼外头再掩上一块木板。后来的每次游泳,露西小姐也一块去了,让他失去了在水里拥抱教母的机会,但挪开那块木板,他一次次窥视到了教母和露西小姐更衣的全部过程。每次小赵静安都拼命压抑住狂跳不止的心跳,想看清楚女人身上那最隐秘的地方,但教母小腹下的那一小片深色毛丛,每次都让他既兴奋好奇又不知所以。 还有几次,他甚至大胆到在凯蒂一个人午睡时,偷偷溜进了凯蒂的卧房。他站在教母的床前,偷偷的看着熟睡的教母的美丽的脸庞,心中痛苦到几乎都要哭出声来。 终于有一次,凯蒂随谢福恩到镇上去了,临时决定第二天才回来。晚上,赵静安趴在窗台上,仰望着满天的星斗,屋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夏夜里的虫鸣和夜风摇曳树梢的沙沙声。他已经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个小时了,他知道今夜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他消除心中的焦虑。 赵静安从窗台上下来,赤着脚,穿过黝黑的走廊,悄悄闪进教父和教母的卧房。卧房很大,几乎象一个舞会的舞池那样宽敞。微风撩动白色的落地窗帘,蓝色的月光洒落一地。那张巨大的铜床静静的横亘在卧室的一侧,微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古铜器特有的温暖光泽。 这张巨大的铜床比普通双人床的四倍还大,球型的爪脚,“C”型的曲线,通体精致的叶蔓状纹饰,据说来自十六世纪欧洲的某个王室,老谢菲尔德四十年前建造这栋房子时,用半船刚从中国运来的新鲜茶叶从一个古董商人手里换了回来。 小赵静安不了解这些,他只知道每夜躺在这张床上的是他美丽的教母。此刻,他战战兢兢的俯卧在松软的床垫上,感觉整个身体都坠入了教母迷人体香的汪洋大海之中。他感觉一股股热流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拽住他的身体下沉、再下沉。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把手朝下腹伸了过去,把那胀热之处死命的攥住。巨大的惊恐和负罪感,交织着教母赤裸的迷人幻影,顷刻间,将他送上了极乐的颠峰。 这一夜,小赵静安居然在大铜床上睡着了,睡梦中没有了焦虑和恐惧,快乐和平静甚至挂上了他的嘴角。直到晨曦微露,几只早起的小鸟在窗外枝头嬉戏,才将他早早叫醒。很幸运,仆人们还没有醒来,赵静安整理好了一切,悄悄溜回了自己房间。 从此之后,小赵静安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了,别的方式已无法带给他足够的快感。每天,他都不可救药的想着如何能避开屋子里的人,独自躺到那张大铜床上“再来一次”。 这样的冲动强烈到有几次晚餐时,他借口离开了餐桌,然后偷偷的溜进教母的卧房,爬上那张大铜床上快速的完成了高潮,然后捂着弄湿了的裤子,回到餐桌旁继续吃他的晚餐。小赵静安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但他毫无办法,绝望的等待着末日的到来。 但是,命运再一次改变了这个懵懂少年的人生轨迹。教会在山东烟台一所学校的校长患了重病,必须回国治疗,谢福恩答应去短期接替半年的时间,等待教会再派遣更合适的人选。 半年的时间并不太长,旅途却是如此的遥远、劳顿,谢福恩说服凯蒂在家等他回来。一天清晨,谢福恩带着穿戴整齐的赵静安和少量的行李,坐上了杰克的马车。他和赵静安回过头来,向站在老屋门前的凯蒂挥手告别。他们都同时看到了老屋背后的天空上那几抹瑰丽的朝霞,金色的霞光映射到树林、草坪、屋顶和凯蒂美丽的脸颊上,显得世上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安详。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回头竟是永别。 四 谢福恩喜欢收藏中国古董,尤其是喜爱青铜器皿,在北京时就收藏了一些,到了烟台,闲暇之余免不了逛逛街市上的古玩铺子。在一间古玩店里,谢福恩看到了一只樽型的青铜器。这只樽店家还没来得及去锈,疙疙瘩瘩的锈迹上甚至还挂着些黄土,显然刚出土不久。谢福恩问了价钱,付过定金,请店家吴二去完锈后,直接送到他的住处来。 两天后,吴二领着两个盗墓贼马勇、马占兄弟,提着个盒子来到了谢福恩的住处。打开盒子,露出了一只错金错银云纹的青铜樽,樽体典雅尊贵,云纹错落别致,樽体四周六个错金铭文熠熠闪光,与去锈前完全判若两物。 “大人您真是好眼力、好福气啊!”吴二奉承着说,“这宝物是这两位马先生搁我们小店寄卖来着的。那天,他们前脚刚走,您后脚就来了。粗看时,我也没觉得这件东西有多稀罕,没曾想,收拾完后是这样的宝贝。您是个行家,一定也知道这错金错银的铜器,可是上古时最上等的人家才能拥有的器物,按那天您给的价确实低了点了,您看,是不是可以给我们再多加点赏钱?” 谢福恩仔细端详这只樽,做工细腻、造型独特,确实是件难得的珍品,尤其那几个错金的铭文,在别处从未见过,更添了许多研究的价值。 “好吧,你们还需要多少银子?” 马占、马勇兄弟刚想开口,吴二却抢先说:“大人,您看这样的宝物简直就是无价之宝,但我们收了您的定金,也不能失了信誉,您看,就两千两银子如何?” 来之前,马占、马勇兄弟和吴二商量过,打算再多要个二、三百两就很好了,他们对吴二刚才报出来的数字都很吃惊,可让他们更吃惊的是,谢福恩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拿到银子,三个人发了笔横财,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出了大门,直接奔城里最好的酒馆,满满的点了一桌酒菜。 “大哥,我可真佩服你,你只一句话,那洋人就乖乖的掏出了白花花的银子,两千两,真是痛快啊!来,今天我们哥俩好好敬你。”马占朝吴二端起了酒杯。 “佩服什么呀,告诉你们吧,这一路我都后悔死了。你们没瞧见那洋人给咱们银子时的痛快劲?我估计再跟他多要个两千两,他也不会犹豫。”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洋人可真是个财神爷,我估摸着他去给咱们取银子的那间屋子里肯定还藏有更多的银子。”马勇也没去接马占的酒,一边低着头夹盘里的菜,一边说。 吴二接着说:“我留意了一下,那洋人的宅子独门独院,跟他一块的好象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马占放下了酒杯,疑惑的看着这俩人,“你们是说,我们可以……” 贪婪是件难以解释的事情,财富的获得会引发对更多财富的贪求。酒菜还没吃到一半,两个盗墓贼和一个古董贩子就商量出了一个发更大财、挣更多银子的办法。 虽不职业行医,但谢福恩常用在大学里就学到的医术,给教民们诊治一些常见的疾病,从不收取报酬,还时常给教民们分发些常用的药品。所以,教民遇有疾病都愿意请他诊治,谢福恩也总是尽力而为,从不推辞。 一天入夜,吴二请了抬轿子,急急拍响了谢福恩住所的大门,他说他的老婆突然口流白沫抽搐不止,请谢福恩赶紧去给看看。 谢福恩说;“你先赶紧回去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我骑马,也许比你们还先赶到。” 吴二想,也好,他老婆的那个病今晚够谢福恩忙上好一阵的,只要能把他引去就成了,剩下的就看马占、马勇兄弟俩的了。于是吴二自己坐上轿子,回家等着去了。其实吴二给他老婆喝了碗用钩吻煎的糖水,剂量很小,毒死一只鸡是差不多了,但人绝对死不了,顶多难受个两三天而已。 谢福恩刚一出门跨上马背,躲在远处黑影里的马占、马勇兄弟就跳了出来,动作娴熟的翻墙进了院子。 可是谢福恩走得匆忙,到了半道,突然想起忘了带听诊器,又调转马头急急赶了回来。一走进院子,他就看到书房里有一支烛火在晃动。 “静安,是你吗?”谢福恩叫着赵静安的名字,但没人答应。他继续走过去,当他推开门,还没看清屋里的人是谁,一把匕首就猛的从身后扎进了他的心脏。 赵静安在另一间屋里早早睡着了,听到教父喊他的名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没等完全清醒过来,就听到了从书房传来的凄惨的叫声。他推开窗户,正好看到马占、马勇兄弟仓皇的往屋外逃去。 就这样,小赵静安失去了他的教父,重又被送回北京父母的家中。 官府抚恤了一大笔银子,赶来料理后事的是谢福恩的兄弟迈克尔,他把这笔银子留给了小赵静安。 三个窃贼都抓到了,官府大员陪着迈克尔亲自监斩,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三颗人头一一滚落在地。 谢福恩的遗体先是葬在了北京滕公栅栏教会的墓地,数年之后迁回了美国,安葬在了康涅狄格州休沙通尼克河畔的家族墓地。他的墓碑上镌刻着这么一句话:感谢上帝,我终于完成了他要我去完成的一切,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五 赵静安的爹赵大贵一直做着送水的营生,得着了迈克尔留给赵静安的一大笔银子,思前想后,决定在城外买一口甜水井,做起了水商。 那年月,井水是全北京的唯一水源,除了宫里的用水是每天由皇家车队从玉泉山运来的泉水之外,寻常百姓要么是几户人家合力挖一口土井,要么就是跟水商买水。土井一般深不过三米,属地下浅层,水中含碱,味道极苦,称为苦水。全北京的天然甜水井一共只有五口,富裕人家才用得起,聚居东交民巷的洋人是其中的用水大户。赵静安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洋人打起交道来自然亲近了许多,又是个孩子,乖巧可爱,很快赵家父子就几乎垄断了东交民巷一带长年供水的生意。 转眼间就这么过去了十来年,赵家成了京城里的殷实之家,赵静安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赵大贵给儿子说了门亲,说下的是东城钱粮胡同吕老爷家的二姑娘。吕老爷是“裕和”银号的大东家,赵家经营饮水买卖所获的银钱大多在裕和寄存周转,是裕和的大主顾。吕老爷又十分赏识赵静安,觉得这个后生年轻有为大有前途,而赵家则想着借助裕和的实力,收购更多的水井,雇佣更多的水工,把买卖做到更大。这样一来,这桩婚事也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了。 但是,不知什么缘故,自打离开庄园的那一天起,赵静安的阳具就再没能象模象样的勃起过一回。反到时常在梦里,一次次的梦见自己躺在教母的大铜床上,心情既兴奋又紧张,就像十三岁那年体验到的一样。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裆间总是滑溜溜的湿了一片。 京城最上等的妓馆曲班,赵静安曾去试过几回。曲班里的姑娘各个婀娜妩媚,懂得各种古老的诱惑方法。但她们在赵静安身上却显得毫无办法,只好劝他去多找几个名医,好好看看。但赵静安心里清楚,阻隔在他和女人之间的不是身体里的疾病,而是心里面的那张巨大的铜床。 赵静安渴望得到一张这样的大铜床,为此寻便京、津两地的商号、洋行。有几个商号曾答应按他提供的式样,试着联系国外的家俱公司,看能否特别定制一张,但最终也是没了下文。等到婚期将至,不能再等,赵静安只好另购了一张庄重体面的花犁红木的雕花木床,做了婚床。 吕家二姑娘名叫翠喜,模样儿端庄娟秀。嫁到赵家后,晚上熄了灯,男人总要在她的双乳上或亲或吻、或抚或弄,直到睡着了还要握着她的乳头不放。翠喜打小在闺房中长大,对于男女房事的全部了解,仅仅限于出嫁前母亲在她耳边的几句耳语。母亲说,入了洞房男人会爬到你的身上来,你就由着他,他想干什么你就顺着他。开始的时候会把你弄得很疼,但疼过几天就好了,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翠喜记住了母亲说的每个字,入了洞房,男人果真爬到她的身上,还脱光了她的衣裳,在她身上摸个不停,羞得她紧闭双眼,紧张的等待着母亲告诉她的那个“疼”。但一天天过去了,没等到任何的疼,到是男人的抚弄让她越来越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痒来。 有些夜里,男人刚一触到她的乳房,她浑身的皮肤就会立刻紧张到绷得紧紧的,热气顺着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灼得她从心里到身上,到处比蚂蚁爬还要难受。这时候,她多么渴望男人除了抚摩,还能再对她做点什么,哪怕是把她拆成了几块她也心甘情愿啊!但是到底希望男人对她做的是什么呢,她也说不太上来。望着握着她的乳房睡熟了的男人,一夜一夜,她用双腿紧紧夹住柔软的被子或者枕头,抵御着通体的躁热和难耐的奇痒。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城里就闹起义和团来了。先是山东陆陆续续传来消息,说那儿越来越多的人练一种叫“义和拳”的神拳,练好的人能请神附体刀枪不入。义和团的宗义是“仇教灭洋”,在山东各地驱逐洋人,焚烧教堂。再后来,又听说义和团从山东进了直隶。当有一天,管家杜升从天津回来,说在天津城里也看到了不少红布包头,腰系红巾,手提大刀的义和团时,赵静安方才感到,事情真的是有点不妙了。 杜升去天津,是赵静安差遣他到瑞记洋行去送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前两日,赵静安意外收到一封天津瑞记洋行的来信,信中询问,他是否于四年前在瑞记洋行特别订购过一张式样独特的铜床,现在所订货物已准备妥当,如仍需要,请速到瑞记洋行交付定金,货物不日即可由美国装箱启运。瑞记洋行索要的价款总共高达万两白银之巨,几乎相当于当时的数百亩良田,但这突然的消息还是让赵静安喜出望外、兴奋不已,当天就备好了银票让杜升送了去。 很快,北京城也出现义和团了,明眼人知道,这是朝中的庆亲王失势,而力主排外的端郡王彻底掌权的明确信号。果然没出几天,义和团在城里各处就升起了大旗,设立了坛场,人手一把大刀,日日操练,刀铺里的刀都被他们买了个干净。 赵静安曾亲眼见过一个义和团的头领在坛场当众弄法,只见他作完揖,口里嘟囔了几句咒语,举起拳来请神。一会儿似乎伸就伏了体,两眼发直,抡刀乱耍,说也奇怪,照他自己肚子上连砍几刀,只显一道道白印,一点也不曾破。问他是什么神?他说是孙悟空,随着就打了一趟拳。旁边有懂的人说,打的倒真是猴拳。 有了义和团还不算,后来又出了个红灯罩,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身穿红衫红裤,头上挽了髻,手持红帽,夜提红灯,白天拿着一把红折扇,连扇坠子都是红的。打扮起来也很鲜艳,只是脸上模样不大好看,全带几分凶气。她们修炼时找一块干净点的地方,几天内便能把法术学成,据说用扇子扇一扇,就能飞天入地。她们称她们的首领为“圣母”,直隶总督裕禄还用黄轿子接去款待过一次。其实,这个“圣母”许多人都见过,原本是运粮船上的一个船婆而已。 刀枪不入也好,飞檐走壁也罢,只要是个活人,喝水、吃饭这些俗事每天还是免不了的。自打义和团进京第一天,赵静安就每天给义和团的各个坛场送去甜水,需要多少就送多少。赵家在城里还开了间澡堂,遇有义和团的人来洗澡概不收费,如果来的还是个头目,那还要沏上壶好茶,请到单间,叫来手艺最好的师傅,修脚、搓背,伺候到家。义和团的首领大家都叫“老师”,有几个老师酒足饭饱后,几乎天天都到澡堂来泡一泡,赵静安很快跟他们熟络了起来。得着了这几个“老师”的庇护,赵家也少去了许多骚扰。 就这么着,赵家躲过了一劫,但看着先前一些与洋人有过瓜葛的人,随便就给抓到坛上,义和团里的大师兄焚上三道表,问问你是不是好人,表焚后,如果升起,你就是好人,升不起,就立刻乱刀剁死。赵静安心有余悸,还是决定安排家眷到乡下躲避一阵再说。 翠喜执意留了下来,她对赵静安说:“这一走,家里一个女人都没留下,连给你做饭洗衣的人都没有了。再说了,这义和团也好,洋人也好,他们再怎么打得死去活来,不也得每天吃、喝、洗、睡啊。咱们小心伺候着,也不会把咱们家怎么着的。” 赵静安当然明白翠喜说的有道理,他只是纳闷,朝廷怎么能指望象义和团这样的乌合之众来与洋人抗衡呢?他想,这天下不知要乱到什么样子去了。 又过了些日子,到了六月初,清军在北京杀了个日本书记员和一个德国公使,洋人的联合舰队占领了大沽炮台,清廷与诸国列强正式交起了手来。 在北京城里,甘肃提督董福祥率领他的军队和数千义和团,昼夜围攻东交民巷的外国使馆。使馆区总共只有区区几百水兵驻守,但清军却久攻不下,而北京城外,却不时传来天津陷落,联军不停北上的不利消息。 北京城乱成一片,枪炮声此起彼伏,商铺大多关了门歇了业,可是赵家送水的买卖却没有中断。人们可以不听戏,不上烟馆茶馆,不再买卖任何东西,却不能一日不喝水不吃饭。赵静安依旧每天领着几个伙计挨家挨户的把水送去,那些给不出现钱的就先赊着,决不断了供应。街坊四邻每忆起这一段,没有不说赵家仁义的。 城外风声越来越紧,眼看洋人就要打到通州了。这一天,赵静安又突然接到一封瑞记洋行的信,信中说,预定的铜床已运抵天津,但现在突逢战乱,货物又如此贵重,希望共同商议一个稳妥的交货的办法。 邮路早已不通,信是瑞记洋行的一位经理亲自送来的。这为经理恰好也姓赵,他装扮成逃难的百姓,骑着毛驴,冒险穿过战场,用了三天从天津走到了北京。 “按合同,您委托的是加急特办,货一到岸,我们理应用最快的速度将货物送到府上才是,但眼下兵荒马乱,路上极不安全,您看能否允许我们等战事平息,再将货物送来?” “世道乱成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允许不允许。赵经理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我货物的情况,我已非常感谢了。” “瑞记洋行一向视信誉为生命,这次没能按时履行您的委托深感愧疚,能得到您的谅解深表感谢。” 赵静安请这位赵经理讲了讲天津到北京一路的经过,原来联军占领天津后,把日常补给的任务摊派给了天津主要的几个洋行。洋行运送补给物资的车队持有联军开出的特别通行证,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将补给物资直接运到最前沿的军营,路上还有小队的联军护送。赵经理就是跟随一队补给车队到了交战的前沿,然后再装扮成逃难的难民,混在逃难的人群里,穿越火线,路上再经过清军和义和团把守的几个哨卡的盘查,最后进了北京城。 赵静安眼前一亮:“你是说,你们的车队能将货物直接运到火线?” “是的。” “这么说,在军需物资之外,如果再多加上一两辆大车,也能将别的货物一同安全运到前边来了?”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您想到了什么?”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再运军需物资的时候,把我的那批货也一块装车,然后我派人过去接。” “这还是太危险了,清军这边的几个关卡,名为检查,实则无异于抢劫,如何能确保大车顺利通过呢?” “到了这边我就有办法了,只要在联军那边不出问题,我们就算交接两清了,有什么风险都与你们无关。” “再等些日子,战事平息了,那不更稳妥些吗?” “这仗谁也说不好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一段,不等了,既然能办,我看就这样办吧。” “也好,您是货主,您拿定了主意,我们就按您的意思办。” 赵静安手里有一张义和团一个大头目邢老师的的名片,是赵静安趁邢老师在澡堂搓澡搓得正舒服时,跟他讨来的。当时是为了出城采购粮食,过各个关卡时能得到些方便。城里的粮食店早就关门歇业了,城外的村民也很少敢把粮食和蔬菜挑到城里来卖,只好到城外的村里,在地头上跟村民们购买。这张名片到还真是管用,别人过关卡检查总要被层层盘剥,拿了这张名片给那些官兵一看,就一路畅通了。 当天夜里,赵静安把这张名片交给杜升,仔细叮嘱了一遍,又让他格外多带了些银两。第二天一早,杜升就领着个得力的伙计三儿,与瑞记洋行的赵经理一同返回了天津。 杜升这趟还算顺利,去的路上遇到的都是逃难的人和溃败下来的清军,谁也没心思注意他们。到了天津,把货物装上大车,跟在洋兵护送的车队后头,路上就更顺利了。清军溃败的速度很快,通州以南的地界连一个清兵的影子也见不着,车队几乎一溜小跑的就到了通州。 通州是古往今来的“太平州”,过去的数千年间,北京城数易其主,但通州却安然无恙。可眼下“太平州”四周战云密布,各路联军集结城下,即将发起最后的攻击。瑞记洋行的赵经理安排车队在联军的后方营地休憩一夜,他去交涉,打算第二天一早送杜升的两辆大车穿过联军的防线。 瑞记洋行是一家德资洋行,后来的名字叫西门子,赵经理说得一口流利的德语,他去找的也是一名德军的少校。 “货物?什么货物这么紧急?” 德军少校问。 “一张家用的铜床,保证不是军需物资,您可以开箱检查。这么紧急是因为按照交易的合同,我们必须尽快交货给对方。” “现在正在打仗,你们这些商人真是疯狂,为了交易,连命都不要了。” “打仗、争取胜利是军人的天职。同样,做交易、赚取利润也是我们商人的天职。少校先生,战争总是暂时的,而贸易是持久的。同清国交战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使这个国家更开放,使贸易更自由。”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管不了为什么打仗,我只管打仗本身。明早七点到八点,我可以保证你们可以安全的从我的防区通过,记住,要晚了你们的安全我可就管不上了。过到清军那边,也千万别停留,要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听明白了吗?” 第二天上午九点,联军对通州发起了攻击,但早在八点之前,杜升和三儿的两辆大车就已通过了清军的第一道关卡。身后浓烟滚滚炮声隆隆,杜升和三儿头也不敢回一下,一路向前狂奔。 杜升手里的名片还真管用,遇着关卡大多顺利通过,有“认真检查”的,留下些银子,也抬手放行不多刁难。甚至有个绿营的队长,愿意派几名骑兵护送他们到京城,条件是二百两银子。 “这样不擅离职守吗?”杜升问。 “他妈的,擅离个屁。前两天我们这还有调炮车去给京城的大臣搬家的呢,赚了八百两银子。” 杜升留下二百辆银子,由几名骑兵护卫着大车,一溜小跑回到了京城。 赵家大院是座带着偏院的三进大院,佣人们住偏院,老爷子老太太住前院,赵静安和翠喜住了中院,后院一直没怎么住人。早几天,赵静安就把后院的堂屋给收拾好了,还拆掉了屋里所有的隔断,腾出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子。他估计,整个院子也只有这间屋子才能放得下即将到来的大铜床了。 看着好些人往后院搬一个个的大箱子,翠喜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问赵静安:“搬的这是什么呀?” 赵静安正憋着劲和杜升抬一个极沉的箱子,他几乎是从胸腔里才挤出了一个字:“床。” 翠喜又问:“什么床?” “铜床。” 晚饭后,赵静安独自一人来到后院,七、八个大箱子散落的堆放在院子里。他把箱子一一打开,每个箱子都装着大铜床的一部分配件。他把这些配件一件件的搬进屋。赵静安喜悦而缓慢的做着这些事情,没有人来打扰他,已经留过话,谁也不许到后院去找他。直到第二天晌午,他才从后院出来,让翠喜给他弄些吃的。 “杜升他们今儿一早出去送水,回来说听到街上议论,说洋人没准今天夜里就要攻城了。” “哦。” 赵静安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用筷子夹着面条往嘴里送,眼睛却没离开手里的一本小册子。小册子上全是手写的英文,是大铜床的安装说明。 “隔壁的张家和李家都逃到城外去了,老爷子也催着咱们到乡下避几天,你说咱们走还是不走啊?”翠喜边说着话,边收拾着手里的两把韭菜,见赵静安没答话,就抬起头来,看到赵静安刚才坐着的位子已经空了,人也快走到了大门边,一边走一边还在翻着手里的那本小册子。 入夜,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翠喜上床躺下没一会儿,城东就传来了隆隆的枪炮声。枪炮声、爆炸声震耳欲聋,震得窗户沙沙作响。翠喜披上衣裳,走到屋外,看到杜升和三儿提着灯笼,正在院里挨个检查门窗是否牢靠。 “少奶奶,洋人开始攻城了,您还是回屋歇着吧。这院里有我和三儿看着呢,您放心好了。” “嗯,杜升你们辛苦了,你看到少东家了吗?” “回少奶奶,刚才还看到少东家还在后院里。” 大铜床足足有十五英尺长十五英尺宽,偌大的堂屋几乎占据了一半,每一个组件,甚至床垫里的每一个弹簧都是手工精细打制的。用了一天一夜,赵静安终于拼装好了最后一个配件。煤油灯下,大铜床微微泛着暖人的光泽。赵静安细细的抚摩铜床的每个部件,感觉床垫的松软,黄铜床架的清凉手感,甚至床架上细腻的叶蔓状的纹饰,都与渴望中的暗暗吻合,他感觉一股久已遗忘但是又无比熟悉的热流在体内悄悄的漫延。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屋外哗哗的雨声和清凉湿润的夜风一下充满了整个屋子。翠喜站在门外,雨水微微打湿了她的鬓角,忽紧忽慢的风勾勒出她夏日单衣里优美的曲线。 “翠喜,你来。” 赵静安走过去拉她的手,“你看,这铜床你喜欢吗?” “洋人都快打到城里来了,你还有心思摆弄这洋玩艺儿?”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声,翠喜感到脚下的地板都在颤动,她把身体偎紧了身边的男人。 “来,你来试试,看好不好。” 翠喜坐上床,弹簧的柔软让她觉得非常的异样,“这床怎么这么大这么软啊?”翠喜抬起头来看她的男人,她看到男人的眼中似乎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在目光对接的一瞬,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也一下给点燃了。 男人紧挨着她坐到了床沿上,轻轻的撩起她鬓角的几缕湿发,当男人的一只手轻轻划过她的乳尖的时候,她难以自持的叹息着向身后的大床倒了下去。 松软的床垫,灼热的肌肤,女人感觉四周已是一片迷乱的海洋,她的身体和她的心都在焦急的渴望。男人的嘴唇在她的乳房上游走,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四处摸索,她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男人的身上犹疑的探索,胸脯挺立起来在男人的胸膛上使劲的挤压。当她的手触碰到男人坚硬滚烫的阳具时,不由的暗暗惊叹:“它怎么会变得这样的粗壮、这样的滚烫啊!”她轻轻的握着它,男人也握着它,缓缓的牵着它向她的身下移去。她闭上眼,觉得,这个世界在撕裂的痛楚和不可思议的快感中,带着她飞一样的旋转…… 而此时此刻,北京城上空的炮火依旧隆隆,大不列颠的数百水兵由无人守备的广渠门水闸率先突入了城里。风雨交集的夜色中,大清帝国的皇太后携领着她的宫眷,由御营兵丁簇拥着,仓猝弃国而去了。 六 翠喜转年生下了一对大胖小子,双胞胎,大的叫天宝,小的叫银宝。天宝、银宝长得如此相象,有一次,粗心的女佣替他俩洗完澡,一起放在一张小床上,结果取好了衣服转过身来,竟分不出他俩谁是谁了,所以很有可能后来的天宝是银宝,银宝是天宝。 与别家的双胞胎不一样,天宝、银宝几乎是在不停的互相争吵中长大的。翠喜带他俩一块出去玩,如果天宝说往东,银宝就一定说往西。吃饭,银宝说要往大米粥里搁些糖,天宝就一定说要多放些盐。长大了,银宝喜欢穿长衫马褂,爱好小说诗文,而天宝则喜欢穿皮鞋洋装,爱打网球篮球。虽然天宝、银宝处处刻意显示与自己兄弟的不同,但在旁人眼里,还是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出自同一娘胎的兄弟俩。 老人们常回忆说,天宝、银宝的争吵,早在襁褓时就开始了。还在吃奶的时候,如果翠喜抱起他俩中的一个,另一个就会大哭大闹,任何办法也止不住哭,只有把吃奶的这个放下,把奶头塞到哭闹的那个的嘴里才行。但抱起来的这个刚停下,放下的那个又开始大闹起来。后来只好把他俩分开两个房间,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房,谁也见不着谁,都以为母亲是只给他一个人奶吃,这才解决了问题。 天宝、银宝吃奶的时候,总要一边含住母亲的一个乳头,一边用手牢牢抓住另一个乳头,生怕被人抢去似的。天宝习惯用右手来抓,而银宝习惯用左手握,开始大家都没注意,到大点学抓东西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天宝是右撇子,银宝是左撇子。 在七岁前,如果父亲不在家,天宝、银宝就会跑到母亲的屋里,爬上那张巨大的铜床,缠着要和母亲睡在一起。然后经过一番吵闹争抢,知道谁也无法独自霸占母亲的两个乳房后,才一人握着母亲的一个乳头安静的睡着了。翠喜疼爱的看着睡着了的两个儿子,彻底明白了什么叫遗传,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一天,翠喜从午睡中醒来,怜爱的看着一左一右睡在身边的两个儿子,轻轻的把他们的小手从自己的乳房上移开。她的目光不经意看到天宝、银宝的小裤裆很显眼的鼓起一个小山似的包,这才突然意识到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了。从这天开始,她不再允许天宝、银宝亲近她的乳房,独自睡觉的时候也把房门紧紧关上,不论天宝、银宝在门外如何哭闹央求,也绝不再让他们进来。就像断奶一样,闹过一阵后,发现母亲确实是铁了心肠不再给他们任何机会,天宝、银宝也就只好接受了这一事实,安静下来不再闹了。 但这一切并没有断绝他们对充满母性的乳房的狂热的热爱,一招不成就另想一招。邻家谁有吃奶的孩子,他们就跑去看,因为他们还是孩子,大人们也不避着,趁着奶孩子的时候,可以把女人的乳房看个够。 但是,即使是偷看别人的母亲喂奶,天宝、银宝也想一个人独占,而不愿意与自己的兄弟分享。为了看到更多的女人喂奶,天宝想了个办法,他告诉一块玩的几个小伙伴,谁要知道哪家有正在吃奶的孩子,并能带他去看,他就给谁买一串糖葫芦。这个办法果然奏效,一段时间,周围数十条胡同,谁家有正在吃奶的婴儿,谁家刚生了孩子,甚至谁家的媳妇怀了孕,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天宝整天串了东家串西家,呆在家里的时候就少了。但是好景不长,有一阵子,好像在一夜之间,小伙伴们突然再没人来报告新的“消息”。他整天闷在家里,反到是经常见不到了银宝的影子。 一天,天宝堵住一个正在胡同里玩玻璃弹球的小伙伴,答应给他买最好的玻璃弹球,但要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得知原来是银宝收买了这些小伙伴,如果谁把“消息”告诉银宝,而又保证不让天宝知道,谁就可以从银宝那得到三串糖葫芦。 就在这天,快到晚饭的时间,家里还没见到银宝的影子。父亲问天宝,知不知道银宝上哪儿去了。天宝就一五一十将银宝如何用糖葫芦收买小伙伴,到别人家里偷看女人乳房的经过全部告发了出来。可想而知,银宝回来后受到了怎样的惩罚。天宝躲在自己的屋里,隔着一个院子都能清楚的听到后院传来的银宝杀猪般的哭喊声。 赵静安接连打断了两个鸡毛掸子,问银宝是谁教他这么干的。银宝泣不成声的说,没人教,是他自己学来的。赵静安又问是从哪里学来的,银宝说是从天宝那学来的。于是,用被子蒙着头假装睡着了的天宝,也给从床铺上直接拎到了后院,和银宝一起皮开肉绽惨叫不止。至此,天宝、银宝对乳房的狂热,算是被勤勉尽责的父亲彻底镇压了下去。 送水的买卖慢慢的不大好做了,联军进城后带来了全新的掘井技术,打出的井能从地下十米深的优质深水层汲水,到联军离开时,这样的人工“甜水”井,城里已有了多处,“甜水”的价格自然落下了不少。一九○八年,袁世凯的亲家,周馥的四儿子周学熙在北京创建自来水公司,为筹措资金,在报纸上大登广告集资入股。当时大多数人都十分看好这家“官督商办”的自来水公司,觉得就像在国外那些城市一样,自来水一定会取代井水,成为居民们的日常用水。赵静安也投入大半家产入了两万股,成为了自来水公司董事中的一员。 八国联军之后,北京城又接连上演了清帝退位、建立民国、袁世凯登基、北洋军当权,古老的京城就像一座古老的戏台,默默承受着名流要角们来来往往的轮番演出。 寒来暑往,赵静安依旧每日忙碌着送水的买卖和自来水公司的事务,他认准了一个理,就是不管世事如何变幻,这人总是要喝水、要吃饭的。但自来水公司没有象当初预想的那样快速发展起来,昂贵的安装费用使它只能服务于京城百分之十左右的富裕阶层,普通百姓依旧习惯于购买廉价的井水。赵静安两头都忙碌着,虽然没能蒸蒸日上,但总算是将赵家经营得井井有条。 到了一九一九年,赵静安已年近五十,父母早已相继辞世,而这年,天宝、银宝在北京大学也已上了快一年的学。 在北京大学,天宝、银宝和他们的同学、老师以及这个时代所有的“新青年”一样,认为北京政府腐败无能,中华民族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决死斗争之中,而只有以西方风格的科学民主,取代传统的一切,古老的中国才能得救。他们办报刊杂志,写通俗易懂的白话文章,向普通百姓传播革命思想。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肩上负有改变历史的当然重任。历史又一次证明,这个世界除了爱情,再没有什么比革命更能让年轻学子们激动不已的了。 与同学们一样,天宝、银宝对革命、对拯救国家,充满了天生的热情,而且光发议论已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要参与到“社会改造”的实际行动中去。 一天,在饭桌旁,天宝忐忑的对他的父亲说:“父亲,我们和同学们打算成立一个读书会。” “嗯,多读些书总是个好事,是不是要我资助些钱啊?” 赵静安看着眼前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两个儿子在父亲的眼里,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就是天宝右手拿筷子,银宝左手拿筷子,银宝的分头往左边分,天宝的分头往右边分。 “不需要太多的钱,大家把自己的藏书捐出来,成立一个小小的图书馆,然后大家可以方便的借阅。图书馆要有个地方,我们家屋子多,可不可以放我们家?”银宝在一旁补充说。 “你们可以用临街的那个偏院,我把佣人安排到别的院子去,要是不够,其它院还可以再腾出些空房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父亲!” 以自己对这两个儿子的了解,赵静安原以为凡事都要互相抬杠,争个短长的这两人,是绝对不会选择上同一所学校的,所以当初让他们在北京最好的两所学校北大、清华中自己挑一所。但没想到天宝、银宝都对“专事培养汉奸”的清华毫无兴趣,而对北大的“新文化”“新思潮” 早已心存向往。 八国联军打下北京,签了份《辛丑条约》,按照条约,中国要按人口,每人一两,向各国赔偿白银四亿五千万两,连同利息共达九亿八千万两,分三十九年付清。美国分得三千二百多万两,合两千四百多万美元,外加利息四分。 从一九0九年起,美国将这笔赔款的一半,约一千多万美元,逐年逐月退还了中国,专款专用于建立清华学校,和派遣学生赴美留学。当时中国的报纸《民报》评论说:“美之返岁币也,以助中国兴学为辞,实则是鼓铸汉奸之长策。” 随后另一些中国报纸上,出现了一份美国伊利诺斯大学校长詹姆斯写给总统的备忘录:“中国正临近一次革命,哪一个国家能够做到用教育影响这一代中国青年,哪一个国家就能由于这方面所支付的努力,而在精神和商业的影响上,取回最大的收获。如果美国在三十年前,就已做到把中国的学生引向美国,并使这个潮流继续扩大,那么,我们现在一定能用最圆满和最巧妙的方式,控制中国的发展。而如果听任大批的中国学生留学日本和欧洲,当这些中国人从欧洲回去后,将要使中国效法欧洲,效法日本,而不是美国,这就意味着,他们将推荐英、法、德的教师到中国去担负要职,而不是美国人。这还意味着,英、法、德的商品要被大量买去,而不是美国的商品。各种商业上的特权将会给予欧洲,而不是给予美国。所以,为了扩展精神上的影响而花一些钱,即使从物质的意义上说,也能够比别的方法获得更多。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比追随军旗更为可靠。” 赵静安对时政没多少兴趣,他总认为那和老百姓所过的日子关系不大,他只关心如何把赵家的这份家业经营好,并希望日渐长大的两个儿子和他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天宝、银宝从小到大争吵不断互不相让,让赵静安颇为头痛,所以遇着兄弟俩愿意一块做点什么事情,不管事情大小,他总是尽力支持。赵静安近来还发现,自从天宝、银宝一块上了北京大学,俩人的争吵好像少了许多,互相商量的时候到多了些,连平日穿的衣服也换上了一模一样的学生装,这些都让赵静安感到由衷的欣慰。 一次翠喜埋怨两个儿子整日“救国”“革命”,把功课都耽误了,还搞什么“读书会”,弄得家里每天许多的学生进进出出,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好管教管教。赵静安就说:“唉,这时代确实是有些不同往日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你没看见那每天来咱家的学生里面,还有许多漂亮的女学生呢,兴许里面哪个没准就成了你的儿媳妇了,你这个当妈的还是多留意留意吧。” 其实用不着赵静安提醒,出于女人的本能,翠喜早早就注意到了那些经常出入赵家的女学生,其中一个叫杨子玲的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女生,格外引起了她的注意。不过注意到杨子玲的远不止她一个人,可能杨子玲走到哪里都无法不引起周围人们的注目,她的俏丽容貌,她的热情洋溢的青春气息,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无不体现着女性的美好之处。简而言之,十八岁的杨子玲,此时正凤毛麟角鹤立鸡群。凭着母性的直觉,翠喜预感自己的两个儿子将会因为这个姑娘招至不幸,但她的直觉却没有告诉她,这个姑娘身上潜藏着的危险也威胁到了她自己,要不后来她就不会让这个姑娘走进自己的卧房,让她看到那张巨大的铜床了。 母亲的直觉一点没错,此时天宝、银宝正在为杨子玲发着狂。 天宝、银宝第一次见到杨子玲,是在一次各校学生散发传单抵制日货的游行队伍里。还没等引见的同学开口,杨子玲就说:“你们先别说,让我猜猜看。嗯,这位穿长衫,左手拿标语的是弟弟银宝。这位穿西服右手拿标语的就是哥哥天宝了。” “杨小姐真是好眼力!” “不是我眼力好,是两位公子名气大。早听人说,你们俩一人是左手,一人是右手,一人穿长衫,一人穿西装。还有,一个人的头发往左边梳,另一个人的头发往右边梳。咯咯咯,初次听到时,笑死我了,今天一见还果不其然咧。不过,我到觉得你们要是穿上你们北大的学生装,会比你们现在中不中、洋不洋的要更帅气得多。”     在又一次学生的聚会上,因为有杨子玲参加,天宝、银宝不约而同的换上了崭新的学生装。杨子玲依旧是男生们围拢的中心,但她远远看到天宝、银宝,摆脱了包围,跑了过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这样就更象革命学生了。” 当时,学生中流行“救国十人团”的小社团,十来个志趣相投的学生自发的凑在一起,咒骂政府官员的腐败,探讨救国的办法。天宝参加的“阳光社”觉得救国最紧要是强健国人的体魄,天宝和他的伙伴们经常打篮球、排球,日日练跑步、跳远、扔铁饼,冬天里洗冷水澡,夏天就光着膀子日光浴。而银宝参加的“新生社”则主张救国最好先从文艺着手,文艺最容易让民众理解封建礼教的黑暗可恶,以及“科学、民主”的光明可爱。银宝和他的伙伴们常聚在一块吟诗作赋,排演西洋音乐、戏剧。 天宝、银宝都想拉杨子玲参加自己的社团,杨子玲也都爽快的答应了。和天宝一起打网球、排球,观看天宝在篮球场上优美有力的过人、上篮,让她感到轻松愉快。而与银宝一道谈论雨果、左拉、狄更斯,听他朗诵一首首动人的诗句,或者在斯坦威钢琴上弹奏莫扎特、舒伯特优雅的抒情乐曲,也让她觉得心旷神怡。 天宝打听到杨子玲的家住灯草胡同,父亲是位中学国文教员。恰好灯草胡同是由赵家的伙计在送水,天宝就跟这个伙计商量好,杨家的水由他去送,但不许告诉任何人。 杨子玲的父亲很纳闷,怎么近来给他们家送水的水工,换成了一个穿学生装的小伙子,而且每次不是少收了水票,就是干脆忘了收。杨子玲也乐得在一旁抿嘴偷笑。 而银宝则开始写一首首的抒情现代诗,含蓄的表达他的爱慕和想念,他的痛苦与煎熬,然后偷偷的寄给杨子玲。但每当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小心翼翼的问杨子玲那些诗的下落和观感的时候,她却总是笑而不答,咯咯笑着跑开了。撇下银宝一个人,一脸的怅然。 杨子玲喜欢看西洋小说,能借的地方几乎借了个遍。一次她随口说:“我们能看到的书太少了,你们看,现在大家都以谈论马克思主义为时髦,但连一本马克思的原著我们都没能读到过,如果能组织个读书会,让同学们把自己的藏书都拿出来,集中放置一个地方,成立一个小小的图书馆,大家免费借阅。这样加入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家能看到的书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主意好,我们家屋子多,也够宽敞,我看可以把图书馆设在我们家。”赵银宝连声附和。 “好,我去跟父亲说。”赵天宝也积极响应。 “读书会”出乎预料的发展了起来,会员很快增加到三、四百人,藏书上升到上万册,经常有上千人的借读者。“读书会”的工作变得异常繁重起来,杨子玲和天宝、银宝,还有几个义务的志愿者常常一起工作到深夜,然后每人挟一大叠邮包,送到邮局去寄给那些不能亲自上门的借书人。 虽说是义务性质,但看到两个儿子有这样的组织能力,赵静安也很高兴,看人手不够,就把老管家杜升的儿子杜顺,安排去给“读书会”帮忙。杜顺的小名小顺子,赵家大院上上下下都管他叫小顺子。小顺子比天宝、银宝小个两、三岁的样子,长得中规中矩,象他爹一样,整天垂着两只手耷拉着眼睑,一幅随时听候吩咐的样子,不过干起活来却到是异常的干净麻利。 小顺子成了这个小小图书馆的专职管理员,每天仔细的做着两位少爷或者杨小姐交给他办的事情。小顺子有着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沉默性格,少爷和杨小姐说笑的时候,他总在一旁默默的做着手上的事情,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似的,但如果有谁突然喊他一声“小顺子”,他也会反应异常迅速的马上答应。 有时候,大少爷和杨小姐去打网球,叫上他一起去,他就在场边跑来跑去帮着捡球。叫他也上场打两下玩玩,他总是一脸憨憨的笑着推说自己不会,死活不碰递给他的球拍。而有时候,腼腆的二少爷将彻夜未眠写下的诗句,放在信封里叫他送去给杨小姐,他也总是面无表情的将信递到杨子玲的手里,说:“杨小姐,这是二少爷让我给您的信。”从不打听信里装的是什么,和为什么二少爷不自己把信交给杨小姐。 没人知道小顺子心里想着什么,也没人关心他心里想着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杨小姐出现在他近旁的时候,虽然他从不敢朝她正眼看上一眼,但他的两只耳朵,却无一遗漏的捕捉到了,属于她的每一声细小的响动。如果杨小姐从近在咫尺的身边经过,他会深深的吸上一口气,等待着杨小姐的衣袖搅动起的气流中,飘来的阵阵美人樱般的沁人芳香。 而在一个又一个孤独冷清的夜晚,小顺子的脑海会不由自主的漂浮起杨小姐迷人的身影。每当此时,他就感到身体里有一千支火苗在燃烧,有一万匹马在狂奔,但他只是叹息着将手伸到胯下,将那涨热的棒棒紧紧的攥住。有几次他不小心弄脏了褥子,遭到了父亲的毒打母亲的责骂。他觉得父母的打骂是对的,他不应该弄脏褥子,一条褥子要用许多个冬天。后来,他想了个办法,找了块擦桌子的抹布,等着射出的精液。抹布很脏,但已让他满意,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卑微得如同赵家一条看家的狗。 有一次,好几天没见到杨小姐,从两个少爷的闲谈中,小顺子知道杨小姐得了伤寒正在家养病。后来老爷也过问起这事,并特意请了一个最有名的中医,给开了一方专治伤寒的偏方。老爷把药方交给小顺子,让他到药铺抓了药给杨小姐家里送去。 开方的先生是最有名的,所用的药引也最奇特:经霜三年的甘蔗,结子的平地木,原对的蟋蟀……多是不容易办到的东西,这次开了味“冬天的芦根”。老爷知道这中药里的药引是专为骗钱的玩意,对药力毫无影响,所以只给了小顺子一块大洋,交代他只管抓药,药引子不用管它。 到了药铺,递上药方,小顺子就问有没有冬天的芦根。药铺的伙计白了他一眼说:“有,很贵,单这一味冬天的芦根就得三块大洋。” 小顺子说:“你等等。” 小顺子没有三块大洋,但他不知哪来的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弄到这三块大洋。他从药铺出来,走过了几条街,在一家首饰店门前停了下来。首饰店里有不少的人,有个胖胖的阔太太模样的女人抱着个孩子,在挑选长命锁之类的小玩艺儿。胖女人的腰间鼓鼓的,露出个包着大洋的手帕的一角。小顺子想都没想,悄悄挨近胖女人身边,突然把手伸入胖女人腰间的口袋里,掏出那个手帕,撒腿就拼命往外跑。当胖女人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叫喊时,小顺子已跑出去了半条街。 小顺子只顾拼命往前跑,中间摔倒了两次,一次摔破了左膝盖,另一次摔破了右膝盖。但几乎在摔倒的同时,他就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继续往前跑,鲜血染红了他的裤管和鞋面。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小顺子终于瘫倒在一个僻静的旮旯里,再也跑不动了。他在那呆到了天擦黑,药铺快打烊的时候才返了回去。手帕里有六块大洋,小顺子把六块大洋全码在了药铺的柜台上,让药铺伙计给他包双份的“冬天的芦根”。伙计陪着笑脸说没问题,抓了些草梗样的东西一块包到了药包里。小顺子觉得,贵重的药用得越多,杨小姐的病就应该好得快些。 三、四天后,病愈后的杨子玲重又出现在了赵家大院的小图书馆里,大伙都非常高兴,极少到偏院这边来的赵静安,也特地过来看望。小顺子听到杨小姐在为送去的药向老爷道谢,说多亏了那几付药,病才好得这样快。 与平日一样,小顺子依旧低着头,仔细的做着手上的事情。但此时心里的那个高兴,估计谁都不如他小顺子。他觉得,杨小姐的病能好得这样利索,他那加了双份的药引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虽然谁也不知道他曾为此做了些什么。 这天,翠喜的丫环小红,也过来请杨子玲。在赵家大院,杨子玲虽然与翠喜碰过几次面,问过几回安,但从未单独一起说过话,心里未免有些紧张。她心情忐忑的跟在小红的身后,在回廊里走了五、六分钟,来到了静谧的后院。 后院极为宽敞,布置得也考究。院内方砖墁地,青石作阶,院中栽着几株修剪整齐的石榴树,树下凉棚鱼缸里养着几尾胖乎乎的金鱼。穿过卵石铺就的小径,杨子玲一路来到后院的正房,翠喜正在等着她。 “子玲姑娘病好些了吗?” “谢谢伯母关心,我的病全好了。 ” “好利索了就好啊,以后你可要多多注意身子,你可不知道,你病了的这些日子,我们家的天宝、银宝都急成什么样,后来,连他们的爹也跟着一块着起急来了。” 翠喜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杨子玲,果然标致得象画里的人似的,难怪两个儿子着迷成了那样。 “谢谢伯父、伯母,我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 杨子玲被翠喜打量得浑身不自在。 “来,你坐。我这个做长辈的一早想送点小礼物给你,这次你病好了,正好拿出来给你,也算讨个吉利。”翠喜拿出来的是一对正翠玉镯,那还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再往上也不知传了多少代人了。这对玉镯是从一块石料里开出来的,翠玉相连,水色欲滴,就是个外行也能一眼看出它们的价值不菲。 “使不得,伯母。” 杨子玲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拿着吧,孩子,这是伯母的一点心意。” “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杨子玲几乎就要转身朝屋外逃去了。 见杨子玲这样坚决,翠喜也不再坚持:“也好也好,今天你不拿,就还先放我这。我这些东西呀,以后自然也还是你的。我说这话你别见怪,如今你们这些读书的孩子,都时兴自由恋爱了,我们做爹妈的本不该多管,但大家都知道天宝和银宝都特别喜欢你,你也常和他俩在一块,你能不能给我这个当妈的透句话?你觉得,他们俩你更喜欢谁?” 杨子玲的脸“刷”的红到了脖根:“伯母,我和天宝、银宝都是要好的同学,我们一起办读书会也是想着为社会出一份我们年轻学生的力量,我从未想过喜欢他俩谁更多一些,而且喜欢和恋爱也不是一回事。” 杨子玲说的是心里话,她确实喜欢和天宝、银宝在一起,也确实觉得他俩比整天围在她家门前的那些贵胄子弟、新贵公子可爱得多,但她总觉得这种喜欢,总还缺了点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他俩之间,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杨子玲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孩子,原谅我这乌鸦嘴说错了话。这喜欢和恋爱是怎么个分法,我们这辈人看来是闹不清了。不过,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这喜欢有一天也能变成恋爱呢?你再想想,再想想,如果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就来跟我说,我这老妈子替你做主,好不?” 杨子玲自己都记不清,这天是怎么就结束了谈话。恍恍惚惚从后院告辞出来,一路往回走的路上,她没有再想翠喜和她说的话,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张铜床怎么那么大呀?” 刚才在后院正房,杨子玲第一次见到了那张巨大的铜床,大铜床在正房的东侧,与她和翠喜说话的地方,只隔了扇雕花镂空的屏风。从屏风的镂空处,可以看到大铜床的全貌。虽然只瞥了几眼,但不知为什么,那古旧铜器的温暖光泽,床架上那翻云覆雨般的叶蔓状花纹,还有那几乎漫无边际,雪白一片的柔软床榻,这些细节就都牢牢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的脸发烫心狂跳。 当天夜里,杨子玲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大铜床上,而和她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竟然是天宝和银宝的父亲赵静安!当赵静安的身体压向她时,她竟也张开双腿,把他紧紧的夹住了。 梦做到这里,杨子玲猛然惊醒过来,大汗淋漓心跳不止,发现两腿间夹着的其实是一个枕头。 第二天一早起来,杨子玲这才想起翠喜昨天跟她说的那些话,是啊,天宝、银宝她到底更喜欢谁?如果不在这两人中选择,她又该选择谁?还没等她想出个头绪,汹涌激烈的“五四”学潮就突然的爆发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凡尔赛和会,成了列强地地道道的分赃会。在中国的知识份子的心目中,代表了民主、进步的西方诸强,非但没有把战败国德国占领的中国领土还给中国,反倒要给予日本。消息传来,震惊和愤怒席卷了整个中国。 五月四日这一天,在所有处于现代化进程中的国家中经常出现的场景,也第一次出现在了古老的北京城。 谋求现实利益的政府与代表了社会良知的知识份子,形成了两个势不两立的集团,如果说总统府是权威的象征,那大学的学生会所在的建筑物则成为了反政府的象征。北京各学校的学生涌出了校门,涌上了街头,警察和学生对峙在街道的两头。 激愤的学生点燃了政府官员的住宅,痛殴了驻日的大使,而警察则把成百上千的学生抓进了监狱。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北京的学生组织和拥有警察、军队的政府几经较量,青年学生得到了全国各地民众,甚至年轻军人的支持,北京政府则一时势微,被迫释放了所有的学生,撤职了政府中的亲日官员。学生运动似乎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以此为开端,五四一代的青年,为中国以后半个世纪提供了坚定的革命领导人,他们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进行了一场又一场人类有史以来,最非同寻常的政治和经济的巨大实验。 但是在一九一九年的十月底,北京的学运暂时平息了下来,学校重新复课,警察和暗探的秋后算帐开始了。 赵静安听到消息,他的两个儿子和“读书会”的一些骨干学生,是学潮中的积极分子,上了暗探的黑名单,而且已经有一些学生领袖莫名其妙的突然失踪或者死亡了。北京已不能久留,赵静安打点关系,赶快把天宝、银宝送到了上海,打算由上海到国外去继续求学。 在北京大学期间,赵银宝就阅读了许多介绍马克思主义的著作。共产主义理想让包括赵银宝在内的众多五四青年心潮澎湃。既然是去留学,赵银宝就决定到共产主义的发源地欧洲去。而赵天宝则不想去这么远,他打算去日本,日本路途最近,一旦风声过去,他可以尽快返回北京。 在喧嚷的上海码头,天宝送银宝登上了跨海的轮船。站在轮船的甲板上,银宝看到天宝挤在黑压压送行的人群里,吃力的向他挥着手臂。 “弟弟,你一定要多多保重,早点回来!” “哥,我记住了,你放心回去吧!” 十多年来,这对争吵不休的兄弟,大多直呼其名,很少以兄弟相称。此时,银宝的眼眶噙满了泪水,也使劲向天宝挥起了手臂。 眼前灰蒙的景象,纷杂的心情,催促着离别的汽笛,恰如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的一幅缩影。谁能预见,二十八年后,当这对兄弟再度相遇时,却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之上呢? 天宝、银宝初时还经常与杨子玲通信,天宝、银宝在信里除了诉说语言的不通,饮食的不适,以及当地的一般情况外,就是倾诉对杨子玲的思念了。也许是因为遥远的距离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天宝、银宝都第一次在书信里,直接向杨子玲表达了久藏在他们心中的爱慕之情。 而杨子玲的回信则只向他们报告,读书会的活动停止了,不过她还经常到赵家大院去。那一万多册图书的清理工作,几乎落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把其中“赤色”的书尽快销毁,再按登记名录一一联系原先的捐书人,联系上的就逐一退还。幸好有小顺子和赵伯父的帮助,使这项工作她还能一点点的继续下去。但是,对于情感的事,她却只字不提,只劝天宝、银宝安心学业,早日学成归来。 这样的通信持续了一年多,杨子玲在最后的一封信里说,人总也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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