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说想换厂厂里上班的妇女好泡吗,他就随口回了句你神经啊,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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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 2017 All Rights Reserved.受不了他的甜言蜜语,终于出了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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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是要把带到你家里去吧?”我问安明。
“有何不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佳人到访,不亦乐乎?”安明酸酸地扯了两句文言。嘴上之乎者也,脸上却是一副轻佻的模样。
“我不去。”我才不管他的那些知乎者也,直接拒绝。
“我这房子刚装好不久,里面还空着呢,不知道如何摆设,我是学医的,对这些又没研究,想请你去帮我看看,给些建议。”
“我也不懂,我哪知道你们有钱人要如何摆设,反正就是把那些贵的都往家里搬呗,土豪不都这样吗?”我说。
“我又不是土豪,这房子是我自己赚钱买的,可不是靠我爸得来的,我自己辛苦赚的钱买的房,自然不能太随意,我要精心布置一番,所以才请你作参考啊。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家庭妇女,想必对家里布置什么的是有些心得的。我好歹也是帮过你很多,我让你帮这么一点小忙你都不愿意?”
安明的话我自然是没法分真假,不过他那一句‘当了几年的家庭妇女’却又真是刺激到了我。虽然这句话是实话,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我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家庭妇女怎么了?家庭妇女那也是社会一份子,也是和谐社会重要的组成部份!这社会要是没有了家庭妇女,全是你们这些臭男人,那还成样子吗?”我反问。
安明笑了笑,却没再和我争辩。将车开进小区地下停车场,示意我下车。
我坐着没动,他打开车门让我下车,我没理他。
“准备就在这车上坐着不下车了?我让你帮我看一下如何布置房子,就这么困难?这么不仗义,那你还我钱!”安明说。
“还什么钱?”
“你装什么蒜,你生孩子借我的钱可还没还呢,既然你这么不仗义,那你把钱还给我!”安明冷着脸说。
我去,他竟然用这样的卑鄙手法来威胁我!
“现在你忽然要钱,我上哪给你弄钱去?你不是说不急的吗?你用这样的手段相逼,有意思吗?”
“没意思啊,可是你实在是太过份,我不得不这样做,咱们至少也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间让你帮忙看看新房,给点建议这不过份吧?好,就算是你不给建议,那去看看让我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总可以吧?这一点也不过份吧?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是朋友吗?既然不是朋友,你欠我的钱我当然要催债了,朋友可以缓缓,我们不是朋友,我凭什么不要钱?”
安明那是振振有词,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这事好像完全就是我的错了。
“你别闷着不说话,说,是还钱还是跟我上去?”安明问。
“安明你欺负人,你给我记着。”我怒道。
“记着就记着,先下车再说。”
在安明的要胁之下,跟着他进了他的新房子。
房子是复式套房,自然是很大,偏简约的装修风格。打扫得很整洁,除一套沙发外,没其他的家具。确实是新装的房子。
“不用客气,请随便参观,我去给你拿酒。”
一听到喝酒,我马上反对:“我不喝!”
“别激动,可以试试我珍藏的朗姆酒,加冰很好喝。”安明转身到厨房去了。
我在他空空的房子里转了一会,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酒。
“就喝一点儿,这是我从古巴亲自带回来的郎姆酒,绝对不是网上卖的假货,尝尝呗。”
在停车场向我逼债的时候,我觉得他讨厌之极,但现在他的眼神却又是清澈而真诚的,让我都不太好意思拒绝。
“尝尝吧,难道你担心我在里面放了药?放心,只要你不给我下药就算好了,我怎么会给你下药。”安明笑道。
我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这种酒我以前没喝过,感觉清洌微甜,确实不错。
安明拉起我的手,向楼上走去,“来,帮我看看,这上面怎么布置?用女人的眼光给点建议吧。”
我试图扯开安明的手,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也只好让他拉着。
其实我很喜欢这房子的装修风格,明亮而又不是特别的奢华,非常的符合我的审美观。要是让我来布置这么大的房子,我确实能有很多的想法和创意。但我终究是没说出口,因为,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想对于这里提出太多的建议。
我也不知道这属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许是自卑,或许是羡慕,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心思,总之始终没有说话。
“袁小暖你倒是说话啊,我让你来不是让你装哑巴的,你给我提点建议呗,要么你提建议,要么你还我钱!”他又开始玩那种老招数了。
“这里可以放一盆植物,那边可以……”
被逼无奈,我只好随口发表了一些意见,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意见。
“嗯,有眼光,英雄所见略同啊,接着说。”安明鼓励道。
我只好又提出了一些意见。比如说床买什么样的等等。
“对,就这样决定了,那是订制还是直接去买?”安明问我。
“这个嘛,有钱人好像都喜欢订制吧?其实我倒认为到商场去看中哪一个就买一个,只要满意就行,干嘛非要订制,订制也不见得就满意。”我说。
“我也是这样想,那就不订制,你哪天休息,我来接你。”
我一听就慌了,“你买家具关我什么事?你来接我干嘛?”
“咦,这话就奇怪了,这是你出的主意,我当然要让你陪着去买啊,你不陪着去,我怎么买?”
“这绝对不可能!我才不要管你的事。”
“但你既然出了主意了,自然就要负责,你只是空嘴说几句空话,那算是什么?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安明还上脸了。
“反正我不去。”
“反正我会到你家来接你。”安明也不妥协。
“你敢!你到我家里来,那人家会如何看我?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怒道。
“我怎么就不敢了,咱们是亲戚啊,我走走亲戚家那怎么了?你是长辈,而且是结过婚的人,对于布置家里什么的有经验,我真心向你讨教,请你帮着去选一下家具,你认为你婆婆会反对吗?他绝对会全力支持,你信不信?”
他说的没错,周红那是巴不得陈家和安家走得越近越好,越走得近,她以后从安家捞得好处的可能就越大。
“安明你不要玩火,小心烧死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你,烧死我也愿意。”安明厚着脸说,又伸手过来揽我的腰。
我自然是要反抗,但却被他牢牢地抵在墙上,然后吻了上来。
我奋力挣脱,“我要回去了。”
“你出来的时候说你不舒服,我说你去医院,现在你喝了酒,一股酒味,到时你如何向陈家的人交待?你还是别想着回去了,不然到时更麻烦。”
原来一进门他就哄着我喝酒,竟然也是一个圈套,该死的,我竟然没往这方面想。
“我今天不回去,难道我明天回去就不用交待了么?”我忍不住说。
“也就是说,你确实在考虑假如不回去会怎样的事了?”安明一脸的坏笑。
我懒得理他,继续向门口走去。
但却被他从后拦腰抱住,他人高马大,一但被他抱牢,我这小身板自然是无法逃脱的。我越是挣扎,他就搂得越紧,都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我就知道进了他的屋,就没那么容易走掉,但我还是来了,或许我内心也是想来的,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人一辈子骗得最多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我挣得累了,也就放弃。
任凭他紧紧搂着。但他显然不满足于此。开始低下头亲吻我的后颈和耳根,我忽然联想到那天晚上在酒店的情形。
见我不再抵抗,他将我翻转过来,抵在了墙上,我正要说话,嘴已经被堵住。
他身子紧贴着我,让我动弹不得,舌头强势攻入,肆意地翻转。
本来就被抵得已经很喘不过气,加上嘴又被堵住,我几乎处于一种迷糊的缺氧的状态。
身体里的谷欠望被他成功勾起,他有这本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又变成了小姑娘般的有激情,那种抑制不住的渴望让我感到羞耻,却又无力自拔。
他将我抱起,靠在墙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闭着眼接受他的猛烈冲击,我担心让他感到我眼里的无助。
因为我内心就是无助的,我喜欢这种偷*情带来的刺激,喜欢他粗暴的动作,但心里却又有一些抗拒。
有些时候不得不相信,人和人是能相生相克的。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你抗拒不了,让你在他的影响下沉沦。
我享受着那种堕落带来的欢愉,就这样在一个并没有床的空间里拼死纠缠,却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那种刺激让我欢愉到死。
“叫我的名字。”他沉声命令。
我闭口不语,只是发出本能的声音。他撞击更加用力,“快叫我的名字。”
我低低地叫了一声安明。
“再大声些,快。”
我只好又叫了一声安明,这一次我提高了声音。
“说你爱我,快说。快点说呀。”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额上的汗珠顺着英俊的脸滑下,这一次我没听他的,拒绝了说出那三个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说‘我爱你’,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之间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也或许这三个字一但从我嘴里一但说出来,那以后我就会处于被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说‘我爱你’,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之间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也或许这三个字一但从我嘴里一但说出来,那以后我就会处于被动。
爱与不爱又能如何?我是别人的妻子,在辈份上我是他的阿姨,就算我有一天和陈年的婚姻结束了,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和表叔离了婚,再和表侄扯在一起,这算什么事。
更何况,安明这么好的条件,就算是我和陈年离婚了,和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这个社会如此现实,我不相信他会选择一个嫁过人,而且还生有孩子的女人结婚。
所以我们注定没有结局,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说出我爱你这一类的话。
安明忙于冲刺,倒也没有继续逼我说那句话。
疯狂后的结果是现场让人尴尬的狼藉。其实我心里真是后悔的,和上次一样,疯狂后我就后悔,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后悔,但心里是真的有悔意,觉得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觉得自己这样做是错的。
做那些明知是错的却又非常喜欢做的事,内心带来的压抑是巨大的。那种感觉无法言说。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还好洗浴间的热水器是装好的,而且还有一个大大的水晶浴缸。我在里面冲洗了身子,出来的时候看到安明站在窗边,窗户被他打开了,冷风灌了进来,他兴奋地说:“看,下雪了!”
那年温城雪多,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下雪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兴奋。
“以后再下雪,我们就会想起今天的事,真有意思。”原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因为下雪而兴奋的原因。
其实我想说,这一辈子,就算是不下雪,我也不可能会忘了他。
我多次面临危难的时候,他就及时出现。然后让我这样一个谨慎而保守的女人出了轨,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忘得掉?
这时安明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示意我别作声。
其实别人接电话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会发出声音?不过他这样示意我噤声,反而让我感觉有些不爽。
电话里说些什么我自然听不清楚,只听安明说你不用上来了,我下来就好了。
原来打电话的人竟然在楼下,可能是因为看到楼上开着灯,所以才打电话问安明是不是在家。
接完电话,安明说你等一会儿,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我心里有些怀疑,但我不好问他是谁打来的电话。因为我好像并没有权利干涉他的私生活,我自己都是别人的妻子,又有什么权利去责问他接的是谁的电话。
安明走了出去,我坐在沙发上,心里竟然有些失落。这时手机又响了,原来安明接完电话后,竟然又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没有将电话带走。
我一看号码,那来电的备注姓名上显示两个字:宝贝。
我心里一惊,竟然鬼使神差地接起了电话,却没有说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爸爸,你怎么还不下来啊?你是乌龟吗?这么慢!”
我一时愣住,他不是没结婚吗?为什么有人叫他爸爸?
我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小女孩却还在说话:“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依然没说话,小女孩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奇怪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想想偷接人家的电话真是不太好,于是我就把那条通话记录给删了。删了以后又觉得不妥,这样做反而更加不磊落。
情绪又忽然低落到极点。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我自己也有女儿。现在有个女孩叫安明爸爸,我却好像很生气一样。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生气的?人家有个女儿关我什么事?
我站起来,绕到了后面的阳台上往下看。
安明的房子在十六楼,楼层并不是很高,楼下的发生的事能看得清楚,我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子拉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和安明说话,说了些什么我当然是不知道的。女子和小孩长什么样子我也看不清楚。
说完之后,那女的向一辆红色的跑车走去,小女孩也上了车。
车是什么牌子我看不清楚,但从线条来看,定是豪华名车。女子向安明挥了挥手,驾车离开。
我赶紧回到空荡荡的客厅,坐在沙发上,重新拿起安明的手机。装着在玩游戏的样子,我决定还是要告诉他我接了他的电话,毕竟背后偷接别人的电话真的是不礼貌的行为。
很快安明就敲门了,开了门,拿着他的手机扬了扬,“刚才我正玩你手机呢,好像电话响了,然后又被我无意间挂掉了,你手机我玩不太熟,不好意思啊。”
“哦,可能是琪琪打的,没事儿,我见着她了。”安明轻描淡写地说。
看起来他并没有要向我解释楼下那一对母女的事,我当然也不会主动去问。他不说就算了。
“刚才我妈打电话给我了,说让我回家有点事,我恐怕得回去一趟,我先走了。”我站起来说。
“真有事儿?”安明看着我。
我也若无其事地说真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叫我回去,我当然是要回去一趟的。
他说那好吧,我开车送你。我说我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过去就行了,两块钱就能到,何必要那么麻烦。
他说这么冷的天,等公交才麻烦,车买来就是用来开的,用的时候不开,难道放着看不成,又不是搞车展。
我说不过他,也不想和他争辩,也就没再反对他开车送我。
一路上见我闷着不说话,他又想法子逗我:“怎么了?又不想回去了?舍不得我了吧?如果不想回去,那咱们就不回去了,咱们去老兵那儿喝酒?”
“不去。”我闷闷地说。
“那咱们去看电影?最近上映的大片不少呢。我都还没有看。正好我们一起去看。”安明说。
“不去。”我又摇了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你倒是说啊。别闷着不说话,弄得好像我欠你钱不还似的。”
“行了,我知道是我欠你钱不还,所以你才用钱的事处处逼我,你的钱我会还上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我没好气地说。
“我可没有逼你啊,是你对我不友好我才逼你的,既然是你欠我的钱而不是我欠你的钱,那你干嘛很郁闷的样子?高兴点儿嘛。”说着伸手过来捅了一下我的腰。
我打开了他的手,“别闹,好好开车。”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了?你要有什么麻烦告诉我啊,我尽量帮你解决,你不会是又去赌钱输了吧?”
“没有,这一辈子我再也不会去赌钱了。”我应道。
“那你遇上什么事了?情绪这么低落?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事?”
我又摇头:“真的没事。我也没有情绪低落。你不用管我。”
“我最烦你这人就是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还不说是什么原因。哎,女人就是麻烦。”
“是啊,女人就是麻烦,所以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想麻烦你。”我说。
“瞧你,我随便说一句你就当了真了?我并没有说你麻烦我的意思,我喜欢被你麻烦。比如说你每次都麻烦我给你脱衣服,我都脱得很来劲。”安明嬉皮笑脸地说。
我根本没心情和他扯这些流氓话,板着脸不理他。
就这样安明一路逗着我,我一路绷着脸回到了老家。
老妈听到汽车的声音,早就穿着加厚的睡衣,头发凌乱地跑了出来。
自从上次大赌之后,老妈也学乖了,很少去茶室打麻将。有时会一整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形象自然很差。
看到是安明,老妈像看到亲人一般:“安老板啊,快请进去坐,小暖这孩子真不省心,还麻烦你亲自送她回来。”
安明笑了笑,“阿姨别叫我安老板,叫我安明就行了。要不你叫小安也行。”
“哦,那好啊,反正都是一家人了,那我直接就叫你小安好了。”老妈大为高兴。
真是让我尴尬,谁和她就一家人了?这八字没一撇,就说人家和她是一家人,也真是够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先进去了,他还有事,他要先走了,就不去家里坐了。”我说。
“谁说我有事了?我没事儿!进去坐坐倒也无妨。”安明当然知道我在撵他走,但这厮装傻。
“我家里有什么好坐的?旧房子旧椅子,还四处灰尘,你不是挺忙的吗,你去我家干嘛?”
“咦,阿姨您看小暖是不是很过份?她这摆明不想让我进你家去啊,话说这院子还是我买了的呢,袁小暖你要进去还得从我的地盘上经过呢,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好么?”
他这一告状,老妈立刻伸手过来拍了我一下,像打小孩子似的。“这孩子就是缺教养,安老板……哦不,小安别介意啊,快请屋里坐,不用管她。”
安明得意地瞄了我一眼,下巴微微抬起,一副得胜的公鸡的死样子。
我彻底无语,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向家里走去。
“阿姨,小暖正和我在家看新房子呢,我们商量着要如何布置新房子,结果您打电话让她回来,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看有什么事可以帮忙的。”安明说。
我一听就要糟糕了,安明这厮又开始套老妈的话了。以老妈的风格,那是绝对不会替我圆谎的,她只会无情地揭穿我,让我万分难堪。←百度搜索→
果然,老妈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小暖,你和人家小安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了?我正看电视剧呢,哪有什么事让你们帮忙的啊?既然看新房子那就好好地看嘛,跑回来干嘛?”
这真是我亲妈,完全不给我留情面,这当面就拆穿了我的谎言。
我气极,懒得理她。低着头往家里走去。
继父照样是没在,这老头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鬼。不在也好,这样也让我们自在些。
“小安,快请坐。家里有些乱,不好意思哈。”老妈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旧沙发上的杂物,一边热情地招呼安明。
见我杵着不动,马上又变了脸色:“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茶叶啊。那边抽屉有没开封的好茶,你赶紧去找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装模作样地去翻了一下抽屉,家里的情况我最清楚,平时也没什么贵客,老妈和继父都不喝茶,哪来的好茶?只是我不能像老妈那样绝情,明知她是在撒谎,我也只好配合她。
“不必麻烦了,都是自家人,随意一些就好。”安明坐在沙发上,大长腿换了几下,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比较舒适的姿势。
“妈,茶叶好像没了。”我说。
“没了?哎,客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喝没了,没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买啊!”老妈冲我吼道。
我去!这大冷天的,我得走多远才能买到好茶叶?
“不喝不行么,那茶有什么好喝的,要不我到对面小卖部买瓶冰红茶给你?”我很不友好地看着安明。
“不用不用,自家人,随意一些就好,给我来杯白开水好了。”安明悠然自得地说。
我取了杯子在饥水机接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就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就哎哟一声。将水吐了出来。
“烫死了,烫死了。”安明皱眉大叫。
我忘了提醒他了,那水我没加冷水。
“袁小暖你脑子进水了么?怎么接水烫到人家小安?”老妈不干了。
“他不是说要白开水吗,我就接了开的的给他喽,谁知道他那么傻,直接开口就吞,小孩子也懂得先试试烫不烫呢。”我无辜地说。
“可你递给我的时候应该提醒一下我很烫啊。我舌头都麻了。”安明吹着气说。
“这倒霉孩子从来就是做事不靠谱!一直都这样,伤着了没有?”老妈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安明摆摆手说。
“小安抽烟吧?家里的好烟都招呼客人完了,只有小暖她爸抽的普通烟,也不拿出来给你了。”老妈又说。
我心里不禁腹诽,家里又哪来的好烟了?你嫌烟不好,那你还说这些干嘛?
“我很少抽烟,而且只抽一个牌子的烟,几乎没什么瘾,阿姨不用管我。”安明说。
老妈将沙发上的杂物终于收拾完毕,坐了下来,立刻又说出一句差点让我晕倒的话:“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准备在哪里办?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婚礼?”
我终于忍无可忍,“妈,你再胡说八道我马上走!”
“瞧你这孩子急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又不是没……成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妈说。
以我对老妈的了解,她的原话应该是想说‘你又不是没结过’,肯定是认为这话说出来太过不妥,这才硬生生地改了。
安明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水也喝了,你还坐着干什么?你还不走?”我没好气地说。
“这是阿姨家,又不是你家,你撵我干嘛?我是阿姨的客人,你这样撵我不太好吧?”安明说。
“就是,小安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你撵他干嘛?你吃错药了吗?”老妈立刻帮忙。
“好好好,这是你们的地盘,我不掺合,行了吧。”
为了避免老妈再次说出那种让我尴尬的话,我决定回我的房间了,虽然那房间只是以前属于我,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号码,是陈年打来的。
陈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那确实是挺好麻烦的。以前我去哪里他几乎是不管,今天他却打电话来了。
我关上房间门,接起电话。
陈年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家,他问我在那干嘛,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他说马上过来接我。
我这一下就慌了,他过来要是看到安明也在这,那要如何解释才好?加上老妈的大嘴巴更是危险性极高,到时会不会说漏嘴什么?
于是我马上说我一会就回去,让他不要过来了。但他坚持说他过来接我,说天很冷,在外等车很困难,忽然变得有多体贴似的。
我如果一直坚持让他不要过来,又担心他会起疑心,只说我已经打电话叫车,他过来的时候可能我已经往家赶了。
正和陈年说着,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安明走了进来:“小暖,阿姨说想出去吃烧烤,一起吧?”
我吓得赶紧捂住了电话,用手示意安明,让他赶紧滚出去。
“你在和谁打电话,是陈年吗?让他一起过来吃吧,喝点啤酒什么的。”安明却是没有马上撤退的意思。
“我和谁打电话关你什么事?你赶紧给我出去,闯入人家房间不敲门,你不要脸你!”我推着安明往门外去。安明趁机伸手摸了一下我,这才贱笑着出去了。
陈年在电话里问我刚才在和谁说话,我说是我妈,我说叫的车已经来了,我现在就坐车回去。陈年这才挂了电话。
我这也才长长松了口气,这种关系真让人心累。
老妈换了一身平时不太舍得穿的风衣,将头发也好好地打理了一番,一副要赴宴的样子。
要说老妈其实也是个美人,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慢慢落于市井,成为只会毫无特点的妇人,只要稍微收拾一下,老妈当年的风彩就会重现。
到附近的烧烤店后,我借故走开,然后就直接打车走了。
因为我担心如果我不走,那晚些时候老妈又回要求我送安明回去,而且她肯定会叮嘱着说晚上就不用回来了。而我今天是和安明一起出来的,要是一会陈年找来了,那不好交待。
我依然还是患得患失,我对和陈年的婚姻已经没有什么期许,但却也不想因为安明的出现而就轻易放弃我原来的生活。
这或许是愚蠢的,但如果我因为安明的出现就不顾女儿轻易放弃,那显然不仅是愚蠢,而且是冒险的。
更何况,安明是陈年的侄子,这种关系一但暴露,我担心我会被街坊邻居们的口水所淹死。
安明给我的温暖确实也曾经让我动心过,但当我今天看到那个开豪车的女人和那个叫他爸爸的女孩,我就算是彻底的断了念想,我和他,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世界光彩靓丽,非常的吸引人,但我挤不进去,我们的起点不一样,终究是很难同路到终点。
刚上车不久,安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掐断没接。忽然就心烦意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安明的风格自然是接着再打过来,但我还是没接。很快就换成我妈的电话打过来。这一次我接了,说女儿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电话里老妈自然骂了我一通,无非是说我不懂礼貌什么的,完了说让我向安明说声不好意思,我没等她把电话给安明,直接就挂断了,然后关了机。
回到家后陈年问我身体好些没有,说不是要去看医生吗,怎么又去了娘家,我说医生说没什么事,就只是胃受了些寒,让他不用担心
孩子在房间里听到我的声音,就哇哇地叫,我进去将她抱起,她就笑了。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软了。或许这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安明的那个世界,我决定远离。
正如我所料,安明第二天就来到了营业厅,我因为心里有准备,倒也没有慌张,只是说我在上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希望他不要打扰到我。
“你是不是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发一些疯?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走了?把我和你老娘撂在那儿,让我和她聊什么?”安明大声道。
我轻声嘀咕,“你不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么,怎么就没聊的了?你不是哄得我老娘挺开心的么。”
“袁小暖你太过分了啊,没你这样做人的!我好心请你们吃东西,把我撂下不管,你怎么回事你?”安明看来确实是很生气。
“先生你要办什么业务,如果不办业务,那请你让开,后面还有人要办呢。”我义正词严地说。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袁小暖,你再直接挂掉我的电话,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有作声,我这是在上班时间呢,哪能和他争吵。
“那我以后不挂就是了,你先走吧,别在这里闹了。”
“你不挂了?那是不是准备把我拉进黑名单?以后我就直接打不进来了是不是?袁小暖你要真这样,我和你没完!”安明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要把他拉黑名单。
“你到底要不要办业务,你要是不办,那就赶紧走。不要妨碍我工作!”我又撵他。
“小暖,工作时间,你在干什么?”
王大头从楼上下来了,我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安明只是扫了一眼王大头,目光马上就收了回来,继续向我吼:“以后不许挂我电话,更不许把我拉进黑名单!要走也要打声招呼再走,不许自己悄悄地走!”
王大头这时也认出了安明是那天晚上在ktv为难他的高个子,再一听安明对我的说的那么暧昧,更加的愤怒。大步走了过来。
“你是谁啊,为什么为难我们的工作人员?”王大头大声问。
“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你又凭什么问我我是谁,你为什么不先说你是谁以后再问我是谁,你不说你是谁又凭什么问我我是谁?”
一听安明这戏谑的口吻,我就知道他认出王大头了,而且已经猜出王大头是我的领导,以他的聪明劲,甚至有可能已经猜出王大头对我有那种意思。
王大头也不傻,当然知道安明那种绕口令似说话风格是在戏耍他,一张胖脸更加难看了。
但王大头这种人是纸老虎,对于弱于他的人,他自然是欺上脸,对于强于他的人,他却是心有忌惮,那天安明让他吃了亏,虽然他心中恼怒,但他却不敢怎么表露出来。而是将怒火转移向了我。
“你工作时间不做事,和不相关的人在这里扯淡?开你的工资就是让你来扯淡的吗?”
面对王大头的怒吼,我尴尬地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这的确是我的错。
“你这样凶一个女的算什么本事?我是客户,她是工作人员,当然要为我提供服务,你吼他干什么?你算老几?”安明也怒了。
“我是这里的经理,是她的直接领导!你说我算老几?你办业务为什么不赶紧办,为什么我听到总是扯一些不相干的话?”王大头也吼起来。
安明从包里拿出钱包,掏出了一百块,“交话费。”
我赶紧拿过鼠标,敲键盘给他办理。
刚把发票递给他,他却又摸出了一百块,“再交一百。”
我只好又给他交了一百,将发票递给他的时候,他又接着问:“小姐,请问最近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促销活动?比如说交话费送手机什么的。你给我介绍一下?”
我只好说有,然后又给他介绍了一下。
王大头就在旁边站着,但安明问的全都是工作上的事,他也没辙。
“你咨询业务可以问其他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她?”王大头问。
“我喜欢,我高兴,怎么了?”说着又拿出一百元,“我再交一百块话费。”
“好了,你交这么多话费干嘛?又不能当饭吃,你用得了吗?”我忍不住说道。
“他交就让他交,有种让他直接刷卡交几万!”王大头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交几万?行啊,交几万有没有妹子送?我交几万,袁小暖可以跟我走吗?要不我交二十万,让她接替你这个位置,你长得这么丑,却领导着这么一群美女,实在是影响她们的形象,不如让我们小暖来当经理,你滚蛋,那你们营业厅的营业额绝对直线上升!”
“你有钱了不起?”王大头怒道。
“我没说我了不起啊,是你说让我交几万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几万块不是很多钱,吓不了人的。当然我也不会交几万块了,主要是想气。”安明嬉笑着说。
“你出去,到其他地方去交,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王大头忍不住了。
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被安明给奚落,这对王大头来说绝对是平生大辱,今天在这里闹的要不是安明而是其他人,恐怕王大头早就出手了。
“笑话,我是至尊卡用户,你不欢迎我?你不欢迎我我就为了吗?你越是不欢迎,我越要来!小暖,你再给我介绍一下其他的业务。”安明悠闲地说。
其他的同事难得见王大头吃亏,今天见他被安明玩得像条狗,心里都很痛快,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着王大头说话。都冷着脸一本正经地做事,其实心里头都憋着笑呢。
“你走吧,差不多得了。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冷着脸看安明。
“别呀,我交话费帮你完成任务,你反倒跟我急什么呀,你只要答应以后不会不接我电话,我马上就走。”安明说。
为了平息事态,我只好点了点头。
“那一会下班后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饭,老兵说他又学了几个特色菜,让你去尝尝呢,还说要一起喝酒。”
我现在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答应了。“那你赶紧走,下班时我打电话给你。”
安明这才罢休,路过王大头的面前时,下巴抬了抬,作出了那个习惯性的蔑视的动作。
安明一走,王大头就黑着脸对我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自然不敢反抗,只好跟着他往楼上走去。同事们用可怜的眼光目送我,我也觉得自己像一个赴刑场的人一样。
进了王大头办公室,这一次他没让我坐,而是一脸愤怒看着我:“那个男的是谁?”
“他叫安明,我一个朋友。”我轻声回答。
“朋友?炮友吗?”王大头冷声问。
我的脸微微发热,王大头当着我的面这样说话,真是太过份了。我心里生气,但又不敢发火。只是尽量克服着心里的怒火说:“经理,您不要这样说话。”
王大头站了起来,凑近了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说话?那个王八蛋上次坑我进警局,现在又跑到公司来当众调戏你,你说他和你只是普通朋友?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其实没必要向王大头解释我和安明的事,王大头只是我的领导,我和安明的事却是我的个人私事,他根本无权过问。
看到我不说话,王大头走过去将门关上。我心里又有些慌了起来。
“小暖,凭心而讲,我对你怎样?”王大头问我。
“经理对我挺好的,我一直心存感激。”我说。
“那我对你的心意不会不明白吧?你为什么总是刻意和我保持距离?”王大头问。
“经理,我们都是已经结了婚的人,我们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我说。
“扯淡!我又不是要让你嫁给我,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有什么,你如果听我的,那大家以后可以好好相处,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如果你不听我的,你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王大头赤果果威胁了,以前他虽有暗示,但却没有说得这么直白过,看来这一次他是下定决心把我拿下了。
我看着他那张肥腻的大脸,心里在想着要如何应付过去。现在直接和他翻脸确实不现实,毕竟我还欠着他的钱。现在真是后悔当初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疯狂到去向王大头这样的人借钱来赌。
人一但犯了错,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为那个错付出代价,那个错误会一直影响着你,所以人真的要谨慎,走错一小步,或许就让整个人生的轨迹改变。追悔莫及。
王大头见我不说话,走得更近了。伸出手来搂我的腰,嘴凑了上来。
我一边挣开一边说不要这样,这里可是办公室。
他狞笑着说办公室又怎样,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想怎样就怎样。
说话间我整人已经被他扼在怀里,手开始向我的胸前摸了过来,嘴里喷出带着烟草味的污浊气息向我亲了过来。我自然不会让他亲到。
情急之下我抬起膝盖,向他的那个位置顶了一下,王大头矮,只是和我差不多高,被我这么一顶,顿时痛得他弯下腰去。
这是那天我们在老兵那儿喝酒喝嗨的时候,老兵教我的防暴术之一,我从来没有用过,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王大头吃痛,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袁小暖,你竟然敢打我!你他妈不要命了?!”
“对不起经理,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不是故意的?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就是狠狠地要顶死他。
“你他妈还不是故意的?这都要把给废了还是故意的?袁小暖你完了,你他妈敢这样对我,我正式宣布你完了!”王大头疼得皱眉嘴里还在发狠。
“对不起经理,我先出去工作了。有事回头再说。”趋王大头起不来的时候,我赶紧冲出了他的办公室。
同事们见我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都看着我,却没有人询问。
她们自然都知道王大头对我有想法,恐怕都在猜测我和王大头发展到哪一步了。
回到工作的位置上,我却一直心神不宁。这一次可是把王大头得罪狠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如果他追着问我要钱,那可怎么办?
因为心里有事,好几次都出了现错误,一个客户明明是来交宽带费,我却一直追问人家的手机号码。有一次还找错了钱,总之就是不在状态。
过了约一个小时,王大头竟然又从楼上下来了,又冷着脸说让我去一下。这一次他还特意说是业务上的事。我虽然不想去,但他是领导,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去。
我心里抱定决心,如果他再有不良举动,我就大叫,这里毕竟是办公室,他再大胆,也会有所顾忌。
“袁小暖,我们得谈谈。”王大头说。
我耸拉着头,“对不起,经理。”
“别他妈假惺惺说对不起了,我明白了,你就和那个高个子就是有一腿,不然不会三翻五次到这里找你,行,你喜欢长得帅的是吧,我成全你,不过你得把那些钱给还上,那些钱是公款,如果你还不上,我就说是你挪用的。你也知道挪用公款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王大头阴阴地说。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想到了王大头会用那钱的事来威胁我,但我真没想到那些钱是公款。我只是一个营业员,每天的营业款都要当天结算清楚,自然是没有挪用的空间的。要真说我挪用,事实上说不过去。但王大头能否从中作什么手脚,硬要把那挪用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却是心里没底。
但我绝对相信,以王大头的手段,他要整我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
“经理,你再宽限我些时间,我会尽快还上那些钱。”
王大头见我开始哀求,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着我转了几圈,像在看一只煮熟了的鸭子。
“你现在知道得罪我的坏处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你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我,和我站在一边,自然有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和我对着干,我让你吃不了的兜着走!没错,你是这营业厅最漂亮的工作人员,那又怎样?你再漂亮,那也是我的下属,我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
我心想我只是你的下属,可不是你的奴婢,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特么怎么不去死?
但这些狠话我也只是心里想想,我依然不敢得罪他。一是因为我欠着钱,二是因为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经理,我也不是不听你的,只是有些事,确实太过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你一已婚妇女,又不是没吃过肉,装什么纯洁?我又不是让你离婚跟我,就只是大家玩玩,各取所需,这样有什么不好,你只要从了我,我保证以后你的好处多多。”王大头说。
“经理,我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强迫我不好,这样会影响到我的家庭,也会影响到你的家庭,你就放过我吧,钱我会还上就是了。”
“你他妈是木脑袋么?我怎么说你都听不明白?好,不听是吧,那我也不说了,我限你今天之内把钱还上,不然你就等着倒霉吧!滚!”王大头指着门说。
我不敢再说什么,让我滚,我当然就只好滚了。
面对同事们询问的目光,没说什么,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更加的心神不宁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王大头发来的信息:晚上曼斯酒店201号房,带钱来还,要么就带人来还。
王大头果然是发了狠了,这一次我要么还上钱,要么就把人给他。他不再给我考虑的时间。
我心烦意乱地又将手机放下,心想这可怎么办?
钱我肯定是还不上的,要我把人给那个又丑又肥的恶心男人,那更加不可能。但如果不去,那王大头肯定就要对我下手了。到时营业厅所有的同事都会知道我欠了王大头的钱,也有可能王大头直接会把这帐放在公家的那一边,说是我挪用的钱。我相信王大头办得到。
心神不宁又犯了几次错后,我索性直接早退下班。
一个人走在街,心里完全六神无主。现在后悔当初问王大头借钱已经没用,如何处理当前的危机才是关键。
找陈年那肯定没用,钱都是周红保管,周红到底有没有钱我不知道,就算有,我相信她也不会给,到时开了口不但拿不到钱,还会被一番羞辱。
当然了,我也会想到找安明。
以他的财力和为人,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会帮我把钱还上。但我如果这样做了,那我在他面前,那就真的没有尊严了。我和他有过关系,然后我再问他要钱还我的赌债,这算什么?是相互给予各取所需,还是我在高级援交?
或许这种想法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感觉,但如果你真的在意一个人,而且希望他也在意你,想法难免就会多。而且你不会希望你在他面前太掉价,像一个乞丐一样受他的施舍。
我心一横,决定不理睬王大头,我发了信息给他,说我生病了,明天请假一天,我再想想办法。发完信息,我就将手机关了。
奶奶的,爱怎么怎么的。当包子真是当够了。
我逛商场给女儿又买了几套衣服。反正人生都如此不如意,索性懒得为以后打算,反正怎么打算,都如在囚笼。
我提着一大袋衣服回到家里,陈年见我买了许多的衣服,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就觉得宝宝衣服少,我的女儿,应该穿得漂亮一点。
周红阴着冷说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节约一点,多为以后打算。我没还嘴,晚饭也没吃,洗了澡后就进房间逗宝宝去了。
生活如此无奈,只有和宝宝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生活没那么绝望。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我没按时起床,陈年和周红以为我轮休,也没说什么。
平时起早习惯了,偶然睡一天懒觉,起来却各种不舒服,吃完早餐又后又洗了进浴室冲了一下,这才感觉清醒了一些,于是我带上女儿出去玩了。
女儿还小,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就只是想带着她四处走走,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手机全天关机,倒也清净得很。
晚些时候,我打开手机,很多的未接听电话短信提醒,自然有安明打来的,也有王大头的,还有同事小兰打开来的。
逃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决定第二天去上班,看看王大头是怎么说的,我会说现在钱我确实是还不上,只能是每个月从工资里扣一部份,至于要我从了他,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他真要是要给我扣一个挪用公款什么的,大不了和他撕到底。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我袁小暖以前是包子,不代表我准备一辈子当包子。
我一到营业厅,众同事就像看恐龙一样看着我。“你怎么回来了?”
我笑着说我只是请了一天假,怎么会不回来?
“你不知道昨天的事?”小兰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格登一样,“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那个高个子帅哥又到营业厅来找你了,结果又和王经理遇上了,两人相互质问对方把你藏到哪里去了,后来竟然在这里打起来了,王经理说你挪用公款,已经将你开除了,你猜怎么着?”
她正说得热闹,她却忽然打住,可把我急坏了:“我又没在现场,我怎么知道后来怎么着了?你倒是赶紧说啊。”
“后来那高个子帅哥直接问你挪用了多少钱,他马上替你还,王经理说十万……”
“十万?”我一听就急了,“他是讹人呢?那有那么多?”
小兰一脸的不相信:“啊?原来你真的挪用公款了?”
我赶紧解释,“我一个小营业员,怎么会有可能机会挪用公款?那都是王大头强加给我的罪名。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讹我这么多。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哎哟,那高个子直接甩出一张卡,说马上刷十万给你补上你挪用的钱!我就没见过有这么大方的人!”
“啊?这个白痴,他真的就刷了十万?”我一听又急了。
“姐,这么大方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啊,你竟然还说他白痴?我还没说完呢,他说了,十万可以刷,但是如果向你求证以后,王大头多收了一块钱,他就会打王大头一顿,他说如果多收了十万,那就要打十万次,但他没这么多时间天天来打,那只好请专门的打手每天来打王大头几次。”
我一听有点想乐,这话是安明的风格,霸气和痞气的混和奇葩。
小兰又接着说道:“王大头有点忌惮他,后来改口说是三万,而且王大头说不要刷卡,要现金,高个子帅哥二话不说,到附近银行取了三万块砸给王大头。还说你肯定是不会挪用公款的人,这是王大头使阴招害人,又说但他不介意替你还上这些钱,不过以后不许王大头四处乱说败坏你的名声,啧啧,他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这么体贴,真是让人嫉妒啊。”
“行了,别花痴了,你直接说后来怎样了。”我急道。
“王大头收到钱,自然就算了,高个子帅哥在营业厅向我们挨个儿打听你的情况,我们打不通你电话,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儿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走啦。他还没找到你吗?”小兰问。
“然后就没了?他走后王大头也没什么反应?”我觉得这事儿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唉呀,说大帅哥去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大帅哥走了以后,王大头就正式宣布,你因为挪用公款,正式将你开除。”
“啊?我被开除了?”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是啊,王大头说公司里绝不允许有你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所以将你开……”
小兰忽然就不说话了,原来是王大头来了。
王大头看看我,冷声道:“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心想你反正都已经把我给开除了,我还怕你干什么?更何况我欠你的钱都已经还清了,你还敢把我怎样?
来到王大头的办公室,我并没有坐,冷眼看着他。
“袁小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跟不跟我?如果跟我,那以后你还可以有份工作,如果不跟,那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经理,跟你不跟你是个什么意思?”
“跟我,就是什么都听我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这还用多说吗?”王大头竟然也有些不耐烦。
“如果我说不,你就要开除我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事实上我昨天已经准备把你开除了,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给你一个机会的好,所以今天才又再一次问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要感谢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问。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得罪我是个什么结果。所以你最好尽快作出选择。”王大头说。
“王大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上帝,可以主宰一切?你不就是仗着上面有人混了个经理当?我跟你?做你的人?那我不如去死,我看了你就想吐!你让我恶心,在你的办公室让我好像在粪池里一样!”
不仅是王大头呆住了,我也没想到这些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那忍了很久很久的怒火,终于畅快地发泄出来。
“袁小暖你说什么?”
王大头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对他说出这般无理的话,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脸上是愤怒和惊讶的表情混合。
“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你在我眼里就是垃圾,臭不可闻的秽物!你以为你当个经理了不起?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你?你去死吧,你开除我?我现在就炒了你,我他妈的不干了!把我的工资结清给我,少一毛钱我就跟你没完!”我提高了声音。
王大头脸色气得铁青,他真是想不到我这个平时对他唯唯诺诺的胆小下属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袁小暖,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讲话,你他妈是真的疯了,我好心给你一次机会,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讲话,我要不收拾你,我就不姓王!”
“你别想着收拾我了,赶紧的让财务把我的工资结算清楚,从今后以后你再敢对我说一句不敬的话,我就让安明打烂你的臭嘴!”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安明的影响,我发现我竟然也会说狠话了。安明已经将我欠的钱还清,再是白痴也能看得出来我和安明的关系非常,我也没必要在王大头的面前掩饰了,我知道他忌惮安明,不如索性就把安明给搬出来吓一吓他,看他能怎么样。
“你果然和那个高个子有一腿!现在终于承认了?你不继续装假清高了?不装烈女了?袁小暖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一直在老子面前装……”
“我是不是好人不关你什么事!我就算再坏也不会跟你这种肮脏龌龊的垃圾!你赶紧给我把钱结清了,少一个子儿我都不会放过你!”
“还想要工资?门儿都没有!你挪用公款我没报警抓你就算是不错了,你竟然还想着要工资?”
“王大头我告诉想赖我的工资?你要是少一分钱,我就告你!”
“你倒是去告啊,我等着你告,我从来都不怕被人威胁!”
“好,那你等着。”我说完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狠话是撂下了,但要说真是为了两千多块去打官司,我其实也觉得不值。企业以种种理由克扣工人工资的事每天都在发生,要是每个员工都去打官司,那法院的门早就挤破了。至于仲裁,那更是呵呵的事,需要员工提供一系列的证明,本来就和公司闹翻了,人家能给你提供劳动证明?能提供工资发放证明?
要是一群人也倒罢了,事情闹大影响扩大,再有媒体的介入,那肯定能讨个说法,可是仲裁完了以后人家不执行你又能怎么的?最后不还得走上诉这一条路?为千块去打一场官司,累都得把你累死。耽误的时间和精力成本更是没法计算,虽然人活一口气,可是大多数的时候,更好地活着比争一口气来得更实在。
我收拾完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挎着包准备离开了。
在这里上班很久,我这人平时不张扬,倒也和同事们处得不错,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因为得罪了王大头被他给弄走的,也都对我投以同情的眼光。但也仅仅是限于心理上同情一下,他们还得继续留在这里混饭吃,自然也不敢对于王大头的行为说什么。
我抱着东西走到公交站台,却不知道乘车去哪儿,要是周红和陈年知道我把这工作给弄没了,那这一段时间保持的和谐状况就该完了。周红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没有收入的儿媳妇住在她家里白吃白喝?
如果回去娘家去,老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我毕竟是已经嫁出来的人,回去天天面对着继父,那肯定也不行。就算是他不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老妈为难。思来想去,我竟然没有地方可去。
就在这时,一辆陆虎车驶了过来,车窗摇下,安明对我吹了一声口哨,示意我上车。
看到安明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像看到亲人一样的感觉。忽然间那种彷徨的感觉就没有了。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哈哈,你被那个矮胖子给炒鱿鱼了?”安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是我炒了他。”我没好气地说。
“有志气,我挺你!好样的!”安明高兴地说。
“其实那些钱是我向他借的,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赌得很疯狂,所以……”
“我猜到了,因为你欠着他的钱,所以他要威胁你,让你跟他,你还不上钱,只好忍着他了。”安明说。
我没有说话,他都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你也知道那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是告诉我的话,我早就替你还上了,只是你不想欠着我的,你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你不想欠着我,那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希望在某些方面,你和我是平等的。”安明接着说。
“除了我喜欢你那一句,其他的都对。”我闷声道。
安明大笑起来,笑得很是放肆。
“你不要不承认嘛,我这么优秀的人,你喜欢我也很正常啊。再说了,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打住!你再说下去,我马上下车。”我叫道。
“好好好,我不说,那矮胖子没发你工钱吧?”安明问。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
“矮胖子本意不是想开除你,而是想控制你,没想到你却不买他的帐,他自然恼羞成怒。怒羞成怒,自然要要想办法整你,但你已经不在他的手下做事,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扣你的工钱。其他的还能做什么?”安明说。
我只能点头承认他分析的是对的。
安明见自己说对了,得意地又抬了抬下巴。
“你肯定在想,如果去告他,为了那点工资去花那么多的精力觉得不值,要是就此罢了,又觉得嗯不下这口气,所以左右为难。”安明接着‘读心’。
“好好好,你聪明,你厉害,都让你猜中了行了吧?你就看我笑话吧。”我没好气地说。
“错,我恰恰要恭喜你。”安明说。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
“袁小暖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安明说。
“穷呗。”我干脆地答道。
“穷哪能算是毛病,你的毛病是你这个人太喜欢安稳,生活要安稳,工作也要安稳。为了安稳,守着无望的婚姻苦熬。为了安稳,守着一个时时都有可能对你性。骚扰的上司一声不吭,任人欺负。你不就是怕失去这份工作吗?现在你失去了,你因此而死了吗?没死对吧?既然没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没了那份鸡肋工作,你只是失去你一直想要的安稳而已,但却给你的人生开启了无限的可能。我不是应该要恭喜你吗?”安明说。
我不以为然,“恭喜我没钱给孩子买奶粉?恭喜我没钱付房贷?恭喜我饭都吃不上?对于你这样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你知道什么是生活吗?生活不是锦衣玉食,不是豪车美女,生活是柴米油盐!安稳就意味着不会居无定所,不会吃了上顿愁下顿,安先生,我想请问,我追求的安稳,有什么不好?”
安明歪头想了想,“你说的倒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但你如果认为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富二代,那你就真是错了。我如果说我惨的时候比你还要惨,你会信么?”
“我不信。”我直接说。
“我就知道你不信。你当然不信。”安明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听不懂的话。
“算了安明,我们不讨论这个,我承认我是喜欢追求安稳的人,这并没有错,你认为我更有冒险精神,你也没有错。我们只是不同的背景,所以有不同的需求。有各自不同的价值观,仅此而已。”
“好吧,可是你的安稳的确是已经失去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安明问我。
我很茫然,我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办?我必须要工作,不然我所要的另一份家庭的安稳也会不复存在,这一点我深知。
“只能重新找一份工作了。”我说。
“你看,所以我就要恭喜你了,你直接到我们公司里来上班就好了。反正我们现在也缺人,你可以任意选择一个你喜欢并且能胜任的部门,你大学时念的什么专业?你想到什么部门?或者你到公司后再商量。”
“我不去你的公司。”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安明的提议。
“why?”安明对我的一口拒绝很不理解。
“我就是不想去,没有理由。”我说。
“难道在我的手下做事,会比在矮胖子那样的手下做事还要让你更难受?我至少不会像他一样欺负你,薪水也不会比他的低,为什么你不愿意去?”
我只好重复那一句话,“没有理由。”
其实当人说没有理由的时候,意思就是有很多理由。而这些理由又大多数是说不出口的。或者是无法用语言来说清楚的,所以叫做没有理由。
“好吧,我不强人所难,如果你愿意去的时候,随时跟我说一声,我和人力部门打声招呼就行。”安明说。
“不用了,我肯定不会去。”我说。
“为什么说得这么绝决?因为什么原因?”安明问我。
“我说过了,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去。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思,只是我欠你的钱更多了,这越发的难还清了。”我说。
“我向你逼债那是和你开玩笑,欠的钱你能还就还,不还我也不会问你要。我只是想帮你,并非想用钱达到什么目的。”
“这我知道。你如果需要用钱找女人……”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想用钱找女人,那也不用找我这样的有夫之妇,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年轻漂亮的。但这话我没说完,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他也明白我的意思。
车里一下子陷入沉默,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可能我的表现太不近人情。安明多少有些生气。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我真的不想欠他太多了,我担心自己会陷进去不能自拔。我害怕,害怕在我全力投入不顾一切后,安明会抽身笑着离开,会说我想多了,大家不过是玩玩而已。
我早就已经过了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年龄,像我这样有家有孩子已婚妇女来说,虽然对爱情也有憧憬,但肯定不会像小姑娘那样只考虑爱情,我还得考虑我未来的生活。所以大多数的家庭妇女虽然心中也蠢蠢欲动,也偶尔会幻想一下自己邂逅一个高富帅,去轰轰烈烈爱一场。但也就只能是想想,因为要彻底放弃已经习惯的生活,是很难很难的。
“麻烦你送我到我老妈那里去,我把我的这些东西放在她那儿。”我说。
“你不想让陈年家知道你失业了?你要瞒着他们?然后每天还装着出来上班?”安明一眼看穿了我的企图。
我只好沉默,在被别人一眼看穿后除了沉默,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安明看了我一眼,眼里竟然又放起光来。“你回娘家去住也不行,你老娘一样天天问你为什么不上班?你说你失业了,那他一定会打电话让我给你安排工作,最后的结果那不也是你无奈之下只有就范?”
“那你说怎么办?”我没好气地说。
“小人倒有一计,不知娘娘否接受?”
我白了他一眼,“死太监你有什么办法就讲,不要装神弄鬼。”
“小的认为,你不妨移驾安明宫,对外说你出差了,这段期间你可以先找工作,找到后你就可以正常上班了,到时你再离开,这不就行了?”安明兴奋地说。
“安明宫?这又是什么?”我问。
安明一脸鄙视:“蠢材啊蠢材,我叫安明,我的房子不就叫安明宫了?新房子你是见过了的,本来是让你跟着一起去买家具的,结果你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又不理我了,现在正好,你没地儿去,就先在那里住下,等你找到工作可以回家了,到时要走要留,全听你的。”
“我才不去住你家!”我又马上反对。
“不是住我家,那里现在是你家,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又不住那,你担心什么?”安明说。
这确实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找工作是非常辛苦的,而且什么时候找到也不好说,我总不能天天装着上班天天在街上溜达,如果有个地方住下,我可以在网上投简历,然后等消息就行了。
安明见我还是犹豫,又在旁边接着蛊惑:“你想啊,你要是住在家里,人家打电话来通知你去面试,你得接电话吗?一接电话不就露馅了吗?你大早上一早就得起床,装着来上班,其实没地方去,那得多冷啊,你住在我那儿,你想睡到什么时候起都行,多好啊,是不是?这绝对是为你作想。”
我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人情嘛,这样好了,那房子还空着呢,这两天你就帮着我去选家具,然后我把房子让你住一阵,就算是两不相欠啦,如果你找到工作了,不想住在那了,那你随时何以搬出来的,我绝对不会强留你的。”
“好吧,但我一找到工作,我会马上搬出来。而且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住在你那里。”我说。
安明赶紧点头:“这个当然,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吧。”
我和安明在老兵的餐馆里吃了午饭,就一起去了家具城。
要住下那当然得先买一张床。挑了很久,终于挑中一张我觉得挺好看的,但安明说太便宜,说让我再挑贵一点的,不但要好看,而且这要贵。
我说你是买对的还是买贵的?他笑着说你绝对要相信,往往贵的就是对的,这世上来得太便宜的,往往就不是好的。
这话让我闷了很久,那我对他来说是不是来得太便宜了?第一次出去喝酒就让他给睡了,所以我就是属于那种不好的?因为来得太便宜?
“你在想什么?”他看出了我脸色的不对。
“我在想,是不是容易到手的,都会被视为廉价货?都不会被人看重和珍惜?”
安明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为什么要这样想,我分明就不是那个意思。别忘了,是我求你你才住到我那儿的,而且还只是暂住,你怎么就来得容易了?”
我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你别生气啊,那你随便挑好了,不管你挑什么样的我都同意,实在不行回去用报纸铺地上也行,那最便宜了。”安明紧跟在我后面说。
“好啊,那就用报纸铺地上好了,回去吧,不用买了。”我说。
“别呀,既然来了,时间也耽误了,就选吧,这一次不管你选什么样的我都不说话。我保证。”安明拍着胸口说。
“两位真是般配,这位先生又高又帅,小姐又白又漂亮,真是天生一对。”家具导购的嘴很甜。
我不知道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但我听了,还是有一瞬间的愉悦。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
许久没有听人夸赞过了,以前家里的鞋厂还没有倒的时候,爸爸的生意很好,我自然就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公主,走到哪都是穿得漂漂亮亮的,随时都有人夸我。
后来家道中落,爸爸欠了一身债务失踪。那种优越感就渐渐远去。到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是宿舍里最穷的女生。能把大学念完,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后来嫁了陈年,虽然陈年和周红都是小公务员,他们认为他们是这个社会的精英,但其实社会地位并没有多高。收入也就那么一点儿,那种优越感也就是他们自己认为的罢了。但在我的面前,他们就认为是很牛的,我从来都是家里地位最低的一个。
今天站在安明的身边,买的是最贵的家具,听着导购的夸赞,那种优越感竟然又回来了。
人都是虚荣心的,都是喜欢听别人夸赞,我也一样。那一刻,我竟有虚幻的幸福感。
网购的发展,对实体店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也倒逼实体店改变了傲慢的作风,更注意效率和用户体验。我和安明刚回到他的新房子,家具城的送货就打电话过来,说马上会送货过来,问是否有人在家收货。这样的效率,要换在以前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货送到后,竟也如定制般的适合房间大小。安装师傅活很麻利,三下两下就安装好了。我知道安明对这三万多块的床并不满意,他还是嫌弃太便宜了,我却觉得贵得离谱,可是那里却还有比这更贵的,这个价格也只能算是中下等了,我没办法,也只好随便选择。
但他给我面子,一直都说好看,却没说好。要知道‘好’和‘好看’那也是有区别的。
床铺好后,安明仰躺在床上,“袁小暖,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
“我做饭?凭什么呀?我一个人弄点面条就凑合了。”我说。
“你一个人?那我呢,我吃什么呀?”
“你不是不住这里吗,这里是我住的,你赖在这里干嘛?你是有钱人,哪里买不到吃的,非要我做饭伺候你?我做菜又不好吃。”
“我吃完饭再走不行?袁小暖,我发现你还真是白眼狼啊,这刚住进来呢,马上就翻脸?”安明怒道。
我也觉着自己有些过了,“那好吧,我做饭给你吃,但话先说清楚了,我可只会一些普通的家常菜。到时你可别嫌弃不好吃。”
“那不会,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安明说。
小区附近就有农贸市场,我去买了些青菜和一条鱼,回来随便做了些。我真没什么厨艺,但在家做饭习惯了,对厨房那倒是真是熟悉得很,菜端上来,安明就连声说好。
他也真是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满足地连连点头:“真不错,好吃!”
“安先生,你这样的有钱人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这样的家常菜能让你如此满足?你是故意说好吃逗我开心吧?”我问。
“娘娘此言差矣,在餐厅吃的菜,和在家里吃那绝对是两码事,在外面吃的菜只有菜味,没有人情味,当然了,老兵的菜例外。”安明说。
“人情味?我怎么没吃出来?人情味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此味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娘娘自己慢慢体会。如果非要小人打个比方,人情味就是咱俩接吻时的味道……”
“打住,吃你的饭吧,小心鱼刺卡死你!”我骂了一句。
“那不是你逼我说的嘛,那咱聊其他的,你会不会做红烧肉烧土豆?”安明问。
“会啊,你喜欢吃?”
“喜欢!但我不吃肉,只吃土豆。”安明说。
“那倒挺奇怪的,你是怕吃肉长胖?你身材已经很好了,不用太在意,可以大胆吃。”
“你夸我身材好?”安明脸上又浮出得意的笑容。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得瑟了。”
“哦,那我不得瑟。我不是怕吃肉长胖,而是我压根就不喜欢吃肉。这世上所有的美食都是浮云,唯有土豆才是真正好吃的东西。”安明认真地说。
“难怪我们每次去老兵那儿吃饭,都会有两个以上以土豆为材料的菜,原来是因为你喜欢吃。”我说。
“是啊,特别喜欢吃。红烧土豆,青椒土豆,排骨炖土豆什么都是一级棒的好菜。天天吃也不会厌的。”
“那去买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买些土豆?咱们直接做成土豆宴?只吃土豆,然后看看咱俩会不会也变成土豆。”我笑着说。
“我肯定不会,我要变也变成黄瓜,你变成土豆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安明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你矮啊,我高啊,所以我要变就也变成长的黄瓜,你就变成圆土豆啦。”安明得地笑。
“好啊,你敢损我,一会罚你涮碗!”我假装生气。
“好啊,涮就涮,谁怕谁啊。”安明倒是欣然接受我的处罚。
“你这样的富家公子,应该从来没干过涮碗这种粗活吧?”我问。
“我要说比这个还惨的我都干过,你信吗?”安明斜眼看我。
“我依然不信。”我说。
“我就知道你不信。既然你不信,那还说什么啊。不说了。”
“好,那我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家这么有钱,你还要干苦活,是你爸要磨炼你吗?”我问。
安明轻轻喝了一口汤:“往事不要再提,人世已多风雨。”
“你有多少风雨?像你这样的,那还不是含着金钥匙出身,捧着金饭碗长大?”我不屑地说。
安明摇了摇头:“有些事,你不懂。”
“那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你都不说,我如果何能懂?”
“说了你也不懂,主要还是我不想说。娘娘,我问你,你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然后一直愧疚这种经历吗?”
我想了想,要说愧疚的事,那恐怕就是背着陈年出轨了,可是陈家对我那么恶劣,我还真是没多少愧疚。
“你指的哪一方面?”我担心安明就是指的我和他的事,于是反问。
“没有特指某一件事,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安明说。
“那没有,真没有。”我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说没有的时候,安明脸上竟然好像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好了,我吃饱了,娘娘你也要少吃点,小心长肚腩。你平时又缺乏足够的锻炼,不如你陪我去健身?我给你找一对一的帅哥教练,要是你嫌不够帅,我直接当你的教练,如何?”
“我要工作赚钱养家糊口,我可没时间。”我直接拒绝。
没想到安明竟然有些生气:“袁小暖你知道你这人最讨厌的地方在哪里吗?就是总拒绝别人的好意,而且毫不考虑就拒绝了。一点余地也不留。”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我确实是没时间啊。我明天就得开始找工作,找到了就得上班,然后回家看孩子,你说我哪里有时间去健身?”
“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大学老师没教过你吗?时间就像女人的那什么沟,挤一挤也是有的。”
“你们大学老师教你耍流氓啊?滚!”我骂道。
“好,我滚去涮碗了。”安明开始收碗。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富家少爷,估计做不好这事儿,一会把我碗给打破了。”我说。
“没事儿,我能做好。”安明收好碗向厨房走去。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熟练地涮碗,动作比我还快。我真是惊讶。
“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在中餐馆打过两年的工。涮碗可以说是我的第二专业。这一点碗真不算什么,我涮的那都是大堆大堆的碗呢。”安明笑着说。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那种轻佻的感觉,还有一点儿痞气。很是好看。我其实不理解他这样高学历的富家公子,为什么身上会有那种痞气,按理说他这一类的人,应该是很高冷的霸道总裁型的才对。
“你又不信?”他见我不说话,又问我。
“我信啊,你家教很严吗?出国念书还得自己打工赚生活费?”我问。
“我们家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在十八岁以后都必须自立,只有这样,当家里出现不测时,我们每一个人才能一直很好地生活下去。如果靠家里,如果家里垮了,那怎么办?”安明说。
我用力点头,听起来确实是很有道理。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肯定不会有那种只会花钱的傻缺富二代。
看着安明忙碌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陈年。陈年不过是一个小公务员而已,但从小周红就认为他是不能做那些粗活的。别说是涮碗了,就连吃完饭帮忙收一下碗也是不可能的。
人和人一相比,差距就出来了。安明不仅仅是比陈年高,比陈年帅,其他各个方面,都是远胜于陈年。
或许把自己的老公和别的男人相比是不好的。但我内心也不得不承认,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在陈年和安明之间选择,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你在偷看我?”安明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就站在这,看也是明看,怎么能说是偷看。”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改口:“我压根就没看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嘿嘿,你就别否认了,我知道你在看我。”
“安明,我还是想回去了。我得去看我女儿,我放心不下。”我说。
我以为安明会留我,可没想到他说竟然一口就答应了:“那好吧,你等我把厨房收拾干净,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当然是马上拒绝:“不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你等等,马上就好。”
我当然也知道不会有多麻烦,但我就是不想让他送我,因为我担心会被陈年他们看到。于是我坚决拒绝了他送我的提议。他或许也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不要他送我,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叮嘱我说路上小心一点。
出门的时候,他硬塞给我一沓钱,我当然不能要。他说让我给孩子买点礼物,他是个大男人,不知道如何给小孩子选礼物,请我代劳。看他说得真诚,我也不好意思生硬拒绝,担心他会生气,于是我就收下了。
我本来也需要钱,这是事实。绝大多数人都是喜欢钱的,我也一样。因为钱可以办很多事情。
上了出租车后,我给陈年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买些菜回去。要不要给孩子买点奶粉或者其他东西。没想到陈年的回答却让我非常的惊讶。他说孩子被周红送到亲戚家去养了,那个保姆王桂不干了,周红自己每天都要去跳广场舞,根本没空照管孩子,所以将孩子送到亲戚家去养了。
我当时就质问陈年为什么孩子那么小就要送去别处养,他说那都是周红的安排,还说让我放心。孩子会被照顾得很好。我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家后,发现孩子的衣服什么的都收走了,我坐在沙发越想越伤心。哭了一会,这时周红从外面回来了。
周红的脸色变得冷冷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回来干什么?”
这话真是问得有意思极了。我和陈年还没离婚,这里就算是我家,她竟然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棉棉这么小,为什么要送出去?我们可以照顾好她。”我大声问。
“我把陈年养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还要我再给你养女儿?”
周红这一阵对我的态度已经改善很多了,现在却又忽然变得生硬起来,我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哪根神经又不对了。
“我没说要你养,咱们不是请了保姆了吗,保姆的工钱我来付就是,孩子那么小,送出去太可怜了。”我说。
“可怜?又不是把她扔了不要,怎么就可怜了?我那个亲戚是婴幼儿教育专家,开了一家幼婴托儿所。由她来照看孩子,当然是最好的了。你每天都要上班,你觉得你能照看好她吗?”
我不知道周红说的是真是假,但事到如今,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拿她没辙了。
“那孩子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孩子既然送出去了,那你就不要去打扰了。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周红说。
“那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她?”
“没说不让你去看,等我们把她接回来,自然会让你看的。你不要跟我闹,闹也没用。那孩子是陈家的,不是你袁小暖的。孩子的未来,我们自然会料理好。只要我们把孩子接回来的时候,就会通知你来看的。”周红的态度也非常的生硬。
“那还商量什么?是不是要我和陈年离婚?如果孩子给我,我可以考虑。”我心灰意冷,直接说道。
“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地要离婚?找到新主了?”她的语气和陈年的一模一样,我看到她那副尖酸刻薄的表情,真想抽她大嘴巴。
“那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你直接说。”
“我听陈年说了,你一直不肯和他同房,夫妻做到这种程度,那恐怕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看你们还是暂时先分开都冷静一下吧。冷静一下想好以后再说。如果觉得还能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我其实不太明白周红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要我和陈年离婚,那刚才她为什么不同意?
“那不还是离婚?我知道你早就想把我从这房子里赶出去了,事实上我也已经被赶出去了,只是后来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把我给接回来。如果不是陈年接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了。反正我就是板上的一块肉,你们想怎么切我都行。”
周红的脸色更难看,“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像我们虐待过你似的,你在陈家这么多年,我们几时亏待过你了?难道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
真是可笑,她竟然觉得她们对我不错,我生孩子把我扔在医院里不管我,我在坐月子中就被逼去上班,大冷天的我回来她们不给我开门,让我在外面挨冻,她竟然觉得对我不错?
见我不说话,周红继续说道:“我们家陈年那可是公务员,以后是有大好前程的。你除了脸蛋长得好看一点,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连稳定工作都没有。你配我们陈年你还觉得亏待自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到底是要离婚还是怎么的?”我直接问。
“你先搬出去住吧,和陈年都冷静一下,离不离,到时再说。”周红说。
“你又要把我赶出去?这就是所谓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跟我吵什么吵?你都不肯和陈年同房了,那还要你何用?难道要把你放在这家里供养起来当摆设?你连工作都没有了,想赖在这里白吃白喝?”
我惊住,她怎么就知道我没工作了?这事是今天才发生的,她怎么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被开除了?”我问。
“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话让我有些紧张,我心想难道我和安明的事,她也听说什么了?要知道我之所以被王大头开除,和安明是多少有些关系的,要不是安明替我出头,王大头那一直是想控制我的。后来有了安明,觉得控制我没有希望了,这才想着直接把我开了。
但想想又不可能,以周红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我和安明的事,那直接肯定会大嘴巴招呼,然后质问我为什么不守妇道。绝对不会轻轻松松就让我滚蛋了事。
“你是因为担心我没有收入了,所以觉得我会连累你们,这才要把我赶走?”
“难道你认为我们要养着你才合适?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养着?”刘红反问。
话都说成这样了,我已经无话可说。我知道我如果问周红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没工作的消息,她肯定是不会说的。所以我也懒得问,不管她是从什么渠道得到这个消息,她都要把我撵走。
“既然要把我撵走,那索性把婚离了算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又何必这样拖着?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把孩子给我养,我自己一个人把她养大。”我说。
“那是陈年的孩子,凭什么要给你?你连工作都没有,你怎么养活孩子?要孩子,连门儿都没有。我不想再和你啰嗦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周红不耐烦地说。
“凭什么你让我滚我就得滚?只要不离婚,这里就是我家!你无权赶我走!”我怒道。
“这是你家?这家人姓陈,你姓袁,你能住在这里,是因为你和陈年有夫妻关系,现在你都不让他动你了,自然就没有这种关系了,还留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年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我和他之间的这种事,他竟然都要和他妈妈说的,而且还说得那么清楚。
周红赶我走的理由在法律上自然是说不过去的,不管我和陈年是否同房,只要不办离婚手续,我和她就是夫妻关系,只要是夫妻关系,那他们家的人就没有理由赶我走。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和周红理论。我身累心累,根本就不想言语。她让我滚,我滚就是了。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我背着一个双肩包准备离开。周红坐在沙发上又叫住了我:“等等,钥匙呢?”
“什么钥匙?”
“你既然不住这里了,你还拿着我们家的钥匙干什么?钥匙自然要还要回来。”周红说。
“可你答应我可以回来看孩子的。”
“孩子回来的时候我会让陈年打电话给你,钥匙放你那里,万一我家被偷了,那你负不负责?”周红冷冷地问。
我知道周红的手段,如果我不把钥匙还给她,她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过两天她说东西失窃了,咬定是我悄悄回来偷的,我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楚。
我将钥匙掏了出来,砸在了桌子上,开门走出去。将门关上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是滚了出来。
在楼下我遇到了回来的陈年,我赶紧拭干眼泪。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哭,我不能在这种男人面前掉眼泪。
陈年见我背着双肩包,也没有问我要去哪里,这说明他知道他妈把我撵出来的事。俩人之前肯定也是商量过的。
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和我说点什么。见我冷着脸,他终究也是没说出来。我和他,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走出小区,没有回头。一段时间以来,我之所以会对你这里有眷念,不舍离开。那都是因为我女儿在这里,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我有义务让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为了这个目标,就算是委屈一下我自己,我也愿意。
可现实是就算是我委屈自己,人家也不会成全我。既然如此,那这里我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天还是很冷,风吹得我脸生疼。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开往老妈家的公交车来了。车非常的拥挤,刚一停稳,几个车强力壮的男人就冲在了前面,把我挤到一边。等我再试图上车的时候,已经挤不上去了,因为乘客都已经挤到了车门边。
我只好颓然回来,准备直接打出租车算了,节约那几块钱,也没什么意义。但高峰时期的出租车也不容易打。等了半天,经过的出租车竟然都是有客的。
我越发的心烦意乱,索性就在街上走了起来。冷风灌进耳朵,头又开始疼了。我只得又停下等车,终于等到了一辆刚下客的出租车。
没想到我说了老妈家的地址后,出租车说他要交班了,那个方向他不去。我一下子火了,我说你这是拒载,你如果要交班那你就不应该让我上车,而且现在也不是交班的时间,你这样太过份了。
“那个方向最近在修路,经常堵车,我送你去一趟,回来要是堵上几小时,那我不是亏大发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不想去那里。”出租车司机生硬地说。
“你这是违规,出租车没有正当理由,根本就不能拒绝拉客人到指定地方,我可以投诉你!”
那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不屑:“那你去投诉啊,我等着你投诉。你现在就滚下车投诉,不然我把你拉到其他地方去了,你别怪我。”
我没办法,只好拉开车门,重重地砸上。拿出手机,准备拍下他的车牌号,然后投诉他。
那司机可能是从反光镜里看到我的动作,气冲冲地就打开车门下来了。“你干什么?”
“我要投诉你,你拒绝载客!”我说。
“你这死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我就是不拉你怎么了?你不许拍我车牌!”那出租车司机冲过来就要夺我手机。
要换作以前,这样的事我肯定就忍了,但我今天心里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呢,现在又被这司机不公正对待,我就和他较上劲了。
“如果夺我手机,我直接报警,你抢劫!”我大声说。人心情烦燥的时候,真是看到狗都跑上去咬一口的感觉,心里那莫名火熊熊地烧得厉害。
“你这臭娘们儿,给脸还不要脸了,你就不拉你怎么了?你再拍我的车牌,我直接抽你!”那出租车司机骂道。
我一听他爆粗骂人,心里的火更大了。
“你还骂人?我现在就报警!”我退后几步,准备直接打110。
那出租车司机冲了上来,抢过我的手机。我把手机往身后躲,他一拳直接打在了我的头上。
“死女人,我让你报警!这个片区的所长就是我侄儿,你他妈报警抓我?你以为我会怕?”
我真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挥拳打女人。我本来想还手,但我知道我肯定是打不过,我只能是报警求救了。
刚摁了‘11’两字数字,‘0’还没摁出去,我的手机已经被出租车司机抢了过去,扔在地上就踩,“你妈的x,我让你报警!你这个烂女人……”
他一边踩,一边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喷出来。那手机里有我女儿的照片,看着被他不断地踩,心痛如绞。
为什么谁都可以欺负我?为什么这个世界素质低的人这么多?
我发了疯似的和他撕打在一起,要是手里有刀,我真的有可能一刀就给他捅过去。我那心里的委屈和恨意不断累积,我抓住他的一只手,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将我推开,一脚踢在了我胸口,我被踢得摔倒在地。
身边路过很多行人,大多数都只是看了我两眼,很快就走开了。甚至都没有人帮我报一下警。还好这时走过来几个十五六岁穿校服的学生,看到那出租车司机打我,几人商量了一下,一齐冲上来挡在我的面前。
“姐姐,需要报警吗?”一个学生说。
“帮我报警抓他,他欺负人。”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恨意越浓,却不再哭了。
其中一个学生拿出了手机,打了电话。那出租车司机还要继续扑过来打我,但被几个学生给拦住了。“你不要太过份,打女人你算什么本事?”
后来我回忆起这件事,心里总是很感慨。
都说现在的年轻一代不靠谱,但他们和那些成年人相比,却是善良了太多。那天要不是有他们,我最后肯定是被出租车司机暴打一顿,然后他开车扬长而去。
“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开!信不信老子连你们也一起打?”那出租车司机威胁。
但几个学生却始终护着我,虽然他们也很紧张,有点害怕,但却没有退缩。
这时附近的巡警赶了过来,了解情况后,将我和出租车司机带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出租车司机叫张海,到了派出所后依然很牛气冲天的样子,直接就跟民警说你们张副所长是我侄子,让他来和我说话。
派出所有岗位栏里确实有一个姓张的副所长,可见张海说的话没错。接到电话后,那个张副所长也真的就来了。吩咐下面的人给我作笔录,然后就把他叔叔带出去了。
作完笔录后,有位民警进来,说我反正也没受什么伤,不如相互道个歉和解算了。
我一听就急了,我说是他首先动手打人,我头被他打了几下,现在还疼,怎么就相互道歉了?我哪里错了,要向他道歉?
那民警说这种事一般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各退一步就行了,没必要一直纠缠。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气愤不过:“就算是大事化小,那也应该是他向我道歉,赔我手机。今天如果不是那几个学生阻止,他不知道要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能这样就放了他?”
“那你想怎么样?”那个民警有些不耐烦。
“赔我的损失,当面向我道歉!”我说。
“意思是你们不和解了?如果你不和解,那你们自己去打官司好了,我们这里不负责处理赔偿问题。”
“那您的意思是说就这样不了了之,我就白挨打了?”
“你这是要和吵架吗?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哪里就撒野了,那个人打了我,还踩坏了我的手机,他至少得向我道歉和赔偿!”我坚持道。
“你要闹事是吧?你还敢大闹派出所?信不信我拘留你?”
“警官,我哪里闹事了?我是受害者,是向你们求救的,但你们说让我和解,和解那也得赔偿和道歉。总不能我挨打就白挨了?”
“你敢闹派出所,关起来,让她叫人来领,交罚款!”
就这样,我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闹事者。我现在相信了,那副所长真的是出租车司机的侄儿,而且肯定是亲侄儿。
一个女民警见我可怜,说暂时先忍忍,让我先打给电话给家属,来把我领走再说,有什么委屈,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基层的这些小官们作威作福习惯了,虽然说上面严,一直要求改作风,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总体情况在变好,但还是有部份害群之马不会轻易改掉。
我想想这样和人家硬扛下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同意了女民警的建议。同意打电话让家属来领我走。
在这种情况下,我最应该打给的人,当然是我丈夫。但我知道如果我打给陈年,他肯定不会来。或许还会说我多事。所以不能打给他。
你肯定会说,为什么不打给安明?他肯定会快带赶到。
我也想过,可是安明是我什么人?没名没份,到时警察问我,安明是我什么人?我怎么说?我侄儿?还是我男朋友?还是其他的什么?
想来想去,我最后选择打给袁小刚,我那个出口成脏的当小混混的弟弟。打给他,总比打我老妈,让她着急的好。
女民警帮我打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嘈杂,好像还有猜拳行令的声音,应该是在喝酒。民警跟他说了半天,他提出让我自己接电话。
我接过电话才喂了一声,问是小刚吗,他那边马上开骂:“袁小暖你有完没完了?你当赌棍也就罢了,现在又打架?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当老太妹?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只好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下,说不是我要打架,我这样的软弱的人,几时打过架?是人家要欺负我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给我打电话?你他妈让人打了再找我?”
还没等解释,他就挂了电话。
“你这个弟弟我有点印象,以前也进来过几次,你让他来领你,恐怕不靠谱。”女民警好心地说。
对了,女警官叫吴应雪,是一个皮肤有些黑,但五官端正又满身正气的美女。
袁小刚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打给他了。要是有其他的人可以打,我肯定也不会考虑他。
“等等吧,如果他不来,我再想办法。吴警官,这事真不是我的错,那个张海太欺负人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有些事咱们不用说得太清楚,但请你相信,虽然说偶尔会有些不公正现象出现,但总的来说是好的。已经很晚了,天又冷,先出去再说。如果觉得委屈,可以打媒体什么的。”
我大概明白吴警官的意思,那个张副所长是她的上司,把这案子压下来了,她要想帮我,恐怕也不太容易,再说这案子本身也不大,她也不希望我大闹特闹。
吴警官为了缓和我的情绪,和我聊起了天。聊了没多久,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嚷嚷。吴警官说她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她进来,说不好了,袁小刚领了十几个人在门口,说马上把我放了,还要求把出租车司机张海交出来。
我一听暗暗叫苦。
我忘了我这个弟弟是个小流氓了,他处理事情的手段,本来就是这种类型,我竟然让他来保释我,简直就是大错特错。他要是把事儿给闹大了,那可真就是问题严重了,袭警是什么样的罪名,大家都很清楚。
“我现在就出去让他走,对不起啊吴警官,真是对不起。”我赶紧说。
“你去劝劝吧,现在张所他们还在外面吃饭没有回来,要是张所在,袁小刚这样闹得凶,那恐怕就麻烦了,张所的脾气也很爆的。”
来到派出所门口,果然看到十几个年轻人站在门口,袁小刚是领头,正在大声叫骂。
大冷的天,他们竟然都是骑摩托车来的。果然是物以类聚,袁小刚的这些朋友的作风,和他那真是一样一样的。
“袁小暖你没事吧?有人打你,你就应该告诉我!凭什么让他?我艹他妈的!那个狗杂种在哪,让他出来,他怎么打的你,你就怎么打回来!”袁小刚大声说。
我赶紧走过去,“我是让你来保释我的,不是让你来闹事的,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你这是保释我,还是来害我?”
“我害你?你有毛病吧?是你被人欺负了打电话让我来的,现在你说是我来害你?派出所了不起吗?派出所就可以不讲理吗?打人的人不受处罚,你却苦逼地要被罚款,这他妈什么世道?不讲理是吧?那大家就都别讲理!把那个龟孙子交出来,他那只手打的你,老子剁了他的哪只手!”
袁小刚应该是喝了酒,说话很亢奋很嚣张,当然也很粗鲁。
我真是后悔把电话打给他了,这不但不能解决问题,看来还会把事态扩大。
“你不要闹了,这事你不要管了,你回去吧。”我只能求他了。
“废什么话!你让人打了,就这样算了?把那个打人的王八蛋交出来,不然我冲进去了!”
袁小刚这话真是让我心里一抖,我虽然没有学过法律,但就凭基本常识也可以判定冲进派出所会是什么后果,袁小刚要真是这样做了,那真的就麻烦了。
“袁小刚你冷静一点,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你如果胡来,那不仅会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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