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路上 迅雷下载俩个穿军装的说要私下卖两个军靴换烟抽这军靴能是真的吗

&&&&1960年10月的某天傍晚,老长沙城的街道上笼罩着夕阳的最后一缕晚光。
&&&&这时候的天早早就没了热气,就算日头还剩下半缕橘黄色,冷飕飕的风却已经吹响了湘江边那些高直的白杨。而枝叶掩映中,一排整齐的铅色仿苏式小楼,此时正静静的看着江水。&&&&&&&&
&&&&暖黄色的灯光从几栋楼的窗口中透出来,白绸布的窗帘后头,偶尔闪过几个看上去在聊天或谈笑的人影。
&&&&这些楼里,有几栋明显和其他的不一样,大门外有围好的院子不说,甚至有一家的院子外还装着扇雕花精美的大铁门。门边一个灰色平顶的小砖房一看就是后来再搭起来的。坐在里面的门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此刻正撑着桌子打瞌睡,手边放着一个空了的白瓷大碗,里面还有点汤面的底子,似乎是刚解决完晚饭,饭后困。
&&&&跟所有守门偷懒的伙计没什么两样,年轻人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已经睡得天昏地暗。
&&&&然而,最后一缕夕阳的光线从年轻人面前的桌子上消失,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完全不似刚睡醒的样子,狼狗一样的精光从他的眼睛里射出来,准确的落到了雕花大门前的不知何时站着的那个人身上:
&&&&“干什么的。”
&&&&他不甚随和的开口,在看到那一身深灰色的棉布中山装上时,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穿这种衣服的都是些平头老百姓,眼前这青年侧对着他,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感觉却面生的很,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当下,语气就不那么客气:
&&&&“问你呢,来这找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衣着朴素、身形有些瘦的青年却没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房子,视线似乎落在了某扇窗口上。
&&&&门房顿时上了火气:
&&&&“说话!耳朵聋……”
&&&&“我找张启山。”
&&&&却被一把静的像湖一样的声音打断了。
&&&&门房一愣,下一秒,表情顿时多了威胁:
&&&&“小子,这名字也是你能乱叫的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可话音刚落,一缕尾音还颤着,年轻人就突然觉得眼前一花,本来站在大门前、离自己的小砖房还有三五步距离的人影,竟就瞬间出现在了砖房小窗户的跟前!
&&&&他不由自主的一惊,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后退一步,“砰”的一声撞上了凳子,膝盖窝一阵生疼。
&&&&“去找张启山,告诉他,我姓张。”青年面对着他静静的道。
&&&&那双眼睛淡的像水,深邃平静,不见丝毫波动:
&&&&“现在。”
&&&&**************
&&&&一九八二年,大年初五。
&&&&大中国从南到北习俗万象,唯有春节的地位不可撼动。,一大清早,老北京的街道上就已经逐渐晃悠开小摊小贩的影子,人们嘴里呼出的气在寒气里哈成了白雾,和地上的雪融成一个颜色。
&&&&但即便如此,热热闹闹的年气儿却显是还没过,后海的胡同里,也开始远远的响起了“豆汁儿嘞!”“豆汁儿焦圈儿!”的吆喝声,连房檐上的积雪都没让人觉得生冷。
&&&&霍家的四合院里,丫头婆子们也已经开始捧着各种食材进进出出。而主屋太师椅上,看上去仿佛刚过半百的霍仙姑仍旧风韵犹存,一双清澈的眼只有岁月沉淀下的睿智,若只看眼神,绝对看不出来这是个已经快六十岁的老人。
&&&&“怎么,今天吴老狗那家伙连来都不愿意来了?”
&&&&此时,她正调侃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吴家老二,手里拢着的棉手闷子色泽纯的像雪。
&&&&吴二白上挑的眉眼几乎不易察觉的弯了弯,闻言恭敬的道:“霍仙姑哪里的话,我家老爷子最近身体入了寒气,起不得身。”说着,把身边的小男孩朝前拉了拉:“这不,所以才让我带着小邪来给您赔罪不是。”
&&&&“呵,吴二爷倒是会说话。”霍仙姑低头看了看那孩童,轻笑:“今儿倒是肯让自己的乖孙出来见人了?前几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问两句都说不清楚。”说着,不怎么见皱纹的眼却眯了眯,朝那甚是俊秀的小男孩伸出手:
&&&&“来,过来,霍奶奶瞧瞧。这看上去,眉眼还真是净像了老大两口子的好处。”
&&&&“霍奶奶新年好,我是吴邪。”稚嫩清脆的童声从小男孩的嘴里响起,吴邪上前两步规规矩矩的朝霍仙姑鞠了个躬,白净的小脸配上乌黑明亮的眼眸,看起来十分讨喜。
&&&&“好好,来拿着红包。”霍仙姑呵呵一笑,从旁边的木质雕花八仙桌上拿起一个红色的信封,放到了吴邪的小手里。
&&&&“谢谢霍奶奶!”吴邪道谢道的极清脆,认真的小样子惹得霍仙姑咯咯直笑:
&&&&“好了好了,小邪乖。”拍了拍男孩的头,霍仙姑抬起头来,忽然朝门口招了招手:
&&&&“秀秀,过来跟你吴邪哥哥打声招呼。”
&&&&什么时候来了人?小吴邪有些惊讶的转头,就看到刚才还没人的主屋门口,此时已经站了两个小女孩。
&&&&左手边的那个穿着淡紫色棉里子旗袍,银丝绣着的小水仙栩栩如生。耳边一对垂髫双髻,喜庆的红绸布衬着她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看起来煞是可爱。另一个则更是精致,好像从爷爷给他看的招贴画上走下来的一样,狭长的眼眸像是有什么在滴溜溜的流转,一身衣裳也和平时看到的女孩穿的不一样,虽是保暖的冬衣,却剪裁的极为得体,衬得她小小身段就已经纤纤如燕。
&&&&而听得霍仙姑的话,两个小丫头一齐走了进来。
&&&&“吴邪哥哥好,我叫霍秀秀。”那穿淡紫色旗袍的女孩走到吴邪面前,声音清脆如铃,笑容甜美。
&&&&“我是解语花。”秀秀旁边的女孩则简单的朝他点了点头,神情颇为好奇。
&&&&吴家这一代没有女儿,吴邪小小年纪便也没有什么同年龄的玩伴,此时乍然见到两个漂亮的小姑娘,白净的脸上顿时泛起薄薄的红,舌头也似打了结,平时伶牙俐齿的劲儿都不知飞去了哪儿,硬是连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霍秀秀等了一会也没听见回声儿,见他发愣,便忍不住嘟嘴:“吴邪哥哥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跟我们一块玩儿吗?”
&&&&“不,怎么会,我当然喜欢跟你们一起玩!”小吴邪连忙解释,局促劲儿敛了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我是吴邪,认……认识你们很开心!”
&&&&霍秀秀顿时笑开:“这还差不多~”
&&&&她转过头对着霍仙姑恭敬的鞠了一躬:“奶奶,那我和小花就带吴邪哥哥出去玩儿了~”
&&&&霍仙姑看着这几个孩子,眼中也多了几分柔和,慈爱地点点头:“去吧去吧,带吴邪好好逛逛,他可是第一次来北京。”
&&&&吴邪立刻抬头看向自己的二叔,在看到吴二白轻微的点了点头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几个孩子前后的跑了出去,堂屋一时静了下来。
&&&&霍仙姑看着眼前的青年,刚才慈爱的笑容渐渐褪了去。沉默了几秒后,她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吴家老二,先坐吧——那人,已经来了几日了,可咱们的人……”
&&&&仆人把门从外面合上,把霍仙姑凝重的叹息封在了屋内
&&&&**************
&&&&偏院里,走在前面的霍秀秀四周看了看,满意地点头:“还是小花的院子好,安静不说还漂亮!”
&&&&她边说边指了指房檐下:“吴邪哥哥,屋子里太闷,咱们就坐在那里玩儿好不好?”
&&&&……坐?
&&&&吴邪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地方,又转头看了看笑的一脸无害的霍秀秀和事不关己地解语花,最后认命地走到屋里,哼哧哼哧把主厅地上那几个板凳一个个地搬了出来,还小大人的朝雪地里站着的两个小丫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邪哥哥真是贴心。”霍秀秀眯眼一笑,开心地拉着解语花坐了下来。
&&&&“那,这次还和上次一样。”秀秀拍拍手:“我是妈妈,小花就是……哎,不对啊。”她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看着解语花:“今天还有吴邪哥哥,这个怎么办?”
&&&&“这有什么难的,让吴邪哥哥当爸爸不就好了。”解语花挑了挑眉,歪头看了看吴邪:“反正他本来就是男孩子。”
&&&&“对啊!”霍秀秀顿时笑靥如花:“那就吴邪哥哥当爸爸,我来当他的夫人,小花就当我们的女儿好了!”
&&&&解语花一愣,好看的凤眼顿时瞪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霍秀秀:“上次就是你当妈妈了,这次怎么说也是轮到我了!”
&&&&“不要嘛!小花你年纪比我小,奶奶说了,姑娘家年纪太小是不能出嫁的!”她认真的道,随即转头看向吴邪,撒娇般的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吴邪哥哥,你是选我扮你的新娘,还是选小花扮你的新娘?”
&&&&解语花闻言,有神的凤眸也扫了过来。
&&&&吴邪顿觉如坐针毡——要是选了秀秀,小花一定会不开心吧?可如果选了小花,秀秀肯定也会生气啊!这可怎么办……
&&&&他为难的视线在霍秀秀与解语花之间来回荡去,支支吾吾的张了好几回口,可就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霍秀秀想必是等急了,刚要嘟起嘴,却灵眸一转,小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要不这样好了!吴邪哥哥,你现在选了谁,以后谁就给你当媳妇儿,怎么样?”
&&&&吴邪一愣,脸一红,下意识的低下头,却又忍不住飞快的抬眼,偷偷瞄了瞄两人。
&&&&最后,他下定决心般的深吸一口气,声如蚊呐般:“那、那我选小花……”
&&&&闻言,霍秀秀顿时愣了。
&&&&解语花也一呆。
&&&&吴邪手足无措,也不知自己可是说错了什么,忐忑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突然,霍秀秀猛地站了起来:“哼,秀秀不跟你们玩了!”说完,竟一气之下甩手跑了。
&&&&吴邪也愣在了当场。
&&&&解语花轻轻的“哎”了一声,连忙一推他:“还不快追上去!”心说这木头,明明是南面来的,怎的这么呆!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应声一边向霍秀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边秀秀刚跑出院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停下来转过了身去:“你跟过来做什么?不是要娶小花当媳妇吗!平白的过来追我,不害臊!”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嘟着嘴,亮晶晶的大眼睛不满的瞪着他。
&&&&吴邪手足无措:“秀秀,那个……别生气了,我是、是因为你可爱才想让你当小女儿的!而且没有你,我们也玩不开心啊!”说着想起什么,他连忙掏了掏口袋,再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包包装精美的糖果:
&&&&“你看,这是我特意从杭州带来的!本来想分给你们吃,结果刚才忘记了……”男孩局促的朝她伸出手:“所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霍秀秀撅嘴,也不接过,绣花的棉鞋踩了踩雪,声音却降了下来:“哼,我才不稀罕呢,奶奶让我少吃点糖,不然会长蛀牙。”
&&&&可瞥到吴邪那无措的样子,她最终还是无奈了口气,轻轻一跺脚:“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谁让我是这里的主人呢!”
&&&&说着,昂首挺胸的走回门口,对着慢慢走过来的解语花喊道,“小花,这次就让你嫁给吴邪哥哥好了,不过等会藏猫猫,你可得让我数数!”
&&&&“还敢说,上次让你做鬼,找到了几个?”解语花见此也松了一口气,勾唇一笑,打趣儿道。
&&&&霍秀秀一昂头:“哼!这次我肯定都能找到的,到时候你们可不许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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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的宅院极大,布局严整,而且长幼有序,各居其室,就算是本家的丫环也有走错的时候,何况是人生地不熟的孩子。
&&&&因此,当久久没有等到秀秀的吴邪发觉到这一点时,他已经完全迷路了。
&&&&刚才为了躲起来也没注意周围,此时,吴邪只觉得身边的一切看上去都特别荒芜,他着急的想要找到来时的方向,可走走停停却只觉得所有的院子都一样,这里本就是偏院,此时的霍家下人也都忙着准备午饭,周遭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吴邪有些慌了。
&&&&“小花!秀秀!你们在哪里!”他忍不住喊了起来,可宅子这么大,另外两个孩子自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地上的雪还没化,干站着不动反而冷,也更让人害怕,吴邪干脆一咬牙,随便找了个方向就继续走了下去。
&&&&不知拐了几个弯,两边却再没了岔路,只有尽头有一扇红漆小门,似乎通向另外一个小院。
&&&&那门边的几株青竹减少了一点周围的荒芜阴森之气,吴邪想了想,鼓足勇气走过去,伸手推开了门。
&&&&“吱嘎”一声,红漆木门听上去有些年头,地面上的雪却像其他地方一样被清扫到了墙角,应该不是长期无人居住的地方——可还没来得及忐忑,吴邪一抬头,就骤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曲着一条腿搭在廊边,黑棕色的军靴斜踏着栏面。明明是冬天,他这样待在外面,却只穿了件米灰色的毛衣,整个人也好像丝毫不觉得冷,只是微微抬头看着院子上空露出来的苍蓝色的天,一动不动。
&&&&天有什么好看的?吴邪看到有人,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便也学着他的样子转头瞅了瞅上面,小脸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是蓝色的天和白色的云,这时候连雪都没下,这人做什么那么入神?
&&&&可他刚收回视线,竟蓦然对上了那人的视线。
&&&&那双眼淡的像水,让吴邪觉得自己好像是透明的空气,在与不在,都和那人毫无关系。
&&&&“那个……”他下意识怯生生地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那青年也收回了视线,不甚在意一样,重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吴邪愣了愣——怎么又开始看天了?
&&&&“……哥哥?”小小的孩童小心翼翼的走近他,在栏边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也……你也迷路了吗?”
&&&&那不言不语的青年不易察觉的眼角一动。
&&&&随后重新看向了吴邪。
&&&&男孩清澈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没有恐惧害怕,甚至还有一点点担忧。
&&&&良久,就在吴邪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却看见他微微垂下了眸,有些迟疑的低声道:
&&&&“或许吧。”
&&&&“真的啊。”吴邪却没注意到其他,闻言,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护栏上。那栏面很宽,吴邪便不怕生的坐到了他身边:“那正好,我就陪着哥哥坐在这里,等人来找我们,好不好?”
&&&&“哥哥,我叫吴邪,你叫什么?”
&&&&“又不说话……也不知道秀秀和小花能不能找到我们。”
&&&&“惨了……要是二叔知道我走丢了,会不会下次不带我出来玩儿了?”
&&&&也许是为了驱散紧张,吴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身边的青年却再也没开口。
&&&&良久,男孩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随即,青年只觉得肩膀一沉。
&&&&转头,就看到那孩子靠着自己的肩膀,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霍家大宅主院的院子里,负手而立的吴二白脸色有些阴沉,却掩不住神色中的焦急和担忧。
&&&&“奶奶……都是秀秀的错。”霍秀秀站在堂屋里,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已经含了泪:“都是我、非要玩藏猫猫……忘了吴邪哥哥对这里不熟悉……呜呜……”
&&&&“好了,别哭了。”解语花也轻轻蹙着秀气的眉,晃了晃秀秀的手,安慰道:“霍奶奶已经着人去寻了,吴邪哥哥肯定在这宅子里,丢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秀秀抹了抹泪:“可如果吴邪哥哥不小心跑出去了怎么办?家里的偏门这么多……一旦、一旦……”
&&&&“秀秀别哭。”霍仙姑拍了拍她的头:“小邪也是个机灵的,奶奶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马上就有消息……”说完,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吴家二爷——这吴家老二平日里看着也是个有城府的,倒是唯独对自己这大侄子疼的很啊……
&&&&“怎么样,找到了吗。”
&&&&而院子里,眼见着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吴二白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
&&&&“吴二爷!您别着急,暂时没找到。这宅子太大,还没寻完呢。您先歇歇,小的回来报备一声,马上就回去让人继续。”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吴二白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多谢,麻烦了。”
&&&&“哎。”那下人应了一声,作了个揖转身就打算继续回去找,可才刚转过身去,他就猛地脚步一顿,面色惊讶:
&&&&“……哎!那不是吴家小公子?”
&&&&准备回主厅的吴二白闻言,立刻就转回了身去,看到踏进院门的那个人时,下意识的愣了一下。
&&&&军靴踏过砖面时发出沉脆的响声,那淡漠的年轻人怀里抱着睡着了的男孩,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吴二白跟前。
&&&&而吴二白暂时也没顾得上其他,在看到他怀里呼吸平稳的吴邪时,紧绷的面部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多谢。”他朝来人点点头,伸出手接过自己的侄子,低头的一瞬间,他却不经意的瞥见了年轻人的右手。
&&&&那右手上的食指和中指,修长苍白,骨节分明,可竟是……比正常人长出许多!
&&&&饶是一向冷静的吴家二爷,此时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本来在主厅里的霍仙姑在听到下人那声喊时就连忙走了出来,见此却也蓦然顿住了脚步,身后是跟着奔出来的自家孙女和解家的孩子,她犹豫了一下,忍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只是朝那双淡然扫过来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若是有人细看,会发现霍家家主此时的神色竟透着恭敬。
&&&&“……二叔?”还是吴二白怀里的吴邪打破了沉默,他揉了揉眼睛醒过来,待看清眼前的人时一下子眼神惊喜:“二叔!你找到我们了!”
&&&&我们?吴二白皱了皱眉——这孩子之前……一直跟眼前这人在一起?
&&&&可他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是这位哥哥送你回来的,还不快道谢,捉迷藏也能走丢,小心你爷爷下次不让你出门!”
&&&&吴邪吐了吐舌头,被吴二白放下来之后,却还是礼貌的朝那年轻人鞠了一躬,声音清脆:“谢谢哥哥!”随即抬起头来,一双透亮的眼睛露出敬佩:“还是哥哥厉害,最后找到了回来的路!”
&&&&一句孩童的天真之语,吴二白却看到那人的目光中划过了一道莫名的情绪。
&&&&这人……
&&&&“以后别再迷路了。”
&&&&吴邪听到不说话的哥哥终于又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声调依旧平静淡漠,却还是让他欣喜的点了点头:“恩!以后一定不会了!”如同白纸一般的孩子笑的如春日暖阳般灿烂,仿佛是寒冷的冬天里一道温暖的阳光:“哥哥也是!以后,也别再迷路了!”
&&&&吴邪没看清,最后那个哥哥到底有没有点头,只是看到他转过了身去,一步一步的走向主院的院门。
&&&&那个背影逐渐远离,伸手推开院门,军靴踏过了门槛,吴邪也就一直这么愣愣的看着,直到身后传来秀秀的喊声。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到两个女孩都面露担忧的朝他跑过来。霍秀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可一张小脸却恶狠狠的,边跑边埋怨:
&&&&“吴邪哥哥!不是说好就在周围的那两个院子里的!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跑了!”
&&&&吴邪没回答。
&&&&却是鬼使神差般的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人离开的方向。
&&&&半掩的院门边已经没了人影。
&&&&只剩下院门的门头上,似乎隐隐约约刻着的四个字:
&&&&“河山长寿”
&&&&浓稠如墨的黑暗里,吴邪睁开了眼睛。
&&&&窗外是一声恼人过一声的知了,固执的从紧闭的窗缝里钻进来。屋子里开的空调却开得很足,不然,不知能把人热成什么样子。
&&&&手背搁在额头上,吴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刚才做了梦?
&&&&似乎是小时候的事,可醒过来,则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但好像……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却突然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吴邪扫了一眼床头上的闹钟,泛着莹绿色夜光的时针正停在三上。
&&&&他皱了皱眉。
&&&&“……吴阳,要不,还是明天早上再来?”门外,敲门的男人动作顿了顿,为难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你先下去,我来。”
&&&&“成。”敲门的那个顿时如蒙大赦一样,明明看上去比叫做吴阳的年轻人成熟许多,却是一溜烟的下楼了。
&&&&年轻人则上前一步,线条分明的侧脸靠近了房门,轻声唤:
&&&&“吴哥,是我。”
&&&&而正待他抬手打算再敲一次门,却听到门锁咔哒一声,紧接着,房门打开了。
&&&&年轻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讶异。
&&&&“我刚好醒了。”屋里没开灯,平静的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微沙哑,吴邪上前两步,似乎是对走廊里的灯光不太习惯,眯眯眼解释了句。随即,一双纯黑的眸子定在了年轻人身上:
&&&&“什么事?”
&&&&“是。”那年轻人也恢复了恭敬,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解当家的电话,说是一定要让您现在去接。”
&&&&吴家三爷的亲信们都知道,自家老板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难得睡下,就更受不得别人吵醒,因此,三爷的房间里没有安装固定电话,就连手机也是关了机扔在外屋,像这样大半夜的让老板接电话的人,放眼全中国也没有几个。
&&&&“小花?”吴邪闻言,显然也有些吃惊,却没再问什么,只是朝年轻人点了点头:“那走吧。”
&&&&**************
&&&&凌晨三点的古董铺子除了死寂就是阴森,有些东西不能见到太强的光,大厅里的灯光便也从来算不得明亮。吴邪从楼梯上下来,就看见铺子柜台上的电话旁边站着王盟,看到他顿时跟见了鬼似的,眼睛张得有铜铃那么大。
&&&&“老板!您还真被吴阳这小子叫醒了!”那语气就好像是“老板!你怎么变成粽子了!”一模一样。
&&&&不过,这也不怪王盟——这几年,老板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睡觉的时候自然不喜欢被人打扰,大半夜被叫醒就为了接一个电话这种事儿……他王盟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啊!
&&&&“我又没死,怎么就叫不醒了。”吴邪平静的摇摇头,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电话旁边,拿起了柜台上的听筒,低低的“喂”了一声。
&&&&“小三爷,纽约这儿可比杭州热多了。”
&&&&而当那边传来许久没听见的熟悉嗓音,饶是这几年练得宠辱不惊的吴邪,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你是在告诉我,堂堂解家当家,热的连时差也算不清楚了?”
&&&&“哎,忘了还有时差这回事了。”那边惊讶的极其夸张:“真不好意思,您那现在是?”
&&&&“凌晨三点,耗子估计都还没起来。”吴家三爷看起来很淡定。
&&&&“那您肯定比耗子灵醒。”解当家语气钦佩。
&&&&吴邪抬手揉了揉额角:“说吧,怎么了,招待我去纽约喝下午茶?”
&&&&“小三爷还是这么聪明。”
&&&&“……什么?”吴邪顿时惊讶,可随着电话里的人继续说着,他的表情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十几分钟后,他挂了电话。
&&&&“老板?”王盟见他表情不太对,不由得叫了他一声。
&&&&“王盟,去替我和小阳订两张去纽约的机票,从上海走,越早越好。”吴邪却没看他,撂下话,径自上了楼。
&&&&纽约?王盟愣了一下,看了看那边的吴阳,却自然是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惊讶之色——这孩子,虽然才刚满二十,可跟着老板这三年,倒是跟老板一样慢慢内敛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转身拿起手机订票,手下不停,自己却还是叹了口气——但就算是老板,从前,也不是现在的这种样子。
&&&&他不由得想起来,不知多久之前,就是在这个铺子里,老板坐在柜台旁边的那竹编椅子上抽烟,明明灭灭的火光间,听着自己的话,老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王盟,面具戴的久了,就真的摘不下来了。”
&&&&也只有在那个很少再见到的笑容里,他才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曾经吴家小三爷的一丝影子。
&&&&“订明天早上六点以后的高铁吧,让吴哥再睡一会。”身后突然传来年轻人的声音,而没等他回答,就只剩下上楼的声音逐渐隐没在二楼的楼梯口。
&&&&“嘿,这小子……”王盟失笑的摇了摇头,手机屏幕上刚才就已经选好的列车显示着开车时间时间7:17,他按下了付款,随后拨了一个号码:
&&&&“刘哥,六点半来铺子,接老板和吴阳去东站。”
&&&&**************
&&&&吴邪在路上几乎没合眼。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想睡而已。
&&&&这几年出国的次数比从前多了不少,也算是托了那位解家当家的福——虽然每次出去的动机都不太正当。
&&&&高铁到上海,转飞机,中午十一点的航班,第二天下午两点到肯尼迪机场。头等舱比经济舱舒服很多,起飞之后,他只跟笑容殷勤的空姐要了一杯咖啡,就倚在座位上没再说话。
&&&&只有眼神落到外面的天空时,眉角不易察觉的颤了颤。
&&&&“吴哥,你睡会儿吧。”一条毯子在这时盖上来,吴阳把空调的出风口调高,轻轻的说。
&&&&吴邪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他,在对上这孩子恭敬的目光时,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小阳,这几年你倒是专心成了我的贴身管家了,其他谁也不搭理,连王盟都不亲近。”
&&&&吴阳也不回避,一双透澈的眸子直视吴邪,眼里透着一份属于少年人的固执:“我的命是吴哥救的,只报答吴哥一个人就够了。”
&&&&吴邪摇头:“我救你的命,不是因为想让你报答我。”
&&&&他顿了一下,轻轻转过了头去,眼中闪过丝缕复杂的情绪,叹了口气:“多跟其他人亲近亲近吧,交点朋友,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是,我明白。”吴阳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飞机已经穿过了云层,吴邪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推开了旁边的遮光板——金黄色的阳光洒进来,停在他盖在膝盖上的毯子上。
&&&&吴邪缓缓合上眼闭目养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初见这个少年的情景
&&&&**************
&&&&三年前,杭州。
&&&&夜里的雨淅淅沥沥的下,明明是夏天,可不知为何,凉气却好像钻到了人骨子里。
&&&&“三爷……”一身干练的保镖犹豫了一下,却见已经走出酒店门口几步的自家老板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和身边同伴的动作:
&&&&“这儿不远,王盟跟着我就行,当醒醒酒。”
&&&&“老板……”王盟连忙跟上去,却也迟疑了一下:“要是想醒酒……”
&&&&“行了,怎么你也为这事儿跟他们一样啰啰嗦嗦。”吴邪却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要是再废话,就跟他们一块回去。”
&&&&这威胁明显有用,王盟立刻噤声,朝身后的几个保镖悄悄做了个手势,随即安静的跟着他走了。
&&&&酒店就在西湖边,这附近也就多得是石子小路。因为下雨,周围的路上几乎没人,只剩下雨点敲打在伞面上的轻响,清脆而规律。
&&&&吴邪走着,目光渐渐飘渺的定格在眼前的雨帘上,有些出神。
&&&&“老板。”
&&&&可几分钟后,身边的王盟却放低了声音,突然抬起手拦住了他。
&&&&“怎么了。”吴邪皱了皱眉,回过神来却马上注意到了前面的变故——不到十步远的一片小树林空地里,有几个人身材彪悍的男人正在殴打一个人。
&&&&他眯了眯眼,那人似乎是个少年。
&&&&“真他妈耐打!给我继续!敢跟……过不去……找死!”雨声不小,吴邪隐约听到其中一个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飞起一脚,重重的踹上了那少年的肚子。另一个的手里甚至拿着铁棍,毫不留情的就往那少年身上招呼过去。
&&&&王盟皱了皱眉——他这儿都能清楚的看见迸出的血珠子,那一棍子正对着那少年的手,怕是要废了。
&&&&可外人看来都如此残忍的殴打,少年却没出一点儿声,不知是死了还是虚弱的已经叫不出来。那几个壮汉又打了一阵,把人提起来看了看,似乎是确定已经没救了,骂骂咧咧的准备走。
&&&&“老板,走吧。”王盟不忍的叹了口气,低声说。
&&&&“恩。”吴邪眼神平静,扫过去一眼,就转身打算离开。他不像王盟一直待在铺子里,看见的血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自己前几年在斗里,比这惨上十倍的都见过,所以对这种跟自己不相干的事,他早就没了管闲事的那份儿心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变故陡生。
&&&&吴邪的视线都没来得及移开,那本来死了一样的少年,在殴打他的几个壮汉松懈下来的一刹那,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全身都是血的少年猛地用头把左边的一个壮汉撞开,手里银光一闪,另两个刚回过神来的男人立刻颈间飙血,喷了少年一脸一身。可他丝毫没停,一个刁钻的角度躲开冲上来的另一个人,趁机捡起地上的铁棍,一棍子狠狠的砸上那人的头,又瞬间抡圆了甩回来,“砰”的一声刚好砸在了最开始被撞开那人的后脑勺上。
&&&&这一系列动作又快又狠,招招击中要害,丝毫不手软。
&&&&“嘿……这小伙子有点儿意思。”王盟一双眼亮了亮:“敢情刚才是在伺机而动啊,老板,这绝对是个狠角色。”
&&&&“怎么,想让他帮你看铺子?”那场面倒也把吴邪看的酣畅淋漓,闻言,忍不住看了自己的伙计一眼,调侃了两句。
&&&&可随后转过头的瞬间,他一愣。
&&&&那少年解决了四个人之后就转身往这边走,身形单薄却走得很稳,全身的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流了一地的痕迹。而在吴邪转头的刹那,少年也恰好看了他一眼。
&&&&无比淡漠的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疏离戒备,透彻冷然。
&&&&好像一汪存了千年的潭水。
&&&&看到那种眼神,吴邪骤然愣住了。
&&&&而少年的身影也终于在大雨中摇晃了几下,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沉默了几秒,吴邪突然迈开步子走到了那个少年身边,蹲了下来。
&&&&伤得很重,虽然还有呼吸,但是心跳很微弱。
&&&&他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随即冷静的吩咐:“王盟,联系谭医生。”
&&&&王盟瞬间一愣:“老板!可这小子来历不明……”
&&&&吴邪却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平静而不容置疑。
&&&&王盟还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闭了嘴,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十几分钟后,吴家。
&&&&吴邪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住进了吴三省曾经的房子,他不喜欢花草,因此原来的园子被除掉,只剩下中央一个小花坛,而随着由远而近的马达声,一辆骚包的亮红色路虎高速驶进开着的大铁门,猛地一个急刹车在小洋房前停下,尖锐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上身套着件极修身的白色深领衬衣,瘦腿的纯黑色长裤和发亮的皮鞋,腰间甚至还挂着条银色的腰链,极为时尚。关上车门,男人顺手就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人也走了过来,狭长的双眸一挑,对守在门口的王盟眨了眨眼:“吴小佛爷在不在?”
&&&&王盟被那风情万种的目光看的抖了一下,却还是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在的在的,在二楼房间等着您呢,您……”
&&&&那人却没等他说完,点了点头径自进了门,熟门熟路的往楼上走去。王盟连忙跟上,可到了门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前面的人已经十分自觉的推开了门。
&&&&他和门边那两个同样没来及做什么动作的保镖面色诡异的对视了一眼。
&&&&“吴小佛爷,这么急把我叫来,我可是连约会都给推了,你怎么报答我?”那双发亮的皮鞋清脆的踏上房内的木质地板,“咔咔”的声音让坐在屋子中间的吴邪抬起了头。
&&&&可吴邪却没回答他,只是瞥了一眼旁边:“先看看死没死。”
&&&&房间里面是张床,而床上,自然躺着那个刚才被人殴打的少年。
&&&&“啧啧……这谁家的小崽子,伤的不轻啊。”谭逸轩顺着吴邪的目光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眯起了眸,走到床边伸出手,这儿按按那压压:“恩,肋骨断了,左手粉碎性骨折,多处淤青……是叫铁棍打的?嘿,胸前还有点肿,恐怕还要找个片子看看伤没伤到肺。”
&&&&“那就是能治好了。”吴邪点了点头,随即一想,看了他一眼:“谭医生,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下,治好了再走。”
&&&&谭医生立刻不满的皱起了眉:“叫的那么疏远,都认识快三年了。”
&&&&吴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等你让他醒了再说。”
&&&&“每次都这么说……”谭逸轩撇嘴,却是一刻不停的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手套和器械,随后眉目一转:“怎么,要在这里围观?”
&&&&“你也说了是个狼崽子,我怕这小子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生吞活剥了。”吴邪扫他一眼,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两人:“你干你的活儿,我就在这。”
&&&&只是转身之前,还是不由自主的扫了一眼那小子紧闭的眉眼。
&&&&连昏过去都是皱着眉的。
&&&&刚才还有些妖娆的像从酒吧舞台上跑下来的谭逸轩一戴上手套就像立刻换了一个,眼神专注动作麻利,间或还头都不转的给吴邪几个指令——当然,这种时候他才不管什么吴小佛爷还是吴三爷,开口闭口都变成了“吴邪,让他们把我车上的简易CT机拿上来”或者“吴邪,叫人送抗生素”。
&&&&源源不断的器材和药品随着他的吩咐被送进来,房间里一会儿就被塞成了一个小型手术室。
&&&&谭逸轩做手术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从来不用别人帮忙,唯一能忍受的也不过是安排一个助手站在门外,每隔十五分钟进来取走不用的器材或者引流出来的血液脓水。
&&&&因此除了上来熟练的安装好各种仪器随后就自觉离开的下属,房间里最后还是只剩下了吴邪三人。
&&&&手术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整个房间都已经被浓浓的药水味和血腥味充满。当谭逸轩长嘘一口气在床边——准确的说是简易手术台边坐下来的时候,吴邪已经换了四盏茶,浏览完了一周份的钱江晚报,外加在自己随身的黑色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了整整两页。
&&&&这小子简直就是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谭逸轩瞪了一眼那边悠然的在喝第五盏龙井的吴三爷,火气很大:“吴小佛爷,我快脱水了!”
&&&&吴邪眼都没抬,目光仍旧停在手中的笔记本上,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王盟,给谭医生拿水。”
&&&&门外的王盟应了一声。
&&&&谭逸轩却眼角一抽,突然站起来利落的摘手套脱白大褂,随后两步迈到吴邪身边,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冰花瓷茶盏。
&&&&利索的一饮而尽。
&&&&“谭……”刚好在同一刻推门进来的王盟愣住了。
&&&&“怎么,吴小佛爷连杯茶都不舍得给我喝吗,恩?”谭逸轩“啪”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问,表情高傲的像一只孔雀。
&&&&饶是吴邪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当然舍得,王盟,上茶。”
&&&&王盟应了一声退出去,对着手里的那杯水无奈的撇了撇嘴——老板根本就是故意跟谭医生闹着玩儿嘛,每次都来这一手……
&&&&“多久能醒。”两分钟后,温度正好的西湖龙井就拿了上来,吴邪抿一口,扫了一眼床上已经呼吸平稳的少年。
&&&&“看他自己了。”目的达到的谭逸轩又恢复了刚才骚包的样子,喝茶的样子都风情万种:“肋骨骨折两根,血胸,引流出来的那血你看见了,再多点就能当汤喝了。左手骨头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粉碎程度很高,要调养很长时间。最重要的是失血过多,身上那些外伤你也看得见,都不用说了——唯一庆幸的是肺伤的不重,要不然真就麻烦了。”
&&&&“这些对你来说就麻烦了?”吴邪不甚在意的看他一眼:“当初我伤的更重,你不也毫不在乎的说死不了?”
&&&&谭逸轩却罕见的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这些伤当然还不算麻烦——可最关键的是,这小子身上,旧伤无数。”
&&&&吴邪一愣:“旧伤?”
&&&&谭逸轩点点头:“我都不敢相信,看起来也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可内外的那些旧伤简直多如牛毛。肋骨有几处骨裂,一看就是前几次骨折没恢复好,胳膊也有脱臼甚至骨折过的痕迹,几个数值也不太正常,得验血拍片子——总之一句话,活到现在,这小崽子还真算命大了。”
&&&&吴邪转头看了看少年,目光中某些情绪一闪即逝。
&&&&谭逸轩却是一直在看着他,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
&&&&“说真的,吴邪。”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放下了茶杯,眼神严肃起来:“你捡回来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到底为了什么?”
&&&&“来路不明,你跟王盟还真是天生一对。”吴邪笑着扫了他一眼。
&&&&“我严肃着呢!”谭逸轩瞪了他一眼:“你还嫌自己麻烦不够多吗?有本事下一次受伤就别来找我,明明盘口一大堆整天破事不断,还非要给自己找事儿干,你闲的?”
&&&&“当然不闲。”吴邪收回目光,“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黑皮笔记本。
&&&&“那你还……”谭逸轩最讨厌他这种气定神闲的装逼样,顿时不爽,眼看着又要火起来。
&&&&“我只是不想太绝望。”
&&&&可却突然被这样一句话打断了。
&&&&吴邪看着床上的那个人,沉默了一会,缓慢的说道:“这孩子,很像我的一个朋友。”随后却径自摇了摇头,没再继续。
&&&&谭逸轩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里,眼中划过了一丝复杂。
&&&&眼前的吴家三爷转过头去看窗外,此时已经是深夜,外面除了昏黄色的路灯下摇曳的树影,就只剩下仍旧聒噪的蝉声,和以往任何一个让人烦躁的杭州夏夜没有什么不同。
&&&&可吴邪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谭逸轩能看到他的侧脸,以及平静的没有什么波动的目光。
&&&&就算是说着这样的话时也是一样,嘴里说着绝望和他从未听他提到过的所谓朋友,可语气和眼神永远那么淡定。
&&&&不,他不是淡定,也不是从容不迫临危不惧,跟吴邪认识两年,谭逸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明白,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叫做心死。
&&&&他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但他唯一清楚的是,眼前这个已经拥有了曾经的吴家三爷所有产业、如今跺跺脚都能让杭州震三震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外界传闻里说的那个睿智淡漠的吴小佛爷,也不是能把手下那些人驯服的服服帖帖的强硬狠戾的吴三爷。
&&&&真正的吴邪是个对什么都不再在乎的人,就好像,他已经把自己跟外界的一切接触,全部都切断了。
&&&&少年醒过来的时候有片刻的失神,因为头顶上不是熟悉的木头高顶,而是楼房的纯白色天花板。
&&&&他下意识的重新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调息——全身的骨头好像被拆散了又重新拼回来,疼痛也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潮水一样疯狂的涌来,他略微呼吸一下就觉得肺部在刺痛,于是隐隐约约想起跟那几个男人打斗的时候,似乎有几棍狠狠的砸到了胸口上。
&&&&“醒了?”突然,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那就别装睡了。”
&&&&少年猛地警觉起来,几乎习惯性的绷紧了全身肌肉,以便赢得最少的反抗时间。闭着眼,他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了床边,心中暗暗懊恼——太大意了,这次的伤太重,竟然没在一开始就发现屋子里有人!
&&&&“不是说了别装睡了,我要是想做什么,还用得着等你醒吗?”
&&&&少年似乎是屏息思考了一下,随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出乎意料的,有些明亮的阳光里,他只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男人坐在床边的木椅子上,二十八九的年纪,发型很正经,五官很周正,用帅来形容绝不为过——却有一双与看上去的年纪不符的沉静的眼睛,此时正淡淡的看着他。
&&&&他想起来了,他被打的那天晚上,见过这个男人。
&&&&“恩,不错,退烧了。”走神的一瞬,男人忽然抬起手盖住了他的额头,表情平静:“想不想吃点什么?”
&&&&瞬间,少年立刻就想把他的手打开,但刚勉强抬起一半,就又无力的垂了下去。从未有过的虚弱感让他心中骤然惊恐。
&&&&“不用紧张,你伤太重,旧伤也太多,我索性让谭医生给你做了个大手术,整顿了一下。”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现在全身无力是理所当然的,躺几天就好了,手废不了。”
&&&&闻言,少年眼中的戒备和疏离却更加明显,一双眼盯紧了他,不发一语。
&&&&“不用这么戒备。你要是还记得,那天晚上你身受重伤昏过去,我刚好路过,就把你带回来了。”男人直视着他,没等到回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放心,我不要你什么报酬,也不是人口贩子,你大可以放心在这里养伤——至于伤好了之后,”男人似乎想了一下,道:“你要走,我不拦着你,但如果没地方去,你也可以留下来。”
&&&&他的语调很认真:“我叫吴邪,也算是个小老板吧,多养活一个人肯定没什么问题——怎么样,考虑一下?”
&&&&少年一愣,倏然,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
&&&&这个男人……是要收留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吴邪突然想起来,问道。
&&&&少年目光闪烁了一下,没回答。
&&&&他也不急,静静的等着,直到少年终于沙哑着嗓子,极其缓慢的说了句:“我没有……”
&&&&“恩?”
&&&&“没有名字。”
&&&&吴邪愣了一下:“……你别再告诉我你失忆了就行。”
&&&&这回轮到少年愣了,似乎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吴邪忽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椅子背上,看起来有点挫败。
&&&&不知怎么的,少年就有点无措,他无法揣摩出吴邪这时候在想什么,只是如果没眼花,他刚才……似乎看到了吴邪的一丝苦笑。
&&&&“我没失忆,只是没有名字。”良久,少年又沙哑着嗓子开了口,好像是不太自在的想解释。
&&&&还是个孩子……吴邪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好吧……他当然知道,只是不由自主的……脑细胞过剩罢了。
&&&&那晚,在性命攸关之时那种杀伐果断又淡漠冷清的眼神,让他一瞬间以为那是那个本应该在青铜门里的混蛋,虽然紧接着就回过神来,却还是忍不住把他捡了回来。
&&&&吴邪看得出,这孩子那一身的功夫有底子,可大部分都是搏命搏出来的,小小年纪为什么会经历那么多生死较量他不知道,可那种眼神,他忘不了。
&&&&人只有经历过无数的痛苦,才能历练出那种淡漠到麻木的眼神,这一点,他在张起灵的身上已经验证过了。
&&&&而他不想再看到另外一个张起灵了。
&&&&“没有名字的话,我给你起一个吧。”少年突然听到吴邪轻声说,随即,他直起腰来看着自己,淡淡的笑了笑:
&&&&“跟着我姓吴吧,就叫吴阳——太阳的阳。”
&&&&很久之后,吴阳对人说,有的时候你决定跟着某个人一辈子,也就是那么一句话的事。
&&&&**************
&&&&纽约长岛,绿树掩映的别墅区中,一辆纯黑色的雪佛兰黑斑羚悄然停下。
&&&&两边的车门同时打开,吴邪下了车,朝等候在路边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解叔,麻烦了。”
&&&&“吴三爷哪儿的话,”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一身低调的白衬衫西服裤,闻言温和而不失恭敬的笑了笑:“当家的已经在里面了,您随我来吧。”
&&&&吴邪点头,跟着他走进了别墅大门。
&&&&走在纯欧式的大厅里,吴邪有种身处中世纪英国的感觉。历史悠久的人物油画,线条优雅的楼梯护栏,充满神秘色彩的水晶吊灯——明明外表上和周围的别墅没什么区别,可里面却能被装修出这种风格——虽然已经见过几次,吴邪还是不得不叹了口气,心说无论在哪一方面,这男人都还真是骚包的可以。
&&&&“吴哥,我先去把您的行李放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吴阳打量了一下周围,轻声说道。
&&&&“没问题。”中年男人看吴邪点头,立刻抬手招来一个年轻人,吩咐道:“带这位小少爷去三爷的房间。”
&&&&“是。”那年轻人恭敬的领命,带着吴阳朝另一边的走廊去了。
&&&&吴邪跟着中年男人继续走向会客厅,没进门,却转头看了一眼吴阳的背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下一秒,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三爷,当家的在里面等你。”解叔在会客室的门口站住,打断了吴邪的思路。
&&&&“好,我知道了。”他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朝解叔点了点头,自己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一股浓郁的香气就扑鼻而来,还没看到人影,吴邪就顿时皱了眉:
&&&&“哪次见你都离不了咖啡,小花,你怎么就喜欢这种古怪的味道?”
&&&&门在身后关上,他一转头,果然看到解雨辰正老神在在的半倚在壁炉边的扶手椅里,手里端着烤瓷镶金边的杯子,从几步远的距离看过去都能看到那清黑的颜色,绝对是纯正的现磨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喝完了能让心脏都蹦出来。
&&&&而闻言,解家当家似乎是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到来的是他,眼中染上了点调侃:“这么久了,看来小三爷果然还是不懂咖啡的艺术。”随后顿了顿,一挑眉:“算了,这一点我还挺喜欢的。”
&&&&吴邪刚好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落座,闻言不由的嘴角抽搐一下:“艺术都是给艺术家享受的,像我这种俗人还是不凑热闹了。还有,你连时差都不让人倒的急着叫我过来,不会只是单纯的为了调戏我吧?”
&&&&解雨臣扑哧一笑,侧身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了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表情诡秘:“要调戏你的可不是我。”还顺手从两人面前桌上的茶壶里给他倒了杯茶:“正宗的西湖龙井,这可是专门为了吴小三爷准备的,请赏脸。”
&&&&吴邪失笑的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同时接过那个明显已经被拆开过的纸袋,拿出里面的东西一看,顿时咧嘴:“嘿,把我拍的这么帅,这拍照的人估计是太喜欢我了。”
&&&&“……”解雨臣头痛的揉了揉额角——虽说这些年吴邪的性格变了不少,可这偶尔的犯二属性估计是改不了了……
&&&&“吴哥!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门口却猛然响起了一声刻意压低却掩不住震惊的低呼。
&&&&“咳咳咳……”吴邪猛地被呛住,差一点把手里的杯子都打翻,不住的咳嗽,刚想转头,手里的那叠照片却一下子被夺走了。
&&&&吴阳放下行李就连忙赶了过来,哪知道一进门就看到吴哥手里拿着这些东西!他一张一张的翻着,脸色也越来越铁青,连眼神都犯了寒,待最后一张看完,他深吸一口气,最后一语不发的把视线定在了吴邪身上。
&&&&就算不抬头都能感觉到那让人如坐针毡的视线啊……吴家三爷顺了顺气,隐约体会到了当年被某人盯着的粽子的心情。
&&&&“小阳,好久不见。”那边的解雨臣看着一脸无奈的吴邪,不由得抿嘴一笑,淡定的抬头朝吴阳挥了挥手,脸上满满的都是事不关己。
&&&&“别给小爷看戏!咳咳……”吴邪瞪眼,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只得倒了一杯茶,也顾不上糟蹋好东西,用“上好”的西湖龙井又给自己顺了顺嗓子。
&&&&解雨臣也终于笑够了,耸了耸肩,朝吴阳做了个“坐”的手势:“小阳,”他眯了眯眼,表情显出几分莫测:“虽然细节还不能跟你详说,不过一句话,你总该信得过你吴哥吧?”
&&&&说着还指了指吴邪。
&&&&吴阳面若冰霜的扫了他一眼,再看了看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了的吴邪。
&&&&的确,他刚才一进门就看到了吴哥拿过照片,也自然看到了吴哥脸上的表情。
&&&&那照片上全是吴哥平日里的行踪,很明显是有人在跟踪吴哥,甚至从照片中的某些秘密场合看来,这人,还很有可能是……
&&&&个中原委,细细一想也就能知晓个大概了。
&&&&可吴阳的表情却没缓和多少,抬起头看着解雨臣,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把吴哥当饵吧!”
&&&&解雨臣本来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被他这么猝不及防的一瞪险些笑喷,促狭的看向吴邪:
&&&&“吴邪,说实话,其实吴阳是你的私生子吧?”
&&&&“是啊没错,我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了他,然后克服了各种困难终于生下来了,满意了?”吴邪瞥了他一眼。
&&&&“吴哥!”吴阳一愣,冰冷的表情总算是裂了点缝,闪过些许不好意思:“现在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
&&&&“有的事儿,我也希望是在开玩笑。”吴邪轻道:“只是无论你怎么想,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他沉默了一下,随即抬起眼看向愣住了的吴阳,刚才还似乎充满了笑意的目光,竟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
&&&&“小阳,这些话我说过很多遍了,正好现在是个机会。”
&&&&吴阳看着他,不禁暗暗收紧了五指:“什么机会。”
&&&&“这是趟混水,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吴邪直视着吴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明天就送你去南京,咱们在那儿有个铺子,生意还行,你去那历练几年,保准衣食无忧。”
&&&&吴邪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依旧平静,却也带着独属于他的认真,或者说固执。
&&&&可吴阳对上那种眼神,却只是想起了三年前。
&&&&“要是没地方去,你也可以留下来。”
&&&&“没有名字的话,我给你起一个吧。”
&&&&就叫吴阳——太阳的阳。
&&&&终于,吴阳沉默不语良久,还是倾身把手里的照片都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平静的说道:“吴哥,对于这些,您有什么人选吗?”
&&&&“咳咳……”这会儿轮到解雨臣被咖啡呛着了,一边咳嗽,还一边表情揶揄:“吴邪,这回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了,小阳绝对是你的私生子!”
&&&&吴邪也因为吴阳的话愣了一下,闻言没好气的瞪了解雨臣一眼:“滚蛋,我跟谁的?你的?”
&&&&解雨臣瞥了一眼吴阳,顿时笑的意味深长:“就这眉眼,一看就不是我的。”
&&&&“吴哥。”那边的吴阳却仍旧固执的看着吴邪,眼睛眨也不眨。
&&&&吴邪顿了顿,便也没顾得上理会解雨臣的玩笑,不死心似的继续劝:“小阳,南京那边虽然小,但你可以去历……”
&&&&“我可以去历练历练,况且,那边也仍旧是您的铺子,我也仍旧是您的手下。”吴阳替他补完,表情却通透明了:“可您不是并真的让我去历练。吴哥,在您身边三年,我看得出来您在处理很重要的事,也知道您为了我好,从不让我置身其中”他总是淡然的目光多了几分坚定:“但是吴哥,从决定跟着您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未想过要离开!”
&&&&吴邪微微动容,也没去理表情更加高深莫测的解雨臣,沉默了一下,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吴阳闻言,终于呼出一口气,纯黑的眼眸中露出了隐隐的喜悦。
&&&&还是个孩子……吴邪失笑的摇了摇头,随即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照片。
&&&&和刚才的快速浏览不一样,他开始一张一张的翻起来,似乎要把照片上的每个细节都扫一遍。
&&&&解雨臣不由得失笑:“小三爷,您这是自恋呢,还是看出什么道道儿来了?”
&&&&“再自恋能自恋的过花儿爷您?”吴邪头也不抬的回,刚好照片看完,他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随即抬头对吴阳说:“小阳,打个电话给王盟,问他现在在哪里。”
&&&&“是。”吴阳立刻拿出手机打通了王盟的电话,问了几句,他不由得看了吴邪一眼,挂断电话之后表情有些不解:“吴哥,王盟说……他现在在连云港进货。”
&&&&“好。”吴邪听了却没有丝毫吃惊:“现在给何世打电话,让他去铺子里帮我拿一份忘带的文件,就在我屋子里的书桌上,蓝色的文件夹,拿到了传真过来。然后告诉刘哥,我有张照片找不到了,可能去东站的时候落在他车上了,如果他找到了就给我扫描过来。最后是老黄,告诉他,三叔宅子里,书房的左手第二个抽屉有本杂志,让他把第三篇报道全文带图片给我扫描过来。”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又给自己续了一杯咖啡的解雨臣,嘴角牵出一抹笑:“别弄错了,报道的名字叫《戏里戏外的解语花》。”
&&&&“噗——咳咳咳……”解家当家再一次狼狈的被咖啡呛着,连忙拿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拍了拍胸口才好不容易顺过气儿来,一脸苦笑:
&&&&“吴三爷,您这是暗恋我多少年了?书房抽屉里还有我的杂志?”
&&&&“孩子都有了,我还用得着暗恋?”吴邪平静的瞥了他一眼。
&&&&“咳咳咳……”解家当家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绝对跟杯子里的咖啡不对盘。
&&&&“可吴哥,”那边的吴阳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现在不应该是进货的时候,王盟他……”
&&&&“是我让他去的。”没等他问完,吴邪就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吴阳一愣,双眼猛地一亮:“我明白了。”
&&&&他朝吴邪点点头,站起来拿着电话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应该是他正给那三人下达指令。
&&&&而屋子里,吴邪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若有所思的沉思起来。
&&&&“吴邪,你真决定把小阳牵扯进来?”解雨臣却看了一眼门外,最后表情复杂的问。
&&&&吴邪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我还有选择吗?”
&&&&解雨臣无奈的摇摇头:“不管怎样,你最初收养他的时候,绝对不是想让他接触这些事儿吧。”
&&&&“哦?为什么这么说。”吴邪闻言,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你一年前才见过小阳,我收养他可都有三年了,难不成花儿爷不仅会易容缩骨,现在还学会读心了?”
&&&&“……我要是连那孩子像谁都看不出来,干脆就不用当这个解家的家主了。”解雨臣却斜睨了他一眼,说完,不出意料的看到吴邪怔了怔。
&&&&“小花,”吴家三爷一直都很平静的表情此时终于有了些许的裂缝:“……可用的人太少了。”
&&&&他的语气隐隐疲惫,让解雨臣不忍的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能说。
&&&&“还有两年。”吴邪却轻轻的继续道,目光难得的露出明显的锐利:“两年之后,等张起灵出来,这些帐都得一笔一笔的跟他算清楚。”
&&&&解雨臣苦笑——还说的这么狠,张起灵要真从青铜门出来,眼前这家伙不欢呼雀跃的把楼外楼都包下请那人和北京那胖子喝个一天一夜,他解雨臣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行了,老大不小就别在这小媳妇一样的哀怨了。”解雨臣一口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站起了身来:“传真机你屋子里就有,要是睡得着,就去休息休息。”
&&&&“好,我再在这坐一会儿。”吴邪点了点头,也没去再跟他斗嘴。
&&&&解雨臣暗自摇了摇头,绕过扶手椅,抬头却一愣。
&&&&吴阳正站在门外,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表情有些怔然,看到他才恢复了正常,点点头,随后侧身进了门,坐在吴邪身边,开始低声汇报。
&&&&这年轻人……解雨臣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走出会客室,从左边的楼梯上了楼,在楼梯口看到管家解叔的时候,还轻声让他给吴邪送一杯温牛奶,才一个人走回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很黑,只有窗户外面的清冷路灯姑且算是照明,他也没开灯,拿起桌子上的粉色诺基亚,翻开盖子拨了几个数字,随后放到了耳边。
&&&&“喂。”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秀秀。”解雨臣犹豫了一下,开口唤了一声。
&&&&话筒那边的人瞬间没了话,良久,霍秀秀才轻轻的“恩”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今天吴邪过来了。”解雨臣叹气:“吴三省的堂口破事儿多,折腾了这么多年还整天给他惹麻烦,看上去,吴邪挺累的。”
&&&&“所以,你是让我找人去你那把他绑了来?”霍秀秀在那边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解雨臣一怔,有些疲惫似的抬手揉了揉额角:“秀秀,当初的事……”
&&&&“你明知道这跟那件事没什么关系。”霍秀秀冷硬的打断他,随即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语气低了下来:“我明白,这几年你很为难,但这话我说过很多遍了——奶奶没做完的事儿那就我来干,至于吴家三爷……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要是乐得当个缩头乌龟,我没什么可说的。”说到最后隐隐有些激动。
&&&&“秀秀,”解雨臣却皱眉:“当初吴邪面对的东西比我们更加凶险,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霍秀秀顿时沉默了一下:“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说完,她似乎苦笑了一下:“其实,也许吴邪哥哥的决定才是对的,像这样不顾后果一意孤行,可能带来的结果我早都预料到了,但不管怎样,奶奶和姑姑不能就那么死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太不公平了。”
&&&&秀秀顿了顿,好像是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小花哥哥,你好好做你的生意,也别为我们俩操心。你现在纽约都半夜了吧?你早点睡吧,别……喝太多咖啡。”
&&&&“好。”解雨臣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道了声“晚安”,挂掉了电话。
&&&&他走到床边坐下,没躺下,只是定定的看向了窗外,眼神有些黯沉。
&&&&也只有在那个熟悉的称呼里,他才能隐约想起当年那个小丫头的影子。
&&&&机灵俏皮的笑,漂亮清澈的大眼睛,拉着他的袖子叫小花哥哥,揶揄的对吴邪说“我当年还想嫁给你呢~”。
&&&&那时候吴邪还是吴家小三爷,让人以为他一辈子就靠着天真和好奇心过活,估计没人想得到,几年之后的今天,为了查一个奸细,如今的吴家三爷能在第一时间就布下局,只等着人自投罗网吧。
&&&&什么都变了……解家家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从旁边的玻璃茶几上拿起解叔早就给备好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吴邪并没有像一般的倒时差一样睡到大中午,而是七点多就起了床。
&&&&吴邪下楼的时候看到解雨臣在吃早餐,高雅的欧式长餐桌上摆着豆浆油条竟然也没让他觉得违和。他踏进餐厅的时候解雨臣正看着报纸,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很平静,似乎意料之中:
&&&&“吃安眠药了?”
&&&&“当然没有。”吴邪一脸正色,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旁边一直候着的年轻人便立刻为他摆上了碗筷。
&&&&“你猜我信不信?”解雨臣却从容不迫的从透明玻璃杯里喝了口豆浆,随后眯了眯眼瞅着他:“你要是真没吃,现在估计早坐在院子里看报纸了。”
&&&&被那样一双具有穿透力的眼睛盯着很少有人能说谎,于是跟他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吴邪清了清嗓子,拿起手边的豆浆也喝了一口:“就……一片。”——自然,听上去却没什么底气。
&&&&解雨臣立刻挑眉,眼神多了几分严厉:“还说我喝咖啡——那东西才更是折腾身体的,你要我说多少遍?”
&&&&“你要是告诉我三个钟头之后有个粽子要来杀我,我立刻就能好好睡一觉。”吴邪笑的无辜:“嘿,你说这算不算倒斗的职业病?”
&&&&“这几年光跟那胖子学会贫嘴了……”解雨臣叹气,也难得的没继续,低头继续看起报纸来。
&&&&“倒是你。”吴邪闻言笑笑,给自己拿了根油条,随即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你平常不是五点半就起来了?今天怎么这时候才吃饭。”
&&&&“昨儿有点忙,睡的晚了点,”解雨臣的目光依旧没离开报纸,淡淡的回:“怎么,吴三爷还不许我偶尔睡个懒觉?”说着把手里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摊,伸手指了指左下角某条不起眼的报道:
&&&&“看见没,这几天有个拍卖会,是个私人收藏家办的,那老头子跟我关系不错,昨天就是去商量这事儿去了。”
&&&&“拍卖会?”刚才的年轻人此时又回来往桌子上摆小菜,吴邪便也干脆先放下了筷子,低头扫了报纸一眼:“这么小的规模也请你去?”
&&&&“老朋友了,哪能推得掉。”解雨臣朝上菜的年轻人招招手,指了指空了的杯子,又继续对吴邪说:“怎么样,反正您那正事儿还要等两天,拍卖会明天开始,你要是有那闲情逸致,跟我去逛逛?”
&&&&“别把去拍卖会说的跟逛窑子似的,”吴邪不由得笑了:“再说这种事儿我可干不来,三叔的盘口开销可不是一般的大,我这三爷当的可没你这当家做的阔绰。”他边说边低头看了看报纸上几个展品的图片,啧了一声:“不过,这些东西应该好像都不错,去看看,也成。”
&&&&说完还揶揄地抬头看了解雨臣一眼:“就当跟着解当家去长长眼了。”
&&&&“这可折煞我了,吴家小三爷去了那完全是军师级的,哪儿能是单单长眼的呢。”解雨臣淡淡勾唇,抬手捋了捋耳侧的一缕发丝,随即抬起头来对倒好豆浆刚准备离开的年轻人吩咐道:
&&&&“小林,去吴阳房间看看他起了没,如果起了就带他来吃早餐,他第一次来这,不认识路。”
&&&&“是。”被叫做小林的年轻人恭敬的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吴邪则低下了头,重新看了一遍报纸上的那篇报道,似乎是想好好研究一下拍卖会的细节。
&&&&几分钟后,吴阳出现在了餐厅门口,一进门,果然就浮现出吃惊的神色:
&&&&“吴哥?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吴邪闻言,抬头对吴阳笑了笑:“恩,睡够了,就起来了。”随即接着说道:“对了小阳,花儿爷说的这个拍卖会看着不错,左右现在没事儿,咱们一会儿先去看看场地怎么样?”
&&&&“呵,小三爷,你是要去砸场子?”解雨臣听到吴邪的话,忍不住嗤笑:“还看场地呢。”
&&&&“嘿,咱好歹也是个倒腾古董的,要是他的东西没意思,说不定我还真砸一下给他看看。”吴邪难得的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转而问吴阳:“怎么样,去不去?”
&&&&吴阳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当下便点头应道:“我现在去准备一下。”
&&&&“哎!”吴邪却失笑,把他叫住,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想什么呢,先过来吃早餐啊。”
&&&&“……是。”吴阳也窘了窘,重新转过身来,走到吴邪身边坐了下来。
&&&&“花儿爷,差不多是邮差来拿信的时间了。”小林手脚麻利的又添了副碗筷,随即走到解雨臣身边低声说。
&&&&“哦,对了。”解雨臣状似想起了什么,道:“昨天封好的单据忘记给你了,在书房的桌子上,你去拿吧,还有,解叔说想给他家女儿寄点东西,包裹也放在我桌子上了,你一并拿了帮解叔寄出去吧。”
&&&&“是。”年轻人躬了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这孩子也在你这待了挺久了吧,看着挺机灵的。”吴邪抬眼看了小林一眼,把杯子里的豆浆喝光,拿纸巾擦了擦嘴。
&&&&“再机灵也不能跟小阳比啊。”解雨臣调侃道。
&&&&“那当然,我家小阳和我可关系不一般啊,要是我岁数再大点,小阳都能叫我一声干爹了,是不小阳?”
&&&&吴邪瞅了一眼吴阳,玩笑道。
&&&&然而吴阳却没回答,而是手里拿着筷子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吴邪诧异的和解雨臣对视了一眼,又叫道:“小阳?”
&&&&吴阳这才突然回过神来,猛地转头:“吴哥?”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吴邪眼中露出丝担忧:“没睡好?你要是觉得累,今天下午我就……”
&&&&“没事,我陪您去。”吴阳却打断他:“可能换了地方睡的不太踏实,出去走走就好了,您不用担心。”
&&&&吴邪脸上的担忧还是没褪去,但听他说的坚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去收拾一下,你一会吃完了就来找我。”
&&&&“是。”
&&&&“等会,”解雨臣却向吴邪招了招手:“一会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晃了晃:“这是我的贵宾卡,你带上。”
&&&&“你不去?”吴邪走过去拿了卡,诧异的问。
&&&&“昨天的事儿还没商量完呢,你以为拍卖会是好办的?拍卖款的处理流程出了点问题,我得跟那老头子去拍卖协会看看。”他可怜兮兮的挥了挥手:“你和小阳去吧,明天拍卖的东西今天下午应该还在他那收藏室里,你也能先去估个价,要是真看上了,明儿我给你买”
&&&&吴邪嘴角抽搐了一下:“解当家出手果然大方。”
&&&&“哪里哪里,”解雨臣笑得特别无辜:“这不是看在咱小三爷的面子上吗,孝敬这点儿是我的福分。”
&&&&“……我再贫也贫不过你。”吴邪一副被调戏了敢怒不敢言的纠结表情,良久才憋出来一句。
&&&&“岂敢岂敢。”解雨臣朝他抱了抱拳,笑容灿烂:“圣上您就快回宫更衣整备吧,虽然这儿不是纽约市中心,可再晚点这儿也会塞车,您要是被堵在路上憋屈着就不好了。”
&&&&“成,那退朝。”吴邪翻了个白眼,转身上楼去了。解雨臣噙着笑看着他离开,随后又慢悠悠地吃了点。旁边的吴阳一离开吴邪就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少年,只顾着埋头吃饭,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
&&&&吴阳吃的很快,十分钟后,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终于转头看了一眼解雨臣,点了点头,转身就打算往外走。
&&&&“吴阳。”解雨臣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手里晃悠了一下杯子里剩的豆浆,姿势优雅的仿佛拿了杯红酒。他抬眸看向吴阳削瘦挺拔的背影,一双眸子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情绪:“我知道昨天晚上的话你都听见了,所以,别多想。”他一口把豆浆喝完,随即也推开椅子往外走,路过在门口停住的吴阳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吴邪那家伙天生缺筋少弦,你看他现在一副运筹帷幄端坐营中的装逼样,其实骨子里,他比谁都……”解雨臣顿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比谁都天真。”
&&&&“所以你要相信他,他是真心的在为你好,替你打算。”说完这些,解雨臣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可空荡的餐厅里,吴阳却没动,只是低着头,任凭额前凌乱的碎发挡住了眼睛。
&&&&此时,一楼客房,吴邪换好了出门的休闲装,把解雨臣给的贵宾卡装进裤子口袋,转身掂了掂床上那个不大的黑色运动双肩包,随后走到扶手椅旁边坐下,拿起了茶几上那个巴掌大的黑色笔记本。
&&&&而解雨臣离开餐厅之后直接上了二楼,一边朝刚从他书房出来的小林点了点头,一边从兜里拿出一部黑色智能机,手指快速滑动几下,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礼貌而略带热情,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笑容:“Hey Robert,Would you like to make a new friend?”
&&&&“吴哥,车已经准备好了。”吴阳在客房门口敲了敲门,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然,仿佛刚才在餐厅被解雨臣几句话看透的人不是他。
&&&&立刻,吴邪就打开了门,看到他咧嘴一笑:“嘿,小阳深得朕心啊,”说着拍了拍他肩膀:“年轻人换上休闲装就是帅。”
&&&&吴阳难得的红了脸,没说什么,伸手想要拿过吴邪手中那个双肩包,却被吴邪伸手一挡,摇了摇头:“这包我自己拿,还有,”吴邪顿了一下,眼神不动声色地扫了扫四周,抬手把单反相机交给了他,深邃的目光直视着他道:“记得拍照,既然是给花儿爷估价,咱可得尽量仔细点儿,明白没?”
&&&&吴阳目光闪了闪,随即点头:“明白,吴哥您放心。”  
&&&&“恩,走吧。”吴邪点点头,把双肩包背上,转身关上了房门。
&&&&两人出了门,便看到接他们来的那辆雪佛兰已经等在了门口。上了车,吴邪跟司机打了个招呼,便倚在后座看起周围的风景来。
&&&&车子转过两个弯,吴邪看着又一排整齐美观的别墅区,忍不住咂舌:“小阳,要不咱们以后也在这买栋别墅算了,虽然太小资,但不得不说,这的环境还真他妈的不错。”
&&&&吴阳扫了一眼窗外,点了点头:“如果吴哥喜欢,您可以从我每个月的工资里预支20%。”
&&&&吴邪立刻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孩子,你那些工资再少20%别人还不说我冷血无情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语气揶揄:“再说了,你吴哥也不是没钱,就这样一幢别墅,凭我现在的积蓄还是买得起的。”
&&&&可沉默了一会,他却还是摇了摇头:“唉,这种话也只能开个玩笑了,”说着,瞥了一眼正在给一个老太太送信的少年,喃喃道:“这地方连送信都是人工的,要是真住这儿,我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吴阳闻言心中一震,不由得想起了解雨臣早上说的那些话。
&&&&眼前的人斜倚着后座,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
&&&&解雨臣说得对——吴阳抿了抿唇,不由得在心里对自己说。
&&&&吴邪……根本就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
&&&&**************
&&&&四十多分钟后,车子走了二十多分钟的郊区路程,终于在一扇近两米高的雕花金属门前慢了下来,大门上的摄像头“滴滴滴”的响了几声,伴随着“咔哒”一声缓缓打开。
&&&&“吴三爷,前面就是Robert先生家了。”司机驶入大门,放慢了速度,转头对吴邪说道。
&&&&“恩。”吴邪点了点头,往窗外看了看:“啧,这整个园子都是他的财产?”
&&&&“是的。”司机点头。
&&&&此时,车子正在一条铺好的柏油小路上行驶着,周围都是碧绿的草地,只能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的铁栏杆。虽然肯定不能和从前的那些欧洲贵族相比,但现在能拥有这么一大片园子,也足够让人惊讶的了。
&&&&“万恶的资产阶级啊……”吴邪痛心疾首地摇头:“中国的广大老百姓还挨饿呢,这儿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园子,老美果然不一般啊。”
&&&&正感叹着,车子转过一个弯,不远处那个可以媲美小型古堡的三层别墅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丫的,要是胖子看见这别墅,第一个反应绝对是想把那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光。”吴邪嘴角抽搐了一下。
&&&&吴阳顿了顿,忽然认真地道:“需要我给胖爷打个电话吗。”
&&&&吴邪纠结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呢?这怎么说也是小花的朋友,要真让胖子整破产了,那小子还不得砍了我?”
&&&&“吴三爷,您看别墅门口。”司机这时却缓缓降低了车速,默默地道。
&&&&吴邪闻言则转过头去,在看到那两排整齐的黑衣保镖时,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还是暂时让胖子在北京好好待着吧。
&&&&此时,车已经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一直守候在门外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立刻上前来打开车门,在吴邪下车之后朝他鞠了一躬:“您好,吴邪先生。安全起见,请您出示一下贵宾卡。”这管家有着湛蓝色的双瞳,应该是地道的美国人,可开口说的却是标准流利的中文,简直堪比CCTV新闻播音员,丝毫听不出任何口音。
&&&&吴邪不由得暗自赞叹,笑容却保持着温和有礼,把解雨臣给的那张贵宾卡掏出来递给了他。
&&&&那男子恭敬的接过,拿过身后侍者手里的机器,把贵宾卡在上面扫描了一下,绿灯亮起,他点了点头,重新把卡递给了吴邪:“感谢您的谅解和配合。”说着,他后退一步,朝已经打开的别墅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非常欢迎您的到来,请进吧,里面会有人带领您参观,祝您游览愉快。”
&&&&“多谢,”吴邪笑着道谢:“我相信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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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北京。
&&&&众所周知,四合院是北京的传统建筑,但在21世纪的今天,北京的四合院已经大部分成为了遗产保护对象,因此,如今的四合院,已经不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能住得起的了。
&&&&然而自然,北京霍家,显然不属于平民老百姓的范畴。
&&&&主屋的厅堂灯火通明,大门也敞着,主位上坐着的女孩穿着普通的白色T-shirt和蓝色瘦腿牛仔裤,乌黑的秀发高高地扎成马尾垂在脑后,正低着头玩手机。
&&&&“砰”的一声,院子里的小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紧接着就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刺耳“咔哒”声,听得出来鞋的主人似乎非常激动。
&&&&“霍秀秀!”几秒钟后,一个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女人风一样踏进堂屋,刚进门就嗓音尖利地喊了一声,语气很冲。
&&&&而闻声,主位上的女孩淡然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跟她有些相似,但远远比她更要灵秀娇美的面容来,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的甚至有些媚人,正是如今的霍家当家,霍秀秀。
&&&&“这么晚大老远地跑过来,二姐对秀秀的厚爱,秀秀心领了。”她说的平心静气,右手轻飘飘的指了指桌子上那杯倒好的茶:“坐吧,接了姐姐的电话,秀秀就给姐姐备好了茶。”
&&&&霍秀瑛顿时被她这种不愠不火的态度给噎了一下,转头瞪了一眼跟上来的下人,终是忍了忍,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扭着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八仙桌的另一边。
&&&&她抬手想拿茶杯,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是想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秀秀自然注意到了,不由得抿唇一笑:“二姐的戒心还是这么重。”说着自己伸出了手,拿起霍秀瑛的茶杯抿了一口,还特意咂舌品了品:“二姐,这可是别人送的洞庭碧螺春,我这不会喝茶的都觉得好喝,您真不尝尝?”
&&&&“霍秀秀,你别在这儿跟我顾左右而言他!”霍秀瑛却咬了咬牙,瞪着她的眼神有几分怨。
&&&&霍秀秀眨了眨眼,表情很迷惑:“二姐又没说明来意,我自然要先话话家常,加深一下姐妹感情啦。”
&&&&“你!”霍秀瑛“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眼角扫到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下人时复又忍住:“你先叫他们出去。”
&&&&“当然没问题。”秀秀笑着点头,表情就像是一个尊敬姐姐的小妹,朝门口的一男一女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二姐说会儿话。”
&&&&“是。”两人朝她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还顺手关上了门。
&&&&窗外的蝉鸣声顿时小了些,屋子静了下来。
&&&&“好啦,现在没有外人了,二姐想说什么?”霍秀秀笑盈盈地转头看向自己的这位堂姐。
&&&&“霍秀秀,”霍秀瑛却直直地瞪着她,眼里的恨意简直要把人淹没:“你到底把秦宇怎么了!”
&&&&“秦宇?”秀秀挑了挑眉:“二姐是说我前些年派去保护你的那个秦宇?”
&&&&“不是他还有谁!”霍秀瑛压着火气:“我已经三天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落在家里的电话,最后一个已接来电可是你的!”
&&&&霍秀秀无辜地摊了摊手:“二姐,说真的,当时我把他给你的时候,你还来跟我闹,说我是派他监视你的。现在人才三天不见,你怎么就跑来质问我了?莫非……”她揶揄地眨眨眼:“我记得他长的不错,性格也靠得住,二姐动心了?”
&&&&“霍秀秀!”霍秀瑛猛地厉声提高了一个八度:“你别在这儿给我装兄友弟恭了!我都觉得恶心!”
&&&&秀秀顿时沉默了一下,随后终于叹了口气:“好吧,三天前我的确给他打过电话。”
&&&&“然后呢?”霍秀瑛的神情立刻急切了起来:“你派他去办什么事情了?”
&&&&“我没派他办事。”秀秀瞥了她一眼,表情淡淡道:“至于他现在的下落,不如,你给兴叔打个电话吧,就说经过我允许的。”
&&&&霍秀瑛连忙翻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喂?兴叔?”
&&&&而秀秀则端起自己的茶杯,把里面有些冷了的剩茶一饮而尽,起身走了出去。
&&&&刚才守着门的那一男一女此时站在了院门两边,看到秀秀出来,便一前一后的跟在了她后面。而当她踏出小门的时候,瞬间听到了身后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以及一声凄厉且充满恨意的尖叫:
&&&&“霍秀秀!我霍秀瑛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几分钟后,霍秀瑛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人,随即上了门口的那辆宝蓝色迷你绝尘而去。
&&&&听了吩咐把她送出门是个小伙计,一个愣神就被大门狠狠地磕了下脑袋,他一脸憋屈又不能发作,还得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把霍秀瑛送走,等那辆车看不见了,才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门口有个卖臭豆腐的小贩,正要收摊。那伙计转身的时候扫了一眼,随后一犹豫,便朝那小贩招了招手,掏钱走上前去:“给我来份臭豆腐。”
&&&&“好嘞好嘞,”小贩还没收拾东西,也乐得再做一笔生意,拿了钱就利落地夹了五块豆腐,扔进锅里炸了起来。
&&&&那伙计则郁闷地揉着额头,一脸不快地咕哝:“丫的不知道今天倒了什么霉……这位大小姐发飙竟然让我给赶上了。”
&&&&“哎哟,敢情刚才那一下是砸着您了?”那小贩顿时吓了一跳,仔细瞧了一眼便殷勤道:“这可都红了,您可赶紧去诊所看看,别伤出大毛病来啊。”
&&&&“这点儿伤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那伙计烦躁地摆摆手:“就是这心里憋屈的慌,在霍家干活儿就这一点不好,整天受那些娘们的鸟气。”
&&&&“哎,我理解我理解。”那小贩也叹了口气。霍家这宅子离后海挺近,慕名而来看老北京胡同的游人不少,他也抓着商机在这儿摆了几年的小摊,跟这些打工的小伙计都挺熟悉了:“单是我在这儿的时候啊,就看见那几位小姐闹了几回事儿啦!你们也辛苦,说白了,还不如我这儿给自己支个小摊儿快活呢!”
&&&&说着,把炸好的臭豆腐装进叠好的小纸盒里,调了调味递给了他。
&&&&“谁说不是啊!”那小伙子接过来便就地吃了起来,看样子是想发泄发泄:“都是些上头之间的破事儿,平白无故的叫我们这些打工的遭殃,回头我就应该给上头报工伤,看他们给不给我报个销。”
&&&&“这是个好主意。”那小贩嘿嘿一笑,边开始收拾东西边道:“倒是这霍家,这次又出什么事儿了?上次霍老太太去世那架势不会再来一次吧?要真是,你可得提前通知兄弟一声,我立马就回家休息几天,不在这儿碍事儿。”
&&&&“哪儿啊,没那么严重。”那伙计正吃得香,嘴里还嚼着豆腐,闻言晃晃手,说话含糊不清的:“听说是有个人犯了家规,好像还挺严重,不知道是被送走了呢,还是……”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了眼小贩惊悚的表情,低声道:“据说啊,那人好像还是二小姐的相好,这不,就兴师问罪来了吗。”
&&&&说完,他把嘴里那口豆腐咽下去,回味地咂了咂嘴:“不过就算没这事儿,那祖宗也一直跟当家的闹着呢,没差。”
&&&&“哎呦……这大家族的事儿听着就哆嗦啊。”小贩却打了个寒战:“大晚上的我还是不听了,一会儿还走夜路呢!”
&&&&“看你那胆子,”小伙计嗤笑:“成,今儿谢了,你做的臭豆腐就是味儿正,吃完了心里都舒坦了。”
&&&&“得嘞,以后还得靠您多光顾啊。”小贩给他赔了个笑:“那您忙着,我就先回了。”
&&&&小伙计擦了擦嘴,朝他点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外面小推车轱辘的声音渐行渐远,小伙计给大门落了锁,朝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吩咐了几句,匆匆就往里院走。经过两个小院子,他在大堂屋前面停下来,轻轻敲了敲门,听到吩咐后便推门走了进去,回身就掩上了门。
&&&&“送出去了?”霍秀秀从笔记本屏幕前抬眸,看了他一眼。
&&&&“是。”小伙计鞠了个躬,应道。
&&&&“这么久,二姐为难你了?”她复又垂眸,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跃动,漫不经心地问。
&&&&“没,当家的放心。”小伙计犹豫了一下:“刚才送走了二小姐,馋虫犯了,就在门口吃了份臭豆腐。”
&&&&秀秀摇头笑了笑:“那家味道倒是正,早知道让你也给我带一份。”敲完了最后几个字,她把笔记本盖子合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上前来,轻问:“那摊主,已经走了?”
&&&&“是。”小伙计闻言抬起了头,直视着她低声道:“聊了几句他就收摊了。”
&&&&“那改天吧。”霍秀秀呼出一口气,转身在正对着门的八仙桌旁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低头看着茶水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小秦,你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没有。”一直站着没动的小伙计却立刻回答的斩钉截铁。
&&&&“就算跟你哥哥有关,也不问?”秀秀抬头看着他,一双媚人的眸子此时有些复杂。
&&&&那小伙计却摇摇头:“我和大哥的命都是当家的给的,我相信,当家的您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霍秀秀一直觉得自己很会看人,所以她知道,若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眼前这年轻人不会有这么清澈的眼神。
&&&&于是她点点头,忽然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郑重的说道:“谢谢你,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是。”小秦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低头应了。
&&&&“不早了,快去休息吧。”霍秀秀也站了起来朝他摆摆手:“明儿去兴叔那拿点药,把额头上擦擦。”
&&&&“是。多谢当家的关心。”小秦又朝她鞠了一躬,随后退了出去。
&&&&光线昏暗的室内里只剩下霍秀秀一人,她静静地看着合上的门,过了一会儿,忽然微微扬起头呼出一口气,踱步到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红漆木柜旁,拉开了第一个抽屉。抽屉里面躺着一个老式铁盒,看得出来做工在当时很精致,图案却已经被岁月打磨得锈迹斑斑,她拿起铁盒,如获珍宝般小心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张张铺叠整齐的彩色糖纸,每张都印着“采芝斋”三个字,而糖纸的旁边,躺着一张老旧的照片。
&&&&纤细白嫩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抚摸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两个穿着精致旗袍的女孩一边一个地站在穿唐装的小男孩身边,他们的脸上都是天真灿烂的笑容,背后是四合院的大门,门边还挂着两个灯笼。
&&&&霍家的年轻当家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神态,表情有些许怀念,以及更多的疲惫。
&&&&“吴邪哥哥……”
&&&&一声包含苦涩和无奈的叹息最后散落在了空气里
&&&&**************
&&&&吴邪正坐在华贵的金边扶手椅上闭目养神,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他掀开眼皮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后放在耳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参观的怎么样?”那边传来解雨臣略带调侃的声音。
&&&&吴邪咂了咂舌:“一个词,牛逼。”
&&&&正从门口的侍者手里接过托盘的吴阳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吴哥,点心。”精致的托盘里是管家备下的点心和红茶,连茶杯和小碟子都看上去价值不菲,吴邪朝吴阳点了点头,嘴里也不闲着:
&&&&“你这朋友实在是太牛逼了,这房子整个就是一英国贵族的府邸啊,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跟你关系好了。上午看的那些藏品,我能叫出名来的绝对不超过一半,还有领着我们参观的那个管家,我看他不用叫布朗,干脆叫百事通得了。”
&&&&电话那边顿时传来笑声:“看来吴三爷玩的挺开心,那我就放心了。你和小阳再等会吧,我和Robert马上就到了,等一下一块吃午饭。”
&&&&“知道,管家说了。”吴邪点点头,伸手拿了块饼干:“赶紧的,这一上午跟大学上实践课似的,再不回来我可饿死了。”
&&&&那边的解雨臣又跟他贫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过来吃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吴邪朝吴阳招了招手:“听了那么久你也累了,先吃点点心,省的把胃搞坏了。”自己则喝了口茶,拿起了一旁的相机,无聊地开机翻起照片来。
&&&&“吴哥,”吴阳闻言便也坐在了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刚才何世他们三个都给我来过电话了,您要的那三份资料都已经传过来,咱们接下来再怎么做?”
&&&&“等。”吴邪的视线没离开相机屏幕:“解叔收的传真?”
&&&&“是。”
&&&&“成,那晚上回去再说,现在不急。”吴邪点头,随后皱眉指着屏幕上的一件文物道:“这谁的画来着?”
&&&&吴阳连忙起身过来,低头看了看,答道:“是明仁宗。”
&&&&“明仁宗?”吴邪低声重复,随后想起什么来:“噢,就是那个妻管严的皇帝啊,啧,他那皇后可比他霸气多了。”随后把照片放大,仔细观察一下,赞叹道:“不过这皇帝的艺术细胞还真不错,画里面这弹琴的女人恐怕就是诚孝皇后吧,人物细致,神态逼真,色彩还挺灵活,佳作啊。”
&&&&旁边站着的吴阳却顿了一下:“吴哥,这幅画是赝品。”
&&&&吴邪一愣,随后无奈地抬眸:“小阳,我知道你过目不忘,不过好歹给你吴哥我点儿面子啊,我怎么说也是个开古董店的嘛,这要说出去岂不丢人丢大发了?”
&&&&“是,”吴阳忍笑:“您继续,后面的我保证给您面子。”
&&&&“好,还是咱小阳心疼我。”吴邪咧嘴一笑继续翻着照片:“来,先给我指指有没有你喜欢的,要是想要,咱明天就让花儿爷给送个大礼!”
&&&&正午,十二点整。
&&&&华丽的欧式长餐桌上摆满了奢华无比的金属烛台,每一个上面都插着宛如润玉的白色蜡烛,纯银质的餐具和镶着金边的餐盘,以及周围笑容得体地候着的女仆,怎么看都是欧洲中世纪的贵族晚宴。
&&&&吴邪看着端坐于主座和自己对面、嘴角噙着相似的优雅笑容的两个男人,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俩人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迫切地希望胖子在这儿,这样他就能跟自己一起鄙视这两个万恶的资产阶级了!
&&&&吃完了这顿看着就让人眼红的午餐,稍作休息后,吴邪就跟着解雨臣去了Robert先生的书房。宽大的书桌后面,这位年过五十的收藏家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的无框眼镜,看上去有几分斯文儒雅,但依旧掩盖不了身上精芒的商人气息。
&&&&听到他们进来,Robert抬起头来开怀一笑:“吴邪先生!您对午餐还算满意吗?”
&&&&吴邪顿时吃惊——刚才在饭桌上,他们都是用英语交流,没想到Robert的中文竟然也这么熟练,甚至一点西方人的腔调都没有。
&&&&“Robert的继母是华裔,他从小就跟着继母学中文了。”身旁的解雨臣一见吴邪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怪说的这么好,”吴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午餐非常美味,谢谢您的款待。”
&&&&“哈哈哈那就好。”Robert看上去很开心:“能被Eusen和吴先生夸赞也是我的荣幸啊。”说着,他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册,起身递给了吴邪:
&&&&“这是我所有藏品的文字介绍,听Eusen说,吴先生也非常喜欢研究古董,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那书册封面是硬纸壳包装,封皮上则是烫金写的艺术体英文,颇为厚实,纸张是用硬板纸彩色印刷出来的,看得出来花了一番心思。
&&&&吴邪接过画册:“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刚才还苦恼着要回家整理一下今天那些资料,有了这个真是帮大忙了。”
&&&&“哈哈哈,吴邪先生别客气,我这也是利人利己嘛。”
&&&&“怎么样,这些东西,小三爷有看上的没?”解雨臣挑眉问道。
&&&&“吴邪先生如果有喜欢的,我就直接给你内定下来,不必再去明天的拍卖会上竞价了。”Robert也开口道。
&&&&“这怎么行,宣传都做出去了,再把拍卖品撤下来岂不是给您惹麻烦。”吴邪摇了摇头:“我会回去研究研究,就是真有喜欢的,明天正常竞价就行。”
&&&&“如此也好,”Robert点头转向了解雨臣,眨了眨眼:“Eusen,下午我还有一个约会,你有什么安排,不如就和吴先生在这住下?”这个动作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做起来竟然还有几分魅力,稍有细纹的眼睛看起来依旧熠熠有神,如地中海一般湛蓝的眼眸带着迷人的深邃笑意。
&&&&“啧,又要跟哪个美女约会?”解雨臣嘴角噙笑,揶揄:“儿子都要结婚了,你还不定下来。”
&&&&“如果我结婚的话,长岛会有半数的美女哭泣的。”Robert摊手耸肩,那神情堪比那些年轻的风流公子。
&&&&一旁的吴邪闻言哭笑不得,却没成想解雨臣竟然啧啧几声随后摇了摇头:“可惜,我下午要跟吴邪约会呢,不然就能看看你那位美女了。”脸上还似乎颇为遗憾。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吴邪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不由得嘴角抽搐一下,随后看着刚好敲门进来的吴阳:“我就是约会也是跟小阳约会,带上你,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哎哟,这是小三爷觉得我受欢迎吗?多谢多谢。”解雨臣抱拳晃了两下,脸上尽是感恩戴德的模样,把一旁的Robert逗得哈哈大笑。
&&&&吴阳微窘,默默将视线集中到书房正中的地毯上,决定无视大人之间无聊幼稚的对话,径自走到吴邪身边低声说道:“吴哥,刚才胖爷来电话了,说想您了,让您回去以后请他吃饭。”
&&&&“嘿,这胖子整天想的都是吃。”吴邪摇头失笑:“成,你告诉他没问题。”
&&&&“是。”吴阳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好了好了,既然军师已经将情况打探清楚,我们也就不在这儿碍事了。”解雨臣便也转向了Robert:“Robert,拍卖会场见。”
&&&&“当然,不见不散。”Robert走过来热情地跟两人拥抱,最后对吴邪道:“吴先生,今天很高兴认识您,希望明天能看到您的竞价——这是对我的藏品的肯定。”
&&&&“一定,您的藏品让我大开眼界,明天我会踊跃竞价的,”说罢揶揄地看了解雨臣一眼:“不过是在Eusen能负担得起的前提下。”
&&&&解雨臣闻言立刻附上笑容:“放心,能够为小三爷买单,乃是我的荣幸,请您一定不要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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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收拾了一下就跟Robert告辞离开,而一坐到车里吴邪就掏出了电话,直接按快捷键拨了过去,那边才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电话里立刻传来了一声怒吼:“天真赶紧来救驾!他奶奶的,老子手机还他妈的没电了!到处都是说英语的,满地球的中国人这时候都跑哪儿去了!”
&&&&那嗓门儿大的连旁边的解雨臣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跟吴邪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天真无邪!给老子应声儿啊!”那边等了两秒又吼了一声,听那语气显然是窝了很久的火。
&&&&吴邪立刻回过神来:“你在哪儿?”
&&&&“废话,老子当然在机场,难不成在西安吃凉皮儿吗!”胖子骂骂咧咧地吼回来,吴邪还隐约听到电话里似乎有人在说英语,可还是没反应过来:
&&&&“机场?哪个机场?”
&&&&“拉地瓜机场!”
&&&&吴邪一脸无奈:“胖子你偷地瓜还来开我玩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拉地瓜?哪儿的机场能起这么个高贵冷艳上档次的名儿?”
&&&&“吴邪。”一旁的解雨臣却在怔愣之后想到了什么,拍了拍他,表情有些无奈:“他说的应该是L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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