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福店属于利川市属于哪里

《利川方言&罗福东回家》
《利川方言 罗福东回家》
6  腊月28勒天早上,罗福东从深圳坐火车到了黔江,眼看马上就要到活龙坪了,心里爽得很,哪怕他之前没有买到座票,在火车上站起回来滴,他都不觉得累,提起两同帮死烂重的包包就去搭班车。  中午11点多,他到了活龙坪街上了,刚一下车,他右客就背同西兰背走过来,还有他细娃跟在后头,他细娃见他一下车,就惩过来,一脚蹬在稀泥巴塘塘头,稀泥巴齐势标也不在意,就大声喊:“爸爸,爸爸,你给我带粑粑回来没?”罗福东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就回答说:“带得有好多哦,幺儿,等哈给你拿哈”,他右客见到两爷子这么高兴,脸巴都红了,就在后头假装绝了细娃两句:“勒该背时猴子儿,你慢点不行啊”,他右客接过罗福东手头的包包后,一家三口就走到活龙超市门口跟前,罗福东先打开包包给细娃取了一包快餐面递在他手里,细娃两爪撕开就架势吃了起来。  勒时候罗福东才感觉有点累,已经在火车上站了26个小时,为了不让右客心疼,他也就没说气这场事情。一屁股坐在超市的阶檐口上,边和右客说话边裹顶老壳喝了起来。罗福东一年没有回家了,虽然平时在电话里和右客说长说短,但是正真久别再相聚的时候,心里除了高兴,也很紧张,就问右客今年苞谷怎么样,猪儿喂得怎么样,山林头有不有人偷柴等等话题;右客一边把罗福东的包包装在背篼头,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说:“今年收了2000斤包谷,30几挑谷子,打谷子那能,喂了两同肥猪,还有个母猪,明年2月间就要下崽了,不愁肥料钱和细娃读书滴学费,山林头嘛,平时都有他嘎公一哈去看哈,没得人乱砍那些树子”,罗福东细娃也不时在旁边问:“爸爸,广东好耍不?”“爸爸,我今年又考了90几分呢”。罗福东一脸笑容,时不时的把烟灰往阶檐口上磕。  休息了一哈哈,三口就去街上赶场,罗福东牵起幺儿一路走,一路东瞧瞧西看看,盘算着要买些么子过年货。他细娃也边走边唱着学校老师教的歌:“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滴花朵真鲜艳…”,罗福东此刻的心情多么爽啊,说不出滴爽。  几个回合,罗福东买了两幅对联,一个鸡公,两条鱼,几百个火炮,给亲爷打了两斤包谷酒,还买了些过年吃的蛋木啦叉滴。勒时候就各到下午3点多了,街上的都要散场了,才和右客与细娃走出活龙街上,向通往野茶村的机耕路上走去。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屋里,他家在野茶村牛辣沟,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团转上的邻居听说罗福东回来了,都跑过来看,罗福东一边和乡亲们打招呼,一边给他们装烟,她右客也热情,端了一盘落花生出来招待大家。牛辣沟的很多人,也没出过远门,邻居们就和罗福东摆起龙门阵来,他们总是问到城市里的生活,比如城里吃滴么子,每天搞活路搞些么子,罗福东都一一回答;有两个日股卵谈情的年轻人还问起城里的姑娘是不是都穿超短裙和吊带,罗福东见右客在边上,又不好怎么回答,就随便敷衍了两句。  邻居们坐了个把小时天就黑了,都回去了。罗福东这才觉得又冷又饿,好在右客在灶屋里架势煮夜饭了,他捡了个竹块块把皮鞋上的稀泥巴刮了又刮,就到山头上花了几块格兜抱回来放进火坑头烧火,火烧得亮堂堂滴,勒时候他才看见楼振上吊的腊肉,确实,今年他右客喂滴猪儿应是肥,那些腊肉应是有四指宽的标。正当他在看着腊肉陶醉的时候,右客已经把锅儿端过来了,专门为罗福东接风炖滴陀托肉,还炒得有洋芋片和猪肠子炒酸萝卜丝丝,一家三口边烤火边吃饭。此刻,大家心里都不亦乐乎  吃完夜饭,刚一放下碗,细娃又闹着要吃罗福东带回来的巧克力,一边还往罗福东克膝老上爬,还差点得一扑爬。罗福东右客晓得,这细娃勒歇是瞌睡来了故意闹,就说:“才放碗啦,招呼我拿兰竹条子来哈,”罗福东见状,说:“幺儿,勒歇不吃哒要不?明天早上我们在嘎嘎屋里去耍,要不?”。细娃这才再没有闹,趴在罗福东身上慢慢睡着了。这时候他右客才从鼎罐头倒了一盆水,把细娃脚洗好后抱起放在铺头去睡了。  此刻罗福东也感觉略有困意,连忙裹起一杆顶老壳,拿出打火机,“啪,啪……”连续打了上十次也不燃,他一下就从窗子孔孔头把打火机甩在坝子头去了,然后才从火坑头夹了颗火石点上,巴拉巴拉的喝了起来,右客把细娃安顿好后从房屋里出来,说:“明天你真的要到他嘎嘎屋里去是不?看到起各要过年了哇,正月初一又要过去啦”罗福东在火钳把把上瞌了瞌烟灰,说:“这嘛,各是各滴撒,我平时在外头,亲爷他们也给屋里帮了不少滴忙,我回来给他们两个老带了点东西,明天给他们拿过去,也好让两个老好好过年嘛”,又客见她说得有理,就说:“那你明天和细娃去咯,我要在屋里推豆腐和绿豆粉,我是去不成哦”。罗福东坐着坐着就趴椅子上了,没过好哈哈,就扯起噗鼾来,他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又客见状,大声说:“你把脚洗了在铺头去睡咯,背时仙人,又不是没得洗脚水…”。  把脚洗完,都各10点多了,牛辣沟的夜晚,非常安静,只偶尔传来远处的狗叫声。突然从喧闹的都市到这么寂静的环境,罗福东这个晚上睡的特别好。  似乎转眼天就亮了,腊月29这天天气特别好,东边的山上出了太阳,村里偶尔传来几声鸡公叫,虽然罗福东还想赖床,但是还是打早就起来了,因为在农村如果起来晚了,别人就会说你好吃懒做滴。起床后,他发现右客已经把猪潲都各砍好了,勒歇正在煮早饭,勒时罗福东右客对他说:“今天要去打挑米回来,不是正月间不够吃哦,你看是勒歇去嘛还是下午回来了去哦,”罗福东一想,明天就过年了,肯定下午打米的人多得很,我还在打早去好些,于是他回答说:“那勒歇去嘛,早搞早放活路…”,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堂屋里去找箩篼撮谷子。  撮好谷子,他就闪嘎闪嘎滴挑起出门了,往村里的木苏岩走去,木苏岩那里有一个村里私人开的加工厂,平时村民们都在那里打米,打包谷面之类。  过了个把小时过后,在加工厂把米打好了,罗福东感觉也有些饿了,就赶忙挑起往回走;好久没有这么下力了,他才觉得挑这百把斤谷子还有点奈不和,挑了几步,都出了汗水,不行,得坐下来歇气。刚坐在扁担上,对门二嫂突然走过来,说起这二嫂,30岁上下,长得很乖,身材也很好,平时爱开荤段子玩笑,人缘也很不错,牛辣沟的男人都喜欢她。二嫂见是罗福东,就说:“毛二(村里给罗福东喊的外号),在外头发财哒嘛,回来都不给二嫂带点东西,哪怕摇裤儿也给我买条撒”,罗福东呵呵直笑,也不说什么,因为他怕又客晓得了又不得了了,二嫂见他不说话,又说:“毛二,都各要拢屋里哒,还歇气搞么子哦,”罗福东这才说话,说:“唉,挑不起啊,二嫂你到哪去哦?”,二嫂说:“我得根千担打落在坡上了,去找回来”,二嫂说完就笑了起来,罗福东此刻忍不住了,说:“哎哟,日骂二嫂就是雄那根千担,把我这根千担给你咯?”二嫂回答说:“你又在烂山百调滴,我给你右客讲哦”。这二嫂,平时嘴巴也有点长,有时候开玩笑的话也随便乱讲,男人们又喜欢她又怕她。勒时候,罗福东还真黑到了,赶忙回答说:“那搞不得哦,二嫂,你真滴说不的哦,我下回给你买双乖鞋子撒”,二嫂此刻又笑着说:“勒嘛,还作数,你惹我试哈嘛”。罗福东松了口气,继续挑起米往回走。  一家人把早饭吃归一已经是大太阳昂昂滴哒,罗福东站在堂屋门口喝起了顶老壳。对门的山上还弥漫着一些白色的雾罩混杂着坡上农民握灰的烟子,似乎还可以看到当门田坎上被太阳照射后蒸发出的汽水,当门的路上传来叮叮当当响起的牛帮铃声音;想起自己在深圳和东莞每天朝九晚六的活路与生活,这种久违的乡土味儿让罗福东心情格外滴好。人生呀,有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子,身在农村老向望着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可在压抑的城市里却盼望着淳朴的乡土味和希望自己的一片净土。怪不得很多房地产广告老打着什么“原生态花园”、什么“风情园”云云,此刻,罗福东的心思里又多了一份思索…  “两爷子早点过去撒,耍哈了快点回来把鸡公和鱼杀了,挨到明天再来搞这些活路朗该行哦,明天还要冲粑粑朗该搞得赢嘛”
,右客朝着正在发呆的罗福东大声说。  罗福东这才进屋里,找出花篮背装上给亲爷亲娘两个老带的东西。罗福东这次专门给大家都买了一双N(耐克)保温鞋,当然他亲爷和亲娘也有一份,还特别给亲爷买了一件“七匹狼”的大衣,除此之外还给他亲爷买了几包广东的“五叶神”烟和给亲娘买的些杂糖巧克力之类的。勒时候,细娃在外头等不急
了,“爸爸,快点撒,等哈又各晌午阵了呢”,细娃边喊边跑进来看见罗福东在装鞋子,吵着今天就要穿新鞋儿。罗福东七哄八哄说:“正月间在嘎嘎屋里再穿撒,今天路上稀的很,到处都是稀泥巴汤汤,今天穿出去要打沃”,细娃应是不依,双脚直跳,还差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罗福东这才拿出一块钱递给细娃说:“幺儿,要听话撒,今天先给你搞块钱,明天还要给你搞,新鞋儿就正月间穿要不?”细娃这才止住脾气。装好了一背篼东西,罗福东国人也穿上西服,在镜子面前把头发梳得顺溜溜滴,又打了一点摩丝。然后他找了一把烂牙刷,挤出一节“鸡公牌”皮鞋油,把皮鞋擦得亮晃晃滴。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才牵起细娃出门;他右客还特别交盼说要早点回来,还说路上要找根棒棒拿起,当门秦家屋里那背时狗恶得很,见人就咬。  罗福东亲爷就住在村里一个叫马鹿池的地方,离罗福东屋里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那里人口密集,是个大寨子,很热闹。他亲爷有三个儿女,罗福东大舅老前几年去矛坝上门了,幺舅老一年到头都在外头打工,今年也各没回来,所以亲爷屋里就他亲爷和亲娘两个老在家,好在两个老身体都还硬肘,活路也做得,在加上两个小下滴每年也给两个老几千万把块钱,平时还给些散用钱,所以日子也还过得不错。  话说罗福东亲爷这个人,在村里古怪脾气是出了名滴,又喜欢喝酒。他亲爷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大队集体保管室的队长,在那个搞集体的年代,他还有点文化,管人也很严格,或许是文革的后遗症和时代的原因,造成了他这个人脾气上的古怪和偏激。或许是当年那股劲还没有完全消失,直到现在,平时都喜欢故意斤斤计较喜欢扯皮拉筋,喝酒后酒话又滔滔不绝。好在平时人还很热情,村民请帮忙做活路,他从来不推脱,所以村民们对他这个人是又雄又不当雄。记得在前年,打发他侄姑娘的时候,男方给几个叔叔伯伯都派了一根猪脚杆,他亲爷把给国人的那根一称,好像比其他几个弟兄的少了二两,当时就发脾气了,应是去找接亲的讲道理,说:“都是那细娃的亲爷,朗该我滴应是少哒二两啊,是不是看我老哒眼睛花哦”。其实罗福东也不当雄他亲爷的这些脾气,但是一想起自己常年在外头,平时屋里操秧滑挑牛屎粪收谷子等等下力的活路都是亲爷来帮忙,所以罗福东也不好说么子。  没要好哈哈,两爷子就各到他亲爷当门的田坎上了,细娃见嘎公屋里在粗烟子,连忙就喊:“嘎公,嘎婆,我爸爸回来了”,这一喊,他亲爷屋里滴狗就汪汪直叫跑了出来,这狗认人,所以只是叫着也不会咬人;随后,罗福东亲娘提同潲桶从猪圈巷巷头走出来,一见是这两爷子,就支到狗决:“背时瘟,认不到是不,咬么子咬”,勒条狗摇摇尾巴,就从坝子头跑了下来舔着罗福东的裤子。“毛二,昨天拢屋里黑没黑哦?”他亲娘笑着说,“那还没有,亲娘在做么?”,“我才喂猪哦,快点进火坑屋里烤火”,亲娘边接背篼边回答到。  这段时间,他亲爷屋里洋芋也各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亲爷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活路,每天在家里帮忙准备过年的之外就是坐在火坑屋里看电视,罗福东两爷子进屋后分别打了招呼,亲爷端了一缸缸熬茶过来递给罗福东,然后就和罗福东摆起了龙门阵来。“亲爷,身体还好撒,勒两天在忙些么子”,亲爷回答道:“我啊,勒两天嘛,屋里也各没得么子活路哒,每天就是烤火看哈电视,唉,现在滴电视光是新闻和广告,我应是点都不雄,晓得是放滴些么子麻批壳”,罗福东呵呵笑了两声,也不说话,他心里晓得,亲爷这个人,一辈子最远也就去过大路坝和二仙岩这两个地方,连咸丰城里都没去过,所以对于电视上那些诺基亚啊麦当劳啊蒙牛啊那些广告,他当然不晓得是些么子东西。此刻罗福东除了感觉好笑,心里也略有一丝沉重的情绪。  还没坐好岗岗,差不多就到晌午阵了,马鹿池的寨子上都粗起了烟子。还隐隐约约从坎底下传来花柴的声音。“毛二两爷子是发雄吃汤粑满还是吃绿豆粉哦?”,这时候,他亲娘在灶屋里问,“绿豆粉,绿豆粉”,罗福东细娃大声喊道。本来这两样东西罗福东都不雄,既然亲娘这样问,他晓得亲娘是各没打算煮饭,可又不好朗该说得,就面无表情的回答说:“那亲娘就煮绿豆粉咯,也撇脱些。”  勒时候,他亲爷喝完了一杆烟,把手头的烟杆往高板凳上一放,又喝了两口熬茶,就又对罗福东说:“今年收入朗么过嘛?”此刻罗福东心里明白亲爷那些花架子,意思是问这次回来给国人带了么子没得,他就回答说:“今年还要得,亲爷我给你带了一件大衣,还给你和亲娘买了双保温鞋,你穿哈看哈合适不。”罗福东边说边就把背篼端过来,从里面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高板凳上;他亲爷也就凑过来看,罗福东拿起鞋子对亲爷说:“这个是耐克滴,亲爷看哈好看不?”,他亲爷一哈没听清楚,大声说:“么子?癞克宝好看不啊?”。这一说,他亲娘也听到了,拿同锅铲从灶屋里走进来问:“哪里有同癞克宝哦?”罗福东哭笑不得,于是指着鞋子上的耐克标志说:“不是癞克宝,我是说勒个鞋子的牌子叫耐克,是名牌呢”,他亲爷看了两眼,说:“日嘛勒明显是个月亮嘞,倒起滴,还画得瘪头三怪滴,呛同大勾”。他亲娘在旁边呵嘞呵嘞滴齐势笑着问:“这好多钱一双哦?”,“两百多”,罗福东回答说,这一回答,把她亲娘各黑老火哒,赶忙就止住了笑,说:“各搞拐哒也,你有勒些钱嘛,给我们多买几双解放鞋和桶桶鞋咯,我们又不是行式人,这个我们穿起做活路朗改得行哦,穿起赶场嘛,还怕打沃哒可惜哦,”这一说,罗福东无言以对,好在他亲爷还没说么子,于是又说:“这个穿起热豁得很,又不起汽水。说完,他又拿起给亲爷买滴那一件“七匹狼”大衣说:“亲爷穿哈勒件衣服看哈嘛”,他亲爷接过衣服,翻来覆去的看,看到了背上印滴“七匹狼”标志,说:“勒个狼狗嘛,都还画得呛,还在飞跑哇,呛去咬野猪滴,就是怕我穿起钻刺笼笼也怕各不得行哦。”罗福东回答说:“亲爷赶场和走人户穿撒”。“唉,我难得看你们这些背时枪壳,我还是穿我滴那双烂灯草尼棉鞋还热豁些”。他亲娘哎呀连天滴边说边又走到灶屋里去煮绿豆粉去了。  没过好哈,他亲娘就端绿豆粉过来了,给罗福东嘿实舀了一大碗。放在桌子上说:“你试哈,看差盐不”,罗福东没有回答,两眼望着这碗绿豆粉,油还是放得多,就是有点黑区吗孔滴,上头舀得有一瓢瓢酸萝卜丝丝和几颗肉。勒时候罗福东就默:亲娘屋里今年杀了两同猪,肉都舍不得多放几丝,好狗夹哦;可是他只能心里想想,光想也没得办法,俗话说,客随主便,他端起来逮几口,感觉又不好逮,又判皮才逮完。  晌午饭吃过路,地上也被太阳晒得干阔阔滴哒,坝子头的稀泥巴塘塘都没得了,他亲爷朝外头看了看,说:“两爷子就在滴耍咯,我去后头林林头把上前天砍滴几根从木老回来”。罗福东晓得,亲爷就是想要他帮忙去老,此时他心里很不好过,心里默,日骂就是专门砍起想等我回来了帮忙老,卵形…,不过他也没办法,若是不去,以后春来操秧滑还要亲爷帮忙,那朗该搞啊?于是就说随声回答:“亲爷砍了好多哦,我去帮忙咯”,这一说,他亲爷就笑了,说“多都不多哦,我是想快点老回来,不是怕被别个给我老起走了就划不来哦”。说完,罗福东老起杨马就跟到亲爷进山林头去了。这个下午,来来回回老了好几回,把罗福东老得汗水直流,应各是搞老火哒,恨不得把杨马都甩在坡底下去。一直到太阳落山打麻子眼了才把那些柴老回来完。勒时候罗福东有点气,跑到火坑屋里拿起背篼就喊细娃,说:“幺儿,我们回去得了也,等哈各看不到了哦,”他亲娘勒时候在灶当门打鞋底,一听到说两爷子各要回去,就过来假装说:“黑都各黑哒,弄夜饭吃了走撒,等哈叫你亲爷搞沙木皮捆个火把”。“不,亲娘,我还要回去杀鸡,屋里还有些活路,不是明天又搞不赢”,罗福东一边回答一边把背篼往肩膀上一挂,牵起细娃就往当门路上走去。  罗福东和幺儿回到屋里,应各黑尽了。他右客正在灶屋里滤豆腐,看见两爷子勒歇才回来,就说:“日骂滴晓得朗改勒么皮啊,你那同鸡公还杀不杀咯,应是么子都在晚上照起亮来搞好些是不咯”,罗福东回答道:“还不是你后家要柴烧火,我去帮忙老柴去哒”,右客这才再没住声了,连忙把早就煮好的夜饭端在桌子上来。  吃过夜饭,罗福东从柜子上拿起根电筒打起就往后檐沟鸡圈跟前走去,还没走拢电筒就各不亮了,“勒该批烂枪壳”,他自言自语的边说边把电筒又拍了两下,可还是不亮。没法,他又只好从房屋里把煤油亮端出来点起去后檐沟捉鸡公。搞到半夜阵才把鸡公和鱼杀完,虽然很累,但是想到明天就要过年了,他还是高兴得不得了,睡在床上喝完一杆顶老壳后,他渐渐进入梦乡了。  过年这天,一家人都忙了起来,罗福东打早起来去水井头挑了几挑水,然后打扫了下屋里的阳尘,又打了几贴敬菩萨用的板子钱;他右客又是蒸糯米又是煮猪脑壳什么的,细娃也没闲着,不断的往灶当门抱柴过来,上午他花了几块格兜,后来又冲粑粑和敬土地菩萨;吃完团年饭又去坡上上坟。这一天整个村里到处火炮炸得噼里啪啦响,坡上到处都是火炮烟子,还弥漫着烧纸的味儿。土家人过年,都是这样热闹,罗福东这天心情无比开心。  正月初几里,应该是放松的时候了,罗福东一家分别去亲爷和大舅老屋里拜了年,回来后家里也陆陆续续的不断有拜年客来走人户,罗福东陪亲戚朋友斗了几夜的地主,把之前的深圳和东莞工作的压力完全排解了。  这一趟过路,已经到正月初七了,俗话说:“拜年拜到初七八,粑粑豆腐都没得一踏”,人户走得差不多了,家里的最后一个客人罗福东的二姑爷也在初七早上吃完早饭回去了。客走主安落,眼看马上又要背井离乡去东莞,罗福东的心情在短暂的喜悦过后又一次开始沉重起来。自己马上又要去东莞了,屋里的洋芋也还没栽完,连土都没有翻完,春来又是买谷种操秧滑栽包谷等等,右客和细娃两人在屋里不晓得朗该搞哦,光靠亲爷也不行,他国人也有十几亩田土……,此时罗福东坐在火坑当门边喝顶老壳边在默,连手头的烟各熄了也都各不晓得。  勒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亲爷打来的,“搞么子?亲爷”,“毛二,今天来帮我改哈料要不,我想正月间还来搞间猪圈,你亲娘说今年猪儿价钱还可以,想多喂几个,不是开春了去买猪儿没得地方关”,罗福东勒时候本来就烦,一听亲爷勒么一说,就说:“那我今天不得空哦,过两天又各要下去了,厂头主管在催我,我今天要去八家台我大姑爷屋里去走哈人户”罗福东扯了个谎回答说,好在他右客勒歇已经在坡上去扯萝卜去了,细娃也到外头去耍去了,要不他右客在旁边他还真不敢扯这个谎,“那你看哪天有空了来帮我改哈咯”,他亲爷在电话那头回答说,“那要的”,罗福东敷衍着回答过去。刚一挂电话,罗福东把手头没喝完的半截顶老壳定到火坑里,一个人气哄哄的说:“日骂改JB个料,喂那么多猪,肉都舍不得搞来吃”。“拐哒,毛二,你嫩该说你亲爷应各是要不得呢,”一听这声音是坎底下邻居潘勇子,罗福东赶忙回答说:“你妈了批是么子时候梭起上来滴,日骂搞得悄悄咪咪滴”,潘勇子笑嘻嘻滴说:“我来看哈你是朗个在绝你亲爷”。罗福东勒时候赶忙把潘勇子请进来坐,又从房屋里拿出一包从广东带回来的“五叶神”给他。本来潘勇子是来喊罗福东下去斗地主的,无意就碰到罗福东在和他亲爷打电话;潘勇子是村里出名的包不住话的人,凡是听到一点什么风声就到处乱传,村里人都叫他“叉口”,但是你只要给他一点点好处他却又可以为你封口,所以罗福东只有搞这招。刚坐下,罗福东右客背起一冒西兰背萝卜回来走进堂屋,见潘勇子在屋里,就问:“今天在搞么啊?叉口”,“哦,大嫂在扯萝卜啊,我来借哈你屋里那同大锯子,我昨天砍了同从木,我国人屋里那锯子小很哒,各不当奈得何”此刻潘勇子明白,自己既然得了罗福东的烟就别再扯卵谈造乱子,所以就这样扯谎回答罗福东右客,罗福东右客放下萝卜,从堂屋里的风车上拿起屋里的那把大锯子递给潘勇子,潘勇子拿起锯子就跑了出去。  右客见罗福东在火坑屋里闷起,就说:“日骂勒么几天了还没耍够是不,在屋里闷起搞么子嘛,你吃晌午饭了去细娃他嘎公屋里把牛牵过来哈咯,明天去把燕沟河滴那块土翻出来,趁勒几天天色好把洋芋栽脱些”罗福东刚和亲爷通过电话扯谎,右客突然说要他等哈去牵牛,这哈他真不晓得朗该搞,去的话,不好跟亲爷交代,不去,右客要日决;于是他回答右客说:“我下午先去把土头那些包谷杆杆挖了,勒样土好犁些,黑边点再去牵牛,明天犁土”,右客觉得有道理,也就没说什么。吃过晌午饭,罗福东老起同挖锄就去燕沟河的那块土头,其实,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挖土头那些包谷杆杆,只是为了逢场作戏象征性的挖了几锄,到了下午三四点,他就老起挖锄就回去了,把挖锄丢在猪圈当门就往亲爷屋里跑去。  半个多小时就走到亲爷屋里了,勒时候他亲爷正坐在堂屋门槛上挫锯子,搞得戈啦嘎啦滴,一看是见罗福东,就带着怀疑的表情问:“毛二,你不是说去八家台走人户迈?嫩该早就回来哒呀”,罗福东急中生智,又扯了个谎说:“叉口今天给他八家台滴那个幺舅老拖几包肥料过去,我就一路坐他滴麻木过去了,他也忙得很,我吃了顿饭也就各坐他车回来了,将就顺便”,“哦,嫩个滴”他亲爷还是半信半疑的回答到。勒时候他亲娘从后檐沟抱一抱杉木丫走过来说:“毛二才过来是不哇,屋里有火,你先坐哈,我来弄夜饭”,罗福东回答说:“不了,亲娘,我说勒歇趁早来把牛牵过去和把滑口老过去,明天早上我要去犁洋芋土”。话说他亲爷屋里的的那同黄沙牛,名义上是罗福东和他亲爷两家扯伙喂,但是其实勒两年都是他亲爷一个人喂起滴。他亲爷一听说是来牵牛和老滑口,就又叽里咕噜的说:“你安家勒么几年了,连个滑口都不整一个,勒些家式嘛,你国人各要准备撒”。罗福东听起就不爽,应是有火,在猪圈巷巷里把亲爷的滑口老出来,把牛牵起就走,他亲娘在屋里喊他吃夜饭了去,他也不回答,此刻他心理就默:日骂我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是广东,我要搞个滑口搞么子嘛,日嘛用哈又用不坏。走在底下田坎上了,他亲爷还在坝子头喊:“你各要多给牛喂点包谷壳哈,记到起要洒点盐水在上头哦”。罗福东越听越老火,就说:“日骂紧到起啰嗦,洒JB个盐水哦,我窝点尿淋在上头了都算是好滴哦,好在他亲爷耳朵有点不宜和,没听到;刚好勒歇村里的兽医秦兴栋从底下路上上来,听到了罗福东刚才说的,搞得秦兴栋呵嘞呵嘞滴嘿起笑。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利川方言&罗福东回家》
  腊月28勒天早上,罗福东从深圳坐火车到了黔江,眼看马上就要到活龙坪了,心里爽得很,哪怕他之前没有买到座票,在火车上站起回来滴,他都不觉得累,提起两同帮死烂重的包包就去搭班车。
  中午11点多,他到了活龙坪街上了,刚一下车,他右客就背同西兰背走过来,还有他细娃跟在后头,他细娃见他一下车,就惩过来,一脚蹬在稀泥巴塘塘头,稀泥巴齐势标也不在意,就大声喊:“爸爸,爸爸,你给我带粑粑回来没?”罗福东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就回答说:“带得有好多哦,幺儿,等哈给你拿哈”,他右客见到两爷子这么高兴,脸巴都红了,就在后头假装绝了细娃两句:“勒该背时猴子儿,你慢点不行啊”,他右客接过罗福东手头的包包后,一家三口就走到活龙超市门口跟前,罗福东先打开包包给细娃取了一包快餐面递在他手里,细娃两爪撕开就架势吃了起来。
  勒时候罗福东才感觉有点累,已经在火车上站了26个小时,为了不让右客心疼,他也就没说气这场事情。一屁股坐在超市的阶檐口上,边和右客说话边裹顶老壳喝了起来。罗福东一年没有回家了,虽然平时在电话里和右客说长说短,但是正真久别再相聚的时候,心里除了高兴,也很紧张,就问右客今年苞谷怎么样,猪儿喂得怎么样,山林头有不有人偷柴等等话题;右客一边把罗福东的包包装在背篼头,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说:“今年收了2000斤包谷,30几挑谷子,打谷子那能,喂了两同肥猪,还有个母猪,明年2月间就要下崽了,不愁肥料钱和细娃读书滴学费,山林头嘛,平时都有他嘎公一哈去看哈,没得人乱砍那些树子”,罗福东细娃也不时在旁边问:“爸爸,广东好耍不?”“爸爸,我今年又考了90几分呢”。罗福东一脸笑容,时不时的把烟灰往阶檐口上磕。
  休息了一哈哈,三口就去街上赶场,罗福东牵起幺儿一路走,一路东瞧瞧西看看,盘算着要买些么子过年货。他细娃也边走边唱着学校老师教的歌:“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滴花朵真鲜艳…”,罗福东此刻的心情多么爽啊,说不出滴爽。
  几个回合,罗福东买了两幅对联,一个鸡公,两条鱼,几百个火炮,给亲爷打了两斤包谷酒,还买了些过年吃的蛋木啦叉滴。勒时候就各到下午3点多了,街上的都要散场了,才和右客与细娃走出活龙街上,向通往野茶村的机耕路上走去。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屋里,他家在野茶村牛辣沟,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团转上的邻居听说罗福东回来了,都跑过来看,罗福东一边和乡亲们打招呼,一边给他们装烟,她右客也热情,端了一盘落花生出来招待大家。牛辣沟的很多人,也没出过远门,邻居们就和罗福东摆起龙门阵来,他们总是问到城市里的生活,比如城里吃滴么子,每天搞活路搞些么子,罗福东都一一回答;有两个日股卵谈情的年轻人还问起城里的姑娘是不是都穿超短裙和吊带,罗福东见右客在边上,又不好怎么回答,就随便敷衍了两句。
  邻居们坐了个把小时天就黑了,都回去了。罗福东这才觉得又冷又饿,好在右客在灶屋里架势煮夜饭了,他捡了个竹块块把皮鞋上的稀泥巴刮了又刮,就到山头上花了几块格兜抱回来放进火坑头烧火,火烧得亮堂堂滴,勒时候他才看见楼振上吊的腊肉,确实,今年他右客喂滴猪儿应是肥,那些腊肉应是有四指宽的标。正当他在看着腊肉陶醉的时候,右客已经把锅儿端过来了,专门为罗福东接风炖滴陀托肉,还炒得有洋芋片和猪肠子炒酸萝卜丝丝,一家三口边烤火边吃饭。此刻,大家心里都不亦乐乎
  吃完夜饭,刚一放下碗,细娃又闹着要吃罗福东带回来的巧克力,一边还往罗福东克膝老上爬,还差点得一扑爬。罗福东右客晓得,这细娃勒歇是瞌睡来了故意闹,就说:“才放碗啦,招呼我拿兰竹条子来哈,”罗福东见状,说:“幺儿,勒歇不吃哒要不?明天早上我们在嘎嘎屋里去耍,要不?”。细娃这才再没有闹,趴在罗福东身上慢慢睡着了。这时候他右客才从鼎罐头倒了一盆水,把细娃脚洗好后抱起放在铺头去睡了。
  此刻罗福东也感觉略有困意,连忙裹起一杆顶老壳,拿出打火机,“啪,啪……”连续打了上十次也不燃,他一下就从窗子孔孔头把打火机甩在坝子头去了,然后才从火坑头夹了颗火石点上,巴拉巴拉的喝了起来,右客把细娃安顿好后从房屋里出来,说:“明天你真的要到他嘎嘎屋里去是不?看到起各要过年了哇,正月初一又要过去啦”罗福东在火钳把把上瞌了瞌烟灰,说:“这嘛,各是各滴撒,我平时在外头,亲爷他们也给屋里帮了不少滴忙,我回来给他们两个老带了点东西,明天给他们拿过去,也好让两个老好好过年嘛”,又客见她说得有理,就说:“那你明天和细娃去咯,我要在屋里推豆腐和绿豆粉,我是去不成哦”。罗福东坐着坐着就趴椅子上了,没过好哈哈,就扯起噗鼾来,他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又客见状,大声说:“你把脚洗了在铺头去睡咯,背时仙人,又不是没得洗脚水…”。
  把脚洗完,都各10点多了,牛辣沟的夜晚,非常安静,只偶尔传来远处的狗叫声。突然从喧闹的都市到这么寂静的环境,罗福东这个晚上睡的特别好。
  似乎转眼天就亮了,腊月29这天天气特别好,东边的山上出了太阳,村里偶尔传来几声鸡公叫,虽然罗福东还想赖床,但是还是打早就起来了,因为在农村如果起来晚了,别人就会说你好吃懒做滴。起床后,他发现右客已经把猪潲都各砍好了,勒歇正在煮早饭,勒时罗福东右客对他说:“今天要去打挑米回来,不是正月间不够吃哦,你看是勒歇去嘛还是下午回来了去哦,”罗福东一想,明天就过年了,肯定下午打米的人多得很,我还在打早去好些,于是他回答说:“那勒歇去嘛,早搞早放活路…”,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堂屋里去找箩篼撮谷子。
  撮好谷子,他就闪嘎闪嘎滴挑起出门了,往村里的木苏岩走去,木苏岩那里有一个村里私人开的加工厂,平时村民们都在那里打米,打包谷面之类。
  过了个把小时过后,在加工厂把米打好了,罗福东感觉也有些饿了,就赶忙挑起往回走;好久没有这么下力了,他才觉得挑这百把斤谷子还有点奈不和,挑了几步,都出了汗水,不行,得坐下来歇气。刚坐在扁担上,对门二嫂突然走过来,说起这二嫂,30岁上下,长得很乖,身材也很好,平时爱开荤段子玩笑,人缘也很不错,牛辣沟的男人都喜欢她。二嫂见是罗福东,就说:“毛二(村里给罗福东喊的外号),在外头发财哒嘛,回来都不给二嫂带点东西,哪怕摇裤儿也给我买条撒”,罗福东呵呵直笑,也不说什么,因为他怕又客晓得了又不得了了,二嫂见他不说话,又说:“毛二,都各要拢屋里哒,还歇气搞么子哦,”罗福东这才说话,说:“唉,挑不起啊,二嫂你到哪去哦?”,二嫂说:“我得根千担打落在坡上了,去找回来”,二嫂说完就笑了起来,罗福东此刻忍不住了,说:“哎哟,日骂二嫂就是雄那根千担,把我这根千担给你咯?”二嫂回答说:“你又在烂山百调滴,我给你右客讲哦”。这二嫂,平时嘴巴也有点长,有时候开玩笑的话也随便乱讲,男人们又喜欢她又怕她。勒时候,罗福东还真黑到了,赶忙回答说:“那搞不得哦,二嫂,你真滴说不的哦,我下回给你买双乖鞋子撒”,二嫂此刻又笑着说:“勒嘛,还作数,你惹我试哈嘛”。罗福东松了口气,继续挑起米往回走。
  一家人把早饭吃归一已经是大太阳昂昂滴哒,罗福东站在堂屋门口喝起了顶老壳。对门的山上还弥漫着一些白色的雾罩混杂着坡上农民握灰的烟子,似乎还可以看到当门田坎上被太阳照射后蒸发出的汽水,当门的路上传来叮叮当当响起的牛帮铃声音;想起自己在深圳和东莞每天朝九晚六的活路与生活,这种久违的乡土味儿让罗福东心情格外滴好。人生呀,有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子,身在农村老向望着城市里的灯红酒绿,可在压抑的城市里却盼望着淳朴的乡土味和希望自己的一片净土。怪不得很多房地产广告老打着什么“原生态花园”、什么“风情园”云云,此刻,罗福东的心思里又多了一份思索…
  “两爷子早点过去撒,耍哈了快点回来把鸡公和鱼杀了,挨到明天再来搞这些活路朗该行哦,明天还要冲粑粑朗该搞得赢嘛”
,右客朝着正在发呆的罗福东大声说。
  罗福东这才进屋里,找出花篮背装上给亲爷亲娘两个老带的东西。罗福东这次专门给大家都买了一双Nike(耐克)保温鞋,当然他亲爷和亲娘也有一份,还特别给亲爷买了一件“七匹狼”的大衣,除此之外还给他亲爷买了几包广东的“五叶神”烟和给亲娘买的些杂糖巧克力之类的。勒时候,细娃在外头等不急
了,“爸爸,快点撒,等哈又各晌午阵了呢”,细娃边喊边跑进来看见罗福东在装鞋子,吵着今天就要穿新鞋儿。罗福东七哄八哄说:“正月间在嘎嘎屋里再穿撒,今天路上稀的很,到处都是稀泥巴汤汤,今天穿出去要打沃”,细娃应是不依,双脚直跳,还差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罗福东这才拿出一块钱递给细娃说:“幺儿,要听话撒,今天先给你搞块钱,明天还要给你搞,新鞋儿就正月间穿要不?”细娃这才止住脾气。装好了一背篼东西,罗福东国人也穿上西服,在镜子面前把头发梳得顺溜溜滴,又打了一点摩丝。然后他找了一把烂牙刷,挤出一节“鸡公牌”皮鞋油,把皮鞋擦得亮晃晃滴。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才牵起细娃出门;他右客还特别交盼说要早点回来,还说路上要找根棒棒拿起,当门秦家屋里那背时狗恶得很,见人就咬。
  罗福东亲爷就住在村里一个叫马鹿池的地方,离罗福东屋里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那里人口密集,是个大寨子,很热闹。他亲爷有三个儿女,罗福东大舅老前几年去矛坝上门了,幺舅老一年到头都在外头打工,今年也各没回来,所以亲爷屋里就他亲爷和亲娘两个老在家,好在两个老身体都还硬肘,活路也做得,在加上两个小下滴每年也给两个老几千万把块钱,平时还给些散用钱,所以日子也还过得不错。
  话说罗福东亲爷这个人,在村里古怪脾气是出了名滴,又喜欢喝酒。他亲爷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大队集体保管室的队长,在那个搞集体的年代,他还有点文化,管人也很严格,或许是文革的后遗症和时代的原因,造成了他这个人脾气上的古怪和偏激。或许是当年那股劲还没有完全消失,直到现在,平时都喜欢故意斤斤计较喜欢扯皮拉筋,喝酒后酒话又滔滔不绝。好在平时人还很热情,村民请帮忙做活路,他从来不推脱,所以村民们对他这个人是又雄又不当雄。记得在前年,打发他侄姑娘的时候,男方给几个叔叔伯伯都派了一根猪脚杆,他亲爷把给国人的那根一称,好像比其他几个弟兄的少了二两,当时就发脾气了,应是去找接亲的讲道理,说:“都是那细娃的亲爷,朗该我滴应是少哒二两啊,是不是看我老哒眼睛花哦”。其实罗福东也不当雄他亲爷的这些脾气,但是一想起自己常年在外头,平时屋里操秧滑挑牛屎粪收谷子等等下力的活路都是亲爷来帮忙,所以罗福东也不好说么子。
  没要好哈哈,两爷子就各到他亲爷当门的田坎上了,细娃见嘎公屋里在粗烟子,连忙就喊:“嘎公,嘎婆,我爸爸回来了”,这一喊,他亲爷屋里滴狗就汪汪直叫跑了出来,这狗认人,所以只是叫着也不会咬人;随后,罗福东亲娘提同潲桶从猪圈巷巷头走出来,一见是这两爷子,就支到狗决:“背时瘟,认不到是不,咬么子咬”,勒条狗摇摇尾巴,就从坝子头跑了下来舔着罗福东的裤子。“毛二,昨天拢屋里黑没黑哦?”他亲娘笑着说,“那还没有,亲娘在做么?”,“我才喂猪哦,快点进火坑屋里烤火”,亲娘边接背篼边回答到。
  这段时间,他亲爷屋里洋芋也各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亲爷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活路,每天在家里帮忙准备过年的之外就是坐在火坑屋里看电视,罗福东两爷子进屋后分别打了招呼,亲爷端了一缸缸熬茶过来递给罗福东,然后就和罗福东摆起了龙门阵来。“亲爷,身体还好撒,勒两天在忙些么子”,亲爷回答道:“我啊,勒两天嘛,屋里也各没得么子活路哒,每天就是烤火看哈电视,唉,现在滴电视光是新闻和广告,我应是点都不雄,晓得是放滴些么子麻批壳”,罗福东呵呵笑了两声,也不说话,他心里晓得,亲爷这个人,一辈子最远也就去过大路坝和二仙岩这两个地方,连咸丰城里都没去过,所以对于电视上那些诺基亚啊麦当劳啊蒙牛啊那些广告,他当然不晓得是些么子东西。此刻罗福东除了感觉好笑,心里也略有一丝沉重的情绪。
  还没坐好岗岗,差不多就到晌午阵了,马鹿池的寨子上都粗起了烟子。还隐隐约约从坎底下传来花柴的声音。“毛二两爷子是发雄吃汤粑满还是吃绿豆粉哦?”,这时候,他亲娘在灶屋里问,“绿豆粉,绿豆粉”,罗福东细娃大声喊道。本来这两样东西罗福东都不雄,既然亲娘这样问,他晓得亲娘是各没打算煮饭,可又不好朗该说得,就面无表情的回答说:“那亲娘就煮绿豆粉咯,也撇脱些。”
  勒时候,他亲爷喝完了一杆烟,把手头的烟杆往高板凳上一放,又喝了两口熬茶,就又对罗福东说:“今年收入朗么过嘛?”此刻罗福东心里明白亲爷那些花架子,意思是问这次回来给国人带了么子没得,他就回答说:“今年还要得,亲爷我给你带了一件大衣,还给你和亲娘买了双保温鞋,你穿哈看哈合适不。”罗福东边说边就把背篼端过来,从里面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高板凳上;他亲爷也就凑过来看,罗福东拿起鞋子对亲爷说:“这个是耐克滴,亲爷看哈好看不?”,他亲爷一哈没听清楚,大声说:“么子?癞克宝好看不啊?”。这一说,他亲娘也听到了,拿同锅铲从灶屋里走进来问:“哪里有同癞克宝哦?”罗福东哭笑不得,于是指着鞋子上的耐克标志说:“不是癞克宝,我是说勒个鞋子的牌子叫耐克,是名牌呢”,他亲爷看了两眼,说:“日嘛勒明显是个月亮嘞,倒起滴,还画得瘪头三怪滴,呛同大勾”。他亲娘在旁边呵嘞呵嘞滴齐势笑着问:“这好多钱一双哦?”,“两百多”,罗福东回答说,这一回答,把她亲娘各黑老火哒,赶忙就止住了笑,说:“各搞拐哒也,你有勒些钱嘛,给我们多买几双解放鞋和桶桶鞋咯,我们又不是行式人,这个我们穿起做活路朗改得行哦,穿起赶场嘛,还怕打沃哒可惜哦,”这一说,罗福东无言以对,好在他亲爷还没说么子,于是又说:“这个穿起热豁得很,又不起汽水。说完,他又拿起给亲爷买滴那一件“七匹狼”大衣说:“亲爷穿哈勒件衣服看哈嘛”,他亲爷接过衣服,翻来覆去的看,看到了背上印滴“七匹狼”标志,说:“勒个狼狗嘛,都还画得呛,还在飞跑哇,呛去咬野猪滴,就是怕我穿起钻刺笼笼也怕各不得行哦。”罗福东回答说:“亲爷赶场和走人户穿撒”。“唉,我难得看你们这些背时枪壳,我还是穿我滴那双烂灯草尼棉鞋还热豁些”。他亲娘哎呀连天滴边说边又走到灶屋里去煮绿豆粉去了。
  没过好哈,他亲娘就端绿豆粉过来了,给罗福东嘿实舀了一大碗。放在桌子上说:“你试哈,看差盐不”,罗福东没有回答,两眼望着这碗绿豆粉,油还是放得多,就是有点黑区吗孔滴,上头舀得有一瓢瓢酸萝卜丝丝和几颗肉。勒时候罗福东就默:亲娘屋里今年杀了两同猪,肉都舍不得多放几丝,好狗夹哦;可是他只能心里想想,光想也没得办法,俗话说,客随主便,他端起来逮几口,感觉又不好逮,又判皮才逮完。
  晌午饭吃过路,地上也被太阳晒得干阔阔滴哒,坝子头的稀泥巴塘塘都没得了,他亲爷朝外头看了看,说:“两爷子就在滴耍咯,我去后头林林头把上前天砍滴几根从木老回来”。罗福东晓得,亲爷就是想要他帮忙去老,此时他心里很不好过,心里默,日骂就是专门砍起想等我回来了帮忙老,卵形…,不过他也没办法,若是不去,以后春来操秧滑还要亲爷帮忙,那朗该搞啊?于是就说随声回答:“亲爷砍了好多哦,我去帮忙咯”,这一说,他亲爷就笑了,说“多都不多哦,我是想快点老回来,不是怕被别个给我老起走了就划不来哦”。说完,罗福东老起杨马就跟到亲爷进山林头去了。这个下午,来来回回老了好几回,把罗福东老得汗水直流,应各是搞老火哒,恨不得把杨马都甩在坡底下去。一直到太阳落山打麻子眼了才把那些柴老回来完。勒时候罗福东有点气,跑到火坑屋里拿起背篼就喊细娃,说:“幺儿,我们回去得了也,等哈各看不到了哦,”他亲娘勒时候在灶当门打鞋底,一听到说两爷子各要回去,就过来假装说:“黑都各黑哒,弄夜饭吃了走撒,等哈叫你亲爷搞沙木皮捆个火把”。“不,亲娘,我还要回去杀鸡,屋里还有些活路,不是明天又搞不赢”,罗福东一边回答一边把背篼往肩膀上一挂,牵起细娃就往当门路上走去。
  罗福东和幺儿回到屋里,应各黑尽了。他右客正在灶屋里滤豆腐,看见两爷子勒歇才回来,就说:“日骂滴晓得朗改勒么皮啊,你那同鸡公还杀不杀咯,应是么子都在晚上照起亮来搞好些是不咯”,罗福东回答道:“还不是你后家要柴烧火,我去帮忙老柴去哒”,右客这才再没住声了,连忙把早就煮好的夜饭端在桌子上来。
  吃过夜饭,罗福东从柜子上拿起根电筒打起就往后檐沟鸡圈跟前走去,还没走拢电筒就各不亮了,“勒该批烂枪壳”,他自言自语的边说边把电筒又拍了两下,可还是不亮。没法,他又只好从房屋里把煤油亮端出来点起去后檐沟捉鸡公。搞到半夜阵才把鸡公和鱼杀完,虽然很累,但是想到明天就要过年了,他还是高兴得不得了,睡在床上喝完一杆顶老壳后,他渐渐进入梦乡了。
  过年这天,一家人都忙了起来,罗福东打早起来去水井头挑了几挑水,然后打扫了下屋里的阳尘,又打了几贴敬菩萨用的板子钱;他右客又是蒸糯米又是煮猪脑壳什么的,细娃也没闲着,不断的往灶当门抱柴过来,上午他花了几块格兜,后来又冲粑粑和敬土地菩萨;吃完团年饭又去坡上上坟。这一天整个村里到处火炮炸得噼里啪啦响,坡上到处都是火炮烟子,还弥漫着烧纸的味儿。土家人过年,都是这样热闹,罗福东这天心情无比开心。
  正月初几里,应该是放松的时候了,罗福东一家分别去亲爷和大舅老屋里拜了年,回来后家里也陆陆续续的不断有拜年客来走人户,罗福东陪亲戚朋友斗了几夜的地主,把之前的深圳和东莞工作的压力完全排解了。
  这一趟过路,已经到正月初七了,俗话说:“拜年拜到初七八,粑粑豆腐都没得一踏”,人户走得差不多了,家里的最后一个客人罗福东的二姑爷也在初七早上吃完早饭回去了。客走主安落,眼看马上又要背井离乡去东莞,罗福东的心情在短暂的喜悦过后又一次开始沉重起来。自己马上又要去东莞了,屋里的洋芋也还没栽完,连土都没有翻完,春来又是买谷种操秧滑栽包谷等等,右客和细娃两人在屋里不晓得朗该搞哦,光靠亲爷也不行,他国人也有十几亩田土……,此时罗福东坐在火坑当门边喝顶老壳边在默,连手头的烟各熄了也都各不晓得。
  勒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亲爷打来的,“搞么子?亲爷”,“毛二,今天来帮我改哈料要不,我想正月间还来搞间猪圈,你亲娘说今年猪儿价钱还可以,想多喂几个,不是开春了去买猪儿没得地方关”,罗福东勒时候本来就烦,一听亲爷勒么一说,就说:“那我今天不得空哦,过两天又各要下去了,厂头主管在催我,我今天要去八家台我大姑爷屋里去走哈人户”罗福东扯了个谎回答说,好在他右客勒歇已经在坡上去扯萝卜去了,细娃也到外头去耍去了,要不他右客在旁边他还真不敢扯这个谎,“那你看哪天有空了来帮我改哈咯”,他亲爷在电话那头回答说,“那要的”,罗福东敷衍着回答过去。刚一挂电话,罗福东把手头没喝完的半截顶老壳定到火坑里,一个人气哄哄的说:“日骂改JB个料,喂那么多猪,肉都舍不得搞来吃”。“拐哒,毛二,你嫩该说你亲爷应各是要不得呢,”一听这声音是坎底下邻居潘勇子,罗福东赶忙回答说:“你妈了批是么子时候梭起上来滴,日骂搞得悄悄咪咪滴”,潘勇子笑嘻嘻滴说:“我来看哈你是朗个在绝你亲爷”。罗福东勒时候赶忙把潘勇子请进来坐,又从房屋里拿出一包从广东带回来的“五叶神”给他。本来潘勇子是来喊罗福东下去斗地主的,无意就碰到罗福东在和他亲爷打电话;潘勇子是村里出名的包不住话的人,凡是听到一点什么风声就到处乱传,村里人都叫他“叉口”,但是你只要给他一点点好处他却又可以为你封口,所以罗福东只有搞这招。刚坐下,罗福东右客背起一冒西兰背萝卜回来走进堂屋,见潘勇子在屋里,就问:“今天在搞么啊?叉口”,“哦,大嫂在扯萝卜啊,我来借哈你屋里那同大锯子,我昨天砍了同从木,我国人屋里那锯子小很哒,各不当奈得何”此刻潘勇子明白,自己既然得了罗福东的烟就别再扯卵谈造乱子,所以就这样扯谎回答罗福东右客,罗福东右客放下萝卜,从堂屋里的风车上拿起屋里的那把大锯子递给潘勇子,潘勇子拿起锯子就跑了出去。
  右客见罗福东在火坑屋里闷起,就说:“日骂勒么几天了还没耍够是不,在屋里闷起搞么子嘛,你吃晌午饭了去细娃他嘎公屋里把牛牵过来哈咯,明天去把燕沟河滴那块土翻出来,趁勒几天天色好把洋芋栽脱些”罗福东刚和亲爷通过电话扯谎,右客突然说要他等哈去牵牛,这哈他真不晓得朗该搞,去的话,不好跟亲爷交代,不去,右客要日决;于是他回答右客说:“我下午先去把土头那些包谷杆杆挖了,勒样土好犁些,黑边点再去牵牛,明天犁土”,右客觉得有道理,也就没说什么。吃过晌午饭,罗福东老起同挖锄就去燕沟河的那块土头,其实,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挖土头那些包谷杆杆,只是为了逢场作戏象征性的挖了几锄,到了下午三四点,他就老起挖锄就回去了,把挖锄丢在猪圈当门就往亲爷屋里跑去。
  半个多小时就走到亲爷屋里了,勒时候他亲爷正坐在堂屋门槛上挫锯子,搞得戈啦嘎啦滴,一看是见罗福东,就带着怀疑的表情问:“毛二,你不是说去八家台走人户迈?嫩该早就回来哒呀”,罗福东急中生智,又扯了个谎说:“叉口今天给他八家台滴那个幺舅老拖几包肥料过去,我就一路坐他滴麻木过去了,他也忙得很,我吃了顿饭也就各坐他车回来了,将就顺便”,“哦,嫩个滴”他亲爷还是半信半疑的回答到。勒时候他亲娘从后檐沟抱一抱杉木丫走过来说:“毛二才过来是不哇,屋里有火,你先坐哈,我来弄夜饭”,罗福东回答说:“不了,亲娘,我说勒歇趁早来把牛牵过去和把滑口老过去,明天早上我要去犁洋芋土”。话说他亲爷屋里的的那同黄沙牛,名义上是罗福东和他亲爷两家扯伙喂,但是其实勒两年都是他亲爷一个人喂起滴。他亲爷一听说是来牵牛和老滑口,就又叽里咕噜的说:“你安家勒么几年了,连个滑口都不整一个,勒些家式嘛,你国人各要准备撒”。罗福东听起就不爽,应是有火,在猪圈巷巷里把亲爷的滑口老出来,把牛牵起就走,他亲娘在屋里喊他吃夜饭了去,他也不回答,此刻他心理就默:日骂我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是广东,我要搞个滑口搞么子嘛,日嘛用哈又用不坏。走在底下田坎上了,他亲爷还在坝子头喊:“你各要多给牛喂点包谷壳哈,记到起要洒点盐水在上头哦”。罗福东越听越老火,就说:“日骂紧到起啰嗦,洒JB个盐水哦,我窝点尿淋在上头了都算是好滴哦,好在他亲爷耳朵有点不宜和,没听到;刚好勒歇村里的兽医秦兴栋从底下路上上来,听到了罗福东刚才说的,搞得秦兴栋呵嘞呵嘞滴嘿起笑。
已投稿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利川属于哪里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